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女晓晓
锦无端轻叹一声,想着自己这种万事随心的性格,是不是要改改?
思年重感冒,一病不起好些天,缠绵病榻总是好不了。
锦无端日夜守着他,哪都不去,无论发烧的人会不会听到,锦无端就算是去上厕所,也要在思年耳边打个报告,避免他突然睁眼看不到自己,又要莫名其妙的流眼泪。
房门轻轻合上,床上的人幽幽睁眼,小松鼠一双水眸横波,骨碌碌的转了转。
第249章 托孤
思年的感冒好了,锦无端知道,锦瑟和苏东阳等人也知道。
毕竟那体温计骗不了人,思年的精神状态也骗不了人,不过碍于被骗的锦无端都没有点破,其他人也不会多说。
锦无端将手里的维生素片递到思年嘴边,哄道:“来,媳妇儿,该吃药了。”
思年有点为难的蹙眉,想着是药三分毒,他没病乱吃药,不会吃出什么毛病来吧?
“感冒还没好呢,你要不乖乖吃药,我只能带你去输液打针了,你想去医院吗?”锦无端挑眉,面上一派关心的神色。
思年闻言啊一声,苦着一张小脸在打针吃药之间选择了后者,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也很想说自己病好不用吃药了,可是吧……
自己生病的时候,锦无端会一直陪在身边,这段日子都没见他去关心过蓝可追,那要是自己病好了,锦无端是不是又要往蓝可追那里跑呢?
思年有点纠结,他面皮薄、胆子小,明明吃醋还不好意思明说,只能先装着病,将锦无端喂过来的药吃了,蹙着眉‘病恹恹的’躺回了被间。
“我去看一眼崽子们,”锦无端给思年盖好小毯毯,“你快睡午觉。”
思年一见锦无端出门,就心里不安,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又是咳嗽又是捂心口的,一着急也忘了感冒到底是什么样的症状,装着装着,就演出了要犯心脏病的感觉。
锦无端看自家老婆没病装病,冲自己一个劲挤眉弄眼的样子就想笑,吻吻思年的眉心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乖。”
狐狸说完就走了,他先去将太阳底下玩闹的三个崽崽拎回去睡午觉,再去厨房让机器人给自己整点冷饮,回来的时候,小松鼠已经脑补完了无数场某人移情别恋的大戏。
锦无端将手里的【摇摇奶昔】放到桌上,坐在床边脱衣服的时候,腰身被一环。
思年趴在锦无端的背上,小狗一样的这嗅嗅那闻闻,又从他的臂弯下钻过来,埋首在他的怀里滚一滚,确认锦无端身上的确没有药香后,这才看向桌上的那杯奶昔,不好意思的啊一声。
【你刚才……真的是去看崽崽们了?】
锦无端点头,将桌上的奶昔拿起来摇一摇,再吸一口,故意眼馋思年道:“还是机器人好呀,把配方一输,什么都能做出来,只可惜你感冒还没好,要不就给你尝尝了,这味道比外面卖的,可好喝多了。”
思年装病的这段日子都是清淡小食,连肉都很少吃,此刻被锦无端勾的嘴馋,就忍不住流了口水。
狐狸挑挑眉:“想喝呀?”
小松鼠忙点头。
“就不给!”
狐狸当着小松鼠的面将手里的奶昔一口气吸了个底朝天,看他眼神哀怨可怜,笑着将自己的唇角凑过去:“来,给你舔舔,尝个味儿。”
思年才不干,他哼一下翻了个身,然后就听到了皮带落地的声音。
锦无端一直都有裸睡的习惯,但碍于是白天,他也没脱内裤,上床搂着思年和他接吻道:“快,还有点味儿,给你尝尝。”舌头冰凉,残留着的液体甜而腻,思年红着脸在锦无端怀里喘息,尝到那奶昔是草莓味儿的。
“好吃不?”锦无端捞着毯子到头顶,搂着害羞的小松鼠说点荤话,再夹着他的腿微微用力的蹭一蹭,“光靠你自己,我看这病是好不了了,要不我给你治治?”
