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进斗金
“什么黄大夫?”白氏闻言皱眉问道。
“这……说是京中的妇科圣手,许多名门世家生子都特地请的他……是沈哥儿那边让他这么做的……”琼珠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她因着也是薛侯爷的通房,因此才有人特地将黄大夫带来给她把脉。
那黄大夫给她诊脉以后,说她身子里有一味寒冷的药性,对生育极为不利,若是想要生子,还得吃他调制的温方进补。驱除了那寒气以后,才能孕育子嗣……
琼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寒气,正是吃了白氏给她的避子汤药之后才产生的?
然而畏惧于白氏的压迫,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琼珠还是立刻就过来传了话。
白氏听闻此事以后,啪的一声,便直接打在了琼珠的脸上,让她的脸颊瞬间肿起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贱人!你方才是不是也去看过那黄大夫了?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白氏有些歇斯底里的骂道。
文姨娘生子之事,本就是她如今的一块儿心病!没想到那沈宣竟然杀人诛心,又找来这大夫给府中的妾室们诊脉!
难道他就不怕这些妾室们又诞下男孩儿,与薛凤麟争夺侯府的家产?
沈宣还真不在意侯府那点儿家产。
如今他手中握有几个极挣钱的铺子,再加上砂州那边的收益,一年至少好几万两。
再加上这些年来存下来的,在整个大晋怕是也能挣一挣首富之位了!
沈宣如今手中的产业是整个侯府的好几倍,而且还在年年增长,又哪里看得上侯府这一亩三分地?
沈宣为人一向低调,再加上薛凤麟当朝为官,不好过分张扬。他们手中虽然钱财颇多,但却并没有大肆买人买地。
因此许多人虽知道他们挣了不少钱,但却绝想不到竟然挣了那么多!
实际上沈宣如今压根就没将侯府这些人放在心上,若非是白氏这次做的太过,他都懒得搭理。更不会故意请了黄大夫过去膈应白氏了!
京中便是如此,沈宣虽不想与人争斗,但别人却不会因他和善与宽容而轻易放过他!
沈宣让金桂将沈从霜从耳房里从新请出来。沈从霜方才虽看不见,但外面的动静也算听了个清楚。
听到沈宣竟四两拨千斤就直接打发了白氏送来的丫鬟,又让白氏吃了瘪,心中又是羡慕又是佩服。
以沈从霜的为人,自是不信薛凤麟与沈宣之间有什么真爱。只觉得这也是沈宣有挣钱本事,才能让薛凤麟服服帖帖的待他如此敬重!
与沈从霜交谈了一番之后,沈宣将他送走。待他走后,金桂才有些不解的问道:“沈哥儿,我感觉那哥儿品行不好,他当初设计留在侯府,连老爷夫人和二少爷都被他算计了!他的话真的可信么?您真的要与他相交?”
沈宣看了金桂一眼后,才摇了摇头笑道:“你错了,用人就是要用这般的才更可靠!”
金桂更不理解沈宣的话了,十分迷惑的说道:“沈哥儿这话,我是真的不懂了……”
沈宣便对他说道:“你与金枝二人,同为我的贴身随侍,你知我为何重点提拔你而非金枝?”
金桂一怔,面色通红的说道:“我……我不清楚,或许是金枝做事比我毛躁?”
“可是我交代他做的事情,他完成的也挺好的。反倒是你一开始就在尤妈妈那里告了我的状。”沈宣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
“沈哥儿!那时是我年少不懂事,之后我感恩您对我的栽培,一心为您!绝无二心!若有一点儿别的心思,就让我天打雷劈!”金桂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在地上发誓说道。
“快起来,我说起这个,不过是为了给你讲道理,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沈宣连忙让金桂起来。
之后才继续说道:“金枝心思单纯,每日除了吃和玩儿,欲望极低。他这样挺好的,但也让人摸不清他的底。”
“你与金枝相比,心眼更多,想要的也更多。我知你想往上爬,想做一等随侍,想做管事。正是你的这份野心,才让我能拿捏的住你,更放心将许多事情交到你手上。”
“那沈从霜如今想要的也很明确,就是在侯府能站稳一席之地!这点白氏和薛凤鲤都给不了他。”
“他如今既然选择投靠于我,必定也是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了。从这点来说,他倒是好用。毕竟你也看出他对薛凤鲤没什么感情,投靠过来反而是最大的保护了他的利益,他是不会轻易反水的。”
沈从霜回了自己院中,正巧那黄大夫也来此给他把脉。
黄大夫给他看了许久,才面色严肃的说道:“这位哥儿你这脉相,身子似乎折损的不轻啊!若是再不好好调养,长此下去,怕是以后再无生养了!”
沈从霜面色铁青,连忙向黄大夫询问该如何调养身子?
