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型代码
周斐琦也曾尝试狠心利用高悦达成一些目的,可是每次他那么做了,用不了一时半刻绝对又会心软。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只能说,高悦对他来说真得是太特别了!!!
儿时特别,长大后特别,这两天——唉,就更别提了!
那是一种宿命般的吸引,令他时而惊喜时而暴躁,还总是忍不住,想……
就说刚才,被高悦质疑功能,他脑海里浮现得是一些久远的记忆,记忆里那人也曾说过那样的话,结果和今天一样被他……那些记忆本是他珍藏在心底,用一层又一层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护着、盖着、捂得严严实实,从不舍得拿出来多看,也不敢多碰的美梦,是那个人留给自己的最珍贵的财产。
对周斐琦来说,那就是他的命!
可是,就在刚刚,高悦毫无所觉地重现了他的‘美梦’,引得他下意识地做出了与当年相同的反应,然后还想继续……
好在,这些年周斐琦早养成了一个习惯,他的心里有道声音不时在提醒:那道坎一旦迈过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你确定要迈这一步吗?
因此,周斐琦还能强迫自己时刻保持冷静,即使面对高悦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挑衅和撩拨,他也能冷静地去辨别,而后,告诉自己——不能迈!
就算长得再像,也不可能是他!!
已经记不清这是几天来的第几次了,总之,他们俩今日又闹得不欢而散。
周斐琦张开五指覆到脸上,闭眼,长长叹息一声。
尽管两人刚才有些不愉快,倒底高悦那番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皇帝向赤云道长走去,他让道长当场查验永和宫的那些太监宫女,果然还真揪出了两个可疑之人。这两人一个是负责给淑贵妃送浆洗衣裳的宫女小依,另一个是负责传膳的太监小戊子。
只不过,这两人引起的血动没有淑贵妃那么强烈,可若说他们没问题也不尽然。两人被揪出来,跪在空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小依更是两次想要咬舌自尽,这会儿被卸了下巴,嘴里塞了布。小戊子吓得脑门上全是汗,正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着什么。
高悦从大殿里出来,开门的声音好似惊到了那小太监,只见那小太监猛然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高悦,喊道:“高侍君救命,侍君救命啊!!”
所有人都向高悦看来,高悦一脸懵。随即他皱眉看向小戊子,往前走了几步,问:“你为何喊我救你?”
小戊子道:“侍君是您,是您让奴才把那蛊虫放到淑贵妃身上的,您都忘了吗?”
高悦明知道这是疯狗在乱咬,自然没慌,他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何时何地又是如何把蛊虫交给你的?”
“这,这奴才怎么记得,奴才当时害怕极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你这哪里是不记得,你这根本就是在撒谎,说,是谁让你污蔑我的?”高悦音量不高,却透着股洞悉一切的冷然。
小戊子吓得一哆嗦,眼珠乱转,突然又是指,这次指得是林青叔,“是他,是林青叔他让我污蔑你,他说了,只要我栽赃你成功,就保我荣华富贵!”
“一派胡言!”林敬之可不是高悦,没那么沉得住气。
高悦回身看了眼皇帝,退到了一边。
周斐琦脸色很难看,对胡公公道:“带下去,严刑拷问!”
宫女和太监被人拖了下去,余下的人纷纷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太后看到此,有些事已经想明白了,叹道:“看来是有人嫌咱们这后宫不够热闹啊。皇儿,这里交给你吧,淑贵妃林青叔随哀家来。哦,道长也随哀家来吧。”
一行人,跟着太后回了大殿。永寿宫的院子里除了跪地的大片太监宫女和看守他们的侍卫等人,就只有皇帝负手而立,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高悦沉默不语。
“这些人全部收押。”
片刻后,皇帝道。
一时间,永寿宫里响起阵阵哭声和求饶声。然而,皇家后宫自古从来没有法外容情一说,大多时候,有人犯错,同一屋檐下的人就是连坐的命运。
高悦毕竟来自现代,看得多少有些不忍心。他本想开口为这些人求情,可看到周斐琦的脸色,那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就又咽了回去。
就是这一耽搁,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有话要说,求陛下饶命!!”
