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的绿茶受翻车了 第5章

作者:露水沾金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甜文 万人迷 高岭之花 追爱火葬场 古代架空

“我为何要害谢宰辅?林敬廉要把我送给九千岁的时候,你怎么没问问他为何把我逼到这种地步。哦对,我忘了。”

他刻意停顿,嘲讽意味更浓:“三郎,三哥哥你也在朝中为官。若此事能成,你亦可青云直上,受益无穷。”

少年一席话说完,林琚已经完全醒酒了。

他表情里略带疑惑,结结巴巴的:“怎么会,父亲只说送给九千岁,并未说……”

九千岁喜欢豢养娈童男妾之事,朝中人大多都知道。当时林父说要向九千岁送男妾,他虽不喜,到底没反对。

可他没想到,林父要送的竟是府中的孩子,是他的庶弟。

所以林春澹这才设计谋害谢庭玄?所以才闹出了这满京风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林琚再凶不起来,只能撑着门,小声辩解:“我并不知父亲是让你。”

身为读书人,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林家的人各个自私,林春澹并不想同他多讲。只猛地拉门一扽,将他往外推,见他凄惨地摔在地上也没停止。

反而加快动作,趁着他爬起来的时段里,快速将门落锁。

隔着木门,少年的声音有些失真:“林琚,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要再来。”

一时间,这话听得林琚心里酸酸的。

他听着林春澹回屋的脚步声渐远,身体却不想动弹,只是任由自己躺在杂草丛生又冰冷无比的石板上。

慢慢抚上自己火辣辣的半边脸,心里却不是怒火。

而是在回味着,少年巴掌落下时,衣袖带风,急迫袭来的那阵香气。

淡淡的、清新的,夹杂着皂角的味道,温热的掌心,一切的一切,明明是羞辱的动作。

却让他,忍不住地反复回味。

林春澹,有没有这样扇过别人?

……

往后几日,林琚还是不要脸地来了。许是因为愧疚,带了些吃的穿的,也不再凶恶地叫他林春澹了,反而温声唤他春澹。

可惜,直到被接入谢府前,林春澹都没见他一回。但他带来的东西倒是照单全收了,毕竟不吃白不吃,捞到就是赚到,这都是林家欠他的。

城北的酥香鸭味道极好,林春澹一个半大小子,胃口极好,一顿就能吃下一只。他从前生活困窘,而这鸭子价格昂贵,他还是第一次吃,所以骨头都细细地嚼了。

吃完后擦擦嘴,又去试林琚给他做的新衣裳。对着屋里那破了半面的铜镜照了许久,才知同为林敬廉的儿子,三郎过的是怎样的好日子。

他只能穿粗麻棉袍,有时被主母克扣了,一年到头都没件新衣裳穿。而林琚随手买来送给他的,便是绫罗绸缎做成的衣裳。

但他天性乐观,也就伤心了几秒,便从悲伤的情绪中抽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臭美起来: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穿着这样好的衣裳也不比谢庭玄林琚他们差嘛,贵气逼人!

谢府接走林春澹的那日,他穿的便是这件衣裳。无旁的原因,只是他唯林琚送的衣服拿得出手。

少年的包袱很小,挑来挑去,也只有两件破衣服能带走。所以他从廊下走到侧门,一路上都笑眯眯的,步伐极其轻快。

在侧门等候的林父脸色很难看,但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目送他上了谢府的马车。

而林琚下朝后一路追赶而来。在转角处,在粉墙尽头,在廊下都望见了那抹嫩青色,可却怎么都没追上。

等他来到侧门时,乘着林春澹的那辆马车已经走远。他只遥遥地看见,少年从窗口探出的脑袋,被春风吹起的发梢,以及——

那双弯如新月的桃花眼。

林琚望着他模糊的侧影,心里忽地变得酸涩极了。他攥紧了官服的袖子,目中似有厌恶,冷不丁问了句:“他是您亲生的吗?”

林父一愣,差点没气撅过去,咬牙切齿道:“三郎,你这么同为父说话?不还都是为了你?”

为了他?

林琚沉默了,他没说话,转身进府,只留下一句:“近日公务繁忙,我要留宿国子监,就不回府了。”

负责接送林春澹的是谢庭玄的侍卫席凌,但直至席凌将他带到安排好的住处,他都没有见到谢庭玄。

安排的院落也十分偏远,从这里到谢庭玄的书房,约莫要走一刻钟的路程。而见到这一切,林春澹心里跟明镜似的。

经历那晚的事,谢庭玄想必厌恶他到了极点。若非为了顾全自己的名声,估计连府门也不会让他进。

而林春澹利用了他,陷害了他,自然暂时不会讨嫌再凑上去。他想,魏泱收到了他的信,一定会回的。等他攒些钱,便买一匹马去边关投奔魏泱哥哥。

但……还有个问题,他还不会骑马。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说不定到时就学会了。他很喜欢边关,魏泱哥哥以前曾给他讲过一首诗,他记得很清楚,那句诗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他也想看看高墙院落之外的世界。大漠是什么样的呢?大漠里的月亮又是什么样的呢。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身边,默默地跟着,默默地幸福。

“林少爷,郎君让我给您带几句话。”席凌和谢庭玄一样冷,传达指令时没有任何的表情。

让人猜不到,他想说的是什么。

第6章

林春澹闻言,十分乖巧地点头。垂着眼眸,抿唇攥着袖口的小动作,都无不昭示着他的纯良乖巧。

让人很难将这个少年和下药算计的小人联系起来。

可他偏偏就是这么卑劣……

席凌淡淡道:“林少爷,郎君下了命令,您不可靠近他的卧房,亦不可靠近他的书房。”

他说完,少年的眼圈顿时红了,他哑着声音询问:“宰辅就这么讨厌我吗?”

