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 第12章

作者:发病中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科举 逆袭 古代架空

卫文康叹息一声,想着今日怕是得多费不少粮食了,原本还能顶十天的存粮怕是八天就得见底。

从柜子里翻出盛粮食的袋子,瘪瘪的,不仔细掂量还以为是空的。卫文康眉间盛满郁色,挣扎了许久,才拿碗装了小把糙米,正待去烧水做粥,便听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卫文康放下碗去开门,见是柳天骄,问道:“有什么事吗?”

柳天骄把手里提的篮子给他看,“喏,给了带了些吃食,免得你再开火。”

卫文康一口拒绝,“不必麻烦,心意我领了。”

“麻烦什么,煮都煮了,你不吃才麻烦。”柳天骄自顾自往里走,“我昨日便说过,马上就要成亲了,我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也有面儿。”

卫文康对着小哥儿完全没有法子,说,说不听,打,打不过,只能由着他进了屋。

柳天骄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几个糙馒头,一大碗精米粥,还有两个鸡蛋,一小碟腌菜。

“中午我回不来,就给你送了两顿的,晌午你自己热一热吃,晚上回来我再做点好的。对了。忘了跟你说,我们家是一日三餐,你以后也照着一日三餐吃,养身子。”

卫文康有些羞愧,“我怎么好再占你便宜。”

柳天骄摆摆手,“便宜也不是白占的,你记得以后要多出力。就是读书也不能跟以前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咱们家四亩良田、一亩旱田,关系着口粮,要好生照看,我一个人哪里干得完。”

卫文康闻言好受了些,“我一定尽力。”

“嗯,你有数就行。”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柳天骄还是知道的,这小子又是个心眼多的,不趁现在多使唤使唤,以后想开了跑了他岂不是人财两空。

卫文康拿起桌上的鸡蛋,往柳天骄手里递,“我有粥和馒头就够了,鸡蛋你吃。”

柳天骄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壮得跟头牛似的,差这两个鸡蛋吗?你赶紧给我吃了,补身子。”

就卫文康这亏空的样子,不好好养,以后别说干活,怕是要钱都不知道费多少。柳天骄可是算过了,鸡蛋再贵,每天一个不过是一文钱,一个月就是三十文。三十文到镇上能抓一副药?看个诊都不够。

至于今天为什么煮两个鸡蛋,不过是想着头一天嘛,显得贵重些,也好让他愧疚,以后才能更好使唤。

总之,别看柳天骄长得糙,心眼儿可一点不少。

卫文康果真被感动到了,自从父亲去后,家里就没有一人会关心他饿不饿、身体好不好了。至于母亲,她只会说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整天想着吃吃喝喝,脑满肥肠的看着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风骨。

“行啦,你慢慢吃,吃完把碗洗了,晚上过来吃饭的时候给我送过来。”

卫文康点了点头,难得没有与柳天骄唱反调。

见人如此乖觉,柳天骄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要做生意赚大钱的,料理伙计果然是有一手。

从卫家出来,柳天骄也没歇,急匆匆地就去了郑煤婆家。

郑媒婆也是个哥儿,家贫,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嫁了人。嫁的自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不过三四亩地,能勉强糊口,偏偏郑媒婆肚子争气,婚后孩子是一个接一个,叫夫妻两个高兴的同时,整日里发愁该怎么养活。

直到有一回去镇上,郑煤婆见人靠说了一桩好媒赚了不老少,便有些眼馋。心想自己从小就能说会道,又极有眼色,人缘也好,怎么就不能跟着吃这碗饭?

只是说媒可不只靠一张嘴,合八字判吉凶、主持婚事办理籍册,里面道道儿多着呢,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

郑煤婆是个脑子灵活的,琢磨了没几日便打听到镇上有一户颇有本事的媒婆没有后人。当今这个世道,无后可是件大事,老了没人照料不说还容易叫宵小盯上,因而无后的人要么过继嗣子要么寻个干亲,不求别的,遇到事儿有人帮着说话就行。

偏偏这媒婆极为挑剔,寻摸了好些年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嗣子或干亲,郑煤婆一想,自家虽说穷点,可人丁兴旺个个勤劳,照看个无后的媒婆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拎着重礼就去拜师。

吃饭的手艺谁愿意教,况还不知道是不是打着吃绝户的心思,那媒婆起初对郑煤婆很是冷淡。但好汉也经不起磨呀,郑煤婆过两日就去那媒婆家一趟,带着自家种的小菜、山上采的果子、拾得柴火,帮着洗洗刷刷,如此诚心,谁能不动容。

且郑煤婆还跟师父保证,不碰镇上的婚事,只做自己村周边的生意。那媒婆一想便也就应了。

果真,郑煤婆学成归来,往邻里乡亲那里走动几番,生意就不老少。

至于清水村的王媒婆,她也是看着郑煤婆生意好,寻思这碗饭自己也能吃,便学也没学就开始给人说亲。

头几回王媒婆自然闹了不少笑话,给人赔偿也不少,但她这人吧,脸皮厚又心黑,靠着从外面骗来几个穷山沟里的小姑娘配给村里的老光棍,让那几个老光棍感激不尽,天天在外说她好话,这名声居然一下子就起来了。

至于那几个姑娘过得好不好,谁关心呢?

