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 第71章

作者:十二渡 标签: 近代现代

亓官听他这话说得奇怪,微有些茫然,并没有回答。

那青年又笑道:“远来是客,道友且随我去歇息吧。不过,王都虽比旁的地方大些,却比不得仙宗地域宽广,目下望仙楼、寻仙观、迎仙台这些仙家居所已然没有多余的屋舍,只好委屈道友住一住凡民客栈了。”

亓官并没有察觉不妥,便点了点头。云虺缩在他怀里,竖瞳直直地盯了青年一眼,在他察觉之前,又耷拉下来,仿佛只是一头蔫头耷脑、人畜无害的灵宠。

青年便引着亓官按下剑光,径自落在一处客院外。

这客院地处僻静,收拾得颇为用心,亭台楼阁高低错落,便是亓官在姜城所居住的听风苑似乎也有所不及。那青年见亓官望了周围几眼,便笑道:“虽是凡民客栈,倒也还算布置得宜,且一向只有仙宗修士居住,不必担忧会被凡人扰了清净。”

亓官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青年也不以为意,领着他进了一进客院,便道:“道友尽管在此安住,倘是修炼,可去望仙楼小天地,到了那里,自然会有道友安排。”说罢便即告辞。

亓官转头四顾,打量这一处布置颇为清雅的小院。云虺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啪嗒着翅膀绕着他飞了一圈,忽然转头看向门口。

亓官也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形容陌生的女子正探头朝里张望,对上他的目光便笑了起来,大大方方走进来,十分自来熟地同他攀谈:“道友也是新来的?我是灵溪山计峮,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亓官看了她一会儿,道:“我是亓官。”

计峮笑道:“原来是亓道友,不知道友是哪一派弟子?”

亓官便答:“流华宗。”

计峮笑容一顿:“流华宗?”

亓官点了点头。计峮打量他一眼,将脸上笑容收起来,将信将疑地道,“既是流华宗弟子,如何会来这里?”

亓官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流华宗弟子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计峮瞧他一眼,摇了摇头,“亓道友,我明白你为何要假装流华宗弟子,可这样一戳即破的谎言,下次还是不要再提了罢。若是被人揭穿,丢脸事小,得罪人是大,倘若叫流华宗得知,日后难免有一番苦头吃。”

亓官皱起眉毛,道:“我是流华宗弟子。”

“……”计峮看起来很想翻白眼,又按捺了下来:“那你可知,流华宗弟子住的都是寻仙观、迎仙台,绝无可能来到这凡民客院里?”

亓官迷惑不解:“为什么?”

计峮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道:“人有三六九等,流华宗弟子就是比我们这样小门野户的高人一等,还能是为什么?”

亓官看着计峮,神情更加茫然。一旁啪嗒着翅膀的云虺钻进他怀里,一双冰冷的竖瞳也盯着计峮看。

计峮瞧他神情不似作伪,忽然想起来什么,悟道:“你莫非是散修?”

亓官抱着云虺,不说话,只睁大眼睛看着她。他生得面嫩,因少思少欲,那双眼睛格外澄澈,像是无辜稚童。计峮瞧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

人有三六九等,便是入了仙途,也不能免俗。譬如同为镇守弟子,镇守之地却大有不同。

如王都,繁华风流自不必多说,且有王气滋润,哪怕凡间灵气淡薄,也能辟出适宜修炼的小天地来,所以一向为人青睐;若是义阳城,虽然没有王气,好歹还算繁华,能有余力造得起望仙楼,便有日常供镇守弟子修炼的小天地,便不如王都之地圆满,也不会叫人生出怨尤。

再次的便是姜城那等的,地处偏僻,也无甚出产,造不出来望仙楼,镇守弟子便连修炼之所都没有。最差的便是被派遣到人烟稀少的荒蛮之地,这等地界要护持的百姓虽然不多,妖患却是最为频繁的,一年到头也没多少安生日子可以静心修炼,向来为镇守弟子们避之唯恐不及。