一般来说,感冒的人出一场汗,就好了。
思年踩着锦无端给的台阶,时隔多日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三个崽崽最近都没和自家爸爸亲近,高兴的围着思年转圈圈,锦瑟笑道:“嫂子,你好了呀?”
思年很自然的点头,他觉得自己演的挺好没人发现,所以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想法,看桌上多了几副碗筷,奇怪的啊一声。
【小妹,是有客人要来吗?】
锦瑟点点头,附耳和思年小声道:“待会儿蓝家来人,要接蓝可追走啦!”
之前说在前线下落不明的蓝此忆和庄梦生已经平安返回帝都,今晚,蓝此忆就会接走蓝可追。
锦瑟话语轻快,看似心情不错,思年更是开心,米饭吃了两大碗。
……
月半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久,锦无端接到了一通电话。
彼时他正带着思年在沙滩上晒日光浴,一时想不起祝南山是谁,聊了半天,才恍然道:“抱歉抱歉,我把这老头给忘了,明天我就去局里捞他。”
打电话的管家已经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心说等三爷您去捞人,估计得等到下辈子。
“三爷!我家爷不行了,您来看看吧。”
帝都五月,祝南山在江南老宅病危,临终前企图将年幼的独子祝东风托付到锦无端手里,老泪纵横道:“三爷,我把祝家给你,只求你能护他长大……”
祝南山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偏偏力道大的很,指甲都在锦无端的腕上掐出了血。
他死死的看着锦无端,一副他不答应,自己就不死的样子。
锦无端皱眉,他并不想再卷入任何的纷争,也不想再为了谁而劳心劳力,他连锦家都不稀罕,区区一个祝家,他要来干什么?
祝南山就是知道锦无端不稀罕祝家,才有胆子将祝东风托付给他,他这一生树敌无数,除了锦无端这个萍水相逢的有缘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死后,还有谁能照顾他的儿子。
“东风……”祝南山对站在床边的儿子喊一声,祝东风便听话的给锦无端跪下,哭着磕起了头。
锦无端对此无动于衷,本想直接开口拒绝,可看到祝东风脖子里滑落出来的小猪吊坠后,又不由的沉默。
之前在帝都的时候,思年曾带过祝东风一段日子,他人善心软,对祝东风和三个崽崽一样好,买什么,都是四份。
这吊坠是锦无端和思年逛夜市时随手淘来的,小巧可爱不值钱,三个崽崽的坠子早不知道丢去了哪里,却没想到祝东风还带着。
锦无端一想到自家小松鼠就心内柔软,又看祝东风也才七岁,联想到家里的三个崽崽,他终是无奈轻叹一声,将脚边的孩子捞了起来。
第250章 护短
祝南山油尽灯枯,音色嘶哑像快要断了的弦:“东风,过来,让父亲再好好看看你……”
祝东风哽咽着靠近,发现自家父亲的脸色灰败,浑浊的双目里都是垂死的光。
祝南山笑笑,费力的捏紧自家儿子的手,气若游丝道:“以后父亲不在了,你要多和你的锦哥哥亲近,也不要总是哭了,明白吗?”
祝东风乖乖的点头,眼泪流的更凶了。
江南五月,蔷薇开的最繁盛的季节里,祝南山病逝于祝家老宅。
他面色青白,声息已断,枯瘦的手死死的和祝东风握在一起,不舍得放开。
“我会对东风视如己出,日后也会看他娶妻生子,延续祝家香火……”锦无端坐于床前,向亡魂承诺着:“你可以安息了。”
死去的人滑出了两滴泪,遗愿得偿的同时,松了手。
……
祝南山的葬礼由锦无端一手操办,很盛大。
来往吊唁的人各怀心思,看锦无端并不插手祝家家事,便拿出不知道几百年前的欠条矿契,逼着祝东风在上面签字,那贪婪的样子,仿佛是要将小小的孩子生吞了。
锦无端不稀罕祝家,让祝东风签,管家这些家臣也受了祝南山临终前的嘱托,放弃祝家只护好祝东风,遂也和锦无端一个态度,让祝东风签。
七岁的孩子愣愣的看着他们,不解道:“我没有欠他们钱,爸爸也没有,为什么要我签?我不要,不要。”
管家不明白自家一向乖巧的少爷为什么突然执拗起来,哄道:“是伯伯没用,护不住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了好不好?我们和你锦哥哥去帝都,以后……”
祝东风不等他说完,直接跑到锦无端身边,揪着他的裤管仰着脖子看他:“锦哥哥!我没有欠人钱!爸爸也没有!没有!”
