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蛾非
琉琦挑了下眉,将豆豆从自己身前拉开,手抚着他的脑袋对他道:「大人和你师父开玩笑呢,他哪里舍得打你师父?」说完颇有些得意地和严玉阙对了一眼。
严玉阙狠狠地将手放了下来,转身就走,「有什么话赶紧说,天黑之前我会让人把他送走的。」
身后传来豆豆略带哭腔的声音,「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严玉阙虽然撂下话来,但还是留着豆豆和他还有琉琦一起用了晚膳,有琉琦在身旁,豆豆话少了很多,只乖乖地挖着自己碗里的饭,琉琦不出声他也不敢去夹菜,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严玉阙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叫严安将各种菜夹了一些堆在小碗里放到他的面前,但豆豆却依然不敢动,偷眼看向琉琦。
严玉阙道:「看他做什么?这里是严府,我让你吃你就吃!」
但豆豆不做声,依然看着琉琦,琉琦放下碗,夹了一个鸡腿搁在那个堆满菜的碗里,对他道:「大人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还不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豆豆几乎两眼放着光地道完,迅速伸出筷子将那小碗里的鸡腿夹到自己饭碗上,筷子也不用了,直接用手抓着啃。
见状,严玉阙心里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滋味,酸酸的,泛上来之后又有些苦涩。
这个孩子会这么小心翼翼,显然是把听从他师父的话这件事当成了一种习惯,也应是被琉琦打惯了,不然不会一点反抗都没有,却记得要维护自己的师父,想来他在他们身边过的日子也不舒坦。
再看这孩子的样貌,那日远远看着就觉得像,如今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严玉阙还是这样的感觉,那眉眼,那五官,越看越像……
严玉阙还在顾自打量那个孩子,就听到琉琦的训斥声又起来了,「把那些都吃掉……」
「但是……」
「等你没得吃的时候看你还挑三拣四!」
「是……」豆豆低低的应声,将那小碗里几根菜叶样的东西夹了起来,塞进嘴里默默地嚼着,嚼了半天,一闭眼睛,囫囵吞下。
严玉阙低头,发现自己面前的碗里也剩了同样的东西,见琉琦和豆豆都没留意到,他夹了起来往嘴里一塞,几乎和豆豆是一样嚼了两下就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心里一阵打鼓。
就连不喜欢吃的东西也……
用过晚膳,严安要送豆豆回锦麟布庄,豆豆以为琉琦能和他一起走,但严玉阙没弄清楚事情前,显然还不打算放人,见状,豆豆大眼睛里又噙着水珠,拉着严玉阙的衣摆巴巴着看着严玉阙。
「大人,您是好人,我师父虽然有时候嘴坏了一些,但他不是坏人,也从来不做坏事,你早点放他回来好不好?」
严玉阙听到身后一声很轻的嗤笑声,想也知道是谁了,回头瞪了他一眼,于是抱着手臂靠在门旁一副看戏一样表情的人,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蹲下身,伸手理了理豆豆的衣服,「你呢,乖乖回去,师父不在爷身边,没有人服侍他,你要乖乖听他的话,不要惹他生气。」
豆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那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琉琦朝严玉阙看了一眼,然后摸着他的脑袋道:「师父还有一些事,办完了就很快回去。」 严安一手牵着豆豆,一手提着那个酸枝木食盒,豆豆一步三回头,噘着嘴,很是不舍的样子。待到两人走远了,蹲在地上的琉琦像是抬手抹了抹眼睛,站起身的时候,又是那副带着调笑的表情,「大人有何想法?」
严玉阙没出声,转身就往里走,琉琦跟在后面,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
「他娘亲扔下他之后我们爷也没有时间多管他……」
「我正好清闲,于是我就一手带着,教他读书写字,教他编编花本,所以他就一直叫师父……」
「其实我之所以不把他留在我们爷身边,我想原因你多少应该听说过,我们爷之前有凌虐十四、五的少年的嗜好,虽然现在已经改掉了,但是谁知道这么像的一个孩子搁在他身边,会不会……」
啪!
