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水沾金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仿佛被这只手掐住了命脉一样, 少年尽力地抑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脑中却还是像炸开了朵朵烟花。
魂牵梦绕的, 心里只剩下那一种渴望。可偏偏,男人又不让他如愿,让他憋着, 让他难耐, 让他无法……
耳边是阵阵的嗡鸣,无限放大了他的感官。隐约间,林春澹似乎听见庭院里有画眉鸟的叫声, 他咬紧着唇,泪水涔涔,忍不住开始思考究竟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唔,一开始是谢庭玄将他带到了书房,说要亲自教他,今日他至少要会写自己的名字。
可他就是很会顺杆子往上爬啊,谢庭玄今日虽然有些诡异,但,但他竟然没生气嘛!所以他就想撒娇一下,抱怨一下,然后就不用学了。
先是嫌自己的桌案不好,又是嫌椅子太硬,后来理所应当地坐在了男人怀里。
再然后呢?
椅子被推到了一边,他被撩起衣袍,那双修长的手便那么探入衣间。玩|弄他时,轻车熟路,而他却只能任由采撷,绷着脊背,强忍着不让声音漏出来。
他,让他……少年思绪混乱,却也明白过错在他自己,在心里呜呜地骂自己不该得寸进尺,得意忘形。
可、可谢庭玄就不是个混蛋了吗?
也是。因为他怎么都不给自己一个痛快。再憋下去,他就要坏了……林春澹眼泪都要出来了,悲催地想,他本来就不厉害,再坏了可怎么办啊?
他这么胡乱地想着,突然感受到身后的人离他很近,温热的吐息依旧喷在他耳畔。
几乎能感受到,谢庭玄浓长的眼睫扫过他的耳尖。
他能感受到,谢庭玄侧着头正紧贴他的侧脸,微凉的薄唇好像在吻他的耳垂,是很暧昧缠绵的吻。但他又迷迷糊糊地想,谢庭玄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他怎么会吻他耳垂呢。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吧。谢庭玄这个混蛋最近有些奇怪,他怎么总是喜欢这样贴在他后面,像个幽魂儿,实在有点吓人。
但林春澹来不及思考太多的东西了,因为听见男人凑在他耳边,低低地问:“你想要什么?”
谢庭玄的声音很好听,如戛玉敲冰,此刻轻轻地压低,反而带了一种引诱的意味。但他这样自以为清高的人,怎么会引诱旁人呢。
可他听了之后,内心的冲动的确变得更深。却又无法解脱,只能抖着睫毛,将烧得滚烫的脸颊凑近男人,羞耻地说:“什么、什么都想要。”
“嗯。”
谢庭玄应声。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林春澹却分明听出了他声线中那潜藏的一丝愉悦。
他阖上眼,便感知到身后人早已不知觉地贴得更紧,那只钳制着他的手,也缓缓松开……
两人真正做到了耳鬓厮磨。林春澹听着宰辅在他耳边匀长的喘息,那明明是正常的呼吸声,却显得那么性感,让他浑身烧得更热,欲望都聚集着,更深更浓。
紧接着,他听见那高岭之花凑在他耳旁,清冷的声音中满是蛊惑与沉沦:“仅仅这样,就满足了吗?”
“趴好。”
听见这句,没有任何的抚慰,没有任何刺激。林春澹却瞬间僵直,脊背笔直地绷着,从发丝到脚趾尖都在用力。
直至解脱后,整个人才瘫软下来。
他微微昂着头,那双如珠似宝的琥珀色眼睛中,瞳孔微微放大,满是失神,无法聚焦。放肆地喘息着,脑海中好似炸开了数朵烟花。
那句趴好,直接让他……林春澹觉得自己好像着了魔,瘫软的身体明明已经满足,却还是顺从地趴在桌子上。
他看不见身后谢庭玄的神色,也看不到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但这种未知、这种失控感却让他瞳仁微微震颤,忍不住咬紧了唇。
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既害怕又有一丝期待。
明明不是第一次,但却是头回在这种地方,以这种姿势。少年失神的眼眸扫过周遭,不远处放着的是谢庭玄平日用的玉笔架,旁边还堆积着未处理完的公务折子。
甚至,他的手中还握着毛笔未曾松开。
书案,明明是那样神圣的地方。他此刻却乖乖地趴在这里,等待,等待什么呢?
林春澹自己说不出口,但雪白的脖颈早已泛起粉红,一路延伸到深处。他感觉到,谢庭玄一只手按在他脊背和后腰的中间,在塌陷之处轻轻摩挲着,仿佛安抚一般。
而另一只手则是掀开他的衣袍。
同时,高大的阴影笼下,如同囚笼一般,将他完全罩住。林春澹被抓住了手指,男人以一种不容违抗的态度,强迫着将他的手指分开,与他五指相扣。
紧紧扣着。
谢庭玄乌发散落,有几缕垂在少年耳畔,有几缕与他的衣襟交缠,颇有种两人相融一处、无法分割的错觉。
他身上散发出乌木沉香的清幽味道,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少年缚在中间。而他则是网中央的那只蜘蛛,带着些引诱的意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等林春澹回过神时,一切都晚了。他的右手被强制着握住毛笔,谢庭玄在他耳边低声喃语:“教你写字好不好?”
少年被情欲纠缠,耍起了小性子,忍不住小声嘟囔:“大人,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谢庭玄这个混蛋真扫兴,什么学习的,一听他就头大,干嘛要在这时候说!