黄大夫思索了一番才道:“我方才诊脉过来,见府中诸多内眷体内都有寒气之症,这倒不是最要紧的,只需我配上温补的药方好好调理便是。”
“只是与她们比起来,你的身子亏空的更加厉害,反而应当少行房事,多多养生,才好休养生息,孕育子嗣。”
少行房事,修养生息……
沈从霜不由得苦笑出声。他又何尝不想如此,但薛凤鲤却不肯放过他。
便是如今来他院中少了,也少不了派人送来些折磨他的东西!这样下去,自己又如何才能怀的上子嗣?
再加上薛凤鲤服用丹药之后,若是不用丹药就精力不济……
沈从霜想了想,从枕头下掏出一粒小药丸,递给黄大夫道:“大夫您看看这个?若是长期服用,会有什么影响?”
黄大夫将那药丸拿到鼻子旁嗅了嗅,又捏碎了放到嘴里嚼了嚼。之后才呸的一声吐出来道:“这种东西,乃是民间的方士炼制的丹药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方士们为了骗钱,会在里面添加不少成瘾的药材!若是吃的多了,轻则整日昏昏沉沉,身子亏空。重则再无生育能力!”
“不过我方才给你诊脉,你体内也并无这丹药残留的迹象,不管是谁给你这丹药,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碰了!”
将黄大夫送走,沈从霜一脸苍白的坐在床边。
过了许久之后,才对青竹说道:“你去打听打听,今晚二少爷是不是又不回来了?”
“是。”青竹匆匆出去了一圈,回来之后便道:“二少爷今日与钱家六少爷在百花楼,应当是不会回来了。”
沈从霜咬了咬牙后,才终于开口说道:“你去把二少爷院子里的林管事叫来……”
青竹一怔,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开口问道:“可那林管事不是个好东西,他上次过来,不是还差点儿轻薄了霜哥儿你么?”
“让你去你便去?哪儿来的这么多话?”沈从霜冷冷说道。
青竹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这才打了个寒颤,依照沈从霜的吩咐去做了。
第128章
沈宣与薛凤麟回京不过几日,便已是忙得不亦乐乎。
除了先去了一趟叶家,看望了叶夫人与叶将军。之后便被叶秘拉着将这三年里京中铺子的账目完整的过了一遍!足足花了整整三天三夜!
叶秘管账很有一套,这三年里沈宣将京中的铺子交给他来打理,账目是做的十分详尽,条条目目都很清晰,没有一笔糊涂账。
因着叶秘如此认真,沈宣其实是懒得再去过问的。但叶秘是个较真的,沈宣越是对他放心,他就越是要沈宣将账目确认清楚。
沈宣无奈,也只得陪着叶秘将所有账目完整的核对完了,确认无一点儿差错,在账本后签了个大名,才得以被叶秘放走休息!
都知道薛凤麟这次是得了晋武帝的提拔高升,京中世家名门的邀请函多的如雪片一样的。就算是薛凤麟挑挑拣拣已经择出了大半可去可不去的,也还有数十家之多!这些人家若要一一赴宴,只怕宴席从初一一直排到正月过后也排不完。
思虑过沈宣的身子状况之后,薛凤麟与沈宣商量,索性便在侯府中自己设宴,邀请这些比较重要的世家上门。外面的宴席,就只去二皇子府上一处。也好过去了这家没去那家,反倒被人议论厚此薄彼了!
如此订好之后,沈宣才算是有了松一口气的时间。趁着年前无事,他私下里还接了晋诗月的帖子,去了一趟杨旭的府邸。
杨旭与晋诗月成婚之后,就从杨家搬了出去,住到了晋诗月陪嫁到宅子里。
这宅子距离沈宣的宅子不远,只隔了两条大街。宅子虽然不大,只得三进院子,但宅子的位置也算不错,离商业街与翰林院都挺近的。
杨旭每日当差,就算是步行过去也只用一炷香的时间。
三年不见,沈宣在砂州虽与晋诗月经常通信,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面。
他一到了杨府门口,便见到晋诗月亲自早早的等在了大门口。一见到沈宣的马车,就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沈宣看到晋诗月的模样倒是愣了愣,几年不见,晋诗月似乎瘦了许多,往日里晋宁县主娇憨跋扈的气质也一扫而空,如今瞧着竟是一副文雅内敛的气质了。
“你有了身子,可要仔细着些!”晋诗月上前挽住沈宣的胳膊,将他带入府中说道:“我今日让厨子预备队都是些清淡的菜色,对身子好。你如今可要忌口,那些油腻重口,特别是辛辣的东西,切记少吃!”
