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下事 第22章

作者:凉千晚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天作之合 田园 种田文 日常 古代架空

——

到家已经晌午,连走两个时辰的山路,一家人都疲惫。晌午随便吃一碗杂粮面,都各自回房睡午觉。

林榆和贺尧川也躺在床上,午后的风和阳光惬意,渐渐瞌睡上来。

林榆掌心枕着头,埋在被褥里睡的香甜。贺尧川侧过身面向林榆,安安静静看着,隔着帘子无声陪伴。慢慢的也困了,闭上眼睡着。

狗崽在院子里旺旺叫,一会儿跑到鸡圈外吓鸡,一会儿钻进菜地里,又钻出来踩的满院梅花印。

林榆和贺尧川从屋后搬来一块木头,打算给狗崽做个狗窝。

“我想把狗窝放在我们卧房外,正好也靠近院门,吹风下雨也有廊道遮盖。”林榆和贺尧川拿了锯子,准备锯木板。

贺尧川想了想,道:“听你的,院里还剩一堆瓦片,给狗窝做个屋顶。”

狗崽如今是家里的一份子,他俩都爱狗,自然不想委屈狗崽。

狗崽围在林榆脚边,撕咬林榆的裤腿玩,半天撕不开,被林榆用脚轻轻推开。又跑到贺尧川脚下闻闻木屑,躺在木屑里打滚。

没滚够,狗崽又被小溪抱起来,在院子里举高。一人一孩玩的高兴,小狗亲人不乱咬,周淑云看一眼就没管了。

她打发贺长德和大山去田里转转,看看秧苗的长势。下午没什么事,周淑云拿了鞋样子,坐在廊下和孙月华一起做鞋。

她拿着林榆的鞋样子比对,打算给榆哥儿做一双。前几天大川的旧衣裳破了,补的无法再补,干脆拿来糊鞋底。后背的布料完好,剪下来做鞋面。

孙月华忽然笑着推推她:“娘,你看二弟和榆哥儿。”

周淑云望过去,发现大川和榆哥儿说说笑笑。榆哥儿脸上沾了木屑,大川那小子就拿帕子给榆哥儿擦干净。

她看的仔细,俩人靠的极近,再加上那副羞怯的模样。周淑云顿时心里一喜,莫不是俩孩子相处久了,又看对眼了?

就连孙月华都道:“我瞧二弟天天都给榆哥儿梳头发。”

闻言,周淑云偷偷笑起来。说实在话,满村子打着灯笼找,再没有比榆哥儿更好的孩子,她是实在满意。要是俩孩子真的成了,她也少了两桩心事。

林榆自然不知道,他和贺尧川的举动都被看在眼里,他感觉自己隐藏的还可以。

周淑云证明:那是自我感觉良好。

狗窝做好了,方方正正的火柴盒,上面垒了瓦片。就算雨不小心飘进来,也不会飘进狗窝。

木板之间有间隙,夜里会漏风。快到夏天了天气逐渐炎热,就不围麻袋了。等秋天的时候,再用麻袋把狗窝围一圈。

他从柴房抱一捆干茅草塞进狗窝,垫在地上免得狗崽受凉。

“小溪,把狗崽抱过来试一试。”

小溪抱起胖胖的身躯,刚放下狗崽,狗崽自己就钻进去了,显然是对新窝很满意。它甩甩尾巴团在里面,竟然不肯出来了。跟着小溪疯跑一下午,肯定也累。

林榆拿扫帚把院里的木屑扫干净,剩余的木屑倒在灶台后,是最好的引火材料。

忙完这些,林榆又想起还缺了狗崽的饭碗,他叫上贺尧川道:“再去山上搬一块石头,给狗崽凿个饭碗和水碗。”

贺尧川没一刻休息,做完狗窝又开始劈柴,他放下斧头道:“好,我去便是,你在家休息。”

林榆失落一瞬,他噔噔蹬跑进灶房里,从墙上取下镰刀道:“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想吃野葱了,进山里找一找。”

