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萝浠月
话说他可能还欠了赵高一点，毕竟当初赵高是自己亲手给挖的坑，他说还赵高一个坑，最后也没有亲自动手。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东巡队伍进入了彭城，矗立在荒野之中的赵高墓刻，的确如赵羽所料的那般，在未来的岁月中和郭开墓刻一同登上历史神秘墓刻之首。
张良留下的笔迹中有可以和郭开墓碑上字迹对比到的地方，又在史学界掀起一阵风暴。
第199章 进谗言
彭城, 在东巡团进驻之后就开始热闹了。
皇帝陛下没有向前两次出巡时那样征召力夫给他修路什么的，住进郡守准备好的简单行宫之后只是开始召见本地官员，没再出来打扰他们小老百姓。
大家都感觉挺好, 有人说始皇帝是暴君，对他们来说这是没有真实感的，几年前就有过一次东巡, 是回去的时候经过的他们彭城。
那次也跟这次差不多，根本没有有些人说的那样, 始皇帝一经过所有人都不准出门，还要修路等等的要求。
而且几年前的东巡，皇帝还在距离彭城不远的沛县带走了好几个人, 听说那些人现在都是上卿了，还有个进了太史局的女官呢。
因此, 帝驾迎到之后，彭城的年轻人出门的次数和时间都增加了，就是想着能不能自己也跟沛县那些人似的被作为人才发掘到咸阳去。
要是以前几年，绝对没有人敢有这样的想法。
然后大家就发现，彭城最近做事的机会还真是越来越多。
有个中车府令需要很多种矿石和草药，在街头举行了好几次人员招募。
其实这个中车府令就是赵羽, 当初赵高退下去之后，中车府令一直是蒙毅兼职的，赵高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之后，赵羽去跟始皇大大说他不想做郎中令了。
他就是领干饷的，自从接受了这个任命之后根本没干过多少活儿。
于是就想辞职嘛。
还没一说呢, 始皇大大就说：“中车府令一直空置, 便由你来担任吧。”
赵羽那种可能自己就要代替赵高的感觉来了一瞬间，就要拒绝, 可是始皇大大不让他拒绝，还说中车府令也不用他怎么管车马，这些事情让他的庄园守卫张良和章邯管理就可以了。
他还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就是让他在朝廷有个职务而已。
最后就这么着了。
赵羽发现当了中车府令比郎中令的时候还风光，也就发自内心地接受了，干活儿更积极，今天要各种矿石原料，明天又去请郡守给他找本地的年轻人来学习种地。
一时间把个彭城搞得热热闹闹的。
扶苏见了这阵仗，跟萧何商量一下，把赵羽之前交给他们算盘计算法给彭城衙门的官吏传授了。
因为赵羽一开始的计算就不怎么明确，珠子如何代表数字又如何计算，萧何和扶苏都重新商议制订了的。
跟他们传统的算筹相结合，却简洁方便了很多。于是教的都是他们的自己的东西，倒也不必再去把忙得脚打后脑勺的赵羽叫过来跟他们一起干这个事儿。
但是珠算的来源，还是被他们挂上了赵羽的名字。
没过两天，彭城郡府上下也喜欢起东巡队伍来。
公子扶苏和萧典史获得了上下一片的称赞，赵羽多智的印象也在这一次彻底留在了彭城官方和百姓心中。
傍晚，夕阳在地面铺洒一片柔和的羽毛般的橘红色光晕。
赵羽手里拿着两个沉甸甸的弹簧，脚步轻快地穿过重重走廊，走到陛下暂时处理政事的彭城行宫殿外，脚步缓了缓。
正和从一边走出来的警卫总司令兼保安总长蒙毅打招呼，忽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急切的“陛下不能任由个别人太猖狂啊”。
赵羽立刻竖起耳朵，“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有谁抢夺良家妇女了？
蒙毅挺尴尬，要不然他不能走出来跟赵小羽说什么话，还不是因为有人正在里面进他和扶苏公子谗言。
蒙毅知道陛下肯定不会相信的，但是正好让赵羽撞见就尴尬了。
而且赵羽不知道对陛下的信任有多少，如果造成什么误会不是他蒙毅能承担得起的，“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人嫉妒你职位太高了。”
“扶苏公子只知道树立他的名声，拉拢陛下身边的能臣干吏，臣觉得应该严厉处置。另外，能够被公子拉拢过去的赵羽萧何之流也不是什么忠臣。尤其是中车府令赵羽－－－”
赵羽确定的看向蒙毅，“有人在进我谗言？”
蒙毅：－－－的确是这么回事。
赵羽想要撸袖子：“我几天不发威，拿我当病猫了是吧。从来，都只有我进别人谗言。”
蒙毅抽了抽嘴角，也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你放心，陛下肯定不会相信。”
赵羽点头：“这点自信我也是有的。这谁啊，偷偷说我坏话就算了，还说扶苏和萧何坏话？”
蒙毅知无不言：“此人卢臣，中府丞。”
赵羽现在挺了解朝廷百官的，始皇大大让他做的中车府令就是中车府的最高长官，他下面还有个副手，就是中府丞。
“他跟赵高有关系？”难不成这么进谗言是为了给赵高报仇。
