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酸酸牙疼
白顷手中狼毫轻轻放下,把写满歪歪扭扭字体与思维导图的信纸放进自己的锦盒上锁后,淡定问道:“又出什么事?打架还是炸房子?”
“小师弟跑到五长老的山头,偷看师姐师妹们洗澡,把十八渡水灵泉上的锦鱼宰了,五长老气得要死……”
白顷倒吸一口凉气,强颜欢笑道:“跟他们说我已仙逝,驾鹤西去了。”
林居净当即泪眼婆娑,哭成泪人,娇娇软软的说道:“师尊,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不要诅咒自己呀。”
“那混世魔王呢?”
“您说师弟吗?”林居净哽咽着,泪眼汪汪说道:“师弟被五花大绑地倒吊在十八渡水,五长老让我来请您过去。”
“吊多久了?”
“估摸着过半个时辰了吧。”
白顷惊恐不安地喊道:“要出人命了……快……带我过去……”
林居净说道:“应该没事吧,平时五长老都是这样吊弟子的,最高时长有两个时辰的。”
五长老麻避的十八渡水山,顾名思义便是有十八处灵泉。整座十八渡水,每天清晨都是水雾缭绕,潺潺水声不绝于耳。灵泉甘冽清冷,仿佛是天上自然的琼脂玉酿。便是人尝一口,回味无穷,香气满颊。
白顷急匆匆地飞奔而出,落地之时,迎面走来的便是五长老麻避。他施施然地作揖,说道:“依山长老,你这小徒弟呀,实在是恶劣。我几个女弟子正在灵溪游水,他色胆包天,恶意妄为,杀我锦鱼多条,实在不能饶恕。”
“人呢?”白顷厉声喝道:“把人放下来再说。”
五长老慢悠悠说道:“依山长老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我最小的弟子十岁犯错了都能吊上一个多时辰呢。”
白顷怒声道:“先把人放了,再说别的。”白顷拽起五长老的衣襟,踏风飞去,喝道:“在哪里?”
“往东……”
“哪边?”
五长老惊慌地指了指右手边,两人拐了几个弯后,在一棵柏树下,挂着一个倒立摇晃的少年,枯黄的头发在日光下被汗水浸透,面色涨红唇色发紫,满脸血水,血脉偾张涌动。他凌空之处滴着汩汩嫣红血水,地上一滩血水,泥土被燃成泛着腥味的红土。
白顷扔了五长老后,飞奔而去,抱起那脑袋充血的少年,停云锏骤然一扫,绳索一分为二。
浮休倒在他怀里,猝然从胸口涌出一口鲜血,全身颤抖不停,眼泪簌簌落下,神识模糊地说道:“师尊,我好疼。”
“别说话!”白顷在羸弱的身体笼罩上一层红色的灵力,安慰道:“师尊带你去看清瑟长老。”
五长老看着满地的血迹,惊恐骇人,慌神:“快快,赶紧的。”
“快带我过去!”白顷大喝出声,该死的,他这个路痴,关键时刻掉链子。
白顷不安地伫立在清瑟长老药房隔间门口,药柜上贴着:“闲杂人等不得触碰”旁边一行小字写着:“特别注意浮居明”。
五长老麻避面露难色,叹气着解释道:“我真不知道他身上有剧毒,当年他母亲也是因为毒饱受折磨。”
袁无违与袁夫人带着袁怀急匆匆地赶过来,站在门口张望着,焦急等待。
袁无违哀声念叨:“苦命,怎么不苦命?见他好好待着,就是不听。这命迟早得被他挥霍光了。”
清瑟长老打开隔间房门,大喘了一口气,开了个结界说道:“倒挂身子后致使血脉破裂,心脉上的毒液扩散加快。怕是活不了几年,往后日子好生修养吧。我用些仙草药缓解他身上的疼痛,若是刚中毒还好说,他打娘胎里出来的,我真的无能为力。”
五长老一听吓得后退一步,被袁怀当即搀扶着,语气沉沉说道:“那不就是我害的?我对不起应眉浮游夫妇呀……”
“你也不知情,哎……”袁无违悲恸难忍地锤了锤自己的大腿说道:“我就该跟你们说说,这孩子死活不肯。”
白顷定定地盯着那隔间门,心里难受又堵塞。虽然跟着孩子相处不久,但这是他第一个收的正式弟子,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比较偏爱浮休。
白顷坐在床榻上,看着那面色苍白的少年,心里感慨万千。正是因为自己死过一次,心里才愈发害怕死亡。白顷小心翼翼地捻着白瓷勺子,挹取些许温水滋润他的干裂嘴唇。瞧着浮休眼睫毛还挺浓密的,鼻子也很高挺,这么调皮,长大以后一定是个花花公子。
浮休闷哼了一声,深深地喘气着,脸色煞白,唇色没有一丝丝血红。他睁开那双绿意加深的眼眸注视着一脸淡漠的白顷,皱眉地捂住胸口,慌神问道:“师尊,这是哪里?”
“我说了,我不是你师尊。”白顷放下碗中的温水,冰冷地回应道。
浮休惨白如冰雪的面容,却一如往常地嬉皮笑脸说道:“行啊,糟老头,别出现在我面前。”
白顷利眼瞪道:“你再喊一次试试?我让你立刻与你母亲团圆!”
“切,是你自己说不当我师尊的。”浮休撇撇那凉薄而苍白的嘴唇说着,面目神色十分不屑。两人沉默良久后,浮休露出明媚的笑容,说道:“那你当我师尊,我就不喊你糟老头了。”
“你说你为什么偷看女孩子洗澡?还杀人锦鱼?”
清波澜澜的眼眸里的绿纹加重了许多,仿佛把他眼睛蒙上一层厚厚的绿纱布。浮休嬉笑地挑衅地说道:“我只告诉我师尊,旁人恕不奉告。”
“你……”
浮休把苍白如霜的脸伸到白顷面前,深深的酒窝泛起来,轻柔地问道:“那你还是不是我师尊了?是的话,我就告诉你。”
“你就是泼皮无赖。是是是,我摊上你这个弟子,是我倒霉。”白顷伸手扭住他的耳朵,问道:“你干吗去了?”
“疼疼疼……”浮休疼得直皱眉,捂住自己的耳朵,面红耳赤说道:“想给师尊做水煮鱼,我抓鱼的时候没想到有人来洗澡,脑子一热,就躲进水里。本来想悄悄游走的,谁知道被她们抓住了。”
“谁让你这么做的?我要吃自己不会让厨房做吗?”白顷气得直打浮休的大腿,眼眶泛起一阵潮热,鼻头酸楚,厉声骂道:“你是傻子吗?”
“你都说我猪脑子了,还不是傻子是什么?”
清瑟长老要浮休卷铺盖走人时,浮休死皮赖脸跳上白顷的后背,脸色发白,依旧故作洒脱,撒娇说道:“师尊,你背我回去吧,我脚还软着呢。”
“为师也脚软,要不你抱我回去?”
“真的?那我抱你了。”说着浮休直扑进白顷的怀里,绿意深深的眼眸里满载着笑意深深,欢笑地说道:“这样也是抱。”
清瑟长老看得泛起一阵阵鸡皮疙瘩,嫌弃说:“依山长老,您这弟子真是无法无天,敢这么跟您说话,换做是我,我大卸八块,留着当花肥。”
“我回去就打断他的腿,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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