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都是魔鬼 第17章

作者:大魔王阿花 标签: 甜文 HE 古代架空

  那张只字未写的白纸很快被呈了上来,县令顾不得理大堂内还在等候的段寒生,慌张地跑去书房,喝道:“快给我打盆水!”

  水被端上,白纸浮于水面,不到半刻,字便清晰起来。

  ——杀了他。

  县令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所谓的“他”是谁,不就是那个得罪了勿须的段英俊吗?

  虞清派掌门钟清墨特意关照让他放了段英俊,而勿须长老却想让这家伙死。

  县令左右为难,他被抓住了把柄,这事想做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可他虽贪婪自私,间接害死过不少人,可要亲自动手杀人,却是有所顾虑,也是害怕的,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这一手下去了,怕是晚上的觉,再也睡不安生了。

  差役见县令从活蹦乱跳的兔子一下变成了濒临死亡的鲫鱼,脸色惨白如纸,便也探出脖子,努力踮起脚尖,仰着头想要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看什么看?!”县令抹了把虚汗,对着差役的屁股就是来了一脚:“还不滚回去当差?!”

  “是,大人!”差役捂着屁股,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跑出了院子。

  这下,书房只剩下他一人来回踱步。

  良久,他下定了决心。

第二十四章

  段寒生品着茶,抬眸便见县令忙里忙外,一张脸五颜六色,一副肾虚心焦的表现。

  他一挑眉,自认贴心地说道:“大人若是有急事,不如在下……”

  不等他说完,县令身后跟着的几个差役鱼贯而入,将他围了起来。

  段寒生缓缓道:“县令大人,您这是何意?”

  差役面不改色,掐着嗓子尖声说道:“段英俊,你为夺财产,杀死客栈三人,心肠如此歹毒,县令大人已经决定明日正式提审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罢,就七手八脚地将他重新拷起来,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其中一差役还贴心地往他嘴里塞了块布。

  段寒生:“……”

  他是不是该庆幸布料干净,没什么异味?

  县令前一秒还和颜悦色模样,后一秒态度来了个急转弯,似乎一口咬定就是他杀了人,又像是急于摆脱什么似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他下去,严加看管。”

  等目送他走远,县令立即把师爷叫了过来。

  当初他贪赃枉法,师爷没少参与,手里的钱,他拿大头,师爷拿小头,如今暴露,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至于这段英俊到底该如何处置,他俩还得商议。

  师爷胖墩墩的,相貌与肚子里的坏水不符,一脸憨厚像,只要他勾勾嘴角,脸部弹出的肌肉还能勾勒出酒窝,看上去和善得很。

  他不足半柱香便赶了过来,因走得急了些,连外褂都只披了一半,粗壮的脖颈处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红痕。

  县令定眼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孙师爷,你你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和你那小妾你侬我侬的!”

  孙师爷也不计较,开门见山问道:“那人是虞清派的?”

  县令左手背一拍右手心:“是啊,钟掌门他亲自派人跟我打过招呼叫我放人,勿须长老又要这小子性命,你说该如何是好?”

  孙师爷脸部剧烈地抽搐了下,问:“勿须……我们贪污的税款,他都知道了?”

  “是。”县令慌乱地点了点头。

  “哼。”孙师爷露出一抹冷笑:“你怕什么?”

  隐瞒的事被揭露,难道不该害怕?

  县令愣道:“师爷此话何意?”

  孙师爷一屁股坐下,也不急了,慢悠悠倒了杯茶,饮了口,才说:“这勿须长老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和人过不去,你可有想过他为何大费周章地非要致一门中小弟子于死地?而钟清墨又为何特地亲自来要人?”

  县令抹着胡子,沉默:“本官确实存有怀疑,可那是江湖门派的事,我们又不了解,又能想出个什么所以然?”

  “无非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师爷直起身,打了个哈欠:“他想要挟我们,可我们也不会任人摆布,应该让他碰碰钉子才是。”

  县令挫着手,紧张道:“可他在安喜镇放的眼线众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他们那种人手上那都是沾满血的,我们……我们这不是与虎谋皮么……”

  孙军爷抹了把嘴,哼道:“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一旦做到高位,最怕的是什么?最想做的是什么?”

  县令似有所悟:“最怕被抓住把柄,最想坐于顶端。”

  “没错,他估计早眼巴巴看着那掌门之位呢,可单单有野心是不行的,新掌门武功那么高,光凭他一人可打不过。”

  县令眼珠子转了转,猜测道:“他需要其他既不弱小,也不强大的门派助他?”

  “是啊,这些都需要用钱打点。”孙师爷阴冷一笑,将半边脸藏进黑暗中,露出诡异的神情:“赵家庄的庄主死了,那可是钱庄,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听到钱字,县令眼睛发亮,弓起身子,急切地问:“你有什么想法?”

  孙师爷脸部的赘肉抖得更厉害了:“牢里那个虞清门的,千万要看住,勿须那老家伙必有把柄在他手里,我们割他一节手指,一只舌头,舌头给钟掌门,就说此乃有人深夜潜入地牢所做,指头留给勿须,算是我们送他的见面礼,呵,顺便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牢里小子都告诉我们了,别想再拿所谓的把柄来威胁我们。”

  县令一听便明白了:“你既要让钟清墨知道勿须想杀他要的人,又要与勿须保持联系?”