房门猛地被推开的声音。
琉琦被吓了一跳,但在看清楚严玉阙来的是他的房间这里,开的是软禁他这间的房门,不由嘴角弯了起来。
跟着严玉阙进门之后,他关上门,落下门闩,严玉阙却道:「我只是进来和你把话说清楚的,你不用落门闩。」
但琉琦没听他的,依然让门闩落着,绕过严玉阙走到里面,往软榻上一坐,「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很可惜,你想知道的事情其实我也想知道,不仅我想知道,也许我们爷比我们更想知道……」眼睛一抬,视线扫向严玉阙,「你当年这样待我们爷,要是豆豆真是你儿子,你猜我们爷会对他做些什么事?」
严玉阙只觉有一阵又刺又麻的感觉从指尖一路传递上来,引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和寒毛都竖了起来,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他从琉琦这里听说过连玉楼那些嗜好,全都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想必连玉楼的心里,对严家,对他严玉阙都有着很深的恨意,才会日积月累让他在私底下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如果豆豆真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而这一关系又被连玉楼证实了,岂不是……?
严玉阙正思忖的时候,琉琦淡声道:「之前豆豆和我说了,我们爷这次在京城并不打算停留太多时日,过几日就会返回临安。」
「为什么?」严玉阙不由奇怪,琉琦人在这里,那些船也还被扣着,连玉楼来就只是运了一些货,然后就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了,没有去找官府要人解扣,也没有来找自己,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
听到严玉阙这么问,身子斜斜地倚着床榻的琉琦手指玩着一缕垂落下来的发丝,「也许我们爷一开始是想来把我弄回去的,但是来了之后发现事情比他想的要棘手。」
「难道他连整个分号都不要了?」
琉琦微微一笑,却显得有些无奈,笑意里还有一丝苦涩,「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在连玉楼心里有多重?不过也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尤其是我,他会让我来京城也不过是想就此赌一把……赢了,能威慑到你的地位,输了,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损失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为什么这种事是派我来,而不是连三、也不是连二?不仅仅因为我心里对你有仇恨,还因为我是那种可以留也可以丢弃的人……他现在觉得事情难以处理,又不想费这个功夫,所以就打算破釜沉舟,任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也许哪天你气消了,估计就放我走了……」
严玉阙并不关心他这颗棋子是留还是丢,或者说现在这样的情况于他而言再好不过,正好给所有人看看,在京城挑衅他严玉阙的就是这样的下场,但现在他心里却还惦记着一个人。
「那豆豆呢?豆豆怎么办?」
琉琦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瞪完又笑得有些狡黠,「我就说嘛,你对他可比我好多了……」说着,抬手,手臂上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手腕上还未消去的被绳子绑住的痕迹。
之前豆豆看到他手上这痕迹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又露出要哭的表情,问着是谁欺负了他师父,他要找他们爷给师父报仇,把这个人也吊起用鞭子好好抽一顿。还好当时严玉阙不在场,琉琦三言两语把他给哄住了,不然严玉阙听到还不要气得肺也炸了。
琉琦用手轻轻揉搓手腕上的痕迹,道:「爷可能会把豆豆带走吧,我要是不回去,也没人管他……」大约是想到严玉阙要说什么,琉琦手里的动作一停,看了过来,「只是这里吃好喝好,一时半会儿我还真不想回去呢……」
严玉阙捏了捏拳头,「那你想怎样?」
琉琦装作很是为难的思忖着,过了片刻,嘴角微微弯起,身子正过来对着严玉阙,双腿一分,人往后靠去,「我服侍了大人这么多次,不如大人也服侍我一次,说不定服侍得我心满意足了,我就乖乖回去拦下我们爷将豆豆留下来。」
「不要脸!」严玉阙咬着牙骂道。
琉琦挑了下眉,「如果我矜持要脸的话,大人不能人道的毛病能这么快好吗?」言下之意指的就是他那时候用嘴服侍他那处让他有所反应。
严玉阙从来没被人这样要挟过,自然不会同意,转身走到门口就要拔下门闩摔门而去,就听到身后琉琦平淡不惊道:「如果大人不肯的话,那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目送我们家爷和那小家伙上船回临安了,那之后再要相见,就不知道是何年马月了……」
严玉阙碰到门闩的手停了下来……
琉琦说的没有错,那个孩子的身份还没有弄清楚,就这么被连玉楼带回去的话,再要见面就难了,而就算弄清楚了,想要要回来,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而连玉楼那嗜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对那个孩子出手……
严玉阙的手颤了颤,一点一点收了回来,在转身看到琉琦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后,他脑中突然有这样一个念头,说不定这也是琉琦布下的局中的一步,不然连玉楼怎么会突然来京城?不然他们带着这个孩子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让自己知道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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