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掌门 第42章

作者:梨花子 标签: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罔樨总是拉着我的手,放慢了脚步和我一起向前走,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他始终在包容着我的一切,就像是理所应当之事一般,他一直在告诉我“没关系”、“没问题”、“交给我吧”,即便是使坏的时候,眉眼间也透漏出肆无忌惮的笑意,丝毫不管我会为他心动到何种地步。我想他大概是有些迟钝的,这才给了我做那么多出格事的机会,可就连迟钝,他亦迟钝得恰到好处,便是情况已经沦落到最糟糕最危急,而我背着明晃晃的嫌疑,在连思璋和汝筠都不敢相信我的时刻,他也还是在无条件地信任着我。

  正是因他而生的泉眼,一直都在柔润着我贫瘠不堪的内在,若我命中有十分的明朗,其中九分都是他带来的。如果我从未遇见过罔樨,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仍是在某处安稳地活着,但一定不会比今天更好。

  事到如今,明明是自身性命未保之时,他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信我,和我一起坐下,对我说出这些话……

  真是……大傻子。

  罔樨察觉到我在看他,于是也看向我,忽然笑起来:“我总觉得这两年的事,比过去十几年的事加起来都要多,日子也过得特别慢,但总算是……捱到今日了。”

  我点点头,彻底放松了已经麻痹大半的身体,将头靠向罔樨的肩膀:“是啊,总算到今日了。”

  “你还记得这个吗?”罔樨放下手中的罗盘,忽然从身后摸出了玉笛,这玉笛即便在光线如此昏暗的地方,仍然流光溢彩,这样绚烂夺目的物件,我只见过一件,是老主母留下的那柄传家玉笛。

  如此好看,又是罔家传给长子内人的宝物,怎么会轻易忘记呢,我慢慢地点了点头。

  罔樨将玉笛横置面前,又用脸侧碰了碰我的头顶:“我答应过你,要吹给你听的,如今我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笛膜,可以兑现诺言了。”

  那个诺言还可以生效啊,真好,如今,我已也没理由再拒绝了,就算是做梦吧,我也想做个美梦。

  强撑起精神,我笑道:“那你要吹什么曲子?”

  “你先听,边听边猜,”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完了,再告诉我答案。”

  我依他所言,闭上双眼,只听到罔樨做了一个深呼吸,耳边随即响起了笛音,柔婉的乐音娓娓传来,飞泉鸣玉,声如贯珠。可惜这本是欢喜的曲子,他却吹奏得不太欢喜。

  罔樨以前未曾认真学过吹笛,今日已经吹得很好了。他现在的技艺,想必是在这一年中,抽出了处理青铜派事务外的空余闲杂时间,慢慢练出来的。

  我本以为经过华玉门密室那一遭后,他即便不想与我断绝关系,至少也得要生气,气个一年半载的。可现在看来,他对我却是格外地好脾气,未曾想过要与我分开,不然他的笛声不会如此熟练。

  这样的罔樨……我怎么舍得离开他。

  上一次在悬崖下,我觉得死掉也没什么关系,可现在,我却一点都不想死了。

  我想回青铜派,想继续做副掌门,和不思上进的家伙们斗智斗勇,去喂后山的鸡狗猫兔猪羊,把各种奇怪技巧一一传授给墨夷长老,悄悄撮合思璋和汝筠,再帮思思寻个更好的活计。

  这一次一定要押住掌门,让他再也没时间辗转各地风流浪荡,和他携手共建青铜派的美好明天,让他把这些年推给我的事务全部补回来,仔细尝尝给青铜派当牛做马的滋味,再和我一起……一起活很久很久。

  真舍不得啊,好想活下去啊。

  可是,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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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思思很快就想到了医仙,医仙手下弟子众多,便是在青珠镇附近也是有人的,卫菡萏遮了面,化作鲛人,走水路带着柳思思去寻人手,倒也恰巧逢医仙外出至此,做了条件交换后,医仙带着一大帮人马杀至青珠镇。

  但是,普通人类在陆上赶路的速度,到底比不过鲛人在水中游动的速度,再到客栈前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了。大夫打架不动手,只像不要钱似地下药,那些守着客栈的疯人纷纷倒下,灵活的大夫们便飞快地撬开了封板,客栈甫一打开,卫菡萏立刻冲了进去,只一瞬便找到客房中罔樨和王一,同时,她也看到了地上的罗盘。

