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 第126章

作者:发病中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科举 逆袭 古代架空

在柳天骄心惊胆战的再三拉扯中,秦墨思负责的那个包间终于交工了。打开门一看,柳天骄都不敢往里面走一步。这是什么人间仙境啊,也太漂亮了,处处没有一点金钱的俗气,可单看每一处,都感觉价值不菲,不是市场上那些俗物可比的。

秦墨思得意地指着罗汉床上的一个小炕几,“只花了三两银子,划算吧?我可是费了好大的人情才拿下的。”

三两银子的小炕几还便宜?够柳天骄打几张床了。柳天骄上前把那个炕几瞅了又瞅,小心碰了一下,随即又赶忙抽了回去,生怕自己动作一大就把它碰坏了。“不就是颜色耐看了些,摸着也没啥区别,怎么就值三两银子了?”

秦墨思给了这个土包子一个大大的白眼,“知道这是什么木料吗,知道这种木料多难得吗?我跟你说……”

“停停停,我不想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更不想知道这间屋子花了多少钱。”柳天骄只知道自己的钱匣子空了又空,“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捞回本来。”

“怎么捞不回本来,打小我的卧房都是兄弟姐妹们竞相仿效的对象。瞧着吧,日后这间屋子有的是人抢着住。不行,我得给它起个好名字才行。花间意怎么样?”

柳天骄:“……不如就叫进宝阁?”

秦墨思忍无可忍,“柳天骄,你给我闭嘴!”

齐明泽倒是对秦墨思的审美很认可,悄悄支援他又布置了三间卧房,说是日后要凑个“日月星辰”,作为酒楼的招牌。秦墨思得到了他的认可,喜不自胜,每日都泡在酒楼里,搞得他夫君都怀疑自个儿最近是不是把夫郎得罪了,怎么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个人影。

公孙鳌是个全能型人才,可惜相较于规划院子,酒楼的灶房更需要他。每日里穿着罩衣,跟主厨商定酒楼的菜式。没办法,柳天骄实在是忙不过来,只能又请出了自家师父。

这日,公孙鳌正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一个面容清俊身着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嬉皮笑脸道:“老远就闻着香味儿了,可否给在下分些?”

公孙鳌看向来人,冷声道:“酒楼还未营业,请不相干的人离开。”

男子好像没有听到公孙鳌的话,反倒笑着往锅里探了探脑袋,“原来是炖的鸭子,奇了怪了,看起来也没什么调味啊,怎么香味儿如此浓烈。”

公孙鳌不耐烦了,“庞教习,你好歹为人师表,注意一下身份。”

“华清公子可是见外了,以咱俩的关系,怎么也得叫我一声未婚夫吧。”

未婚夫?厨房众人悄悄停下手里的活计,偌大的灶房只能听见柴火劈里啪啦的声音和大锅里伴着浓香的微微咕噜声。

公孙鳌脸色一变,“庞教习今日是吃错了药不成?”

男子轻轻拍了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年岁太久了,真可能是记错了,还请公孙大厨见谅。”

“无妨,只是别再记错就好。”

还以为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原来是误会。厨房众人失望之余,又捡起了手里的活计,重新忙碌起来。

男子眨了眨眼,示意公孙鳌跟自己往外走,见对方没有要动的意思,又作势要张嘴。

公孙鳌黑着脸跟他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着咱们有些缘分,忍不住找华清公子多聊几句。”

“聊什么,曾经不可一世的宋六元如何落魄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教书先生?”

“若我没有落魄到此处,如何与你相配?”

公孙鳌有些不耐烦了,“你今日说这些,就是想来奚落我的?宋齐文,没记错的话,你我除了胡乱赐下的一桩亲事,不曾有什么关联吧?”

庞教习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婚约在身,何等紧密的关系,你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

公孙鳌冷笑,“难不成你对一个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旧情难忘?”两人改头换面后相识已久,若真有心,不该在今日才找上门来。

男子却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咦,未曾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了?名满京都的华清公子是多少俊才的梦里人,我也不能免俗啊。当初赐婚的圣旨还是我亲自去求的呢,你怎可如此小瞧我的真心?”

“你若再胡搅蛮缠,我就不奉陪了。”公孙鳌说着就要走。

庞教习见他真生了恼意,赶忙把人拦住,“急什么,我不过是想问一句,华清公子就甘心百年世家沦落至此?”

公孙鳌不为所动,“世家气数已尽,有何不甘心?”

庞教习整了整一向凌乱的衣裳,微微一笑,“世家气数是尽了,新贵却是在崛起,风云变幻之际,你们楚家就不想再搏一搏?”

第198章 吾家有儿初长成……

江东州一座普通的小宅子内, 俊俏的小哥儿全然失了平日的斯文恬静,绕着小院儿一个劲儿地打转,见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赶忙迎上去, 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样, 看到没有?”

十来岁的小汉子累得笑都笑不出来了, 好歹喘了几口气,道:“考, 考上了。”

小哥儿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了,跟着弟弟开始结巴,“真,真考上了?”