“带过来。”周斐琦冲胡公公道。
那边一群小太监中,有个人被两个侍卫押了过来。他跪在皇帝面前,五体投地不断磕头,边道:“神农祭前一天,奴才下值去东三所打牌,路过回音壁前面的假山,看到小戊子和一个太监在说话。那太监长得人高马大,奴才看着面生就留意了,走进了听到那人说‘蛊不能遇盐,喜糖’,小戊子就问他‘贵妃不喜甜食,如何是好’,那人道‘有一道雪花酪是贵妃喜欢的’。之后那人要走,小戊子却缠着不让,那人便将他拉进了假山,不知干了什么勾当。”
“人高马大的太监?”高悦听出了疑点,“有多高?你看清了吗?”
“大约七尺寸八有余。”
“宫里有这样的太监吗?”高悦问胡公公,见胡公公摇头,高悦又问那小太监,“小戊子平日可有什么喜好?平日与何人往来密切?在宫里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喜好宫女的衣裳,还爱涂脂抹粉,常常往侍卫营里跑,是、是、是个破鞋!”
“贵妃可知他如此品性?”高悦问。
“贵妃娘娘不知。那小戊子贯会钻营,哄得贵妃娘娘身边的几个大宫女都对他另眼相看,这几年自然相安无事。”这小太监说到这里,似乎是点燃了某个怒点,话变得倒豆子一样,好似不吐不快,道:“他仗着几个大宫女姐姐看重,经常欺负我们,还抢小宫女的首饰细软!刚刚被带走的那个小依就是被他欺负得最惨的,没想到这次会跟他一起犯事……”
小太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高悦听出了几个关键,第一就是那个人高马大的太监很可能是男子假扮;第二,假扮这个太监的男子,很可能出自侍卫营。
侍卫营那可是御林军里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若是这些人里混入了图谋不轨的角色,可想而知其风险和危害会有多大。
高悦都不用看,也能猜到,周斐琦听完这番话,此时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果然,那小太监说完后,周斐琦就冲永寿宫外喊了一声:“梁霄,进来。”
那小太监招供时又没躲着什么人,他一番话说完,在场但凡听到的侍卫们脸色早就变了。梁霄虽一直在忙着押送院里的那些太监宫女,可他不聋,自然知道皇上这时候叫他是为了什么,他不敢含糊,忙几步进门,冲周斐琦单膝跪了下去。
他虽没说话,但这一跪,用意也很明显,他这是在劝解皇帝息怒,也是在为侍卫们求情。见梁霄如此,永寿宫内但凡在场的侍卫全都有样学样,一言不发,单膝跪了下去。
“哼,”周斐琦气笑了,狠狠甩了下袍袖道:“去给朕查清和小戊子有染的侍卫都有谁!若有包庇,同罪处置!”
“是。”梁霄领命立刻去办。
高悦望着梁霄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目光中有层淡淡地担忧。他回过头却见皇帝陛下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高悦不解地眨了眨眼,就听皇帝陛下冷冷地又‘哼’了一声,顺便还不轻不重地瞪了高悦一下。
高悦:……
这皇帝怎么了,又吃错药了?!不然瞪我干嘛?我又没惹他!
永寿宫院里的人陆陆续续被押走,没一会儿就恢复了清静。而梁霄也没用多久就带回了三个侍卫,那三人也算眉目俊俏,只是脸上带着纵情声色的浮肿,一看就是风流人物。
不过,高悦只看一眼这三人的身高就暗自摇头,这应该到不了七尺八寸吧?
果然梁霄开口道:“还有一人今日休沐,未在。名叫白少英,属下查过,他是上月刚提到侍卫营的,这是他的卷轴。”他边说边呈上一个纸筒,那里面装得应该就是类似现代人事档案类的文件卷册。
周斐琦打开看了片刻,对梁霄道:“带人去将他拿下,先押进宫来,朕要亲审。这三个,先关进天牢吧。”
那三个倒霉的侍卫,直到被押走都没弄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
而这时的大殿里,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听着是个男子的高音,想来应是林青叔。高悦回头看了两眼,皇帝却好似连看都懒得看,只问胡公公,道:“里面怎么回事?”
