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下事 第23章

作者:凉千晚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天作之合 田园 种田文 日常 古代架空

林榆被吓的大叫一声,他也怕极了,刚才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他手里拿着捣衣棍,使了吃奶的力气往贾麻子□□中间打。

贾麻子也大叫一声倒在河边,捂着□□处惨叫不止,管不了林榆和君哥儿。

林榆一看棍子,上面沾染了血迹,是贾麻子的脏血,他赶紧把棍子扔出去,唇色白了几分。

君哥儿已经吓的失了魂,怔怔道:“他、他不会死吧?”

林榆脑中一片空白,咬着唇镇定不下来,他摇摇头心惊胆战,随即冷静下来:“是他欺人在先,我们是正当防卫。况且这点伤死不了,最多叫他后半生再碰不了姑娘小哥儿。”

说完,君哥儿也气愤地盯着贾麻子,若是能叫贾麻子不能人道,他也出了一口气。

林榆手脚冰凉,刚才躲贾麻子的时候他和君哥儿都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都是泥巴和水渍,狼狈的很。

君哥儿更可怜些,衣领都被扯拦了。他拉着君哥儿赶紧往贺家走:“回去若是家里人责备,你就只管说是我打的人,与你无关。”

反正他孤身一人,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在意他的人。君哥儿不一样,他有爱他的爹娘哥哥,还有未婚夫。

君哥儿摇头只剩下哭,“不行,我不能把你推出去,人是我俩打的。”

林榆眉眼失神,刚才明明还坚强着,越往家里走,眼眶越热起来。他偷偷抹了眼泪,一脸绝决往家里走。

但眼泪就像溃堤了一样,林榆越想擦干净,眼里越模糊,此时才一阵后怕和无助,离贺家越近,委屈和酸涩就越多。

贺尧川照林榆说的,把土重新翻一次,菜种子撒进去。等这些都忙完,他发现林榆还没回来。

周淑云坐在廊下和杜玉荷说话,刚才杜玉荷来她这里买黄豆种子。去年他们家结的黄豆又大又好,料想是种子的原因。

又坐下说了会儿家常话,到了傍晚做饭的时候杜玉荷才起身要走。周淑云一看天色晚了,也不多留杜玉荷。

然而杜玉荷还没走出院子,就看见君哥儿和他们家的榆哥儿哭着回来,衣裳凌乱破了。

杜玉荷心里纳闷,站在门口停了一下。

贺尧川心里急着出门寻人,林榆是个大咧咧的性子,他怕林榆出门又迷路。正要出门,就看见推门进来的两人。

贺尧川瞳孔一缩,扔了锄头赶紧走过去,“怎么会这样?你、你别哭,发生什么了?”

然而林榆和君哥儿只剩下哭了,止也止不住,周淑云也察觉出不对劲,心里一阵突突。

见杜玉荷杵在门口打量,她暗骂一声,杜玉荷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平时爱说闲话,今天见了指不定出去怎么说。

周淑云赶紧陪笑脸把人送出去:“俩孩子去洗衣裳,指不定在河边摔了,回来哭鼻子呢。”

她急忙找了个正当借口。

院门一关,杜玉荷边走边疑惑。怎么就能摔成这样?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君哥儿的衣裳都破了,衣服下的身体都能瞧见。

而院子里,贺家人都回来了。两个小哥儿独自在外,一身狼狈回来,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贺尧川见林榆哭,他顿时慌了心神,无措地蹲在林榆面前,抬手抹了林榆脸上的泪珠。

他半问半哄道:“怎么了,告诉我?你这副模样,不会是摔了。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贺尧山和孙月华也着急,俩哥儿都是自家人,出了事回来一直哭,他们也急的很。

周淑云这才看见,君哥儿的领子都被扯破了,越发证实她的猜想,她心惊胆寒道:“遇上谁了?”

