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神 第102章

作者:秋声去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系统 快穿 古代架空

系统略作沉默,觉得谢相知说的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百里泽也好,裴渊也好,追根溯源都不过一人。

当然,系统荣幸地发现自己的判断没有一点错。

出发当日,谢相知的车马走了没几步,就见裴渊披着一袭黑狐裘站在内宫门口。

他身姿挺拔,像燕国冬日覆满冰霜的雪松,但眉目间偶然掠过的冷冽,却又叫人觉得他不似雪松坚忍,而更像一把打磨过的、饮过血的冰凉刀刃。

见到谢相知,他神情才略略柔和一点,但眼中晦色在谢相知出现的那一刻更加浓郁了。

谢相知拂开马车帘栊,与裴渊四目相对。

“听说楚王今日要去拜祭昭帝陛下,昭帝乃前朝不世之君,孤也仰慕已久,只是苦于不生同时而不能一见。不如楚王今日便梢孤一程,叫孤也好去拜祭一番,以成全孤对昭帝陛下的一番仰慕之心如何?”

这番话被他说的杀气腾腾,真叫人难以相信他话中的“倾慕”真伪。

谢相知看着他,慢慢松开五指,落下帘栊。

一个“好”字在空旷寂静的宫闱内飘远,撞上朱红宫墙消散。

裴渊心底怒意更上一层,没有多说自己挑开车帘,上了谢相知的车架。

百里泽的墓就在离楚王都不远的一个小县内,也是昔年烟雨楼所在之地,如今生活在这里的,也多是烟雨楼楼中人的后代。

百里泽的墓边栽种了几株杏花,但已至严冬,便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直到明年春天,它们才会蓬勃地绽放第一簇繁花,然后落花春去,循环不歇。

谢相知取了酒杯与酒水,酒水是千金一壶的梨花白,多年来一直如此。他将盛满酒杯的酒水酹在百里泽墓碑前,酒水沾湿土地。

裴渊视线一直跟随着谢相知的动作,见到百里泽的墓他倒没什么特别感触,毕竟再如何惊才绝艳的一代帝王,如今也只不过是黄土之下的累累白骨。值得他在意的一直只有谢相知本人的态度。

裴渊注视着谢相知的动作良久,等他将酒杯中的酒尽数倾倒在地面后,才开口:“楚王对昭帝陛下如此情深意重,只是可惜昭帝长眠于九泉之下,恐不知楚王情谊。”

谢相知微笑着看了看他,不知起了什么心思,慢慢道:“我对他自然是情深意重,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裴渊衣袖之下五指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

本来还想再写点,但不敢拖了QAQ,明天再补一千。

这章一直抽,不知道发出去了吗

第67章 帝皇图第十一

裴渊强忍下自己翻涌的心绪,让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无异,“楚王为何这么在乎一个百年前的人?”

“只是有所感怀。”谢相知声音淡淡,像是没有发觉裴渊的神态有任何不对劲之处,说着忽而又笑起来,“生在当世,还是怜取眼前人为好。燕王说是不是这个理?”

“若阿谢当真这么想便再好不过。”

谢相知将空了的酒杯递给随侍的将士,秾丽眉目神情疏淡萧散,他半垂着眼睑,凝视着这座对帝王来说简陋的陵墓,初冬淡薄地几近虚无的日光投在他眼睫之上,带出一片阴影。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陵墓之前草色荒芜,碑文早被百年风吹雨打磨损得看不清。

“回城。”

*

今冬无大事,只有徐丞相偶感风寒,请了半月朝假,再就是清河公主霍纭如赐婚一事值得楚宫忙碌几许。

这也叫谢相知颇为头疼,霍纭如既然封了公主,今岁前又要成婚,能代掌内宫事物的女官一职便要空出来。谢相知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霍纭如的手。

霍纭如善于揣测上意,这么多年才这杀人不见血的楚宫中活得如鱼得水,当下就上奏荐林氏第十六女接任她担任内宫掌事女官一职。

这位林氏女公子是林氏少君一母同胞的妹妹,单名一个玺字,今岁春刚过及笄之年,许了洧陵陈氏的长房公子,在蘅州素有才名,又乐善好施,蘅州不少百姓都极为推崇她。

执掌楚宫宫务,同前朝臣子一样享三品待遇的女官,又有霍纭如封公主和赐婚的先例在前,对这些金尊玉贵的世家嫡女来说也是个惹人垂涎的位置。

谢相知似笑非笑提笔在她折子上批了个“可”。任职的旨意便由霍纭如亲自带往蘅州林氏。

这位林玺女公子说来与别人不同,自幼饱读诗书,颇有想法和见识,不愿与寻常女子一般一生囿陷后宅相夫教子,因此当下便接了旨意,也不顾母亲劝阻,执意要当下就往楚王宫去。

霍纭如含笑阻止了她,道:“待我与你兄长一月后成婚你才接手我这职位呢。这一月你不若来南州我家中小住一番,我与你讲讲楚王宫的规矩?”

林玺自是无有不应。

林、霍二家的婚事敲锣打鼓地准备起来,场面热热闹闹,楚宫里谢相知与裴渊相处的也越发得心应手。

唯有一件,若是谢相知有一点提起昭帝百里泽的意图,裴渊马上就会别开话题。

谢相知见此情状笑意颇深,但他也不和裴渊解释,只支颌笑吟吟看裴渊眼底神情万般变幻。

裴渊心想毕竟是百年之前的人物,再如何也抵不过眼前活生生的人。若是用尽手段也得不到那颗真心,那必然也要得到人。

他本就是尸山血海里不择手段爬出来的恶鬼,温文尔雅的皮囊只是为了迷惑世人。如果皮囊无用,那何不暴露本性,不择手段夺取自己想要的呢?

系统眼眼见他们这个相处模式——谢相知分明有意撩拨,却态度从来含糊暧昧不清,叫人读不懂他心中到底是作何想法。裴渊则在百里泽的事情上走了偏执路子,眼瞅着就要黑化了。当年百里泽还只是象征性地把谢相知在寝宫关了几日,眼下换成求而不得,不知这位要怎么发疯呢。

尤其是……

[您真的不打算向他透露一点消息吗?毕竟雍京皇宫里还挂着前朝历代帝王画像。若是日后让裴渊看见他和百里泽像足了十成十,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系统急的数据库都要老化了。

[从来不是我不让他记得前尘种种。何况便是解释了又能如何?他既想不起便推脱说前世今生么?你真以为他会把前世和自己当成一个人?]谢相知懒洋洋握着一把缀着白玉流苏的扇子,轻轻沿着檀木小桌边缘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