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凶凶是小熊
“我可不曾说过你要逃。”晓舟珩也笑了,佯装转身迈步,“那我真不等你了。”
“你忘了一件事。”李终南一把将晓舟珩拉过,将他圈入自己怀中,二人鼻尖相抵,口唇相接,舐掠摩挲,教晓舟珩不由要融化在李终南的动情且致命的长吻当中。
虽然他在李终南这处,早已成了只容他一人的汪洋洪荒。
有那么一瞬,晓舟珩自觉他重入山人境界,但见高鸟停飞,潜鱼起舞,他一介俗人停留原地魄散九宵,沉入梦中,不愿醒来。
他们之间交换的,是李终南的眷恋,惊惶,决绝,委屈,不寐,是他过去与将来的种种。
晓舟珩食到了天届饕餮,他品到了这天上 天下最热诚的李终南。
然后,他听到他的命定之人在他耳畔轻声低语——恕汀,多谢你了。
谢甚么,我要谢你才是啊终南。
第100章 现代番外之泽沈篇1。
我们的沈主任最近有很多烦心事,除过一把年纪被自家亲爸亲妈七大姑八大姨逼婚之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垃圾事扑面而来,一时间让平日里悠闲惯了的沈千和有些接受不能。但如果硬要挑最让沈千和无可奈何的事情,那当之无愧的,就是被自己学校的学生缠上了。
其实他好早就不教书了,早早入了行政圈,也不常在学生面前出现,甚至学校开大会都轮不到他说上两句。毕竟每次顾秦顾院长一说完什么“四个绿节约能源计划”后,也该散会了。
再说了,沈千和自觉他将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开,玩儿的时候就很是放纵,但是在工作上,自然是严肃中总带着那么一点漫不经心。
他将他的性取向与野性藏得很好。
但……那是他以为,沈主任一向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所以那日他被两人同日在gay吧被撞见后——一个自己手底下的老师,一个自己学校的学生——沈千和真的觉得当下去买□□,一定能中他六个亿。
那个老师当然就是晓树,不过晓树老师很给沈主任面子,就惊愕了一秒,马上就别过脸去。
那个死孩子就不一样了,不仅大大方方走了来,还说要请沈主任喝一杯。
我呸!那小屁孩毛都没长齐,他配么?配个锤子,沈千和在家越想越气,一生气就忍不住又想出去泻火。然后他就怒气冲冲地拨了一个电话:“现在来我家,快点,东西我有。”也不等那边的人回应,又把电话挂断了。
挂了电话的沈千和觉得他办了一件大事,于是他洗了澡,瘫在沙发上,准备看会电视。
但是他屁股刚落下去,门铃就响了。
靠,这人有没有素质,说了多少次敲门不要按门铃,怎么还是记不住,找死么!
等沈千和开了门,见了门口那人后,怒气瞬时成了惊吓,一个花容失色忙去关门。可惜那人长胳膊长腿,又是体育生,自然占足了优势,他就在沈千和关门前,挤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址!”
“找别人问的。”公良泽似乎也才洗过澡,发梢还挂着水珠。
“我怎么会有你电话号码?”
公良泽的表情似乎有些受伤:“你忘了?那天见你,你主动让我存的。”
“我没叫你来,你快些走吧。”沈千和觉得头开始痛了,那天黑灯瞎火啥都看不清,出了门才认出那人是自己学校的学生。
妈的,差点就带回家了。
“可是,是你先打电话叫我来的。”公良泽比沈千和高出了许多,因为健身的缘故,贴合的上衣勾勒出了标致的肉-体。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你清醒一点,你不是说过不找学生下手的吗?另个声音在耳边说:送上门的小鲜肉,沈千和,你不吸,就是绝顶大傻子。
“那就做吧。”
“啊?”公良泽没想到沈千和能如此直接,这让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怕了?”没趣,究竟还是个小孩子,还企图奢望什么情情爱爱,你来我往,幼稚不幼稚。
单刀直入,不好吗?
