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兔hetui
“是。”傅羡之笑起来,“大喜的日子,别说那些糟心事,何况帝王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还是那句话,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兄弟,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正巧出宫的林珏看见他们两凑到一处,忍不住好奇上前。
这一下却把傅羡之吓一激灵,等看清是林珏,他才松了口气,朝林珏行了一礼:“林将军。”
林珏抱拳回礼,又看向叶从南:“叶公子,我爹听说你三元及第也是高兴得很,特邀你去林府喝一杯呢,咱今个就去?”
“今日怕是不行了。”叶从南朝他笑笑,“明日便要正式为官,哪能前夜买醉,还请将军帮我向老将军致歉,就说我改日一定携礼相去。”
“害。”林珏无所谓道,“这不是还早呢,你不想听我家老头子念叨,咱哥俩聚聚去,这么大喜的日子,你一个人回宅子也无趣不是?”
叶从南看了一眼傅羡之。
傅羡之却摇头:“我还约了人,子尧非要我出了宫去见见他,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林珏朝他点头,看向叶从南,笑道:“茶馆去不?我听说今日那边可热闹。”
叶从南略一叹气,到底还是点头答应。
两人一同往茶馆去,却见茶馆门前摆着摊位,不少人聚在前面,热闹地吵嚷着什么。
林珏好奇地凑到最前,叶从南只得跟上,到了才发觉是个赌盘。
也不知是谁作戏,开了个押注今年的新科状元郎会和哪位千金小姐定亲的赌局。
这赌盘大概早就开了,到今日这时候,已是最后一轮。
先前几轮几乎写满了诸位世家千金的名字,到如今只剩下两位。
那开盘的人吆喝道:“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压司马小姐是良配的,一赔一百。压我们状元郎已心有所属的,哈哈哈,一赔二啊。”
“和你有关系?”林珏思索片刻,很快明白过来,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怕是昨日没在榜下捉婿的时候逮到你,某位芳心暗许的姑娘出不得这口气,非要做这个赌局。”
“司马小姐……可是司马鹤那刁蛮的妹妹司马云?她喜欢你,这可真是骇人听闻啊。”
“云姑娘并不刁蛮,只是性子有几分急切罢了。”叶从南叹了口气,从荷包中掏出一枚银锭,正要放在那“心有所属”的位置,却有一人挤上前来,挡住他的动作。
那人生得高大,周身气质冷厉肃杀,瞧也不瞧一眼旁人,只问那开盘的小厮:“今年的状元郎,是不是叫叶从南?”
第97章
小厮没回过神,下意识点了点头,便见眼前的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大包银子,重重摔在押注司马小姐的位置。
那一声巨响,惊得在场人都安静了几分。
很快有人回神来,调侃裴牧:“出手这样大方,你莫不是司马家派来的?”
裴牧淡淡瞥一眼说话的人,并不应声,似乎除了在这里一掷千金外,对其余事再无心思。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一人搭上肩膀。
裴牧冷下眸子,抬手正要给那人一掌,却先听见林珏的声音:“诶,是我啊,别打!!!”
裴牧回头,果真看见林珏一张脸凑得极近,只得无奈朝后退了半步,而后,他目光敏锐地注意到站在林珏身边的人——
叶从南。
叶从南显然也注意到了裴牧,此刻冷冷地看着他,对上裴牧目光后,他轻嗤一声,亦从怀中取出一大把银票,扔到桌上:“我要压叶从南心有所属。”
那小厮刚清点完裴牧扔过来的银锭,还没来得及宣读,谁知又来了活儿,只诧异地看着那桌上一把百两银票,怔怔出神:“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啊?”
“不值一提,只写佚名便好。”叶从南回了一句,“这里共有八百两。敢问方才这位公子压了多少啊?”
“啊……”小厮看了一眼那男人,见他也转过身来看向自己,有些懵:“三百两。”
此话一落,裴牧也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来,扔到桌上:“再补七百两,添足一千两。”
“一千两?”那小厮傻了,这赌盘开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刚刚赚一千两呢,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裴牧,“公子,真……真要这样吗?”
图啥啊?
不等裴牧回话,叶从南却先问道:“如今哪桌胜负更大?”
“当然是压司马小姐……”小厮回了话,才反应过来这位方压的是“心有所属”,一时有些尴尬。
叶从南却点点头,看向林珏:“林将军,我此刻身上银钱不足,可能同你借上一些,明日我便去钱庄取来还你。”
林珏还搞不懂状况呢,也没第一时间就借,只是问:“你哪来的八百两啊?”
裴牧也看向叶从南,显然是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叶从南回望着裴牧,不卑不亢:“幸得陛下恩宠。”
裴牧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
林珏则迷迷糊糊啊了一声,又问旁边的裴牧:“你又哪来这么多钱?”
