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夜
“可这林子是上神的,杉木原不生于此,长期以灵气催长,于上神而言亦是件苦差事。”东秦不同意。
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藏离两边都不想得罪,便老实地说:“虽有辛劳,忍一忍就过了,无大碍的。”
“我们是谈生意,你若实在不愿意,拒绝我也是可以的,不必拘谨。”
越凉不想拿身份压人一头,但也想最大限度帮玄武族争取,想了想,又说,“这样吧,大家各退一步,七十如何?”
东秦说:“五十,不能再多了,殿下也不想令上神太过操劳吧。”
越凉当然不会为难朋友,略一思考,勉强同意了。
东秦出去寻木头后,他立刻将藏离拉到一边,逼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拿下了,这小子从前对我毕恭毕敬的,怎么现在为了你,都敢与我抬杠了。”
方才争得最激烈时他们家帝君还探出头看了一眼,东秦这小子竟半点不怕,可见就算帝君横在跟前,东秦也是护定藏离了。
“弄得好似我拿辈分强压你们似的。”
藏离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开,解释着说:“这处森林确实太古老,且原就物产贫瘠,实在不能量产原木,还望殿下见谅。”
毕竟是大荒嘛,灵气还没充盈起来。
“东秦说了,日后若林子能自生,就帮殿下多种树。”
越凉立刻抓住关键点,眼光一闪,“日后?东秦要搬回来和你一起住了吗?”
藏离羞得慌忙摇头,“没有,他只说会常回来看看,这间木屋腾给我住。”
今天是木屋完工,藏离正式搬进来住的第一天,他们正端坐在矮榻上,吃茶谈天。
越凉不得不承认东秦实在很有一手,不仅建了木屋,顺带还做了一方黏土的坐台矮榻,榻后以两扇屏风将寝处藏起来,屏风是用带树皮的木板做的,只稍稍削磨棱角,弄了些雕花,显得很是素雅。
矮榻中央摆了一个四方的黏土小火盆,边缘用颜料画了白色的花纹,屋子的墙上挂了一些干花枯草,还悬着一支鹿角,温暖的火光照亮屋内,显得温馨极了。
越凉环顾四周,感叹道:“这可比他自己那湿冷的海底洞穴好太多了,东秦真舍得。”
趁着东秦出去的功夫,藏离伤心地说:“殿下,我按了你说的去做,但他好像没有感觉。从前我们一起去给青鸟筑巢,他总是笑的,可现在他只当是一件工作,做完了也毫无感触。这招‘触景生情’会不会不管用?”
越凉给他支的招儿是想办法创造相处机会,两人共同完成某件事,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事情,熟悉的人,很容易能找回曾经的感情。
藏离认真尝试过了,东秦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越凉微微挑眉:“怎么会?”
这招甚至对太炀都有效的,有时他又找回前世的部分回忆,便用起这个方法,当做给太炀的小惊喜,太炀总也忍不住,每每动情。
怎么到了东秦身上会没用呢?
越凉苦思冥想,盯着藏离看了好一会儿,犹豫着问:“会不会是因为,你现在还是鹿形?”
藏离因为受伤的关系,一直维持着白鹿模样,皮毛若雪,鹿角华美,瞧着是一匹极美的灵鹿,然而看起来倒不像恋人。
越凉指了指他的鹿角:“你从前与他相恋时是人首鹿身的,他应当更熟悉你化人的样貌吧。”
一般时候,藏离都维持着上身为人,下肢为鹿的山神姿态,眉目若画,乌发束于身后,只淡淡一瞥便是惊鸿,如何令人不动心。
而如今顶着白鹿模样,或许东秦对他的怜悯要大于爱恋的。任谁都更喜爱一位俊美的恋人,而不是一匹鹿吧。
藏离越想,越觉得是这原因,“他只见过我这副样子两次,称不上熟悉。”
越凉一拍手:“这就是了,既不熟你的鹿形,又怎会‘触景生情’?你还是快快恢复人形,再与他出去一趟为好。”
说白了,谁不喜欢大美人儿呢?
现在这张鹿脸连个表情都看不出来,但若化了人形,往那树下一站,垂眸忧思,东秦肯定一下就能回想起从前的藏离。
前后都接上了,这缘分要续下去,还是难事吗?
二人达成一致,深以为恢复人形才是当务之急。
越凉还想再聊,东秦却带着他要的杉木回来了,话题只能遗憾地到此结束。
又说了一会儿话,藏离称自己伤病未愈,需要独处休息了。
越凉从善如流,礼貌道别离开。
出门前,他与藏离目光对视上,意味深长地交换了眼色,这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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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越凉那对儿离开后,东秦端了碗汤药去给藏离,藏离面有倦色,说要调息。
东秦担忧地看着他,探过灵脉,确认无异常,才温柔道:“那便休息吧,我就在外边,有事只需唤我一声。”
藏离点了点头,语气虚弱,催促他离开。
东秦只好走掉了,轻轻合上门,内心有点小失落。
屋子旁边放着一张未完工的懒人榻,是他给藏离做的,赶在春天前做好,这样日后藏离就能躺在家门口,边晒太阳边赏春光。
东秦走到榻前,继续做着他的工作,心里却想着藏离,以至于做得漫不经心。
他原以为愿神拿走了他对藏离的所有感情后,自己就会无动于衷,然而完全想错了。
这些日子藏离拉着他做了很多事,每一件都能令他想起昔日时光。
每个眼神,每个笑容,已经深深印在脑海中,在某个时刻忽然跳出来,依附于记忆而生的情愫随即死灰复燃。
他感到甜蜜,为之痴迷,内心却也煎熬不已。仿佛有一只手拽着心头那点嫩肉,一下下扯着,又疼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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