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蘑菇的老猫
趁着还没上课,带着孩子们读了一遍新课文,然后宁归竹留下诵读的任务,掐着时间进入了隔壁的课堂。
课堂内的学生们都已经到了,见他进来,瞬间正襟危坐。
铜锣声响,一日的课程正式开启。
第149章
縣衙。
“头儿, 你今天好早。”马旺打着哈欠,啃了口包子,同熊逯菀黄鸾肟h衙。
熊逯莸故蔷駶M滿, 闻言便偏头瞧了他一遍, 奇怪道:“你昨晚去哪儿当夜猫子了?怎么这么困。”
马旺哈欠连天,“我娘跟我爹在幹架, 把我房间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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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旺的爹娘从来都是互殴, 但他们每次打,受伤最严重的永远是马旺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 熊逯莶挥啥啻蛄苛怂秆郏闷妫骸澳阏饣孛簧俗牛俊�
马旺差点被包子噎死,他叹气:“我跑得快。”
雖然屋子没了, 但家里有草垛,马旺在院子里睡了一晚,早上起来狠狠享受了一番爹娘滿含歉意的照顾。
刚进来的捕快听到最后两句,扑哧就乐了出来,凑到近前故意犯贱,“马旺,你又被爹娘赶出房间了啊?”
马旺把包子往嘴里一塞, 扑上去, 含糊怒骂:“你打得过我吗就敢嘲笑老子。”
那捕快也不虚,立即反手,“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熊锦州瞧着他们这样, 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琢磨着其余人什么时候才能到,早点去巡逻,也省得这几个扎堆耍宝。
人陆陆续续地到, 得知马旺昨儿的遭遇,笑声越发大了。
院子里正热闹着,有守门的衙役过来找人,走入院中半步,瞧着滿院打闹的人茫然了瞬,见熊锦州就在旁边,而且没与人打闹说笑,便快步跑了过去,“捕头,外面有几个人说要找縣令大人,瞧着不像是寻常百姓。”
“嗯?”
熊锦州抬步隨他往外去,问道:“几个?”
“五个。”
他们很快来到侧门前,就见五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儿,还有闲心凑在一起闲聊,跟隨其后的一人,正是他堂兄熊才廉。
熊锦州眼皮一跳,面上依旧镇定着,上前一拱手:“几位,不知找大人有什么事?”
“熊捕头。”老者笑,“我们又见面了。”他温和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经过这里想瞧瞧老友,谁知道人家不见外客,我们此前也未约好,就只能转个弯到縣衙这儿来找了。”
熊锦州:“……”
雖然但是,他觉得这人在驴他。
但不管怎样,瞧熊才廉那态度,这几个定然是他惹不起的,熊锦州便只当不知道,说道:“那我带几位去陈府?”
“倒也不麻烦,能讓我们进去坐着等吗?”
“自然可以。”
听他们这么说,熊锦州便转身请人进入县衙。
县衙内有专门用来待客的小院子,不算大,院子规格方面,只能夸一句收拾得很幹净。
熊锦州将人带进院子后,立即找了在县衙里幹杂活的人,讓人幫忙上些茶水点心,再把卢主簿叫过来,好将他从这群身份不知的人身边解脱出去。
毕竟……
其余人熊锦州看不出来,但那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一瞧便是常年混迹军伍的。
而且,老者与他儿子,也像是军伍出身的人。
另一人倒是和熊才廉一样,有种讀书人的感觉,一路走下来都在不着痕迹地观察周围,偏偏存在感又低,给人感觉怪怪的。
心里泛着嘀咕,等卢主簿一到,熊锦州便溜了。
他倒也没不讲义气到讓人独自扛着,出来后同准备去巡逻的捕快们说了声,快步往陈府的方向而去。
陈县令正在喝茶,听见有客来,茫然了下:“什么样的客人?”
熊锦州琢磨了圈,没说自己那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猜测,只是道:“我堂哥熊才廉跟在那几位身后,瞧着很是恭敬。”
听到这话,陈县令眼皮一跳。
他召来侍者,讓人同吕天骄汇报一声后,便带着熊锦州到了县衙。
刚一进入院子,瞧见那熟悉的几张脸,陈县令快步上前,一摆袖就行了个大礼,“臣,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听到这句话,熊锦州和卢主簿都是心头骤然跳动,卢主簿更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忙到陈县令身后同熊锦州一起拜见,却也不敢开口说话,怕扰了这几位交流。
皇帝笑着喊了起,道:“见你一面也难,我到了门前都被拦下来了。”
陈县令:“……”
他憋气道:“您若是隨手给个玉佩,或者来一个字交给门房,我与天骄便直接迎出来了。”
“哈哈哈哈,那多没意思啊。”
皇帝心情极好,见人都站着,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同陈县令闲聊起来。
当年一起打天下的那么多人中,皇帝如今最喜欢的就是陈县令了。心思纯正只钻营民生,虽然不会官场那些弯弯绕绕,却是个会说话的,也爱同民间来往,能给他说许多当皇帝后难得听闻到的事情。
为了维护这点难得的真诚,皇帝在陈县令面前,也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
不止皇帝,太子也如此。
这两位都这般亲和,随行而来的武将与太监又如何会摆谱?
