御前皇后 第52章

作者:偶然记得 标签: 近代现代

李钰昌心中终于尘埃落定,连忙跪下身子说:“陛下圣明,老臣也是一时急躁,唯恐陛下年轻气盛,一时轻信他人,酿成祸患,失礼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戚沐倾说:“罢了,李尚书起来回话吧,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后,皇帝伸手掸掸朝服下摆处的麒麟,扬起眉说:“孟卿是战场常胜将军,有他去,孤也放心,兵部给他派遣五万精兵去吧。”

李钰昌闻言皱起眉:“陛下,孟将军虽是老将,但是五万精兵去平乱,是不是有些……”

戚沐倾说:“那依李卿之见呢?”

李钰昌刚刚说过江南不过是小战乱,这会儿只能说:“依老臣之见,至少也要十万人马。”

戚沐倾说:“如此,就依照李尚书所言去办就是。”

梁婵月将李翎妍带到正宫,翟湮寂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他坐在正宫主位上看着这位曾经嚣张跋扈的皇妃,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问:“李翎妍,你入宫后,皇帝与本宫从未为难过你,你为何要坑害于本宫?是受李尚书的授意么?”

李翎妍恶狠狠地看着翟湮寂,一言不发。

梁婵月说:“皇妃娘娘,小臣劝您还是都说了吧,皇后殿下怜惜您是皇帝的嫔妃才亲自审问,若是将您送去别处,想必您要吃不消的。”

李翎妍显然有些害怕,但是依然绷紧身子说:“你们若是敢把我怎么样,我父亲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翟湮寂说:“把你怎么样?李翎妍,你身为妾妃,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竟然还不思悔改?”

李翎妍说:“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明白,分明是皇后不守本分,欺凌我一个弱小的女子,事情败露还要逼良为娼,我不从,你们就要生生逼死我,若是这些传出去,皇后才是有悖人伦的下作人吧!”

翟湮寂一向不擅口舌之争,他顿了一下,梁婵月冷笑一声,走上前去,对着她便是一个嘴巴,啪地一声,将娇生惯养的皇妃打得懵了神色,许久才蹿起来大骂道:“好你个贱妇,敢对本妃动手?你算是什么东西,什么女官,不过就是来皇宫伺候人的奴才!一个一个都欺负本妃,到时候一个都不让你们好过!”

她刚蹦起来,就被两边的侍从拉住,梁婵月等她尖着嗓子骂完,才悠悠地说:“李翎妍,我这声皇妃不过是叫的客气,你以为这宫里真有人当你是皇妃?若你真有那两下子本事,皇帝也不至于见天的往正宫跑,你以为他是来找皇后殿下的?他是来找你妹妹李凌姬的!”

翟湮寂心虚地把目光转到一边。

梁婵月瞧着李翎妍一下变得惨白的脸,轻笑两声:“在这皇宫里,谁不知道皇帝心里喜爱的是李凌姬,早在你嫁过来之前她便在御花园中留情于皇帝。”

李翎妍低下头,恶狠狠地骂了两句贱人,也不知是在骂梁婵月还是在骂李凌姬。

梁婵月说:“饶是如此,李大人还是把你嫁过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么?难道真的就因为你是嫡长女?你不要傻了!那是因为他最初看好的就是李凌姬,他让你们姐妹两个都进宫来,把你嫁给皇帝,把李凌姬安排给皇后。你难道没有想过是为什么么?难道就是因为偏爱你?帮你一起欺负你庶出的妹妹?”

李翎妍脸上红一会白一会,翟湮寂在一边喝茶,梁婵月轻笑:“臣猜测,皇妃那日来,李大人便给过你指令,大约就是要给皇后下药吧?”

李翎妍抿住嘴唇,身子听到这句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翟湮寂吹了吹茶杯,示意梁婵月接着说,梁婵月走到李翎妍面前说:“李大人大约是告诉皇妃,只要这么做了,就会除去皇后,皇帝会在皇妃受辱前赶到,到时候皇后一除,皇妃在宫中就高枕无忧了。”

李翎妍眼圈微微红起来:“不是!就是皇后强迫我的!”

梁婵月说:“皇妃,当时的情景我们都在,皇后为了克制自己,用刀捅了心窝子,现在胸口还留着伤口,皇帝也看到了,皇妃这大逆不道的罪名怕是坐实了。就算今日之事暴露在文武百官面前,想必谁是谁非,所有人心中自有论断。”

李翎妍后退一步,脸色发白,她出身高贵,十分珍惜自己的名节,若是被天下人知道她竟然给皇后下了药想逼皇后就范,便是死了也要背负着千载骂名。她此刻真的觉出了害怕,不自觉地用葱白玉指抓住了衣服下摆,梁婵月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道:“皇妃,倒时候纵然陛下看在尚书的面子上休你回去,你的后半生怕也是要躲在绣楼里,再也没脸见人了。”

李翎妍恼羞成怒,抬手就抓住梁婵月的头发,又朝她的脸抓去,梁婵月猝不及防差点被她带了一个跟头,翟湮寂放下茶杯:“放肆!住手。”

他声音低沉,又带些温润,站起身子,从容且不迫:“李翎妍,事到如今还不思悔改?你若是敢动梁少卿一下,信不信本宫即刻将你杖毙于此?”