“是。”
在他视线之外的地方,谢庭玄目光晦暗,眸底占有欲不断涌动着,似乎恨不得将眼中的这个少年、这个小混蛋囚禁进身体里一般。
他抓着林春澹的手,教他好好地拿着毛笔,沾了点墨,悬在纸上。
少年表情略带不满,委屈地说:“大人,可我现在想要别的。”
“好。”
明明是答应,但这句“好”却莫名地让林春澹警觉起来。某种小动物般的直觉,在提醒他:大事不妙。
紧接着……
林春澹瞳仁骤然失去焦距,他难耐地咬紧唇,但却还是被迫拿着笔。
男人掌着他不断颤抖的手腕,在纸上落款一字。
还要强迫他看向那纸上的字。
温声喃语响在耳侧,却无端透着些阴冷:“这个字,念谢。”
少年一面无法逃脱身体的欲望,又要一边回应男人的话语。他艰难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那纸上苍劲有力的字。
但还没聚拢目光,视线又倏然散开。
林春澹想要抿紧唇,但这感觉实在冲击太大,涎水终于还是顺着嘴角慢慢流了出来。他想要出声求饶,却连求饶都被击得粉碎。
好容易,思绪有所放缓。却不想,这更是一种煎熬,少年满头是汗,呼吸微微急促,却还是放软了声音撒娇:“大人,我好难受。”
谢庭玄,难道他自己不难受吗?
但回应他的,却并不是妥协。
反而,是更深一层的控制。
谢庭玄神色平静。恍若未闻般,依旧抓着他的右手,慢慢地写第二字:“庭。”
他掰着少年的下巴,强迫他仔细观看,又是温柔的呢喃:“认清了吗?”
这个字太过复杂,写的时间太长,林春澹都要憋疯了。他忙不迭地点头,乖乖地说:“我记住了,是谢庭玄的庭字,我认得的。”
“那玄呢。”
林春澹撑着被欲望折磨的身体,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玄”字。只是有些难看,配上前面二字,颇有种狗尾续貂的感觉。
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一面写,一面将唇凑近,轻轻地啄吻谢庭玄的指尖。水盈盈的眼眸里满是渴求,他声音都要拉丝了:“大人,够了吗?春澹,春澹真的……”
很想要啊。
谢庭玄漆黑的眼瞳里泛着冷幽之色,他喉结上下滚动。慢慢地,将那只手抽出,按在少年柔软湿润的樱唇上,反复地揉搓着。
幅度加大,少年的身体也极其敏感地绷起来。纤细脊背骤然拢起,另一只放松的手倏忽收紧,死死地扣着桌案,修长骨节用力到泛白。
却又被抓住。
林春澹内心咯噔一声,欲哭无泪。心想着谢庭玄不会这么变态吧,右手写完了,左手也要学?
但幸好,只是与他的五指扣在了一起。
谢庭玄的手指,骨骼明晰又修长无比,握着的时候总有种安心的感觉。不知觉的,林春澹竟有些享受这种五指交缠的感觉。
人们都说手指连着心脏,这样就好像灵魂都缠在了一起。
怦怦乱跳的,不知是谁的心。
少年嘴甜,在这种时刻更是明显。他一边说大人好厉害,又一边说春澹只喜欢大人,春澹最爱大人了。
好想、好想永远这么和大人在一起。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中有几分真情实意,但情欲涌动时,心里的眷恋和依偎是真的。
他思绪被撞得粉碎,却也禁不住地想:如果,他没有欺骗谢庭玄就好了。如果,他真的一心一意地喜欢谢庭玄就好了。
日子这样过下去,在谢庭玄府中做个逍遥自在的男妾不好吗?
可谎言成不了真的。就算他此刻迷恋于、沉醉于这一秒的心安愉快,却也永远地记得。
那日马车上,他索吻时,谢庭玄避开的动作。
以及那句冷漠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想起这些,林春澹倏然蹙紧漂亮的眉头。
日头渐西,竹影摇动,就连院内的那只画眉鸟也从停栖的枝头飞走了。只有晚开的海棠还在静静绽放,一院幽香。
情事结束,少年的面颊上覆了许多汗珠,甚至还有几滴落在了纸上,晕湿了玄字。他的嗓子都要喊哑了,眼尾被泪水浸得通红。
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还未从情欲中抽身而出,便听谢庭玄凑在他耳边,低喘的声音性感无比:“春澹,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臊得林春澹耳根子都是红的。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刚刚想起的那句话,从前骂他天生下贱的话。
他莫名有些委屈,鼻头酸涩,眼眶泛红。
谢庭玄这个混蛋,说这种话是让他故意肖想的吗?
可他根本看不起他,不仅说他下贱,还拒绝他的索吻,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就连今天,今天明明那么好,他都爱上了这种感觉,都有些对这人心动了。
但,还是没亲他。
这个混蛋,他才不会留下呢。等魏泱回京,他就跑去边关,永远都不会回来!
林春澹这样模模糊糊地想着,却陡然被翻了过来,像是案板上的鱼一样。
他躺在桌子上,衣襟微微散乱,锁骨裸露出来,莹白到有些刺眼,让移不开眼。
谢庭玄绷着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睫微垂,如覆霜雪般的冷淡。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一些不可示人的事情。白日宣|淫,似乎有违他的君子之道。
但少年宛如毒药般慢慢浸润着他的理智,让他此刻只想着,要占有,要像动物一样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