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偶然记得
转眼又是一年的十五,帝王的情动时期又要到了,戚沐倾近日变得暴躁易怒,他知道自己小心眼的猜忌伤害到了皇后,可是心中就是郁结难舒:“孤不是不信你,只是……”皇后在大殿上对琛王的偏袒,任谁都能看见,毕竟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帝知道翟湮寂忠诚于他,但是这份忠诚十有八九是因为他是皇帝,而他对琛王的态度,却是发自本能的保护。他叹息一声,揉揉额头伸手要去拉皇后:“湮寂起来吧,孤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话还没说完,黄门官踩着点进来,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启禀陛下,殿下,那个琛王殿下来了。”
皇帝没好气地说:“看不见孤正在跟皇后说话?叫他去正宫等孤。”
黄门官呃了一声,踟蹰着似乎还有话,戚沐倾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他口气十分焦躁,黄门官吓得连忙低头:“琛王不是想见陛下,是想求见皇后殿下。”
翟湮寂一惊,反射一样去看皇帝,正看到戚沐倾僵持的表情:“见皇后?有什么事不能殿上说?跑到孤的后宫要见孤的妻子?让他滚出去!”
黄门侍郎看着帝后这一出,不用闻得就被醋酸呛得睁不开眼睛:“是。”
翟湮寂忍不住发声:“等等。”
黄门官心说我的千岁殿下哎,您瞧不见咱们这位爷说话都是横着出来的嘛?就不要惹他了,他毕竟是皇帝啊,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果不其然,皇帝的脸都绿了,恶狠狠地看着皇后。
翟湮寂叹口气说:“陛下不好奇他为何突然要去边疆吗?大约他是来告诉臣的。臣也好去问清楚,打消陛下的疑虑。”
戚沐倾瞧着皇后毫无惧色清澈的眸子,想到之前的种种,心里的火气嘶嘶地也撒没了,他看见翟湮寂还是跪在地上,心疼地走过去把他拉起来:“那也不去!”
黄门官心说还是皇后本事大,一句话就把皇帝的逆鳞给摸顺了,自己就别不长眼了,赶紧低头走了出去。
翟湮寂顿了一下:“是”
戚沐倾把他拉到怀里,吸取他的味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种话,今日你在大殿上,眼睛也看着他,说话也向着他,倒是默契十足……”
翟湮寂顿了一下,他虽不曾读过风花雪月,但是比照自己当日看见皇帝抱着李凌姬进正宫时候的心情,倒是能明白皇帝现在的感受,他把头靠在皇帝的脖颈中,昨夜的欢爱的气味还淡淡地藏匿于鼻尖,他想了许久,在皇帝耳边说:“永琛是臣的表弟,臣只期望他岁月安好。陛下……陛下是臣的夫君,臣想和陛下……”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措词,皇帝浅笑,转头看他:“夜夜欢好?”
翟湮寂抿了一下嘴,竟然认真的想了想这个词是否合适?皇帝被他哄得心尖儿都是甜的:“我的心肝儿,夫君一定不辜负你,以后夜夜都要如昨晚那样狠狠干你……”
翟湮寂猝不及防被皇帝用如此粗鄙的话语调戏,他耳朵微红,面上却撑着:“那就……有劳陛下了。”
第七十章
黄门官跟戚永琛解释半天,说皇后这会儿正忙着跟皇帝看奏折,等看完奏折就该用膳了,用膳之后怕是困顿要休息片刻,醒了之后还要去切磋武艺,然后是晚膳,最后要挑灯夜读……总之这一天忙得不得了,实在没有时间见琛王。
戚永琛倒是心中如明镜,如此推脱的说法,绝不是翟湮寂的本意,他执意站在门口:“有劳黄大人,我实在是有要事跟皇后商议,请大人再去禀报。”
黄门官心说我这是活腻歪了才敢现在去打搅皇帝皇后,但是毕竟戚永琛贵为亲王,那也不是好惹的,只能陪着笑脸说:“那小臣再去看看,琛王稍等片刻。”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正撞见之前在正宫等着主子下朝的梁婵月,梁婵月瞧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纳闷道:“你不在御前伺候,瞎转悠什么呢?刚刚陛下找你呢。”
黄门官心说,刚刚看着帝后那个劲头,颇有想龙凤呈祥的意味,怎么这么快就找他啦?难道说陛下最近有点“操劳”过度啊?这龙体的精力怎么大不如前了?这可得引起重视啊,他咳嗽一下说:“陛下,是在尚书房找我吗?”
梁婵月说:“陛下和殿下刚刚回正宫去换朝服了。我没瞧见你,就问了一句,陛下说半天没见你人了,让我看见你叫你赶紧去。”
黄门官心说我这懂事避嫌还成错了,连忙回到:“那我这就去,你跟我一道去回命么?”