“不怕。”公良泽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又向前迈了一步,“是你,我就不怕。”
然后,就非常俗套了,成年人的那点事,不提也罢。
不过这是沈千和感觉最好的一次。
当然,在两人歇战的时候他问了公良泽年龄,得到一个二十的答案后,沈千和的心是彻底放了下。
偶尔越界一次,也不是什么问题罢。
“再来。”
公良泽看着那个看似放浪的男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他一开始很用力,但是他后来舍不得用力了。
他心疼,他心疼在自己身下的那个男人。
因为啊……他早就爱上他了。
极乐之后就是极悲,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沈千和却抛之了脑后。结果现世报来的分外及时。两人一出门,就被邻居抓包了。
直接,不用旁人说,学校中层与在校学生搞出这种事情,自然不要多久就传入了顾院长耳中,将他惊了个灵醒,于是忙一个电话,叫晓树去做公良泽的思想工作。
当时的晓树正在跟李一蒙挑西服,顾院长这么火急火燎一通电话打来,只听着他在那边一阵咆哮,具体说了什么,晓树可是一个字都没听清。不过按照多年的经验,有关沈主任的事,又让顾院长如此动怒,那事态一定是特别严峻了,所以眼下,晓树不得不去了。
但是晓树是真的不想去,所以他很是为难的看着带着笑的李一蒙,似乎想从他那处寻到什么帮助。
李一蒙见晓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当下真的忍不住将他抱回家去,但终究还是那该死的理智占了上风,只见他苍白的容颜上散开的一层可疑红晕,只听见他在耳边低声呢喃:“宝,安心去吧,你的尺寸我了解。”言罢他捏了一把晓树的屁股,将他推了一推,又说:“车我给你打,路上注意安全,爱你。”
一把年纪,真是……不害臊。
然后晓树红着脸,在几个裁缝面前,别别扭扭回了一句:“也爱你。”
……
“晓老师,你没有遇到一个非他不可的人吗?”这是进门后公良泽的第一个问题。
这问题让晓树头皮发麻,他来的路上才知道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个叫公良泽的学生早就缠着沈千和不放很久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就缠到床上去了。
这下影响大了,也糟了,难怪顾院长会那么生气。
搁给自己,自己也会气得不清。
但就是公良泽这个问题,不知为何就让晓树此时此刻的脑海里就回想起那日李一蒙在路灯下被薄雪罩住的身影,他慢悠悠掏出一本书,和一个热乎的烤地瓜,然后在他的浅笑中,声音传来——
“晓树,虽然你我都不太了解对方,但是我总觉得,如果我不说些什么,你会仅仅是我的病人。”
“可是,我不想让你只当我的病人。”
一个多狡猾的人啊,简直温柔到不像话,接近而立之年的晓老师,那一刻心脏就在小雪里狂跳着,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可是那是李一蒙难得的单休,李一蒙却甘愿为才认识没多久的人浪费三个小时。
一个激灵,晓树赶快收回思绪,面前的公良泽似乎没有注意到晓树的走神,是的,他眼中只有沈千和,只听他继续说道:“可是,晓树老师,我有啊。”
一时间晓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公良泽是个成年人了,孰轻孰重他势必分得清,只是如此不计后果的一味追随,真是不堪设想。
不管是对于沈千和还是公良泽来说。
虽然是沈千和失了底线,他能走出去,那对于公良泽来说,他能吗?
晓树忧心忡忡,觉得他面前的傻小子,百分百的不能。
办公室的灯在二人的头顶晃着,二人的心似乎也在空中悬着。
“公良同学,既然学校派我来,那就说明学校并不是说不认同你的性取向……”晓树勉强开了口。
公良泽接的斩钉截铁:“我不是弯的,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晓树被噎住,对面前之人所谓的言论而感到分外困扰,他着实也没得办法,只好清清嗓子继续说,“好吧,你这样是极其不可取的,已经对沈老师和他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你是要毕业的学生,沈老师也要晋升,这样风言风语传出来会影响……”见公良泽头一点一点低下去,晓树心里也有数了,他轻叹一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嗯,我知道了,谢谢晓老师。”
“不用。”晓树又是一个晃神,却见面前的男孩笑了,不过也就那么一瞬,他又吝啬的将笑收了回去,“容老师多问一句,你喜欢沈老师什么?”