在孩子眼里,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没有就是没有,大人总是给他们灌输各种各样的道理,可是有时候,颠覆这些道理的,往往都是大人自己。
祝东风不明白,明明没有的事,为什么要他认?为什么?
他在管家怀里扑打起来,打死都不签,那些打秋风的人着急,上前以大人的力量将一个七岁的孩子按趴在地上,强硬的将笔塞在了祝东风的手里,看他冥顽不灵,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冲突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管家十分心疼,也分外生气,他看着祝东风长大,连祝南山都没舍得对儿子说过哪怕一句重话,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这样打了?
“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六十来岁的老人和一群年轻力壮的汉子纠缠起来,当着灵堂上祝南山的牌位,见了血。
所以说永远都不要对贪得无厌的人有所让步,否则人家只会得寸进尺不说,还以为你是怕了他。
锦无端挥手拨开人群,将刚才打了祝东风且是最嚣张的那个人拎出来做靶子,问他:“哪只手打的?”被问话的人欺负老弱很在行,可是被锦无端提到面前的时候,他却一时语滞,说不出话来。
锦无端眉眼精致张扬,说话的时候语气温和,面上带笑,只有那双狭雍的长眸里,迸发出薄暮冰轮般的光,似刀,似箭,似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三爷……我刚才太着急了,是我的不对……”男人见识过锦无端血腥暴力的手段,低着头服软。
锦无端拉着祝东风看一眼他脸上的手指印,笑声道:“可是你已经打了人,一句不对,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男人反手摔了自己一个耳光,识时务的很。
锦无端嗤一声,扔一把刀给他:“自己把那只动过他的手剁了,否则的话……”
锦三爷笑意邪邪,善意提醒道:“可不是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他们这些打秋风的人,明明可以满载而归,却偏偏利欲熏心等不急,好好的便宜不占,硬是因为一个耳光,闹崩了。
锦无端延缓归期,收拾祝家旧山河与掌间,替年幼的祝东风,重振家业。
管家这些人偷偷的抱着祝东风笑:“三爷护短,咱少爷这巴掌,真没白挨。”
他们的原意是锦无端能庇护着祝东风长大就可以了,但如果他能一并护住祝家基业,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祝东风成了祝家新任家主,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要服从的,是那个站在祝东风身后的锦三爷。
……
锦无端带祝东风回家,让他和三个崽崽住在一起,由思年一并照顾,至于祝南山留下的那些家臣,除了管家,都被锦无端留在了江南打理生意。
三个崽崽对于新来的这位哥哥都很好奇,相处的时间长了,新鲜感过了,就有意见了。
祝东风分走了家里大人的注意力和宠爱,尤其是锦无端的。
三个崽崽排队排的坐在一起,看自家父亲大人搂着祝东风在怀里,手把手的教他练字,教他握枪,教他一切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两岁多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很聪明,很敏感,老大老二也想和锦无端亲近,小手探着自家父亲大人的膝盖:“爸爸~爸爸~我也要学~”
锦无端纠正祝东风握笔的姿势,拿着毛笔在自家两位崽崽的额上各画一笔墨汁,声音有些宠溺道:“傻小子,开心的玩来玩去不好么?学这些累人的东西。”
老三眨巴着大眼看自家父亲大人和两位哥哥互动,小嘴微噘。他对学习不感兴趣,最会争宠撒娇了。
小小的团子顺着锦无端的裤腿往桌上爬,先伸着白白胖胖的小手打翻墨汁,再拍一个肉嘟嘟的手印在锦无端的白衬衫上,吸引走他全部的注意力。
锦无端果然就将闹腾的老三抱坐在了臂弯里,起身带着他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