梁婵月说:“我要准备午膳了。今日宫中送来了新鲜的羔羊肉,我正要差人去领。冬季滋养正合适。”
黄门官噗嗤笑了一声:“是要滋养了,帝后这些日子恩爱的厉害,别光准备羊肉,也弄些羊宝羊肾,给他们补补……”
梁婵月作势用手里的仪仗打他,他跐溜就跑了。
他侍奉皇帝多年,知道月圆前几日皇帝不知为啥性情会变得急躁,殊不知这一物降一物,皇后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解决了皇帝的暴脾气,他感慨连连,走到正宫,给帝后请安。
皇后捧着杯盏喝茶,皇帝说:“戚永琛走了么?”
黄门官呃了两声:“启禀陛下,那个……琛王说有很急的事情跟皇后商议,就……愿意等着皇后有空的时候……”
戚沐倾哼笑一声:“成了,你去告诉琛王,让他来正宫见皇后吧。”他顿了一下:“就说,孤还在尚书房,没跟皇后一起。”
黄门官连忙点头,一溜烟的跑出去,皇帝撇撇嘴:“抖机灵也抖不对地方,这个黄大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翟湮寂说:“黄少卿算是够明白的人了,”他看着皇帝:“陛下还不走?”
戚沐倾起身拧了赶他出去皇后的脸一把:“走!”
戚永琛走到正宫,看见翟湮寂穿着便服正在写字,换下朝服,就像褪去了皇后的冠冕,戚永琛走上前去:“湮寂。”
翟湮寂宫里并无杂人,梁婵月只留下暮莲服侍,带着其余人到了屋外。翟湮寂叫暮莲给琛王斟茶:“这么火急火燎的找我,怎么了?”戚永琛说:“湮寂,我想去南烈。”
翟湮寂倒是料想他想要早日摆脱朝政的束缚,但是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急切,他联想到皇帝跟他说过的话,有些不知要如何面对戚永琛,思考良久方放下笔说:“战争不是儿戏,边疆不只有残阳沙漠,还有兵戎相见,有血肉白骨,你在朝歌,在元都是琛王爷,是皇帝的弟弟,但是你去了边关,无非是一名小将,行军打仗不比别的,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一旦两国交战,刀剑无眼,谁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戚永琛看着翟湮寂,半晌才笑笑说:“我是太久没有见你了,你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你也能说这么多的话了,湮寂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今日在朝堂上你的偏袒,满朝文武都看出了,我心存感激。但是我现在这样跟行尸走肉有什么不同呢?每日上朝有什么话都要压抑在心里,你最懂我,你从小被丞相抚养长大,为免私结党羽,丞相从未让我接触过朝中权臣,我在朝堂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我没有功绩,也没有由头另立门户。湮寂,如今你是皇后,你应当知道我的,我这个人绝没有犯上的本事和心思。我就是想去立个功,为元都出分力,让我哥哥高看我一眼。”
翟湮寂微微叹了口气:“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说风就是雨,国之交火事关重大,不能因为你急于立功就派你出征,还是要派兵部的老将出马,你若是想去,我去跟陛下说,让你跟着一起,就当是历练。”
戚永琛眼神一亮:“真的?皇后陛下,永琛此番可全都靠你了!”
他过于激动,翟湮寂心中倒是生出异样,但是他跟戚永琛从小一起玩大,是总角之谊的好兄弟,又觉得自己未免是太谨小慎微,便劝说自己不要猜忌,以免离间了兄弟情义,只得说:“你若是一心要去,那我去替你跟皇帝求求情,但是有一样你必须要听我的,为了保你安全,我给你安排几个贴身护卫,你虽然没用真正上过战场,但是这些年你听我讲的也不在少数,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戚永琛点头:“一定!”
两人正说着,黄门官的大嗓门就嚷出来了:“皇帝驾到!”
梁婵月带着侍卫侍女在门口迎接,皇帝看到连梁婵月都被挡在门外,顿时心中的老醋发了酵,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推开门就进去了,翟湮寂和戚永琛分别给皇帝行礼,暮莲也赶紧端出皇帝御用的茶杯,给他斟满茶水。戚沐倾坐在龙椅上,面上换上和煦的笑容:“御弟怎么有空来宫里?”
戚永琛撩袍跪倒:“皇兄,臣弟来是有个不情之请,臣弟想要去带兵攻打南烈,望皇兄成全!”
戚沐倾摆弄着皇后刚刚写的字:“打仗太危险了,你还年轻,还是历练几年再去吧。”
戚永琛说:“皇兄,臣弟受元都恩惠多年,也想为陛下为元都立下汗马功劳!臣弟从小有幸得丞相大人提点,对兵法也略知一二,但都是纸上谈兵,这次于臣来说才是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