他俩又一起出去了,熟不知周淑云和孙月华都在背后笑的合不拢嘴。

第29章

院里太阳暖和, 林榆抱柴烧了一锅热水,趁闲洗头发洗澡。澡棚是木板做的,中间有缝隙, 不仅透风,还能透过缝隙看见外面——后院一颗大梨树。

梨树原来就有, 野生野长成了参天大树,绿叶间一簇簇白花摇曳,花香醉人。

林榆脱了衣裳往身上淋热水, 澡房外忽然有人走动,他立刻转身背对。忽然又觉得脚步声熟悉, 林榆下意识一看, 是贺尧川。

贺尧川大概不知道他在洗澡, 正拿着铲子在树下松土, 风声婆娑,贺尧川的背影宽阔起伏。

老梨树枝干发达树叶茂密, 好好养护结出来的果子很甜。贺尧川心里觉得奇怪,好像被一双眼窥伺着, 他转身回头, 后面什么也没有。

林榆被看过来的一瞬间惊到, 虽然知道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光景, 但是这样直白的目光, 让林榆从头红到脚。

连水声都不敢激起,林榆等贺尧川走了, 才掬水往身上淋,水已经凉了一半。

院里传来欢声笑语,周淑云带着孙月华和小溪在做豌豆黄,洗豆煮豆, 不算忙碌的事,乡下人除了干活就是一日三餐,琢磨些好吃的也很满足。

林榆边擦头发边往外走,忽然撞上迎面而来的贺尧川。

贺尧川刹住脚,满怀馥郁的香气扑面,小哥儿没站稳,左脚踩右脚扑到他身上。贺尧川抬手一抱,手搭在林榆腰上。

他俩还没成亲,这样的举动太出格。贺尧川倏然收回手,偷偷摩挲残留温度的指尖,神色微颤道:“我给你烘盆炭,帕子烤热擦的快一些。”

“无妨,今天太阳大,吹吹就干了。”

农家烧的木炭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得攒着冬日用,平时都不敢浪费了。

贺尧川又道:“我有一条干净的帕子,洗过的,也给你用。”

他不等林榆拒绝,转身就去拿了。贺尧川站在柜门前,还偷偷闻了闻,是干净的,没有气味,都是皂荚的气息。

林榆等的满心欢喜,和贺尧川并肩坐在太阳底下。

家里人都在,他们两个不敢靠太近,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连话也没敢说,只偶尔彼此看一眼,就偷偷笑起来。

等周淑云她们都进了灶房,贺尧川才赶紧把凳子挪到林榆身旁,“累不累,我给你擦。”

林榆点点头眼中含着笑,下意识把头靠过去。

贺尧川擦的力道很轻,在头皮上按的很舒服。林榆心里发出一声喟叹,眯着眼享受贺托尼的服务。

贺尧川看林榆的眼神逐渐柔和,眯眼的林榆像极了一只晒太阳的小猫,惬意又舒坦,被人挠头摸肚子也不会反抗。

只有遇上坏人时,才弓身龇牙咧嘴反抗防备。

刚擦干发丝,周淑云她们又出来了。贺尧川和林榆赶紧各自分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两人都把手搭在膝盖上,揪着裤子上的布料。

他俩不知道,周淑云三人进灶房后就躲在窗子后面,探出一排脑袋偷看。

偷看就算了,还互相推搡害羞,都不敢继续看下去。

少年人谈恋爱就是不一样,她们这些成了亲的都不好意思做这些。

林榆把换下来的脏衣裳装在盆里,问贺尧川:“你的衣裳也给我?去河边一并洗了。”

贺尧川顿一下,洗衣裳这种事情都是最亲密的人做,他随即扬眉一笑,把脏衣裳都搜罗出来:“就一件,辛苦你了。”