  孙师爷笑道:“这赵家庄的钱库必定会落到这两人其中一个的手上,我们两头周旋双方合作才好,今后不管跟哪个合作,只是舍了一枚弃子而已,都吃不了亏。”

  县令依然显得犹豫:“万一被识破了,勿须要除了我们怎么办?”

  孙师爷将茶杯重重一放:“所以绝对不能让牢里虞清门的小子逃跑!”

  安喜镇牢狱。

  如果说之前住的牢房是豪华版的,那现在差役仍他进去的便是贫民窟。

  段寒生和角落里“吱吱”乱叫的黑色巨鼠大眼瞪小眼。

  “你真丑,而且该减肥了。”他一本正经地对着巨鼠评价道。

  巨鼠闻言,稚嫩的心灵受到重创,扭着屁股跑角落里自舔伤口去了。

  段寒生见它终于肯跑了,一仰头便倒在一堆杂草之中,说起来这空气实在不怎么好闻,一股浓烈馊味,夹杂着血腥味,让人的胃部直犯叶酸。

  心里虽嫌弃,却还是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睡到傍晚,段寒生被轻微的撬门声惊醒。

  眼前矮小的少年将一根细长的铁丝通进锁孔,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做过很多次了。

  段寒生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奇道:“你在做甚?”

  少年理所当然道:“劫狱。”

  “劫狱?”段寒生左右一瞧,左手边是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满身的污垢,右手边是个壮汉,可惜受了重刑,此刻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出口。

  “你要劫谁的狱?”

  “我开你的锁,自然是劫你的狱啊。”少年百忙之中抬首瞅了他一眼:“你不记得我了?”

  下一秒,他一拍脑袋:“诶哟,我都忘了。”

  随后,放下手中的铁丝,随便抹了几下脸,他的衣服本身就脏兮兮的,整洁的面部一碰,立即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段寒生有一刹那的愣怔:“……小乞丐?”

  “嗯哼,是我。”

  这小乞丐和曾经的模样完全大相径庭,如果说几天前遇见时他胆怯无助弱小,如今确实灵活敏捷聪明,如果不是脸孔一摸一样,完全想象不到会是同一人。

  “钟清墨也真是的,自己搞出的麻烦,却偏要老子来帮忙收拾烂摊子,也没见他多给老子银两啊!”

  他嘴巴唠唠叨叨,手上速度不减,很快打开了牢门,朝段寒生招了招手:“出来吧。”

  “……钟清墨?”

  小乞丐看他惊诧得很,难得耐下性子解释道:“别紧张,我叫缪小易,跟钟清墨是老朋友了,你既然和 他是故交,自然也是我朋友。”

第二十五章

  段寒生终于回过神,他心惊肉跳地发现之前对这小乞丐毫无防备,一些调侃的话顺嘴就说了出来,难怪钟清墨见他时总一副生人勿近的便秘脸,恐怕那些调侃话,一字不落的都进掌门大人的耳朵里了。

  门一开,他们一路朝着牢房外走去,由于不想惊动牢头,躲避得格外小心。

  牢房当中摆放着一张木桌,一把椅子,木桌上烧着不知名的熏香,薄似轻烟。

  缪小易捏着鼻子,难以忍受地抱怨:“牢头还信佛不成?怎地在这种地方点香?而且这香也太难闻了吧?”

  段寒生思绪早就飘远了,自然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他沉默半晌,最终忍不住问道:“这位……缪兄台,你也是虞清派门中人?”

  “我不是。”缪小易裂开嘴,冲他和善地笑了笑:“也不常门中,不然怎会不认识你?”

  段寒生暗暗观察他的神色,不像说谎,看来之前胡诌故交一事暂时还未穿帮。

  他舒了口气,又问:“那本……基础武学辅导练习可还在?”

  “在是在……”缪小易闻言,愁眉苦脸道:“你那书不就是普通的基础功法?况且钟清墨说他没写过这种东西,要说我,你是不是被骗了?”

  段寒生眼观鼻鼻观心地移开视线:“没错,在下是被骗了。”

  缪小易面露同情:“我看你武功不低,跟钟清墨关系也不差,这门派中啊,难免有些贪婪攀权附贵之人,你让他直接教你不就成了?何必买这种手书。”

  攀权附贵……

  段寒生剧烈地咳嗽几声,心道估计钟清墨也是这般想他的。

  两人边走边聊,各有所想,倒忽略了周围的异状——牢房里竟一个差役没有,当初缪小易潜进来时也是畅通无阻,过于简单了。

  待走到门口,段寒生才发现不对。

  “等等——”

  “怎么了?”缪小易见他停下脚步不动了,便道:“你若是不走,我没法子交差啊。”

  说完,他脚一软,直接给跪了下来。

  段寒生眨了眨眼睛:“……在下只是发觉牢中情况有些异常,并非不想逃跑。”

  “还有,即使不走,也不用对在下行如此大礼。”

  段寒生本打算屈膝扶他,谁想到膝盖一弯,也跟着跪了下来,他撑着地面,突觉自己浑身无力,运不起气,竟无法站起来了。

  缪小易咬牙切齿道:“谁要下跪了?啊?老子膝下有黄金!不过是爬不起来罢了!”

  “跪与不跪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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