小汉子终于把气喘匀了,“真考上了,名次还不差呢,三十八名。”

小哥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啊。”

小汉子也为自家哥哥高兴, “闵哥哥可真是厉害, 三哥, 你预备什么时候叫包哥哥来提亲啊?”

小哥儿脸上通红一片,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总该, 总该人家男方定。”

“我看包哥哥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说一声,他明个儿就能来。”

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说亲的踏烂了,小哥儿却单单亲睐自己一个无父无母无家产还带着弟弟过活的人, 纵使铁石心肠也得软和几分。知晓月哥儿为了自己推拒了所有的亲事,小包终是正视了自己的感情,不管结果如何,希望日后月哥儿想起自己的时候,能觉着自己没有看错人。

月哥儿本就欢喜小包,见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真正放在心坎里了,更加笃定自己的情意没有错付。纵是江闵没有考上,月哥儿确信自己还是会坚定地嫁给那个人,只是家中的阻力可想而知,愁得月哥儿好些夜晚都难以入睡。

这下可好了,小包的亲弟弟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还是州城的童生,怎么也当得起一句少年天才,自家爹娘定然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当天晚上,月哥儿就忍不住跟家里人透了底,“我觉着柳家食肆那个姓包的小掌柜不错,想,想嫁与他。”

家中就这么一个小哥儿,又漂亮乖巧,从小就是杜家爹娘的命根子,千骄万宠地长大。还没到说亲的年纪,明里暗里惦记地就没有少过,杜家爹娘又是欢喜又是舍不得,卯足了劲儿定要给自家哥儿寻门好亲事。

初时还好,月哥儿什么都不懂,亲事上也是全凭他们做主。可不知怎么地,打去年起,这个小哥儿就变了样,不管再好的男子他是见都不见。

杜家爹娘和哥嫂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一想便知道自家小哥儿是心中有人了。再一想,月哥儿平日里接触的人就那么些,只稍稍注意便知道他心中的人是谁。

柳家食肆的小包掌柜,他们都见过,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年纪轻轻就颇有本事,帮着柳老板把食肆经营得有声有色的,自家香油生意还要仰仗人家多照顾呢。长相性子也都不差,可这家世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无父无母不说,还带着一个念书的幼弟。读书人啊,听着是体面,可其中的心酸那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懂。就他们杜家,世代在州城开香油铺子,还有自家的宅子,家境算过得去的吧?一家四个孩子,小哥儿也就不说了,老大和老二都只在学堂混过两年,勉强识字。

轮到老幺,有些天分,家中两个哥哥也已经娶亲,总算是正经读了书,也有想法科考,可还算宽裕的日子一下又紧巴了起来。他们家尚如此,那小包供个弟弟读书能容易?就算柳老板能帮衬些,可到底能帮衬多少谁知道,万一哪天不帮衬了呢?

杜家爹娘自觉不是大公无私的人,无法忍受千骄万宠的小哥儿到别人家受苦,也不是那种逼着人家不管亲弟弟的硬心肠,这门亲事他们是不可能同意的。可如今,那小子的弟弟居然中了童生?

杜爹有些不确定道:“那娃儿还不到十五吧?”

杜母笃定道:“十三岁都没有。”

杜大哥笑道:“娘说得没错,那娃儿也就是个头高,小脸儿嫩生着呢,谁成想就是童生了。”

杜大嫂嗔怪道:“你光瞧着人家脸嫩,不知道人家师父是谁,我可是听说了,他一直是跟着卫解元念书的,也就最近年把才转到了私塾。”

月哥儿先是懵了一下,接着就反应过来,羞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感情你们早就知道了?”

杜二嫂捂着嘴笑,“爹娘和你哥哥们多心疼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就打听明白了。”

“总不能我家小哥儿被人勾搭走了,我们才知晓。好在那个小包是个老实的,不然……”杜母冷哼一声,没说下去。他们是本地人,弯来绕去的总有些关系,断不能叫自家小哥儿被欺负了。

杜爹抽了口旱烟,下定决心,“儿大不由娘,既然你愿意,就叫他家来提亲吧。我们也不用什么贵重的彩礼,但该有的尊重也还是得做到位。”

“是这个理儿。”杜母给自家小哥儿捋了捋头发,轻叹一声道:“你是全家宠到大的,就没吃过苦,娘以往总想着给你找个殷实的人家。可往后的日子总归是你自己过的,你既愿意,爹娘也不拦着。好歹如今有了指望,且熬着吧,看你的运道了。”

杜二嫂家中也是做生意的,还比杜家强些,因而性子更精明,敢想敢赌,闻言笑道:“爹娘,要我说你们就多宽心。十二三岁的童生,又跟着解元郎读书,举人咱不指望,秀才总归是没问题的。他又从小跟着哥哥长大,咱们月哥儿嫁过去,指不定就沾了光发达了呢。”

杜母何尝没有想过,但也只敢想想,秀才是那么好考的?她家唤子功课在学堂算是顶尖的,先生也只敢画大饼说日后考个童生呢。“行啦,咱也别多想了,小包那孩子说来也踏实,总归日后能自个儿挣出饭钱来。”

至于住的地方,杜母有些小心思,那个小包干了那么久,总有些积蓄吧,自己到时再多补贴些嫁妆,先在州城买一两间屋子住着。叫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小包居然真有些本事,住房的事情一下就解决了。

“他真的有八十多两银子?”