没有林榆的时候,贺尧川的衣裳都是周淑云洗,或者他自己去河边随手搓一下。有时候力气大了,搓破一个洞,回来还要被他娘说一通。

林榆往河边去,走之前给贺尧川下了任务。地里春日的菜吃完了,该把菜根刨出来,种些茄子黄瓜。

林榆的话,贺尧川没有不听的,立即就扛着锄头翻进菜地。

——

走了半炷香到河边,浅滩上没什么人,不用和别人抢石墩子。他们屋子后山有清泉,那是平常做饭洗菜用的,不舍得污染了。

林榆坐在一块石头上,打湿衣裳搓搓皂荚,用捣衣棍捶打。

静静的山林无人,只有捣衣的声音。他洗干净了正要回去,忽然看见远处奔来一个小哥儿。

那小哥儿有些眼熟,哭哭啼啼往这边跑,后面还紧跟着一个满脸麻子的人。林榆认得他!是贾麻子。

小哥儿越跑越近,林榆才看清他是君哥儿。他心道不好,赶紧拿了捣衣棍冲上去。

“君哥儿,快到我这边来!!”

林榆捡起石头往贾麻子身上砸,巨大的石头砸的人脑袋出血。贾麻子一摸一手血,嘴里骂骂咧咧。

随即他看见林榆,顿时目露精光,撸起袖子邪笑:“倒是送上门来了,正好老子今天娶两个。”

半个时辰前,君哥儿也来洗衣裳。他家离河边近,吆喝一声都能听见,家里人这才放心他独自出来。

今天全家都出门了,君哥儿一个人在家无聊,就给自己找事情做,拿了衣裳到河边洗。

谁知今天偏偏遇见贾麻子,这贾麻子是村里出了名的老流氓,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目光总在小哥儿姑娘身上乱看。

君哥儿脸色一白,知道他贾麻子不是什么好人,也顾不上洗衣服了,端着盆子就想往家走。

一边虚张声势朝家里喊人,“爹,娘!”

谁知骗不过贾麻子,贾麻子一脸猥琐,眼神在君哥儿露出的一截手臂上看,笑出一口黄牙。

“别骗人了,我可知道,你爹娘她们全都不在家,出去窜门子了。”

君哥儿吓的后退一步,害怕地发抖道:“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你让开!”

贾麻子出门前喝了些酒,无所事事出来闲逛,打眼就看见君哥儿,独自一人在河边,还露出雪白的手腕。

他本来只打算看一眼过过瘾,君哥儿满脸的厌恶却让他酒气上头,不肯放人过去。反正周围也没人,他今天就把人办了。

难道王家还要一个残花败柳?王家一退亲,村里更没人要,还不是得乖乖把哥儿送给他!

贾麻子呸一声:“大白天就在河边露手腕,自己不安分,装什么清高。”

君哥儿又委屈又害怕,扔了盆子转身就跑,然而河边全是石头,他摔在地上,被贾麻子按在身下。

那双丑陋干枯的手伸过来撕扯他的衣裳,君哥儿顿时吓的大哭。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用力往贾麻子头上砸过去。

他砸的力气很大,贾麻子被砸的一晕,君哥儿才赶紧爬起来往前跑,心里已经生出绝望。

今日要是出了事,他这辈子该怎么活下去?

他拼了命的跑,等反应过来时,榆哥儿已经拿着棍子挡在他前面。

君哥儿吓出一身冷汗,看见林榆的瞬间大声哭起来,“榆哥儿,他、他想欺负我。”

林榆心里也怕,却还是挡在君哥儿前面努力安慰他:“没事了,我们两个人打他一个,绰绰有余了。”

君哥儿已经定亲了,这该死的下流贾麻子,是故意毁人清白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林榆拉着君哥儿,不和贾麻子硬来,当然是转头就跑。他俩力气都小,要真是打不过,今天得葬送两个。

贾麻子也有些退缩了,再往前万一遇见村里人,他今天也走不了。可等林榆回去一告状,贺家找上门来,他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什么也得把两个人办了,贺家为了名声只能乖乖把人嫁过来。实在不行,君哥儿就算了。

那林榆可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大不了他赔几百文,说起来还是贺家赚了。

一想到这里,贾麻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就抓着林榆不放,那双手眼见就要摸进林榆衣裳里。君哥儿一直哭着躲,他没想连累林榆的。

“啊!”

两声惨叫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