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盐下酒
他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听见那人问,四少打算什么时候走。
岑卯说现在就可以,答完又很后悔,觉得自己没准备好,但也确实没什么好准备的。想了半天,只能拿起带出来的褐色小布包,走到那人跟前,说走吧。
那人似乎有些惊讶,对岑辛点点头,带岑卯出门。
车童已经把车子停在门口,帮他们开了门。岑卯捏紧了自己的褐色小布包,深吸一口气,坐上副驾。
车子很大,但他和那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近了。车里味道干净,没有熏香,岑卯能闻到对方身上些微清爽的信息素气息,让他又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他盯着车前被路灯和车灯照亮的路,许久才敢慢慢把视线移到身侧人的手臂上。那人一只胳膊靠着车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手指和手臂的线条都是他熟悉的,又好像更硬朗了。
岑卯盯着看了一会儿,叫他的名字。
“谢争。”
他的记忆正在慢慢归位,时间感却还很模糊。他觉得谢争好像等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回应他。
岑卯想想,问:“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啊?”
谢争这回的确沉默很久,才笑了:“也就前两年的事,平时其实不怎么开的。”
岑卯总觉的谢争的笑声里似乎有讽刺的意味,不大敢问了。好在对方很善良地开始了新的话题。
“回平港感觉怎么样?”
岑卯很快意识到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这三年其实都被关在平港,但他也确实三年没见过城市的样子,不会露馅,便很快开始说城市好像更漂亮了之类的话。却听见谢争说,你好像也更漂亮了。
岑卯以为自己听错了,轻轻啊一声。谢争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忘了你不喜欢被别人这么说。”
“……也没有那么不喜欢吧。”
岑卯心跳得厉害,声音也干巴巴的。
“是执行任务吗?”
谢争的问题突如其来,岑卯半天没反应过来,谢争又问了一次:“你这三年,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吗?”
岑卯有点发晕,只能慢慢点头:“算是吧。我哥没跟你说吗?”
“没有。”
谢争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让岑卯觉得很陌生。
“不过也没什么。你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对不对?”
岑卯直觉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他不能回答,心却随之沉了下去,形状漂亮的嘴唇也瞬间失了血色。
这次他不得不花了更久的时间积攒力量,才敢重新开口:
“你毕业了吗?”
谢争嗯了一声:“毕业两年多了吧。”
岑卯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谢争才大二,平大的生物系排名很高。不过谢争一直很聪明,提前修完学分也不奇怪。
岑卯问他现在在做什么,谢争那时候说以后想在基因科学方面深造,岑卯觉得谢争的智商和性格都很适合做学术,以为他会在读下一个学位或者直接去了研究所之类的地方,却听见谢争说在跟父亲做事。
岑卯惊讶地眨眼:“你不是不喜欢……”
“人的想法总会变的,特别是年轻的时候。”谢争笑了一下,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三年前,我也才19岁啊。”
这句话似乎在感叹什么,岑卯忍不住愣了很久。他比谢争大六岁,虽然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谢争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好像也没有很在意。
在意的人似乎一直只有岑卯自己。
岑卯想,谢争也许是在暗示,他的很多想法都已经变了。他现在和谢家人一起做事,说明家里对他的态度也已经变了。他的人生独立且自由,正在走上一条岑卯一无所知的道路。而岑卯,只是那些众多变化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岑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好像听见谢争叫他的名字,答应了一声。
“你现在好像很容易走神。”谢争侧头看他一眼,目光好像有几分笑意:“是有什么在想的人或者事吗?”
“啊?”岑卯堪堪回神,思绪还很迟钝,又听见他问:
“是在想今晚遇到的那个男孩吗?”
谢争的眼睛还在看路,车流如织,从前车窗投进迷离的光。岑卯一时卡壳,花很久才想起夜店里那个被绑起来的Omega,又啊一声。
“你眼光不错,那是何家的二儿子。”谢争似乎笑了:“可惜已经订婚了。”
岑卯来不及细想谢争怎么知道夜店里的事,可能是陆鸣告诉他的,也可能这件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不知为何,他更在意谢争口中的“可惜”两个字。
可惜什么呢?岑卯想。为什么谢争会觉得可惜?
以前他一直觉得,如果自己没有出现,谢争应该会和那种简单善良、又读书很好的Omega在一起。可能是和他在学校里旗鼓相当的校花,又或是随处可见、却也分外难得的干净的年轻人。这样的想法让岑卯在谢争第一次带他见朋友的时候,还纠结过自己的外表,试图扮成一朵清纯的菟丝花。好在快露馅的时候,谢争及时挽救了他,避免许多尴尬。
一些被遗忘太久的往事纷乱地涌上来。岑卯忍不住轻揉额角,想着谢争正在一个Alpha成长最迅速的时期,会遇到各种各样出色的、适合他的对象,对谁产生好感,再在好感对象中尝试和选择,似乎都是顺其自然。
只是这样的想象不知为何让他胸口发闷,耳边再次响起轻微的长鸣。
“……不舒服吗?”
许久,岑卯才在模糊的意识中察觉到手腕上的热度,驱散了耳边细小的尖响。
反应过来是谁在碰他的时候,岑卯下意识地躲开了。
可能是动作有些夸张,谢争也愣了一下,看岑卯涨缩的浅色瞳孔,脸色不大好。
“不好意思。”岑卯觉得手腕上被他碰过的地方诡异得发烫,胸口因为莫名的原因微微颤抖。那不是负面的情绪,更像是某种过于鲜活的情感差点被激活。而此时的岑卯还没有足够的能量和那股沉睡的情感对抗,只能劝它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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