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水沾金
少年装得想个骗子,朝男人发誓:“我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出现在您眼前了。”
却不想,这句话是点燃谢庭玄的炸药。
当他亲耳听到这句话,好似整个心都裂开了,轻轻一抖,便会往下淌血。
他抓紧林春澹的手腕,一字一句,宛如刀割一般地反问:“你说什么,这辈子都不再出现在我面前?那从前呢,说过的喜欢,都是骗我的?”
清冷容颜上,透着一丝凄然。
林春澹愣了一秒。他望着谢庭玄,心里在说,说过的喜欢有真有假,但是此刻心脏为他而跳动,喜欢和爱更是真的。
但你又怎么对我的。像对待宠物一样,随意便可以囚禁府中,随便就可监视跟踪。这不是爱,这完全蔑视了他作为人活着的权利。
他不是宠物,就算再卑微,他也是人。
也许谢庭玄可能真的爱他,但林春澹有些承受不住了。他不开心,他想离开这里,所以分开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明明在两人之间,一向冷静克制的是谢庭玄。但此刻林春澹比他更冷静,或者说,谢庭玄已经是个疯子了。
少年微微蹙眉,让年长他八岁的三品权臣冷静一点。他想分析利弊,让谢庭玄至少在今日,放过自己。
可换来的,只是谢庭玄攥得更紧的手。他全然不顾善念还被林春澹抱着,便搂住他,死死地搂住他。
强迫善念感到积压,喵地叫起来,然后跳了下去,冲谢庭玄龇牙。
后者对它不屑一顾,只轻轻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只是凝视着林春澹,问他:“真的,没有喜欢过我?”
他眼中染着的炙热与偏执,已经让林春澹记不起来,初初见到他时的那双平静又淡漠的眼眸。
少年感到心惊。但来不及细想,男人便凑在他耳边,低低地问:“求求你了。”
哪怕再骗他一句呢,一句他便能相信,便能既往不咎。
语调太过奇怪,林春澹被吓得浑身都要炸开一般,下意识地推拒,换来的却是被搂得更紧。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必须要阻止这样的谢庭玄。他选了最笨的一种办法,大声反驳:“不喜欢,不爱,我从头到尾都是骗你的。”
“我就是一个下贱的骗子,我就是为了利用你……”
话未说完,唇便被霸道地堵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庭玄不顾礼法,不顾规矩,直接吻上他。
亲得他浑身发软,亲得他用尽力气咬破那双薄唇,才终于停下。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林春澹浅瞳中水光点点,他吞咽口水,却正好看见谢庭玄修长指节轻触薄唇,舔舐血迹的样子。
像餍足的野兽,更像是刚刚吃过人的恶鬼。
“既然说的是我不爱听的,那便不准再说。”
他心跳骤然加速,如雷鸣般,小动物般的直觉警告他要快点逃离。却不想,还没动弹,便又被抓住。
谢庭玄看着他瞳孔颤动的紧张样子,手掌轻缓地抚上他的胸膛,他心脏跳动的位置。
浅浅地触摸着,感受着里面猛烈跳动的心脏。他敛目,神色有些诡异,“谁说你不爱我。你听见了吗,你心跳好快,砰砰砰的,都是因为我。”
“你爱我,我亲你,你便会害羞。”
林春澹心里咯噔一声,他咬着牙反驳:“不是!不是害羞,是我怕你。谢庭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像鬼,谁见到鬼都会吓个半死!”
谢庭玄好似听不见他说话一般,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珍重地捧起他的下巴,吻在他的眼尾,吻掉他的泪珠。
他说:“你爱我,所以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不准离开我。”
林春澹被他这幅样子吓得,气都不敢喘。
手脚冰凉,他颤着声说:“谢庭玄,你是真的疯了。”
谢庭玄是个疯子。
但谢庭玄凝望着他,满目柔情缱绻。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春澹,你被坏人迷惑了,所以才会想逃。但府外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他吻林春澹耳后的那颗红痣。
吻得少年雪颈微颤,才在他耳边低声威胁:“你太坏了,需要接受惩罚。至于怎么罚……”
后面那句,是下流得不能再下流的话。
*
朝会上,谢庭玄缺席,崔党的人抓住机会,当即就参了谢庭玄一本。
不过幸而席凌提前知会太子,后者才提前寻了个理由帮他遮掩一二。
没让崔党之人得手。
回去的路上,太子着实感到奇怪,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令谢庭玄如此沉稳的人急躁成这样。京城纵马,差点掀翻好几位朝臣的马车。
与之同样感到奇怪的,是崔玉响。他与谢庭玄针锋相对多年,明白他并非装模做样的伪君子,而是真的一举一动都恪守规矩律法。
从前他斥责他京城纵马,怎得今日能不顾了?还有朝会,今日商量的可是边防要务,已提前知会,谢庭玄竟会弃之?是他爹死了还是娘死了……崔玉响觉得好笑。
没多久儿,身边的属官王海赶上来谄媚地同他行礼,笑着问,“大人何事如此开心。”
崔玉响没搭理他,只问:“有事?”
