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佛曰不如何
封郁的视线更加危险起来,周身的低气压让药铺中的人纷纷惊骇地看过来。
方夜啧了一声,抬起手肘轻撞了下封郁的腰。
封郁立即又收拢起情绪来。
姑娘看着两人状若无人的亲密动作,神情更加低落。
方夜温和地开口,语气中透着些神往的意思道:“虽未有道侣,但已有心仪之人。”
这话一出,身边这两人心思不一却不约而同地怔住。
姑娘还处在震惊中,有些磕磕绊绊地询问:“心仪之人?仙师往前过来,似乎从未提起过,不知小女可否有机会见见能让仙师放在心里的人?”
方夜打着哑谜,他含混地应着:“倒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人脾气暴躁,不怎么搭理我,让他听我的可是难如登天啊。”
姑娘听这话似乎感觉到方夜不是很如意,她试探道:“既是这般......仙师与其一厢情愿,为何不找个心悦于君的女子相守呢,这般也不会如此艰辛。”
方夜垂下眼,难得温柔:“我与他纠缠许久,已是独一无二。”
他声音里的缱绻情意浓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封郁更是震撼,与此同时,心脏仿佛被什么灼穿了个大洞,空荡难受得厉害。
姑娘先是震惊,而后又露出些刚才并未有过的愤懑来,她眼里盈了泪水,不甘道:“沈仙师倒是好演技,这副情意绵绵感天动地的模样做给谁看,仙师莫不是忘了,你也曾许诺给小女一句唯一。”
“仙师怕也是忘了,你一次次对我说会接我去赤药峰,如今却让我等来这个消息,你这男人好生浪荡无情!”
“......”
方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他本以为沈枫只是撩过那个姑娘,没想到进展到那个地步,他连药材都没买就稀里糊涂被狼狈地赶了出来。
怎么说呢,就是被云寂打也没有这么狼狈丢脸过。
跟着他的封郁倒是面无表情,只是冷不丁在他后面冒出一句来:
“沈仙师的唯一也未免太过廉价。”
☆、5-7
“你说什么呢?”方夜有些危险地瞥了封郁一眼。
封郁抿直唇角,偏过脑袋,闷声道:“没什么。”
被那姑娘这么一闹,方夜两人只能换了阵地,走到另一条街上,方夜有点怕再出现刚才那种丢脸的事,沿路买了个带兜帽的斗篷披在身上遮住半张脸。
采办了一半药材,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各个铺子陆续地点上灯,一些小摊贩也出来沿街叫卖些非药材类的小玩意,红芍镇里灯火闪耀,是与白日截然不同的繁华模样。
方夜本来就没打算一天之内启程回去,想着今天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玩心顿时上来。
封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身后,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修仙之人往往清心寡欲,除了一心飞升外对世俗间的东西往往缺少兴趣,因此修为越高的人越容易透出些仙风鹤骨不食烟火的气质。
当然也有一些人处在另一个极端,他们越修炼心中的欲望便会被无限的放大,他们精于伪装,用自诩仙道正途来掩饰自己的恶念和私欲,譬如云寂。
可他面前的这个人,却是无比的矛盾,他童真又残忍,不会掩饰自己醉心于某些欲望,也不会粉饰自己的厌恶与心思。但是,封郁又觉得他的一切都是表演,是沈枫为了有朝一日将他更轻易地炼为炉鼎而做出的不懈努力。
然而,他看着被裹在斗篷下的那个背影,又觉得此时此刻就是真实的他。无论封郁怎样提防,这人总会毫无预兆地夺去他全部的视线。
恰如此刻。
方夜在这烧烤摊前待了许久,他对这里出现烧烤这种东西感觉到有些诧异和惊喜,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里的烧烤颇为简陋,用削尖的竹棒穿上肉串便架在火上烤。
烤了许久才透出些香气来,肉似乎没有腌制过,方夜只好把摊上仅有的盐和辣椒粉撒了上去。
方夜咬了一口,味道还是比较淡,但是被烤得焦嫩的肉质还算不错,整体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他笑眯眯地付给摊主银子,转过身来撕下一块肉塞进了不知为何在发呆的封郁嘴中。
封郁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香气浓郁带着些辣味的肉,眼睛微微睁大看向方夜,方夜也在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交叠着,封郁慢慢嚼起肉来,他见方夜还在看着他,似乎兴致十足地等着他的反应,他感觉到脸颊又有些发烫,又嚼了几下把肉吞了进去,才开口:“做什么?”