裴牧同样回望着叶从南,声音平静:“清淮给的家用。”
叶从南瞳孔震惊。
“家……家用?”林珏则这词掂量了一下,才勉强明白过来,而后面露难色从身上扒拉,半天翻出一个干瘪的荷包,打开尽数倒在桌上,一眼就看清楚了——
只有五两碎银和几个铜板……
看着这可怜的几两银子,叶从南有些尴尬。
裴牧更是直言不讳:“你不是升官加封,怎么还是如此……贫穷?”
贫穷二字深深刺痛了林珏,他猛然捧住心口,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懊恼和心碎的同时,还不忘恶狠狠地望着叶从南和裴牧——
他兢兢业业给皇帝办差,居然比得上这两位赚得多……
早知道爬皇帝龙床赚这么多!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的话!!!
林珏突然转身就走,语气铿锵:“老子也去!”
叶从南一把拉住他,不明所以:“去哪?”
林珏严肃不已:“老子这姿色比起你们两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就我穷成这样!”
他越说越生气:“尤其是你啊,裴远之,你都有家用了,这么多家用啊,也不见你请我喝一杯。”
“今日便请你,去不去?”裴牧瞥了一眼旁边的叶从南,存心找给他找不痛快。
林珏果然面露难色:“我这都跟叶公子先约好了,凡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叶公子难道讨厌我?”裴牧便看向叶从南,“就这么介意和我同行?”
叶从南脸色黑了下来,半晌,却笑:“裴公子也是人中豪杰,叶某当然乐意之至。”
虚伪。
裴牧在心中暗骂,面上却也挂起假兮兮的笑容,他说:“这样甚好,便请诸位去琉璃轩一聚,可好?”
“你还有钱去琉璃轩呢?”林珏看傻子一样看裴牧,“你刚花了一千两出去啊兄弟,你是不是给忘了。”
裴牧耸耸肩:“除了家用,我自己也有些许微薄收入。”
“你咋赚钱啊?”林珏老大不相信,“你不就是天天在家洗碗做羹汤吗?”
裴牧不细说,只问:“去吗?”
“去。”想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林珏满口答应下来,说完还劝叶从南,“我看你们两兴许有点误会,一起吃顿饭,说开就是了。”
“误会?”裴牧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叶从南,“叶公子觉得如何?”
“叶某对你的心思了解得一清二楚,想来不会再有什么误会。”叶从南冷冷回道。
裴牧便也点头:“你我想的是一件事。”
两人便齐齐朝琉璃轩的方向去,虽远远看去是并肩而行,实则却谁也没让着谁。
林珏落在后面,又捞起自己方才扔在赌桌上的几两银子,末了再瞥几眼叶从南和裴牧贡献的那一堆,艳羡不已地问那小厮:“这赌局是云家那丫头开的不?”
小厮但笑不语。
林珏自知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叹气去追叶从南和裴牧,这两人也是的,等他一等能死吗?
小厮见几人走远,便开始收拾赌桌上的银两,拎着沉甸甸的银票、银锭进了茶馆,直直往最高层去。
穿过长巷,小厮轻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进来”,才带着东西进去。
他立在屏风前,听着屏风后的人问:“他真的来了一趟?”
“回主人的话,还压了不少钱呢。”
“就不曾怀疑过什么?”
“脸色阴沉的很,但看起来,怒气全冲着那位叶状元郎去了。”
“为情所困。”屏风后的人轻声笑了起来,“裴家还真是……出情种啊。”
“主人,下一步我们该如何?”
“小皇帝给叶从南封了宰相,想来某位大人又要焦头烂额起来,去给他们添把火,这上京,也该热闹起来了。”
*
江清淮一觉睡到下午,不免有些恍惚。
殿外只有小太监守着,一见江清淮出来,便惶恐跪下说小福子还在偏殿伺候世子殿下。
江清淮不免诧异:“叶从南和傅羡之还在宫里呢?”
听他们说两位大人早就离宫,江清淮便决定去偏殿看看两个小孩。
谁知才走到门口,先听见里面传来小福子的问话声:“殿下,春梦是为何物?为何书生醒来,垂眸一看,便红了耳尖?”
姜少瑜沉默了片刻,却说:“夜里我单独给你解释。”
江清淮听不下去了,一把推门进去,不敢置信:“你们三个小孩,在这偷偷看黄书?”
果然看见姜少瑜手中捧着书,江清淮一把将那东西抽出来,打开封皮一看,直接气得眼前发黑——
怎么又是《唸蓝颜》!!!
“小皇叔。”姜少瑜不由一惊,猛地站起身来。
小福子更是怕得直接跪倒在地,却又被姜少瑜一把拽了起来,只能低着头站在一边。
姜少云原在桌上趴着睡觉,猛然被哥哥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看见小皇叔一脸生气,也不明所以叫了一声“小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