答案不言而喻,席凌不置可否,继续宣读下一项:“还有,从今日开始,您负责浣洗衣物。多劳多得,会折算成钱财来供您的吃喝。”

话音未落,少年陡然睁大了眼睛,袖口攥得更紧。

上一秒的眼泪和伤心都是装出来的,是为了维持他爱慕谢庭玄的人设。

可这一秒睁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神情却是真心实意的。林春澹在林府中虽然不受宠,但到底是个金尊玉贵的少爷,哪里洗过衣服。

结结巴巴道:“我、我不会的。”

席凌没有回答。只是让身后跟着的婢女进来,将装满脏衣服的木盆放下。他说:“这是您今天要洗的衣物。”

见他要走,林春澹急了。慌乱中,抓住了席凌的袖子。

男人皱眉,他的眼泪便立即掉下来了,蹙着眉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宰辅是不是还在怨我?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我给他道歉,我对不起他。”

能不能别让他洗衣服啊。

席凌用沉默表达了拒绝。他个性冷漠,只做完分内的事便颔首告退。

只留下林春澹一人站在院子里,和身后两大盆脏衣物面面相觑。

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他将东西放到屋内后,换上平日穿的旧衣服。郁郁了一会,还是起身开始干活。打水的动作笨拙,还一不小心弄湿了半边袖子。

搓衣服的动作也很生疏,加之如今刚刚入春,井水的温度很低。还没洗两件,十指便已被冻得红彤彤的,冷得没了知觉

而他的身后,还有整整两大盆衣服。

林春澹虽然命苦,但天生就矫情娇气。转头一看瞬间崩溃了,真情实意地掉起了眼泪,不为别的,纯属被气哭了。

太惨了,太惨了。

他吸吸鼻子,眼眶通红。一边坚强地擦着眼泪,一边泪水止不住地搓着衣服,边搓边骂:“谢庭玄,你个王八蛋。”

怎么会有这种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怎么说也是当了一夜的夫夫,按着他爽了一整夜,现在竟然这么狠心。这么冷的天,这么冰的水,竟然让他洗衣服,还洗这么多?

最可怕的是,他以后每天都要洗衣服,每天,每天都要!

脑海中甚至出现一个很糟的想法,只要不让他洗衣服,他去再跟谢庭玄睡一晚,让他报复回来也行啊。

就是,谢庭玄应该不愿意。

本来是边搓边骂,但骂着骂着发现太耗费体力,而且只能翻来覆去地骂那两句,实在没意思。他便改成了小声哼唧,怨念地洗完了一盆衣裳。

到这里,已经筋疲力尽,实在洗不下去了。他瘫在椅子上,眉眼惆怅地望着天。

早知道谢庭玄会这么报复他,他还不如去九千岁府里呢。

等到洗完衣服时,已经到了申时。林春澹趁着集市未毕,偷溜出府,一路小跑地来到陆行摊边。

陆行已经在收摊准备回家了,见到气喘吁吁的他,微微有些惊讶。

少年面颊绯红,汗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带着些急迫地问:“魏泱,回信了吗?”

陆行摇头。

林春澹面色微僵。

但没等陆行安慰,他自己先道:“可能是信件丢了,正常。”

又从袖子里摸出铜钱,只有很少的一串,从里面挑出几个,递给陆行说:“陆兄,你再帮我寄一封吧。”

陆行看着他身上的新衣,误以为是他做了男妾后得到的。毕竟从三年前开始,他就替林春澹写信,三年间,他从来没有一件新衣服,根本不像富贵人家的少爷。

又看着他手中的铜钱,默默发问:“你是想,逃跑吗?”

这世上应该是没人愿意做男妾的。少年手上就这么些积蓄,还要从里面抠出来点寄信,是想逃到魏泱那里吧。

林春澹没说话,算是默认。

陆行问:“如果他不回京呢。”

“我可以自己去。”林春澹低头绞着手指,“只要他愿意收留我。”

陆行又瞥了眼他手里的那些铜钱,说:“就用这点?你能走出京师吗。”

闻言,林春澹微怔。他倒是没想过这些,只是想着魏泱赶紧回信而已。

见状,陆行停下收摊的动作,拿起毛笔随手在纸上写写画画,帮他大概估算出了路途上所需的盘缠。

“从军队驻扎地到京师,路费、吃食、住宿、马匹和草料费用……”

林春澹不咋认识字,但光听他说买一匹马的费用,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他蹙着眉,舔了舔干涩的唇,有些烦闷。

那么多银子,他要怎样才能弄到啊?

陆行收摊完毕,便背起装着五花八门东西的背篓准备回家了。看着少年忧心忡忡的样子,挥了挥手中的布幡,问他:“总感觉你印堂发黑,要不要算一卦。看在朋友的份上,两文钱,我给你算一卦。”

“你还会这个?”林春澹表情怀疑,他将银钱重新收回袖子里,心想:要是免费的他还算一卦,要钱的一定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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