烧烤摊前还没有其他人过来,方夜笑着扬起脖子凑近封郁的耳边,轻声道:“让你帮我试试有没有毒。”
话落,他飞快地撤回身子,暗防他生气攻击到自己,他给烧烤摊摊主道了个谢,往前走去。
封郁只是愣了下,而后抬脚跟了上去。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沈枫是误以为他没有看到这人自己先吃了一口吗,说什么试毒,完全就是为了逗他惹他生气吧。
在红芍镇待了两日,两人返回赤药峰,半路却被云寂长老劫了个正着。
他两人虽然都换了便装,做了些掩饰,但云寂还是眼尖地看出方夜旁边这人的身份。
他震惊道:“沈枫,你怎么能把他带出去!”
方夜摘下兜帽,站到云寂长老面前:“这是我的炉鼎,我想把他带哪去带哪去,云寂长老未免管得太多。”
云寂横眉倒竖,“魔修在我宗门人人除之而后快,你却让他在青/天/白/日里乱窜,还把他带下山去,已经坏了宗门的规矩,我作为执法阁长老,怎么没有权限过问?”
“况且当初掌门许诺你带走封郁时已经设下禁令,不允许封郁离开赤药峰,沈枫,这才过去一月有余,你觉是觉得大家的记性都跟你这样差吗?”
云寂所说确有其事,方夜不禁哑了一声。这事的确是他有些得意忘形了,更好死不死让云寂撞见。
他眼珠一转,正想着对策,云寂却乘胜追击,压着心里的激动,表情肃然道:“沈枫,既然你破了掌门的禁令,这魔修要由执法阁收回进行处置。”
说罢,他伸手去拉站在方夜身后的封郁。
方夜却比他还要快速地反应过来,单手抓住云寂的手臂,制止了云寂的动作,另一只手伸到耳后抽出了束发的发簪,乌黑的长发披下来。
他嘴角带着笑,眉心却微微皱起,有些冷然地开口:“云寂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云寂想着在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失了分寸,只能颇为用力地甩开了方夜的手,他神情藏/毒地看向封郁,这年轻的魔修眼睛已经化为血红色,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是一片与年龄不相符的死寂。
“当然是履行作为执法阁长老的权责,将魔修带回处置。”
“如何处置?”
“当然是延续之前的方式,当众处死。”
方夜摆弄着手中的发簪,嘴边溢出一丝轻笑,他往前探了探身子,目光望进云寂的双眼中:“我想是掌门亲自设下的禁令吧,如今虽是我违抗了,说到底还应该交由掌门处置不是?还是说执法阁是云寂长老的一言堂,其他长老对你言听计从,做什么处置不需要他们过问?”
“还是说,长老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屡次三番迫不及待地致封郁于死地才能解了心结不成?”
“哪有此事?”云寂飞快地否认,“你这是在朝我泼脏水。”
“是吗?虽然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人若是心虚了,总会露出蛛丝马迹被被旁人看出来的。长老可要一直这么理直气壮才行。”
云寂感觉这样和方夜对视着听他说话太容易被绕进去,不禁往后迈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偏过头:“我自然是自由心证。”
这么一来,云寂终究还是落了气势,方夜背过手去,用那木簪抵了一纸符咒戳到封郁身上。
云寂已经把自己拉回来,“不论如何,你就是破了规矩,今日这事,不可能就此了结。”
方夜摊手道:“好吧。那我们就请掌门来处理这事。”
下一瞬,封郁却在云寂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凭空消失了,空气中留下符咒烧尽的痕迹。
云寂看出方夜这是用了传送符把封郁传送到不知哪里去了,咬牙道:“沈枫,你若是让封郁单独跑出来祸害玄清宗,即使是掌门也不会再偏袒你!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还像现在一样伶牙俐齿!”