贺尧川和周淑云齐齐反应过来,他攥紧了拳头,眼底的神色吓人。看向林榆时,贺尧川克制愤怒,怕吓到林榆。

“别怕,你只管说。天塌了,也有家里人在。要是不说,就是放任他继续作恶。”

林榆一把抹了眼泪,这才控诉告状道:“是贾麻子……”

他把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林榆手背还被贾麻子挠出血痕。

贺尧川紧握拳头,怒火在心里燃起,指关节攥地发白响了又响,却隐忍着,怕本就害怕的林榆被他吓到。

愤怒之余是害怕,贺尧川不敢深想,若是榆哥儿再跑慢些,会发生什么。君哥儿是他弟弟,要是没遇上榆哥儿,今天君哥儿是不是就要遭毒手了。

“这该死的贾麻子!”周淑云气不打一出来,在院子里咒骂,气的要冲出去打人。

贺尧山和贺长德一时间也跑去拿锄头,贾麻子这是成心毁人清白,被欺负的是自家人,他们难道能忍下这口气吗。

再说溪哥儿和孙月华,放鸭子时也险些被欺负,他俩一听贾麻子的名字,也恨的不行。村里但凡是年轻的小哥儿姑娘,都避之不及。

第30章

贺尧川给林榆擦了药, 出门寻了一把柴刀,不由分说往外走。

林榆心里害怕,贺尧川这副模样, 是去讨公道的。他怕贺尧川冲动,真把人打死了。

人命官司不是那么好吃的, 为了一个泼皮无赖赔上自己,不值得。

“贺尧川、你千万不要冲动,我和君哥儿没真的被他怎么样。”林榆颤声说, 他不想让贺尧川冒险。

贺尧川逐渐理智冷静下来,他转过身拉上林榆回房, 按着林榆肩膀坐下。

“我去找伯祖父, 君哥儿这件事, 也该告知他家里人。今天贾麻子敢对你们下手, 明日就敢祸害其他人,无论如何, 不能让他猖狂下去。”

贺尧川:“小溪,来陪着你榆哥哥。”

小溪看见林榆和君哥儿的伤, 已经哭的不行。又跑去打盆热水, 用自己的帕子给林榆擦手。

贺尧川出了门, 留小溪和孙月华在家。周淑云带着男人儿子, 把君哥儿送回贺大广他们家。

曹芳一听孙子差点被毁了清白, 吓的几乎昏过去。君哥儿是全家人捧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油皮都舍不得让他破一点, 竟被贾麻子欺负了。

贺长林和赵惠匆匆赶回来,气的满腔怒火,冲出去就要杀人。

“这等泼皮,今天不死也要让他断条手臂, ”贺尧峰拿了棍子,说着就要为弟弟报仇。

贺家十几人往贾家去,他们走的是小路。怕君哥儿和林榆因为这件事情名声受损,才挑人少的地方走。

但免不了遇见几个乡邻,一看贺家气冲冲的模样,就知道出事了,偷偷跟在后面看热闹。

到了贾家,贾麻子正收拾包袱准备逃跑。他深知惹了贺家的人,肯定要来算账的,打算去乡里躲几天。

还没出门,就被堵在里面。

贺尧川一脚踹了门,柴刀铮亮,甩在贾麻子脚边。吓的贾麻子腿脚一软,连人带包袱摔在地上。

贺尧川揪住人一顿打,拳拳都落在贾麻子的脸上。只要一想起林榆受伤的模样,贺尧川的怒气就更多一层。

没人能拦住他,贺尧川素来讲理,但打起架来却拉也拉不住,村里没几个人能受的了他的拳头。

贺家男人都冲过去,将贾麻子捆起来狠打一顿,最后倒挂在房梁下。

“哪只手碰的他们。”柴刀在贾麻子手上比划,贺尧川冷冷道,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手最疼。

贾麻子被打的说不出话,刚想开口,又被贺家人揍了一拳,他疼的肚子蜷缩。心里早后悔了,不该去惹贺家人。

贺尧川:“不说,那便是两只手都碰了。今天就砍下你双手,也省的你去衙门又被砍手又被下狱。”

欺负良家姑娘哥儿,即便上了衙门,县太爷也会这么判。他们不想把人送官府,是怕事情闹大了,哥儿的名声被编排。

贾麻子奄奄一息,不想就此残废,求饶道:“我、我赔钱还不成,以后再不敢了。”

混账无赖的话谁能信。

贾麻子父母早死了,在村里只有一些远房亲戚,这些年早就不来往了。

外面有跟来围观的人,琢磨出怎么回事,贾麻子在村里为非作歹,没人不恨他。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说不定碰都碰了,君哥儿和榆哥儿都不清白了,不如嫁给贾麻子,多拿些彩礼钱。”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伙赶紧远离那人。谁都能看出来,贺家今天是报仇的,偏偏就她多嘴。

“杨春苗,你放你爹的狗屁!我们榆哥儿君哥儿好生生的跑回来,才没糟了贾麻子的毒手,你张嘴就毁人清白!”