柳天骄最是厌恶王媒婆,对郑煤婆却是颇有些好感,进门便叫人,“麽麽好。”

郑煤婆在家理姻缘册子呢,他跟着师父习了百十来个字,别的不行,看八字记说亲人家的信息还是够的。

见着一个人不认识的小哥儿到自家来,忙问道:“可有什么事?”

柳天骄也不绕弯子,“我来找麽麽帮我提亲。”

郑煤婆有些没反应过来,“帮你提亲?”

“对,我家双亲都没了,想找个入赘的夫婿。人选已经定好了,想着趁热孝期间,尽快把婚事办了。”

郑煤婆也干这行一二十年了,第一次听说有小哥儿自己找人提亲的,但也没多问,只说:“八字合过没有,婚期准备定在何时?”

柳天骄把准备好的八字递过去,“就是劳烦麽麽今天帮我合一下,没问题的话婚期就定在后日。”

郑煤婆彻底呆了,“怎么这么急?”

柳天骄也没说自家那摊烂事,只是道:“家里活儿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婚事又是我爹在世就定下的,虽没正式定亲,但人选是可靠的。”

郑煤婆听说人选是他爹在世时定下的,放心了些,“你先坐会儿,正好我今日没什么事,就帮你把八字看了。”

说完又让自家小哥儿上了茶,那哥儿不过十来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干活却是分外利落。给柳天骄端了一杯放着茉莉花苞的茶水来,笑道:“哥哥尝尝,我自己采花采茶做的,香着哩。”

柳天骄喝了一口,果真是满口生香,连连道谢。

那小哥儿见柳天骄自个上门找人提亲,颇有些佩服他的勇气,又见他笑眯眯的很是可亲,便有些好感。原想着这么厉害的小哥哥婚事必能顺心,却见自家小爹眉头微皱,心道有些不好,忙问道:“小爹,怎么了?”

第19章 命格极贵

柳天骄是一个人来的,郑煤婆自然不能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这卫小子命格极贵,你与他相配,怕是以后日子有些辛苦。”

寻常媒婆看八字自然对这命格贵不贵的没啥清晰概念,可郑煤婆是个上进的媒婆啊。为了自己的月老伟业,特地去县里那个颇为出名的尼姑庵里学过些时日的。

那尼姑庵出名就是因为庵里的主持老师太算命极准,郑煤婆人聪明,学了不说十成也有七八成的。

柳天骄还当是什么事儿来,原来是人家命格太贵,这缘由倒是闻所未闻,柳天骄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命贱?”

郑煤婆怕他误会,解释道:“小哥儿你的命格也是不错的,如不与他结亲,初时艰难些,日后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能衣食无忧,小有成就。”

这可是不低的评价了,大乾朝哥儿地位低,寻常百姓家的哥儿都是低嫁,能吃饱饭,夫妻和睦就算是运道很好的了。

郑煤婆便是一个例子,男人家里穷了些,好在踏实肯干,对他也体贴。因此,郑煤婆现在发达了也不曾有过别的心思,只一心赚钱,给家里子女谋个好前程。在他看来,这哥儿日后的运道绝不比自己差。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配不上他的?难不成他还是什么遗落民间的皇子侯爷不成?”

怎么可能,真以为戏文里的事情能成真呢?再说了,卫文康他娘在世时柳天骄可是见过的,跟村里的农妇相比颇有几分姿色,娘俩眉眼间是有些相似的,站那一看就是亲生,不存在抱错的可能。至于要说她娘可能跟人有染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了,只要不眼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卫文康他娘对他爹完全就是掏心掏肺。

郑煤婆见他想左了,忙道:“这话不可乱说,编排贵人是大罪。”

柳天骄好奇了,“既然不是身世有异,那命格还能怎么贵?”

“我也说不出来,可八字上看就是如此。”郑煤婆想了想,猜测道:“你这夫婿读书不?”