胡公公:“是赤云道长在给两位贵人拔蛊。淑贵妃的蛊虫已经拔出,眼下怕是轮到了林青叔。”
“嗯,你稍后派人送他们各自回去,永和宫和青叔殿在事情查清之前,都先禁着吧。母后这里多派些人守护着,她年龄大了,务必要护她周全。”周斐琦边说边往外走。
高悦跟在他身后,却忍不住频频望向身后的永寿宫大殿。林青叔的嚎叫还在继续,相比之下,高悦觉得淑贵妃简直就是女汉子,同样是拔蛊,人家可是一声都没吭呢!随即,高悦又想到里面那三人的政治立场,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十分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直到他跟着皇帝再次回到了极阳殿,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第18章 真的很可疑
永寿宫里那三位,按说政治立场应该是统一的,至少表面看来都属太后嫡系。而这次的事件,偏生一下就把两个年轻得都拉下了水,若是这次策划成功,那么本质上来讲其实是在削弱太后在宫中的势力。而普天之下,有能力有胆量针对太后的人是谁呢?相信大部分人第一反应绝对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可高悦却觉得,周斐琦似乎对目前的朝廷格局或者说对李家尚能包容,远没有到要与太后针锋相对的地步。再有,高悦今日见太后似乎对周斐琦也还算回护,连带着对自己也多有提携之意。太后与周斐琦虽是养母子,可未必连一丝真亲情也无,这样一对母子对大周来说,是国之幸运。
可出了今日之事,这对母子间还能像之前那般和睦吗?
想到此,高悦猛然一惊,他连忙几步拽住周斐琦的衣袖,道:“我觉得,今天这事,是有人要挑拨你和太后!”
“哦,才看出来?”
周斐琦显得很淡定,看来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他将手中卷轴递给高悦,道:“这个白少英,出身津州沽城,那座城池正是镇东军驻守之地,镇东军的主帅出身李家,这样明显的联系是生怕朕不往太后身上想啊。也难得布局这人丝丝扣扣都记得往李家人身上下手,只可惜,那人到底还是不知朕与太后的情分。”
高悦不明白皇帝为何跟自己说这些。他只是感觉周斐琦在说到太后时语气中带着莫名的苍凉,好似一个历经世间百态看遍人心千般的老人。
周斐琦见高悦沉默,便收住话头,却抬手摸了下高悦的头发,赞道:“朕没想到,悦儿这两年大有长进,今日若非你提醒朕,恐怕那两个小东西就浑水溜走了。说起来,朕还没赏你呢?不然,就赏你今晚侍寝好了,省得悦儿总是担心朕不——”
“行!”高悦一个激灵连忙向后退出数步,连连道:“陛下太行了,很行!厉害,特别厉害!我以后再也不瞎操心了!再说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的分内之事,怎么敢要赏赐?!高悦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大概是高悦的反应过于浮夸,周斐琦不满地皱眉,显得有些不大高兴。说起来,两人相处这几天来,高悦明里暗里逃避侍寝,任谁被这么反复拒绝都会恼怒。
其实,周斐琦本来只想沾点儿嘴上便宜,逗他玩儿,顺便报一下刚才被质疑功能的小仇,可见高悦反应这么大,忽然又改了主意。
就见,皇帝盯着高悦,如猛兽盯着猎物,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一步一步向高悦走了过去。高悦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墙上,再无可退,只好双手向前推到皇帝的胸膛上,下勾着头,语速极快地道:“陛下,请听我说,我——”
“不听。”周斐琦低声道,故意将气息吹到高悦脸上,一手抓着高悦的肩膀,一手已向后揽住了高悦的腰,他将高悦用力往怀里一带,两人的某处便撞到了一起。
高悦被这一撞,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轻颤,接触恐惧症来了,要遭!!!
高悦想要说话,发现这次抖得格外厉害,他的嘴唇都在抖,上下牙磕磕绊绊根本语不成句。而周斐琦也像是终于耐心告罄般,急不可耐般张嘴叼住了高悦的耳朵。
人的耳朵那是多么敏感的地方啊!几乎就在周斐琦含住高悦耳朵的一瞬间,就听高悦一声干呕,周斐琦连忙向后跳跃,这才免于被吐一身的厄运。
“你,你怎么也会?!!”