【俗话说得好，秦桧儿还有三个好朋友，赵高跟秦桧儿彼此彼此的，保不准他也有什么甘愿为之效忠赴死的手下。待我打听打听，如果这中府丞是赵高的人，就告诉他我跟赵高的兄弟关系。】
蒙毅一言难尽的表情，赵高如果知道赵小羽能有这个打算这样，应该会很后悔带着他一起赴死吧。
蒙毅说道：“不是，他跟赵高没有什么关系。”
赵羽：“那他为什么进我谗言，还说我是那个尤其的？”
【对了，现在里面说的什么，注意听注意听。】
“－－－种地，把彭城搞得一团糟，连扶苏公子教授的珠算他都要抢夺一份功劳，身为中车府令，半点不履行中车府令职责。”
嬴政已经不想听了，正要让人退下，叫他有什么意见写折子，就听外面有人喊：“陛下，赵羽求见。”
是赵羽的声音。
卢臣震惊了，此人竟真的如此猖狂。
蒙毅：“小羽，你这么着不是更让人弹劾了？”
赵羽哼哼一笑：“放心吧，说起弹劾我就没有输过。”
【哈哈，说起我中车府令不干事儿，我就不困了，你这不是正好撞枪口上吗？这两天我忙中偷闲，做个弹簧出来可不就是为了给陛下改造超跑的？】
里面也传来内侍的声音：“宣赵府令觐见。”
赵羽走了进去，只见陛下盘腿坐在软垫上，不远的前面跪着一个人，神情愤懑地看着他，赵羽参见了，直接问道：“卢臣？听说你对我不干事儿很有意见？”
卢臣气愤地摔了下袖子：“陛下，臣从不知一个微臣能当着君主的面质问同僚！”
赵羽：“那是你身为中车府的官员没机会上朝，治粟内史为了省点钱经常跟同僚们吵架。质问，算什么？”
嬴政点头：“的确如此。”
要不是因为卢臣养马特别好，今天他也不会见这么个人的。
卢臣不可思议，像是一个倾心错付的痴心女子，“陛下，臣绝不受此辱。”
“那你去撞柱子啊，”赵羽抱着手臂，闲闲道，“等你死了我给你给个墓志铭，正好这段时间写顺手了，不过有点得让你知道，凡是出自我手的墓志铭，都是写给贪官污吏的。”
“你你你。”卢臣的双手抖得不像个样子。
现在还没有御史为了进谏而大义撞柱以明心意的传统，赵羽这么说在卢臣听来就是催他去死，还把他和赵高郭开那样的人混为一谈。
士可杀不可辱。
卢臣真想去死一死了，但他挺住了，用严厉的斥责的目光看着赵羽：“陛下如此器重于你，让你年未及弱冠连连担任要职。而你，竟然从不履行本官该做的职务，你有什么脸面指责于我？”
赵羽还是那么不急不气的态度：“是吗？可我也没有指责你啊，我就是实话实话说而已。”
这轻飘飘的态度，简直要让卢臣发狂了，偏他们陛下还在这时候说道：“卢爱卿，其实赵爱卿本来不欲担任中车府令一职，是朕强迫他的。”
赵羽：－－－
【哈哈哈哈哈，陛下这话一出有点绿茶和小白花巅峰对决的那味儿了。我是绿茶妖姬，卢臣是坚韧忠贞的小白花。】
嬴政表示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卢臣也很想听不懂，但明摆着陛下就是要护着这个德不配位的家伙。
赵羽还补刀：“你又不是御史，凭什么说我的错？说我就算了，你还带上公子和萧何，卢臣，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你是不是别人派来故意污蔑扶苏公子的？”
卢臣：公子和萧何二人才是捎带的，你是那个主要的。
这眼神都成唰唰的小刀子了。
【原来我身边还是有反派的，不然一直当陛下和同僚门都喜欢的团宠多没意思啊。要想甜，来点盐。卢臣啊卢臣，只因为有了你这个世界更美好啦哈哈哈。】
外面的蒙毅赶紧离开了主殿几步，不听了不听了，赵小羽的心声现在有点吓人。
嬴政也担心孩子气病了，说道：“卢臣越职言事，无实据状告上官，降为－－－”
“陛下！”卢臣震惊。
“陛下，”赵羽阻拦，“说到底他是我的副手，臣还是愿意原谅他这一次的。卢臣，你不是说我不履行中车府令职责吗？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特地给陛下马车上做的小零件，有了这个能够让陛下的车子更稳，这么看来，我还是比你有用的吧。”
卢臣想说中车府令不是做这个就可以的，赵羽看他要说话，提前说道：“当然了，给陛下安排马车这些琐事，是你们这些手下应该提前帮我这个长官做好的是不是？”
卢臣这下还真没有话说了，憋了半天：“赵府令说你做的东西有用，就是真有用吗？”
这还不简单？
赵羽向嬴政说道：“陛下，臣想请您一起去体验一下加装了臣这两个小零件的车子。”
嬴政直接起身：“朕同意了。”
卢臣再次被伤到。
他说了半天陛下都没有理会，赵羽一来就这么好说话。
卢臣没什么精神地在最后出来，蒙毅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你说你好不容易胜任中府丞了，慢慢的熬着吧，惹他赵小羽干啥呀？以前的中府令都能因为一句话给他喂猪去。
卢臣其实已经熬了十几年了，赵高在的时候没有他的出头之日，好不容易赵高走了，他提上来了，蒙中郎暂代中府令一职，觉得自己升上去的希望还挺大的。
啪叽，突然又掉下来一个赵羽。
毛都没长齐的一个小子。
陛下为什么要这么信任他？
卢臣现在算是理解了前朝诸公为什么对此人敢怒不敢言了，简直是巧舌如簧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