周淑云冲上去劈头盖脸一顿骂,她刻意把声音说大了,让别人都知道榆哥儿君哥儿没被怎么样。

杨春苗有些恐慌,小声嘀咕:“没有就没有,我也就说说而已。”

周淑云横她一眼,顿时哭着道:“幸亏我们榆哥儿机灵,将这贾麻子打倒在地,才带着君哥儿成功逃脱。若不然,叫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以后该如何活啊。”

她哭的伤心,叫大家都知道,林榆和君哥儿确实没被怎么样。

贺大广一直杵着拐杖,就靠一口气撑着。他叫贺长林和贺尧峰去关门,咳两声道:“这件事情,是我们两家的私仇。怕这流氓的血脏了大家的眼睛,还是不要看为好。”

门一关,谁也不敢进去插手。只听见一声惨叫,是贾麻子的声音。

虽然没真的砍断他双臂,却被砍了两根手指头,这辈子都落个残疾。

鲜血洒在台阶上,贺家十几人都出了一口恶气,非得让这种流氓长记性,以后再也不能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哥儿。

贺尧川后退一步,连一滴血都没洒在身上。他小心的很,怕脏血污了林榆的眼睛。

没人帮贾麻子请郎中,他被林榆打废了那个地方,又被贺家人砍了手,半死不活躺在地上。

等到了深夜,晕过去的贾麻子才醒过来。却看见院子里进来一对鬼鬼祟祟的夫妇,他抬起头,竟然是多年都不来往的远方亲戚。

贾老三夫妇得知贾麻子的事,竟打着他家地契的主意。

贾老三赔笑一声,对地上的贾麻子道:“大外甥,说起来你娘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你废了,也照顾不了二狗。不如就把地契房契给我们,我和你舅妈替你照顾儿子。”

贾麻子的娘不是他亲妹妹,而是当年抱养的,根本没什么兄妹感情。小妹一走,更是不管贾麻子死活。

贾麻子平时也不怎么管二狗,他不过用了几颗糖,就从二狗手里套出地契房契的下落,哄的二狗认他当爹。

“我呸,你们这群贱养的,瞧我不行了来打我的主意,叫你们以后不得好死!”

他除了骂的力气,连爬都爬不起来。贾老三笑脸一变,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两夫妇带走了地契,房契没找到。但贾家值钱的家具,他俩通通搬走了。

之后的事情,贺家也是第二天才听说的。贺尧川回了屋,看一眼黑漆漆的卧房,受惊吓的小哥儿已经睡着。

埋在被子里的脸红扑扑,眼眶还是肿的,睡的很不安稳,像是在做噩梦。

贺尧川身上有血腥气,他先去洗了个澡,才坐在林榆床边。贺尧川托着林榆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大概是闻到熟悉的味道,林榆眉间慢慢舒展,在贺尧川手臂上蹭一蹭,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贺尧川维持这个姿势直到半夜,林榆从梦里醒来,看见贺尧川趴在他床头,手臂被他枕着。

林榆泪光颤动,他明明是个不爱哭的人,偏偏遇上贺尧川,心里那层屏障一触即碎。

真没出息,林榆嘟囔一声数落自己。

没来得及擦的泪珠,啪嗒一声落在贺尧川手背上。

贺尧川睁开眼,着急看林榆。又意识到他俩的关系,八字还没一撇。贺尧川隐忍克制着收回手。

“你不用害怕了,今天断了贾麻子两根手指,他以后都不敢再来欺负你。”

林榆一怔:“断手,”他吃了一惊:“是你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