仙宗大派弟子出镇的自然是好地界,若是出身寒酸,那么王都就不要想了,次一等的义阳城也很难挤得进去,大多只能在姜城这样的城池镇守。

“明白了么?像你我这样身份不显的修士,早在入城之时就叫人分辨出来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安排你来住这凡人客院?”计峮说着,又忍不住教训道:“你不曾在那人面前自称流华宗弟子吧?往后可不要再提了,这王都卧虎藏龙,还有不少前辈大能在此,不是能叫你胡来的地方。”

亓官听得皱起了眉毛,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流华宗弟子就会高人一等。云虺昂起脑袋,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计峮瞧着他,忍不住将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宽慰道:“你也不必灰心丧气,当年元禄剑君并未依靠宗门,一人一剑独赴北荒,也曾创下偌大威名,我辈虽然出身不显,也没有剑君的天纵之资,但经历磨练,一样能有不小的斩获。”

第71章 就是师父

亓官点了点头:“师父很厉害。”

计峮的手一顿,“你……”她看着亓官,神情古怪:“你不会是说,元禄剑君是你师父吧?”

亓官看着她,认真地点头。

“……”计峮沉默了片刻,忽然加重了力道,放在亓官头上的手狠狠地揉搓了一把,“刚刚说的话,现在又忘了?”她的眉毛拧了起来,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亓官的额头,凶巴巴地道:“师父岂是能乱认的,尤其还是元禄剑君那样的大能——”

云虺缩在亓官怀里,竖瞳紧紧盯着计峮,一眨也不眨,眼看她戳了一下、两下,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它不悦地从鼻孔中喷出来两道细细的云雾,接着嗖的一下从亓官怀里冲出来,一头将计峮的手顶开。

计峮只见一道黑影闪电般冲来,猝不及防间倒退了两步,再一定睛才看清云虺的全貌。她“噫”了一声,“这是你的灵宠?”她挺有趣地瞧了一会儿,忽然作势将手指点向亓官,果然就见云虺啪嗒着翅膀冲上来,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打开,又将亓官挡在身后。

计峮忍不住笑了起来,放下手,“忠心护主,这小家伙教得不错。”说罢,她又一整神色,劝告道:“亓师弟,你小小年纪,无人护持,拉虎皮做大旗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在我面前尚可,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恐怕真会有性命之忧的。”

亓官捉着云虺的翅膀将它抱在怀里,正面对着计峮,认真地道:“没有说谎,就是师父。”

“……”计峮看着他,就有点发愁。半晌,她无奈道:“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亓官有点不高兴,鼓着脸颊看了她一会儿,郑重地强调:“没有说谎!”说罢,他抱着云虺转身就走。

“嗳——”计峮叫了一声,见他头也不回,不由兴味索然,暗叹自己多管闲事。她摇了摇头,转身正要往外走,忽然听得后面脚步声急切,转头一看,就见亓官蹬蹬直冲过来,不由分说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圆溜溜的物事,又睁大眼睛看着她,很用力地强调:“就是师父!”

计峮刚要张嘴说什么,却见他立刻就转过了身往回走,脚步蹬蹬地踏着地面,连背影都仿佛是气鼓鼓的。

“……”计峮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好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低头,想看一看亓官塞给她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她倏地睁大了眼睛:“这是……灵果?”她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又用灵识探了一探,面上更加不敢置信,竟然真是灵果?!

灵溪山小门小户,便有灵果,一向也只会奖赏给优秀弟子,她虽然偶尔也见过一两个,但将灵果捧在手里细细端详还是第一次。但见这灵果外壳坚如玉石,蕴着一层淡淡的灵气,一见就知不凡。看着看着,她不免有些狐疑——这般珍贵的灵果都能随手送人,莫非亓官还真是流华宗弟子?

但若真是流华宗弟子,应当早就被请到寻仙观、迎仙台去安顿才是,岂有沦落到这凡人客院的道理?

计峮纠结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罢了!

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冲这一枚灵果,少不得也要多看护一些。

亓官并不知计峮如何作想,他进了屋子,习惯性地掏出存放在须弥芥中的玉牌——有想不通的事,自然就该去找师父解惑。他将灵识沉入玉牌中,过得一会儿,才见师父的身形缓缓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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