第六十六章

李翎妍狠狠地看着翟湮寂,又看着梁婵月,心知自己大势已去,不仅性命连名节都抓在皇后手里,她哭喊出声,哀嚎如刚刚失去父母的孤儿,翟湮寂应付刚毅的猛将惯了,哪里会对付娇滴滴的姑娘,刚刚的威严一下又泄了气,求助地看向梁婵月,梁婵月被皇后的手足无措差点逗笑了,她拿起手帕,走到李翎妍面前,替她擦了擦眼泪,放柔了口气:“皇妃,小臣也替您不值得,您可是长门小姐,怎么能败在一个妾生次女的手里?若是论相貌论才华,您那样不比她强,偏偏是她多了迷惑男人的手段。尚书大人也真是的,他怎么能想扶持那么个妾生的女儿呢?”

李翎妍抓住手绢擦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婵月说:“皇妃,如今尚书大人和李凌姬真是要破釜沉舟,舍车保帅,那您可就完了,不仅您完了,皇妃的母家也要受牵连,说不准连你的兄长李胜成也一并翻身下马。若是皇妃母亲这房受了牵连,想必全家都要遭殃,到时候李凌姬那一房怕就要扶正了。”

李翎妍捂住耳朵,尖叫道:“不要说了!你们当我不知深浅么?若是本妃真有什么闪失,完了的岂止是我母家,想必我们李家都要完了。”

翟湮寂和梁婵月对视了一下,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皇妃想的太多了,李尚书战功赫赫,又是皇帝的托孤大臣,皇帝岂会为了后宫这点小事和他伤了和气?”

李翎妍低下头,垂泪不语。

翟湮寂放下杯盏:“既然皇妃顽固不化,那便罢了,梁少卿,去把李凌姬给本宫带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炸了一个惊雷,李翎妍一下子长大了眼睛。她嘴唇抿地发白,手指也哆嗦起来,嘴唇半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翟湮寂转过头不去看她,倒是梁婵月蹲下身子劝慰道:“皇妃还是考虑清楚,这次的事,皇后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皇帝想替皇妃遮,也遮不住,皇后可是丞相的独生子,尚书大人心疼女儿,难道丞相大人就不心疼儿子?这件事皇帝一定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么跟您说吧,您跟李凌姬,肯定有一个要背这个罪名,”她顿了顿:“本来这给皇后下毒的人是您,逼迫皇后自残的也是您,李凌姬又趁机叫了皇帝去,摆明了就想害死您。可是皇后仁慈,他也见不得李凌姬的小人之心,所以才先来提审皇妃您。”

李翎妍抽抽鼻子,这回连眼泪都不掉了,似乎在思索什么。

梁婵月说:“皇妃,若是把李凌姬除去了,这宫中可就您一位女眷了,倒时候……皇后知道之前皇妃受尽了委屈,那也是因为皇妃用人不善,您还不知道吧?您从娘家陪嫁来的大丫鬟,那根本就是李凌姬的左右手。不然那日皇妃失手,她怎么连帮都不帮一把呢?”

李翎妍闻言咬牙切齿:“那个贱婢!我就知道!从小那贱人就厮混在下人群里,有哪个是真心为我?”

梁婵月说:“皇妃回去慢慢考虑吧,小臣要去提审李凌姬大人了,若是李大人肯签字画押,那皇妃娘娘就不必苦恼了。”

她边说边走进门外,作势要叫侍卫将人带走,李翎妍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你们说话算数?当真不会连累我们李家?”

翟湮寂叫住梁婵月:“既然皇妃想通了,就请皇妃画押吧。”

梁婵月点头称是,拿出纸笔:“那就有劳皇妃写下当日经过。”

李翎妍说:“当日之事,都是李凌姬那个贱人要我做的,东西也是她给我的。这当真是与我无关!”

翟湮寂说:“那么李尚书呢?你们姐妹入宫之前,他有没有吩咐你们什么?”

……

夜晚,在尚书房内,戚沐倾看了李翎妍亲笔写的认罪书,不由喜上眉梢:“我的湮寂真是能干!能把这刁蛮的大小姐嘴巴撬开,有了这个东西,那老匹夫的罪状就又多了一条。”

翟湮寂翻看奏折说:“哪里是我,是蝉月立了大功。她真是伶牙俐齿,若真让我来审,怕是人都给逼死了。”

戚沐倾浅笑,靠在皇后的肩膀上:“怎么还逼死人了?皇后难道用了刑?”

翟湮寂说:“这世间哪儿有给娘娘用刑的?臣刚一开口,她便哭了起来,臣实在不知要怎么办……多亏了蝉月,刚柔并济,才让她吐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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