月哥儿点点头,也有些高兴,“他们兄弟俩运道好,小闵给卫解元当书童,念书的银钱都是柳老板和卫解元出的。平日里的吃喝,也没用他们自个儿花钱,因而小包的工钱都攒下了。算一算,除了酒席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开支,估摸着能剩那么些。”

杜母乐得牙不见眼,“这还没成亲呢,他居然就愿意给你透底,看来真是个诚心的。”

“他本来就好。”月哥儿忍不住给自己心上人说了句好话,又害羞得低下了头。“小包说日后就是一家人,没必要瞒着。这钱多给些彩礼或是买宅子都可,权看咱家的意思。”

杜母更高兴了,眼下日子穷些有什么,只要心往一处使,日子就不怕过不好。杜母当下拍板道:“彩礼就按州城的行情给,八两,拿来走个过场。娘再跟你爹说,给你陪嫁二十两。拢共二十八两,你都带回去,凑个一百两的整,到时置上两间房子先住着,等日后攒够了钱,孩子也大了,正好再换个一进的院子。”

哥儿不值钱,州城也不例外,寻常人家收了彩礼都只象征性地给些帕子、一床被子,就没听说过能把彩礼都陪嫁回去的,遑论这么重的陪嫁。月哥儿嗫嚅着嘴唇,半天才哑着声音喊道:“娘,都是孩儿不孝。”

杜母把他揽进怀里,也红了眼眶。“娘就你这么一个心肝,啥都舍得,只盼你日后能把日子过好。”

听了杜家的回话,柳天骄都忍不住感叹,“小包这门亲事找得好啊,他家也真是舍得。”

卫文康笑道:“江闵那个贼精的都能亲自撮合,想来也不差。”

“也是,那小子眼光最好了,到时咱们也送个重些的礼。”柳天骄想了一下道:“小包没有爹娘长辈,提亲的时候,卫解元您要不给个面亲自去?”

卫文康一口答应,“好啊,这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杜家是知道小包跟卫解元两口子关系不错的,但人家两口子一个解元一个大老板,想着总归不是那么好亲近,婚宴的时候能出席就算是给面子了。万万没想到,卫解元柳老板居然亲自上门提亲,还是以小包哥哥哥夫的名义。

解元郎啊,平日里见了都不敢上前打招呼的人物,居然来杜家提亲了。整个巷子里的人都来看热闹,那些说杜家挑剔太过,月哥儿只能下嫁给个小伙计的,再没了声音,人家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弟弟都是童生了呢。

赚足了面子的杜家只有高兴的,二话没说就把亲事定下来了,成亲的日子就在十月。即将成家的小包干劲儿更足,把食肆打理得井井有条,柳天骄更加放心地扑在了新酒楼上。

九月,历经了大半年紧锣密鼓的赶工,新酒楼终于落成了,卫解元亲自写了招牌——江云楼。

第199章 江云楼

“听说没有, 柳家食肆那个老板新开了一个大酒楼。”

“当然听说了,就在州学旁边,阔气着呢,边上还有好大两座院子, 说是要做客栈生意。可惜了, 那地儿太偏僻, 也就看看州学学子能不能顺带着去吃几顿饭。至于住宿, 那是想都别想,哪个有毛病的会跑到那里去住, 城里不便利些?”

“我觉着也是这个理儿,要我说还是哥儿见识少,以为靠着解元郎夫君开食肆赚了些小钱,便心大了。”

州学学子们对这个新开张的酒楼也好奇不已,“真是卫解元他夫郎开的?”

“可不是,正在外头发什么半价券呢,估摸着生意不好, 想法子好歹捞些回去。”

有人来了兴致, “半价券?什么东西, 兄台可否为我等详解?”

“就是一个信笺模样的东西, 说是州学学子拿着它到江云楼用餐可半价。”说话的学子衣着华丽, 对这种招揽客人的小把戏明显有些不屑, “秦百宣和沈知行还在那帮着分发呢, 真是有辱斯文。”

秦百宣和沈知行帮着分发, 那定然是没错的。柳家食肆的饭菜很不错呢,还有那沉香居贵死人不偿命又偏偏叫人欲罢不能的点心,不知道新酒楼有没有。

那衣着华丽的学子见一眨眼的工夫身边的同窗都跑了,忙喊道:“你们做什么去?”

秋风送来同窗们欢快的声音, “拿半价券去啊,晚了说不得就没了。”

被留下的学子半晌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秦百宣看着手中最后一张半价券和面前的三个人,有些为难道:“各位兄台不若相约去江云楼,左右一桌饭菜只需一张半价券。”

站在最前面的学子不干了,“那怎么行,我娘子最喜欢沉香居的点心,我是要带她去的。”

“我还不想与你同去呢。”

“你们两个富家公子抢什么,不如让给我这位贫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