公良泽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浮光,他平静地说了一句似乎文不对题的答案:“他点燃我,用的是温柔火。”
第101章
自晓舟珩甩袖愤慨而去后,在水烟湄的尹旧楚也未对皇甫褚再多说甚么,只是用他那只尚好的左手拍了拍皇甫褚的肩,留下一句保重之后,也走了。
皇甫褚心下亦是痛苦万分,但他此刻再清楚不过,晓舟珩与尹旧楚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之上,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他们二人是人世间少有的君子,而自己则是那个随俗沈浮的小人。
人生大道乃自己所选,若是重来一次,自己还会如此么?
好像一切都不是那样……重要了罢。
此刻窗外浓雾已是完完全全退散而去,光线顺着竖帘边挤入房内,照清了这雅间的一什一物,让皇甫褚眼前浮现起往昔樽罍饮散,一杯聊慰,长夜无消的那几名风流雅士,名作佳词从他们手下相继而出,他们或笑或哭,或悲或喜……但都似乎与皇甫褚无关。
因为……皇甫褚在那群人中,不曾看到自己。
皇甫褚无力地摇了摇头,转身将方才晓舟珩踢翻的卧箜篌翻了个面,弹去脏污,重新抱在怀中。他接连好几声长叹,不忍再看这一室曾经,转身随手合住了门。
时日尚早,俯视而去,水烟湄只见稀疏散客。不知怎的,皇甫褚又忆起那日丁中愁在楼上的一掷千金,堂中有些恣意的笑还停在自己耳畔不曾散去。若他不曾认识自己,也许……也许还会在他的一方天地里听曲漫谈,卧游山水。
自己是最没资格提起他的那个罪人。
水烟湄陆续进来客人,皇甫褚也自觉没有脸面在此多待,他扶栏而下,当后脚方从最后一节阶上抬起时,便听得耳边有人拨了一弦。他侧头一看,便见罗顷顷竖抱琵琶,左手按弦,右手试乐,似在定弦调音。
罗顷顷感受到目光停驻,这厢微微一顿,回看过来。身在烟花场所的女子自然会大胆些,皇甫褚在罗顷顷那双上下打量的圆眼中寻见了些尴尬,他不住地揉搓衣角,也只与她点了点头。以前那姑娘与自己请教过指法,所以姑且也也算是认得罢。
罗顷顷见他似有几分不自在,便也冲他点头回礼,识趣地继续垂目调音。
正当皇甫褚转身之事,却听罗顷顷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前路纡轸且多艰,皇甫公子要小心慢行才好。”
皇甫褚不知罗顷顷口中的“难”从何而来,这厢还是出于礼貌回了一句:“多谢。”
才出了水烟湄的大门,皇甫褚心下盘算,既然已与顾禽荒所有交易,他能保自己脱离钟不归的控制,那自己便可安心去往北方鄙野之处。
拂面冷风如似昨日,而自己却失了往日风云太平的心境。皇甫褚与他的卧箜篌一步一步走着,方出城门,又走了一段,也不知为何,只见他愈走愈快。不过须臾,在道上已是看不见那个抱着卧箜篌的长袍青年了。
原来,皇甫褚是发现了“尾巴”——
一路从京城跟至金陵的顾殊喜气喘而至,四处张望一番,可这荒芜阡陌中,除过烟尘以外,哪里还有皇甫褚的半分人影?
完了,真是完矣,顾殊喜捶胸顿足只余满身懊悔——顾爷让自己暗中保护的人,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若他出了甚么三长两短,自己又该怎么去与顾爷交代?不过此时的顾殊喜除过暗责自己的无觉无察外,也别无他法。于是他心下判断了一番,择了皇甫褚最有可能去的那条路,匆匆赶了上去。
甩掉顾殊喜的皇甫褚叹了一口气,他虽不知是何人跟着,但能跟着自己,准不是甚么好人。正当他这样想着,耳边风声再起,其中零星地夹杂着些呼吸吐纳之声。
“来了就请现身一见,不必如此躲躲闪闪。”一边说着,皇甫褚一边甩着袖袍就地而坐,顺势就将卧箜篌搁在自己盘起的腿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