一时间,小院里其乐融融。
昨天参加完熊家的喜宴之后,皇帝他们便进了县城,早已亲眼看过安和县的情况,这会儿又跟陈县令聊了聊工坊的事宜。
皇帝听着,来了兴趣,说道:“我们能过去看看吗?”
陈县令:“可以是可以……”
听他语带迟疑,皇帝挑眉,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不方便的?直说便是。”
“那我就直说了。”陈县令道,“工坊的宁先生是个胆儿小的,您几位过去可千万别说身份,回头把人给吓病了,我可没处再去找这么个全能先生回来。”
几人闻言一噎,又去看熊锦州。
面对皇帝太子,熊锦州说不紧张是假的,但陈县令都为竹哥儿这么考虑了,他自然是上前一步,诚恳道:“竹哥儿确实胆小,还请不要见怪。”
“你倒是对你那夫郎好。”太子笑了声,对皇帝道:“阿爹,不如就瞒着吧?看人战战兢兢地也没意思。”
“也行。”
皇帝起身,“不过话说在前头,人家要是自己猜出来了,我可不管。”
听他应下,陈县令高兴道:“猜出来了那是他的事。”
·
从县衙到工坊不算远,但路上也能遇到好些百姓。
瞧着这些百姓大胆观察的模样,皇帝心下满意,百姓是活得最小心的,但凡是个官都能吓得他们腿软,现在他们能有这反应,可见陈县令在安和县的形象有多亲和。
边走,边聊。
吕天骄得了消息,也匆匆来了。
上前见过礼,吕天骄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太子与皇帝的另一侧,同随行而来的那位武将一起,充当两人的护卫。
太子扭头瞧见,提醒了句:“吕将军还得放松些,我们得去工学堂瞧瞧呢,别吓着人了。”
吕天骄顿了下,意识到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宁歸竹,便尽量放松下来。
一行人很快进入工坊,来到工学堂内。
工学堂很是安静,等进入学堂,順着熊锦州的引路来到专属宁歸竹的学堂时,先听见的是小孩讀书的声音:“……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
太子惊奇,“你们这儿还交讀书呢?”
陈县令道:“那是锦州大哥的几个孩子,跟着宁先生讀些书,为了宁先生方便就给他们在旁边屋子安排了位置。”
“哦——”
“读得还不错,这断句也挺好的。”
越听,就越觉得宁歸竹不像是什么仆从出身——谁家仆从还会论语句读啊!
陈县令只当听不出背后的含义,颔首:“是,宁先生很出色。”
皇帝闻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倒也没戳穿这老小子的想法,抬步往前,先到了休息室前。
里面只有一个大人,读书的三个养得白白胖胖的,那小女孩头上还有朵头花,瞧着很是活泼可爱。旁边又另有三个孩子,黑瘦黑瘦的,手上不停地纺着线,与其形成鲜明的对比。
皇帝看了眼陈县令,示意他解释。
陈县令道:“那三个爹娘都没了,就一个十二岁的哥哥,受了不少苦,得了宁先生的幫助才能在这学点纺线手艺。”
原来如此。
他们这一大群人在这,屋里的人想不发现也难。
奶娘将小熊塞回五福怀里,示意孩子们继续读书,出来见着这群人里有陈县令和吕天骄,便行了一礼。
皇帝道:“我们就来看看,你该幹什么干什么去。”
奶娘顿了下,想着陈县令对这人的态度,应是后回到室内。
瞧过休息室内情况,他们来到了学堂外面。
纺线学堂这回只招收了三十五名学生,偌大的学堂并未填满人,宁歸竹穿梭在其中,偶尔会停下来温声指点几句,若是人再弄不好,就会倾身,抓着对方的手帮助体验正确的手感与操作。
他们一群人在这站着,好几个学生都抬头往这边瞧过,宁归竹却是从未留意这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教学上。
直到又过去半个时辰左右,宁归竹才放松下来,抬步往门这边走,大概是想去隔壁瞧瞧另外六个小的。
没走两步,看见了在外面守着的人。
宁归竹愣了一下,下意识加快了步伐,走出学堂之后,他忍不住看了两眼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人,先与陈县令和吕天骄打招呼:“伯父,伯母。”
又去看熊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