周斐琦的震惊远比他应该表现出的怒火大得多。
高悦这会儿又哪里还顾得上和他说话,他捂着嘴飞快冲出极阳殿,在一众太监和宫女愕然的目光中找到一只水桶,弯腰吐了个痛快。
吐完之后,高悦似乎精疲力竭,拄着膝盖大口喘息。而在他身后,极阳殿里早有太监在收拾地上被他吐的那一口,而皇帝陛下也已站到廊下,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深。
梁霄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高悦弯腰盯着一只水桶,不知在看什么,皇帝陛下盯着高悦,不知在想些什么。梁霄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却不便多问,他几步走到周斐琦面前,回禀道:“禀告陛下,白少英早上出了平京,至今未归。”
“全国通缉。”
对于白少英潜逃,周斐琦似乎并不意外,他吩咐完梁霄,又向高悦走了过去。只是这次他在距离高悦两步处就停了脚步,轻声问了句:“需要扶吗?”
高悦没看来人,只摆手,道:“先,先别碰我。”说完后,他就愣了。只因这两句对话太过熟悉,在他的生命中好似已出现过千百遍,熟稔到像他每天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刚刚那一刻他还以为站在他身边的人是——陈谦!
可他现在在一本书里,那怎么可能?!高悦连忙抬头,果然见站在他身边的人是皇帝周斐琦。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人啊,我在想什么呢?
高悦心中自嘲,却发现周斐琦似乎也在出神。他连忙站直了,重新给皇帝陛下郑重行了一礼,道:“高悦刚刚君前失仪,望陛下恕罪。”
半天没回应,高悦只好又说了一遍。只听,头顶传来长长地一声叹息,皇帝陛下扶着额头,道:“平身吧。”
高悦偷偷抬眼观察皇帝,发现皇帝也正透过指缝偷瞄他,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均慌忙移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说这几天高悦偶尔和皇帝说话一不注意就带出了现代的说话习惯,皇帝好似也没追究的意思,但刚才那一下‘吐’还是不太一样的。就算放在现代朋友间开个玩笑你却吐人一身,这也是很失礼的行为啊!更何况,这可不是在现代,这是本正儿八经的古代宫斗文,这文的设定皇帝就是最高权威,万一他要是不高兴,分分钟可以要人的小命儿。
高悦这会儿很清醒,他觉得他有必要‘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大丈夫’。因此,他站得规规矩矩,单看这一刻他谨小慎微的样子简直乖得不行,就像一只软咩咩的羊羔,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位惹急了连皇帝都敢打的主儿。
周斐琦盯着高悦,摇了摇头,心里不知怎得就冒出了一句‘油腔滑调’,随即又觉得这词用在高悦身上特别可笑,不得不说,这两天的高悦真得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皇帝陛下边往殿里走边想着,看来影卫真得该更新了呀。
高悦见皇帝兀自进了主殿也没再搭理自己,脚下一顿,觉得这会儿最好还是减少存在感,便扭身回了自己的偏殿。他可还记着一会儿赤云道长要带他出宫呢,自然要趁此机会收拾一下自己的行囊了。
这时,回到主殿的皇帝,立刻招回之前派到高悦身边去的两个影卫。其实这几天高悦反常,皇帝陛下已经不止一次招这两人来问话了,只不过两人的回答反而令皇帝疑惑更深。例如,皇帝问‘高悦何时开始用左手吃饭的’,影卫回答‘三天前’。皇帝再问‘他这两年是否疏于写字’,影卫们就说‘每月十五会赋诗一首’。皇帝对高悦写得诗很感兴趣,让影卫拿来给他看,看了两眼后先是一喜,后又沉下脸‘哼哼’有声。
只因,高悦那些诗写得尽是情殇,字里行间无不飘着一股令周斐琦鼻子发酸胸口发堵的‘单相思’。原本皇帝一开始以为这份单相思是对他的,直到看到那一首《平安扣》中,有这样两句:珏碎如天意,复求本不应。盼君归来时,始知懿旨定。
仅二十个字,周斐琦也看得出,高悦的单相思根本不是对他,而是还沉浸在‘李景’这个魔咒里,没有走出来。哪怕李景已婚,哪怕那段所谓的失恋已经过去两年,时间都没能修复好高悦受伤的心。这样的高悦令周斐琦又心疼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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