  “卫……卫姨……”柳思思不敢进屋,她已经不敢面对现实了。

  卫菡萏面容平静:“来个人,和我一起把他二人抬出去。”

  柳思璋立刻上前,架起两人,飞奔出客栈,卫姨不着痕迹地收起了地上的罗盘,一同出了客栈。

  医仙正在外面和弟子架设医棚,罔樨和王一被送入幔帐下,柳思璋和柳思思都被挡在外面,两人都极为紧张,只有卫菡萏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就好像已经预知了答案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医仙终于走出了医棚,柳思思愣愣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说话。

  医仙斟酌再三:“罔掌门救回来了,可你哥哥……”

  柳思思一听,腿立刻软了,柳思璋甚至顾不上扶住她,只呆呆地听着。

  见惯死伤的医仙见他们两个这般模样,还是叹了口气:“还是……太晚了。”

  一旁的卫菡萏垂下了眼眸,她站起来,一步又一步,慢慢走进了幔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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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乌喵喵叫了两声,将头拱到了墨夷杞的左手手掌下,墨夷杞就顺势摸了它几把,老乌被揉得舒舒服服,又喵呜一声,然后把肚皮也翻了出来,耀武扬威地眯起眼睛笑起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笑,猫哪里会耀武扬威地笑,只是在容成寻看来,这猫实在得意得很,似乎是在故意气他,那张丁点大的猫脸上,好像写满了“你看你看,他在摸我,但是完全不理你哟”之类让人怒气值暴涨的句子。

  自从容成寻上次发现老乌进行异样行为后,他就再也不能正常地看待这只猫了——这猫居然背着墨夷偷偷嗑瓜子。

  嗑瓜子!就从盘里拎出瓜子,再用两个爪子捧着瓜子,蹲在桌上磕,磕完了还知道把瓜子皮放在纸上,最后还会用纸把瓜子皮包成一团,叼着带走。

  虽说猫都有可能会偷偷干坏事,但是,一只正常的猫会瞒着主人偷偷嗑瓜子?磕得还这么讲究,甚至都知道消灭证据,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寻常的猫能干出来的事吧?就算他怀疑这猫成了精,那也是有据可依的。

  该不会是哪个妖精变成了猫,一直缠在墨夷杞身边吧?看它现在这副讨打的样子,肯定是非常喜欢墨夷杞了,不知道茅山那些人管不管这事啊……

  脑补得越来越多的容成寻开始吃老乌的飞醋。

  “隳玉门这么闲?”

  就在容成寻和老乌进行眼神对峙的时候,墨夷杞忽然出声了,他原本是在看青铜派分部的季度报告,近日来门派里人手不够,他忙得焦头烂额,撸了一把猫倒是畅快了些,可不知为什么,老乌不看他,却定定地看向了别处。

  墨夷杞顺着老乌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到容成寻,他真是忙昏头了,居然连容成寻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被墨夷这么一问,容成寻忽然意识到自己心思何等可笑,于是不再去想妖魔鬼怪,而是正了正身子,端正地回答道:“门主尽职尽责,玉柚也是工作狂,我很闲。”

  “……你是来炫耀的吗?”墨夷怒目而视,因为过于用力,两边的脸蛋都鼓了起来。

  看着这两个脸蛋,容成寻忍不住想笑,可他一笑,墨夷就更气了,三下五除二将怀里的纸张分成两摞,一摞拍在老乌身旁,一摞塞进容成寻怀里:“既然这么闲,那就来帮我干活。”

  “啊?”容成寻下意识地接过怀里的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可是你们青铜派的东西,给我这个外人看,没关系?”

  “我派的掌门副掌门皆不见了,这种大事都没关系,区区资料外泄,还值得怕吗?”墨夷整了整桌上的纸,露出恶狠狠的眼神,话语中间还夹杂着牙齿摩擦的声音,“而且你也不是外人……”

  容成寻瞠目,怀里的纸张都落到地上,他惊奇地望向墨夷杞——墨夷杞向来没什么恋爱意识,居然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他第一反应是惊诧,然后才慢慢笑起来。

  “你你你在想什么?”墨夷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脸紧接着就变红了,眉毛也跟着竖起来,“我的意思是,你欠了我的债,那你就是我的资产,自然不是外人,你别瞎想!”