王海凑上来,小声道:“您之前不是让我派人盯着林琚嘛。哎呦,九千岁您可真是料事如神,这林琚告病在家,的确不老实。属下发现,他不仅去调取了宫内的卷宗,还去了金陵梦……”
崔玉响眉间红痣阴翳,很没耐心地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王海装作犹豫的样子。一脸害怕地开口:“他调取卷宗之后,带着那个宫女画像去找画师复刻了一副。正是在他做完您吩咐之事后不久。奴才怀疑啊,当年的事,他可能额外查到了什么。”
“哦?”
崔玉响终于来了点兴趣,指节轻轻叩了下腰上的金带。之前他为正三品,与谢庭玄同级,如今受罚,降为四品,官服浅绯,革带也由金玉变成了金。
王海赶紧献媚讨好,“奴才已经抓了金陵梦的老鸨,就等着您去查呢。”
男人冷笑一声,轻扫了他一眼,说:“那还不带路。”
第54章
听完下流话, 林春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那炙热的喘息在他耳边,热意一下子传递到全身。
雪颊氤氲着潮红,睫毛颤抖着, 骂谢庭玄是个混蛋。他想推开谢庭玄,却反而被抓住手腕。
温热的吻落在手背上, 薄唇覆在其上轻轻擦过, 麻麻痒痒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 惹得少年颤栗不已。但他哪里比得上谢庭玄的力气, 被迫横抱起来, 困在男人怀中。
即使不断挣扎, 也只能像泥鳅一样钻来钻去,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放开我,谢庭玄。你是疯子吗?!”
林春澹一边叫骂着, 一边艰难地昂起脑袋,看看后面被侍卫押着的魏泱和叶昭。这次阵仗很大, 二十多个侍卫围在巷道两旁,堵得水泄不通, 谁也不准靠近。
剩下的,则全部用来押解叶昭和魏泱。谢庭玄显然没准备放过两人, 林春澹由他亲自抱回府中, 他们便要被侍卫押到谢府里了。
而两人行军在外,有些功夫在身,侍卫们害怕他们挣脱逃跑, 便用绳子将他们捆在一起, 都快成大闸蟹了。
见状,少年咬紧牙关,骂得更加卖力, “谢庭玄,你这个王八蛋。快点放开我,魏泱可是朝廷命官,你要对他做什么?快把他——”
话音未落,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瞬间止住了少年气急败坏的骂声。
林春澹身体绷得直直的,眼眸微微失神,像滩水一样融化在男人怀里。他颊似火烧,红得要命……
憋了半天,也只艰难地挤出三个字:“不要脸。”
谢庭玄竟然在这种时候,打他的屁股。
不仅打了,如今还稳稳地托着他,修长有力的指节按在肌肤上,仿佛得了趣味一般,如揉面似的,来回轻捏。
但对于他来说,这不仅是种痒痒的折磨,更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只是宽大的衣袍掩映着,没人能发现男人在对他做什么。
只能看出,少年桃花眼水光盈盈,脸色潮红,一层薄汗,咬着唇窝在谢庭玄怀中。
一副欠橄的样子。
林春澹樱色的唇加深了许多,莹光水润,实在令人想要采撷。他吐息匀长又急速,却压抑着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男人更加恶劣。浓长眼睫敛着那清冷无比的眸色,用那淡色的薄唇咬着少年的耳朵,既是威胁,又是引诱:“你也不想被别人听见吧。”
尤其是你的心上人。
林春澹将唇咬得更紧,瞳仁轻轻颤动,好像是天上坠下的星子。他攥紧谢庭玄绯色的官服,将脸埋进他颈间,躲避着。
闷闷地选择了妥协。
谢庭玄容颜疏冷,却用侧脸蹭了蹭少年。他抚摸着少年柔软的下巴,指节轻轻地挠着。
“这才是乖孩子。”
他满意地夸奖少年。
从外人眼中看去,他们俩好似一对恩爱甜蜜的爱侣。却殊不知,谢庭玄凑在少年耳边,那双冷淡眼眸中涌动着的晦暗与偏执。
薄唇翕动,吐出的下流话与他的身份实在相去甚远。
少年越是不想听,他越是要说:“春澹,你太坏了,你欺骗我。”
却不藏好狐狸尾巴,让他们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你这种坏孩子,就该被永远藏在男人床上。”
林春澹眸光颤动,别扭地想要躲开。
却被抱住,谢庭玄与他紧紧相拥,眸中的癫狂十分明晰,他说:“但这个男人只能是我。你听懂了吗?”
少年睫毛颤抖,他找不到男人突然变成这样的理由。
只能顶着紧张与难堪,脑袋嗡嗡地响。
谢庭玄真的疯了。
*
林春澹被抱回了他们居住的卧房。他才刚刚从这里出去不久,没成想一个时辰后又回来了。
他原以为谢庭玄会把他丢到床上,却不想对方根本没准备将他放下来。反而直接在椅子上坐下,迫使林春澹必须,也只能坐在他的腿上。
必不可少地便会有些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