“你怎么比薛凤麟管的还严?”沈宣有些无语的调侃道:“昨日我说自己想吃辣子,薛凤麟还让小厨房专门去买了不辣的辣子给我做了。”
“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晋诗月翻了个白眼说道:“哥儿怀胎不易,护胎比女子更要仔细,若是伤了身子,日后那可就麻烦了!”
“你这是过来人的经验么?”沈宣闻言笑着说道:“说来你与杨旭新婚不久,就怀了孩子。如今仔细算算,应该已经两岁大了。之前说好了让我认他做干儿子,如今怕是已经会叫人来,快些叫出来给我瞧瞧?”
晋诗月这才笑道:“那是自然,一会儿让他认你叫声干爹爹。”
说罢,就将沈宣带入了主屋之中,不一会儿,便有名随侍抱着一个秀秀气气的奶娃娃走了出来。
沈宣一看,那娃娃与杨旭和晋诗月都有五分相似,眉心里还有一颗鲜红的孕痣,应当就是晋诗月两年前生下的那个小哥儿了!
“佩儿,快过来见见你的干爹爹。”晋诗月招呼那奶娃娃过来给沈宣看。
“干爹爹好。”佩儿十分乖觉得走到沈宣面前,向他福了福道。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更像是他爹杨旭的性子。
“佩儿真乖。”沈宣瞧着佩儿十分喜欢,便招呼他到自己身边来,又让金桂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递给佩儿。
沈宣这次回来,给晋诗月预备了一套珍珠头面,给佩儿则是准备了一整套小孩子穿戴的金锁金项圈。
那套金锁金项圈做得算不得多精细,但却全是实心的足金,沉甸甸的。
便是沈宣看着孩子太小,不便佩戴首饰,就想着待他长大以后,晋诗月便可做主把这套金器融了,再重新打制一套合适的新头面。这么一套足金金器,加起来也有近半斤重,足可以打制一套不错的头面了!
“你待我与佩儿这般实在,竟让我不知如何回报才好了!”晋诗月见了沈宣送来的这些礼物,面上又是感动又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沈宣见他面上似有愁容,不禁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恕我直言,你以往可不是这般性子,今日再见,似乎是变了不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杨旭他欺负你了?”
“哪里哪里!”晋诗月连忙摆摆手道:“旭郎他待我一直很好!只是……”
他略微顿了顿,瞟了眼旁边的杨佩,给伺候杨佩的随侍使了个眼色。
那随侍连忙将杨佩抱了出去,之后晋诗月才叹了口气说道:“左不过还是杨家那些事情。我那婆婆你也是知道的,她那性子,实在是让人头疼!”
“你们都搬出来住了?与她又有什么关系?”沈宣一怔,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她就旭郎一根独苗,虽说我们是搬出来了,但又不是与杨家断绝了关系。家里许多事物,她还是要来插手的!”晋诗月十分无奈的说道。
“那你为何不与杨旭说?他若是不管,不就是他的问题?”沈宣说道:“他若这般待你,那我可要找他说道说道!”
“别别别!是我舍不得他为难。”晋诗月连忙说道:“他平日里差事忙得很,回到家中就想歇一口气,我不愿拿着家中琐事烦他。杨夫人毕竟是他生母,我若与她闹将起来,他虽然是向着我的,心中却也苦闷。”
“事情再闹大了,我父王和母妃那边也会不高兴,又要与他施压。”晋诗月说道。
“上次杨夫人说我与他成婚三年,却只生了一个哥儿,要塞个妾室过来伺候。我母妃知道了,就将他叫到家中数落了一番。说我自嫁给他后,住的是陪嫁的宅子,吃的是陪嫁的庄子上的米粮,不到一年就为他添得一子。旭郎一个七品小官,一年的俸禄还不够养活家中下人的,婆母却急着给房里塞人,难道是有万贯家财需要人继承?闹得他好生没脸。”
“回家以后,旭郎就喝了一宿的酒,醉了以后还一直说自己没用,实在对不起我……”晋诗月说道这里,微微有些哽咽。
“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与他两人明明都是好好的,可这日子过的却是鸡飞狗跳。因此我便觉得,平日里我若忍忍,大事化小,日子便也凑合过了,总比两家人搅合进来,闹得鸡犬不宁要好。”
“唉……王妃说的倒也没错。”沈宣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个样子,听到这里,便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
“杨家清流出身,家中无甚产业也便罢了。即选了你这个县主做夫郎,又占了晋宁王府嫁妆的便宜,平日里便应低调一些。”
“京中这等人家,只要是夫郎或是妻子带来的嫁妆多,夫家哪个不是将人捧着?就说我那叔哥儿叶秘,与他夫家王家的情况与你和杨旭相似。”
“他在王家一向是颇得敬重,虽说成婚多年未有所出,但王家的婆妈对他可不敢质喙什么,更别提主动给他房中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