  容成寻微微皱眉,但也没生气,而是拾起纸张,颇为惋惜地重重叹气,就这么一边长吁短叹一边看着报告,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却让墨夷杞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很对不起他的事。

  “不准叹气。”墨夷说道。

  容成寻依言收声,眼神忧郁,看一会报告,看一会墨夷,就这么交换着看了半晌。这视线刺得墨夷连手上的报告也读不下去了,红着脸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到了容成面前:“你今日原来是找茬来的?”

  “我要是找茬,早就该动手了,可我现在还在帮你看报告,可见我心怀善意。”容成寻做无辜状。

  “你……”墨夷气恼,开始原地跺脚。

  “嗯,我。”容成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继续低下头去看报告,“你要是再耽误工夫,今晚又要熬夜了,我是不介意陪你熬夜,但被旁人看见我俩一起通宵,说不定要讲些闲话,即便是闲话,但也是真话,我确实同你有些什么,你没办法反驳,但你听到那些话可能会恼羞成怒,为了避免这份无法反驳的羞耻感,你还是快些回去看报告吧。”

  墨夷被这番话激得血上头,这显然是报复,容成寻在报复自己刚刚那句“你别瞎想”,所以才拿话激他,还偏偏一副“我最纯良”的样子,又可恶又……又有可爱。

  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的墨夷杞,颓然地回到了座位上,他颇不明白,之前少言寡语还很别扭的容成寻怎么就……就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说起来,自从互通心意后,容成寻是一日比一日不讲究,就差把“马叉虫”三个大字顶在脑袋上了。容成寻是越来越会运用语言的艺术,但别扭这点倒是一成不变,所以在容成寻身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他难以招架的言行举止,搞得墨夷是天天脸红心跳牙痒痒,一颗心上蹿下跳忙得要命。

  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就是……嗯……有种被容成掌控住了感觉,搞得墨夷杞时常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早就向容成寻表白?

  想到此处,墨夷杞又去看容成寻的脸,容成寻还在看他,甚至还笑出声来。

  瞧瞧这家伙的嘴脸,还真是得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必须到了暮春,枯草尽去,才有真的青山绿野的出现,而天地为之一新。一年好景,无过于此时。自然对人的恩宠,也以此时为最深厚了。”——丰子恺

  非常非常喜欢的一句话,感觉放在这里很合适,春天快要来了

第56章 我纵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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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离开青珠镇以来,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经度过了两个月,以前常听长辈说,年龄越大,时间就走得越快,如今倒真是有所体会,只是不过睡了一个好觉,两个月的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去回首青珠镇的那些往事,当真是恍若隔世了。

  时节已到暮春,正是万物复苏的好时候,花苞萌发,柳树抽芽,连躺了许久的我也跟着抻展开来,现在也能跟着老乌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只是没能赶上看山茶开花,十分可惜。

  青铜派后山有大片大片的山茶,是很好的经济作物,有专门的弟子负责照管,每年过年都选些花多送下山去,能卖出不少银子……不过这些事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了,新上任的账务长老叶欢是个做买卖的好手,我第一次见他,就能看出他心里眼里都藏着算盘珠子,铁定是个精打细算的赚钱能手。自从他接任长老之位以来,还开创了“江湖一日游”之类的旅游项目,专门面向那些向往武林的富家子弟,致力于创造完整的江湖体验,连带着连山下镇子上的产业都跟着兴旺许多,青铜派自然更是赚得盆丰钵满,知名度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事要搁在前年,只怕是想都不敢想,那时候我还恨不得把整个青铜派都藏起来,生怕太过招摇就有不测,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像在刀尖上摞米粒。现在,过往的一切都过去,日子真的越来越好了。我看着既能赚钱会维护门派的叶欢,心里就欢喜,一欢喜就想笑,总是笑,罔樨就不太高兴。

  “好了,叶欢你先回去吧,没什么事就不要往副掌门这里跑了。”

  说着,罔樨起身,将叶欢撵了出去,叶欢似乎与他很熟,立刻反驳:“我话还没说完呢,哎,哎?你堂堂一个掌门,怎么心眼这么小啊?”

  罔樨立刻红了耳朵,让他害臊的点还真是清奇啊。

  叶欢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没真用力和罔樨对抗,只是啧啧嘴,探头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走了。

  罔樨见他走远了,这才回到我身边,与我并排坐在床沿上:“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胸口还闷吗?可以这么早就下地活动吗?”

