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蝉
无论是小鱼飞刀还是燕子镖,都是大瑀江湖人擅用之物。小鱼飞刀郑舞没见过,但燕子镖他却在岳莲楼手里拿过两个,认得出来。还未开口,高树上已有人影袭来。
陈霜行动如风,比阮不奇更要轻盈迅捷。近身时手腕一抖,亮出指间十把飞刀。郑舞只来得及看一个大概,立即闪身躲开。小鱼飞刀紧随而来,他上蹿下跳,小刀几乎贴着他鞋印叮叮扎入地面与树干。
郑舞怒了,用琼周话骂了一句,脱手冲那陈霜甩出一把长刀。陈霜后退两步,跃上身旁巨石,郑舞已经挥着另一把刀冲近。
郑舞见陈霜身手利落漂亮,已经想好了他躲避之后的几百个后招,但陈霜却不躲了。长刀压近,郑舞按住陈霜肩膀把他推到树干上,长刀瞬间贴着陈霜脸庞扎入树中。
郑舞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模样俊俏的青年男子,正亮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
郑舞心中莫名,问他:“你也是大瑀江湖人?这燕子镖用得可真凶,上面还涂了毒?”
陈霜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为了验证,他用久不使用的琼周话问了一句:“海客?”
郑舞一愣,下意识应道:“对。”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脱口:“琼周人?!”
作者有话要说:
郑舞:我跟你们大瑀江湖人是不是上辈子结了什么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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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也没啥吃的喝的,就邀请大家看奉象使洗大象唱山歌吧。
第120章 会合(2)
郑舞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地从山里捡回明夜堂的人。他在甲板上发呆,竖起耳朵听船舱中陈霜与岳莲楼等人说话。
阮不奇所说的轻功更厉害的人,或许就是陈霜。陈霜从悬崖上跳落时姿态轻盈、身法漂亮,看得郑舞眼睛发直。他和阮不奇话不投机,贺兰砜又不大说话,岳莲楼天天和章漠呆在一块儿,他便问陈霜,可否教他这种轻功。
陈霜打量他:“你没资质,学不会。”
区区一个山匪窝子,口气还挺大。郑舞心生不甘,愈发偷听得仔细。
陈霜与岳莲楼等人见面,自然又是一阵唏嘘感慨。尤其是见到章漠如今模样,陈霜久久不说一句话,眼圈却先红了。他不吭声,阮不奇心里也难过,揽着章漠肩膀呜咽:“都怪岳莲楼这个混帐,没把你看顾好。”
自从阮不奇上船,岳莲楼天天被她责骂,又不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他扭头看贺兰砜:“你也怪我?”
贺兰砜点点头。
岳莲楼恼得笑了:“好吧,你们都爱护堂主,没人关心关心我。”
等陈霜情绪平复些许,贺兰砜立刻发问:“靳岄在哪里?”
靳岄就在象宫中,距离此处大概十日路程。赤燕奉象为神,因而山中多象宫与奉象使。靳岄所在的象宫距离海门镇很远,几乎紧贴着赤燕王族的宫邸。赤燕境内本来已有广仁王部分军队驻扎,广仁王带的随从不多,但士兵将象宫围得十分严实,难以突入。
阮不奇开口道:“这有什么,我们几个人谁不是以一敌百的本事,冲进去就完事了。”
章漠和贺兰砜同时开口:“不成。”
见贺兰砜不吭声,章漠继续道:“我们不知道靳岄为什么会突然跟着广仁王来赤燕。若他有自己的目的,我们贸然闯入,可能会坏了他的计划。”
贺兰砜说出元宵当夜在皇宫朵楼内发生的事情。得知靳岄是为了换贺兰砜一条命才跟广仁王离去,众人面面相觑。
“既然这样,现在去把靳岄抢出来不是正好合适?”阮不奇不解,“贺兰砜活着,就在这儿,靳岄没有后顾之忧。”
章漠轻轻摇头:“只怕不止如此。你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而来赤燕的。”
岳莲楼点头:“顺仪帝姬。靳岄跟随广仁王来赤燕,恐怕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见顺仪帝姬。广仁王与赤燕关系深厚,若是通过广仁王,说不定如今靳岄已经同他母亲见上面了。”
章漠思忖片刻,对阮不奇和陈霜说:“不奇,陈霜,你俩相互配合,试试潜入象宫。此前仅有陈霜一人,他不便行事,不奇负责接应与掩护陈霜。不要争执,不要吵架。”
贺兰砜现在并不适合直接闯入象宫。他没有抗议,平静地接受了章漠的安排。岳莲楼等到章漠休息才出舱找贺兰砜。贺兰砜独自一人在吞龙口前看海。
海天相接处白光闪动,刺得人眼睛几乎睁不开。风倒是清凉的,连带着海水的腥味也变得不再难以忍受。贺兰砜站在礁石上,看海浪一波波撞碎,复又一浪浪不停卷上来。
“原来海是这样的。”他喃喃道,“比驰望原还辽阔。”
岳莲楼陪他一块儿远眺,良久笑道:“若是没有碰上靳岄,你或许永远也不会离开驰望原。”
贺兰砜:“天地太大了。”
“你还没出过海,”岳莲楼说,“等你出了海,你才知真正的海是什么样子。如今看起来平静,若是遇到风浪,随时是殒命之灾。”
小蟹爬上礁石,爬过贺兰砜鞋面,趔趄往前。贺兰砜饶有兴趣地盯着它看,听见岳莲楼在自己身边道:“你同之前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
岳莲楼认为,贺兰砜变得沉稳冷静许多。若是放在以往,得知靳岄就在不远处,贺兰砜不可能这样沉静从容,必定一直嚷嚷着要立刻去见靳岄,一瞬间也不能耽搁。
“我一路上想了很多事情。”贺兰砜说,“我和阮不奇穿山过水,阮不奇总是照顾着我,生怕我又遭殃出事。我原来是这般脆弱不堪之人,嘴上说要保护靳岄,要永远同他在一起,但我做不到。”
岳莲楼:“我觉得你挺好。”
贺兰砜:“我要变得更好。和你,和堂主一样强大可靠。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保护靳岄不受伤害。”
岳莲楼:“他也在保护你。你们俩相互爱惜嘛,都是这样的,不必太过介怀。”
他这般温柔,和贺兰砜印象中的浪侠判若两人。贺兰砜点点头:“我晓得。”
狼瞳里鲜少犹豫。他看向辽远的海面,扭头问岳莲楼:“那神医一时半刻等不到,但郑舞学过医术,对吧?”
“学了些皮毛,但能用。给章漠化毒治眼睛的药方子就是他拟的。”岳莲楼说,“我先喝了几次,察觉没有异样才让章漠服下,确实有效。”
“等不到神医,我想让他帮我。”贺兰砜说,“我何时把背上的伤和肩膀治好了,何时再去见靳岄。”
象宫之中,正在抄写经书的靳岄手腕忽然轻抖。他抬头仰望廊亭外天空,看见白云如被驱赶的羊群,纷纷从头顶经过。
身边的南军士兵跟了他几个月,随口道:“这是起风了。怕是很快有大风浪要来,海门镇那边又得全镇迁移进山。小将军见过飓风么?”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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