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盐下酒
“是我应该道歉。”谢争的话听不出多少歉意:“你也不用太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岑卯点点头,坐直了身体。
接下来的路途在氛围诡异的沉默中度过。车子开进熟悉的地下停车场,岑卯的身体也随之紧张起来。
很奇怪。不是对危险,而是对安全感到紧张。
岑卯跟着谢争下了车,一起等电梯。他们好像曾经无数次走过这条路径,岑卯回忆着,谢争曾经在电梯边吻过他。他的手指被压在那道消防栓上,他记得手背冰凉的触感。
进电梯时,岑卯还有些恍神。似乎过多的回忆在漫长的空白后正在试图重新跟身体的主人建立联系,而那些脑海中的片段都已经与他剥离。岑卯好像看到一个很像自己的人被压在电梯角落里,谢争的手伸进了他的T恤,沿着他的腰线摸索。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电梯里有浅浅的暧昧喘息,岑卯好像说等一下,但谢争没有听。这种时候,他一直没有那么听话。
“到了。”
岑卯一瞬清醒,胸口因为过速的心跳发疼。谢争淡淡看他一眼,扶住了电梯的门,示意他出去。
岑卯走到熟悉的公寓房间门口,站了很久,听见谢争笑:“忘了怎么开门了?”
岑卯茫然地回过头,他脸上的表情好像触动了谢争,男人嘴角略带嘲讽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谢争从岑卯身后伸出手,食指按在指纹锁上。
一声轻响,门开了。
岑卯走进玄关,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日。他和下课的谢争回到公寓,谢争开门,拿出鞋子的姿势都没有变过。然后第二天,他被人从这间公寓带走。
而那之后,岑卯就睡着了。
谢争体贴地帮他打开了所有的灯,说要回去了。岑卯看他甚至还没脱下的大衣,不知为何,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等一下。”
岑卯匆匆拉住谢争的大衣袖口,又不是那么敢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
“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耳边安静许久,岑卯几乎能听到电灯发出的极轻的电流声。然后谢争开口了,声音沉得诡异。
“岑卯,你什么意思?”
岑卯意识到什么,但却无法松开抓着男人衣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牢牢抓住一根无辜的浮木,一种生理本能强迫他抓住了眼前的谢争。
“我不想一个人呆着。”岑卯闭了闭眼,感觉到自己眼角微微的湿气:“谢争,别让我一个人呆着。”
谢争很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岑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礼貌地拨开了。
岑卯的心随之坠了下去,却看见眼前的男人脱下了大衣,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又熟练地走进客厅,打开了电视。
新闻播报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填满了整个房间,岑卯有些怔愣地看着谢争走到厨房,男人没有抬头,问他要喝什么。
岑卯动动嘴唇,走到谢争身边,心情也似乎在这几步之间慢慢平静下来。他从小吧台上拈起一个颜色熟悉的茶包,谢争点点头,让他先去沙发上。
这次岑卯没有太听话。他在公寓里走了一圈,像是某种温习。书房,卧室,甚至连他的秘密房间都保存完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吵架的时候,他对岑辛说这里才是自己的家,岑辛才会在这几年里帮他这么仔细地照料这间公寓。
岑卯看书桌上长势可人的多肉,和记忆中相比好像少了几盆。他天生的记忆力其实很好,能一眼记住许多人的脸,只是当下有些麻木。现在,在这个让他感到绝对安全的空间里,这项能力终于得以飞速地复原。
这是他在这个陌生城市里最熟悉的家。卧室里有荞麦做芯的枕头,厨房里有被他三哥嫌弃的调味茶包,某个墙壁里塞满了他的枪与刀,衣柜里有种种或奇怪或实用的装扮,洗手间里要放三套备用纸巾。客厅的电视不大,却经常开着。只不过他在的时候大部分播放的是娱乐节目。岑卯没有那么喜欢看新闻,谢争更喜欢一些。
岑卯坐到沙发上,电视里主播正在介绍平港一起连环纵火案的情况。谢争端茶给他,岑卯说声谢谢,啜了一口,尝到温甜的奶香。
岑卯眨眨眼,看向谢争,谢争似乎也累了,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叠腿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他的茶杯里茶汁澄澈,通透见底。
岑卯想,以前明明是自己喜欢喝牛奶,哄骗谢争也多喝一点,说不定还能长个子。而现在的谢争似乎已经很难再和牛奶联系到一起。岑卯咽下香甜的奶茶,感觉自己麻木的味觉正在渐渐复苏。
谢争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他一眼,淡淡地说:“等你睡着,我就回去。”
岑卯说了好,又想了想,问:“那你回去会不会太晚啊?”
谢争停了片刻,还是笑笑:“不会,反正挺近的”
“我也没搬。”谢争长腿一伸,用脚点点地板:“还在你楼下。”
岑卯消化了一会儿,才露出近似空白的表情:“啊?”
“离工作的地方很近,而且住习惯了。”谢争似乎对电视里的案子很感兴趣,稍微调高了音量。
岑卯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屏幕上黑烟滚滚的大楼,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无暇去想,脑子里被谢争还住在这里的信息占据。
“你要去洗澡吗?”谢争问:“不早了。”
岑卯忙站起来去浴室,不想占用谢争过多的休息时间。
喷洒的水柱下,岑卯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却又很难从刚刚重启的大脑里找到那个被隐藏的文件夹。
他的身体在水柱的冲刷下渐渐泛红。过去的三年里,他所有的清洁都在一种特别的人体消毒舱里完成。水流的触感让他觉得陌生而真实。
他看着水柱碰撞又淹没胸前的乳头,透明的水滴经过自己的下体,狭小的流汇入臀瓣之间的细缝,又沿着大腿缓缓滑落到地上。让他想到某些片段里,门外那个年轻的Alpha灌进自己身体里的精液。
记忆已经凉透了,他却好像还记得对方体液的温度。
可能是发情期被抑制太久了,岑卯想,从见到谢争开始,他就总是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走出浴室的时候,岑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很纯粹的生理反应。谢争向他看过来,不知为何眼睛微微眯起。
谢争的眼部轮廓比一般亚洲人深一些,因而眯起眼看人时,总有种莫名的专注感,甚至让人觉得凶狠。岑卯以前还因此查过他祖宗八辈的基因图谱,确认并没有混血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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