  一听他说这话,我就发愁:“嗳,我的大少爷,小的都躺了整整两个月了,再不下地,我这四肢都不听使唤了,说不定,连胸闷也是躺出来的。”

  罔樨总是对我的健康状况感到焦虑,可我早就好得透透的。前些日子思思来看我,还诊治了一番,她说我早已经恢复,以前躺着是养伤养病,现在再这么整日躺着,作用就只剩下养膘了。

  听了我的话,罔樨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忽然像是想通了似的,噗嗤笑了一声:“之前柳思思来给你看病,你该不会是听了她的话,怕自己变胖吧?没关系,你每日的饮食都是大夫好好控制过的,就算胖了,也可以再慢慢减下来,要是你不想减,那就更好了,”罔樨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我本就觉得你太瘦,胖点更好。”

  为什么就默认我是怕胖了啊!

  “才不是啊,胖有什么好怕的,”虽然这种小事无关紧要,但莫名被怀疑怕胖,总是让人感觉不爽,“我是真的想活动活动了,不是怕胖。”

  “嗯……好吧。”罔樨拉住我的手,“就再歇七天,七天后我带你下山去玩,好不好?”

  我立刻心动,也不知是为了被拉住的手,还是下山去玩的承诺,总之我兴奋地点了点头,躺了两个月啊,好人也要憋坏了,既然有机会出去,我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老乌在一旁喵了声,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主人焦头烂额处理事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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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前,我刚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卫姨。

  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睁开眼睛,虽然刚醒来时神智不清,可心里仍是百感交集,一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卫姨见我这幅狼狈样,也十分动容,颦蹙而笑,伸手来抹掉我的眼泪:“你可算醒了。”

  “我……”我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

  卫姨按住我的嘴角:“我来说吧,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点点头,心中渐渐浮现出许多疑惑,忍不住去握卫姨衣角。

  “你已经昏迷了三日,险些被黄瞎子的徒弟害死,如今算是暂时保住了命,所以你不要做剧烈活动。”卫姨拖住我的手,我对她点了点头,可心里仍然不放心。

  “罔樨已经没事了,医仙已经出手,只是现在还在昏睡,但状况可比你好得多,若不是我瞧出些端倪,你现在已经……罢了,我没想到黄瞎子死了,仍能救你一命,”说着,她举起手中的物件,我仔细看向那物件,是黄瞎子当初给我的那个小罗盘,此时已经碎开了。

  “我知你记忆超群,若要说起往事,想必是历历在目,比我记得都清楚,但有些事你从来没去接触过,自然不知道。黄瞎子临死前说过,他有大功德,这句话,是空穴来风——他确实做了些善事。”

  “他彻底废了前朝历代沿袭的天师府,而且也没让这个旧制延续到下一个朝代。”说着,卫姨将罗盘递至我面前,“这罗盘上没有正常罗盘上该有的东西,反倒是有些奇怪的符号,是因为它本就不是用来看风水的,而是用来传达杀人指示的。天师府不只是观星辰看风水,还肩负着替皇族除掉多余之人的职责,说白了,就是暗杀。前朝那些功勋显贵皆以为这是咒杀,多少官家子弟削尖了头想进入天师府,为的就是想将家族从咒杀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殊不知天师府里的弟子其实本就分为两派,一派是明面上的子弟,研习阴阳之术,另一派,则全然不学什么道法自然,只修杀伐,但下一任天师,全是从这部分人里选出来的,选定之后,才会去现学阴阳五行。”

  “杀贵人,自然不能明着来,于是用罗盘用来做暗杀前的指示,这盘面上的每一个符号都有自己所代表的意义,下面的人全靠这个罗盘行动,所用的手法,也和这天师如出一辙,可惜我之前并未往这方面想,直到亲眼见了那些被迷惑的客人,才发觉事情不对,不然事情也不至于此。”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怨不得她。

  “这些事都是黄瞎子后来告诉我的,想当年,天师府威名在外,又与皇权联系紧密,黄瞎子手上沾了不少血,不只杀奸臣,也杀好人,他早就不想干了,只是身不由己,但他想着,至少不能让自己的继任者再去杀人了,天师府也该消失,所以你亲父死时,他……没有出手相助。”

  我心里有些纳罕,一直以为黄瞎子忠心耿耿,却没想到事情是这样。

  “他之所以和我们一起护着你,是因为心中对你有愧,真是个傻子。”卫姨常常地叹了口气,“不过也多亏了他,今日我才得以留你一命,黄瞎子当年在罗盘里有解药,我预先告知过罔樨,他将罗盘损毁,使用了其中解药,不然你怕是撑不到出客栈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