两人这样互瞪着闹到了玄清宗的掌门,霍清面前。
霍清看着一个是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是宗门威望极高的长老,像争食的野兽一样凶狠地瞪着对方,顿时有些头疼。
云寂见到掌门,转过身想要禀报情况,但方夜却先他一步干脆地跪在了霍清面前。
这一跪,不仅霍清愣了,云寂也愕然地看着他,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的话。
“这是做什么?”霍清表情严肃起来,他这徒儿虽性格跳脱,但面对他这个师尊可以说是十分敬重,师徒关系融洽,像这样跪在他面前,霍清只记得他当初拜师和出师时做过。
可见现在是十分严重的情况。
他还不清楚情况,但方夜这一跪已经让霍清心疼起来,心里的天平已然有了倾向。他知道沈枫和云寂一向不和,推测这次又该不会是云寂为难自己徒弟。
“掌门师尊,徒儿有错要认。”
“你犯了什么错?”
“前日我带自己的炉鼎去红芍镇采办药材,玩心太重,回来时得意忘形,未趁无人之时回峰,结果被云寂和几个门内弟子撞见,云寂长老说我破了禁令,说从将炉鼎收回处死。”
方夜没有添油加醋,反而颇为诚恳地陈述了事实。
霍清听到这里,一时沉默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云寂心里发笑,他觉得沈枫敢把这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就是在自寻死路,霍清清楚那个炉鼎是魔修,本人更是对魔修厌恨至极,怎会对此事心软。
“枫儿,若是如此,你确实破了禁令,即使不将其处死,也该归还给执法阁再行处置。”
方夜怎会料不到这点,他讲出事实就是怕若是云寂指出不对,霍清会对封郁与他观感更差,如今他只能示弱。
“师尊,我这一月以来将那炉鼎带回去,研究过后就发现他真的是炼为炉鼎千年不遇的绝佳体质,徒弟已经卡在金丹后期许久了,一直没有突破,若是真地能炼出上好的炉鼎,或许就能突破修为的瓶颈。徒弟若是失去这次机会,恐再难精进,炼丹之能怕也要渐渐泯然众人,也要辜负师尊的厚望,没有颜面再在师门中立足。”
他说得声泪俱下,本就有些清秀的脸透着股可怜劲,连着一直厌恶他的云寂都看呆了。
“所以求求师尊,别让执法阁收回我的炉鼎,这事本就是我自己犯的错,因此师尊怎么罚弟子都行,哪怕上玄清宗最重的骨鞭之刑,弟子都愿意接受,只要让弟子留下炉鼎。”
☆、5-8
霍清见他为了一个炉鼎说出这么没骨气的话,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斥道:“那魔修对你这么重要?”
方夜擦了擦眼泪,鹌鹑一样点了点头。
他虽然是示弱,但实际上暗含威胁,因为玄清宗的经济命脉基本掌握在他手中,霍清不可能不考虑他的想法,更何况霍清对他还有师徒情谊。
他已经给出了在保下封郁的前提下最能服众的解决方案,就看霍清对他的师徒情有多深了。
霍清扫了一眼旁边的云寂,见他没有表态,心知此事若是没有实际处罚是过不去的。他点了传音符,给执法阁其他长老传音。
不一会儿,另外四位长老纷纷到场,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面面相觑。
霍清威严的声音响起:“赤药峰峰主破坏掌门禁令,罚骨鞭十鞭,以示公正。”
“......”云寂没有料到掌门真的要处罚沈枫,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云寂长老觉得如何?”霍清朝云寂看过来,神情淡然。
云寂摇了摇头,“没有异议。”
都上了最重的刑罚了,他若是再不满,就显得自己得理不饶人了。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他却产生了点疑问,沈枫这人究竟是想保封郁,还是真的这么迫切地想要把他炼成炉鼎。若是后者,他就没有私下动手除掉封郁的动机了,
可若是前者,那现在这个时候,岂不是最好的时机?沈枫只可能将封郁传到赤药峰,行刑和之后自顾不暇,他若趁此时机派人潜入赤药峰找出封郁,他就不用过整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他双手放至背后捻起一纸传讯符,刚要念咒,方夜就转过头看向他:“掌门师尊,弟子想请云寂长老代为行刑。”
霍清有些不解,但还是朝云寂看过去,略带着警告的语气道:“可以。还请云寂长老秉公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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