“读书的。”

郑煤婆一拍手,“那便是了,除了读书,穷苦人家的子弟是不可能发达到那种地步的。”

柳天骄有些吃惊,难道卫文康真能考上秀才?他能考上秀才的话,这命格在庄户人家看来的确是很贵了。

可一个秀才自己怎么就配不上了?秀才又不能做官,除了来钱快些有什么,自己又不是不能赚到钱。即便是本事大了有了反心,让他赔银子滚蛋就是了,反正都是为了继承家业才成的婚,有什好怕的。

越想越是这个理儿,柳天骄道:“没事儿,麽麽,他再发达也是我三书六礼娶回家的,还能翻了天不成。”

见柳天骄态度坚决,郑煤婆转念一想,夫婿有本事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纵使日子过得难些,受些委屈,可银钱方面不受委屈不也是一件幸事?再说这小哥儿心智又坚定,未必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于是,郑煤婆也不再说那些晦气话,只道:“你们这日子匆忙,便也不说那些俗礼了,何时提亲?”

“就今日吧,聘礼除了银子还需要准备什么?”

庄户人家没什么讲究,郑煤婆便道:“既是娶男子,胭脂水粉首饰这些寻常物件便省了,拿上一匹布,再并一桶五谷,一个果篮如何?都是你们成了亲能用上的。”

“我觉着挺好,还有别的需要准备不?”

郑煤婆提醒道:“成亲的喜服准备了吗?”

柳天骄这才想起来,哥儿成亲的喜服都是要自己绣的,他绣活不行,便没有准备。他爹说,待他成亲的时候直接去镇上买。

可如今他爹去了,一件喜服的价格并不便宜,卫文康家穷成那样,想必也没有准备,买两件的话少说要一两银子,他们成亲又是权宜之计,买喜服的话忒浪费了些。

柳天骄便道:“我爹和小爹成亲时的喜服行不行?”

“倒不是不行,只是你爹和小爹去得都早,这毕竟是大喜事……”

郑煤婆说得委婉,柳天骄也明白他的意思,但并不觉着有什么,“我两个爹爹虽说去得早,可在世时感情和睦,家业兴旺,我觉着挺不错的。”

郑煤婆虽觉不妥,但喜服毕竟不便宜,又只穿一回,是有些浪费银钱,便没再纠结,“那就用现成的,只别对外说,叫村里长舌妇传来传去总归不好。”

柳天骄应了,“我现下就去借牛车到镇上去采买其他东西,中午就能买齐。”

郑媒婆也不是磨叽人,“成,我准备婚书,下午就去给你提亲。”

能痛痛快快把这事儿办成,柳天骄很高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百文谢媒钱来。

郑煤婆却是不收,“事情办满意了再收钱,我这儿的规矩一向如此,小哥儿不必客气。”

怪道不说这郑煤婆名声好呢,跟王媒婆那头一回相看就很不得把人家底儿掏空的性子比起来,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柳天骄便也不再客气,“待好事成了我给麽麽包个大红包。”

……

时间不多,柳天骄从郑煤婆家一出来就马不停蹄地往镇上赶。三样聘礼,布匹是最贵也最花费时间挑选的,到了镇上,柳天骄便没犹豫,冲着齐家铺子就去了。怎么着也是成亲,布匹得挑好一些的,齐家铺子底子丰厚,布匹选择多质量也好,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待到了齐家铺子门口一瞧,柳天骄惊了,只见铺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人,大多还是男子,一个个只顾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怎么看也不像是来买东西的。

柳天骄有些奇怪,便问身边一个男人,“怎么回事,不年不节的怎么人这么多?”

对方没瞧着他正脸,又见他身材壮实,以为也是个男人,便嘿嘿笑了几声,一脸猥琐,“齐家小哥儿在里头呢,长得好生漂亮,大伙儿都想来饱饱眼福。”

柳天骄顿时变瞧这些臭男人不顺眼了,齐哥哥那天仙似的人物,也是他们这些歪瓜裂枣能垂涎的?

“走开走开,不买东西挤在门口做什么?”

柳天骄也不管这些人叽叽哇哇地叫,仗着个头大,直接把人挤开往里走。

果然,正埋着头打理布匹,仅一个背影就看得人心神荡漾的不是齐明泽还能是谁?

柳天骄欢快地叫了一声,“齐哥哥。”

对方回过头,见是柳天骄,清丽绝伦的脸上露出一个让人心醉地笑容来,“好些日子不见了,不是叫你去我家玩吗?”

柳天骄下意思地没有隐瞒,直言道:“我爹去世了,这些日子都忙着给他办丧事。”

柳屠户居然去世了,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齐明泽记得柳天骄生母早逝,这下家里就剩他一个,想说些安慰的话又怕适得其反。

柳天骄瞧出了他的为难,笑道:“难受了几天,已经想开了许多了,再伤心人也回不来,不如听我爹的,好好活着,活得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