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女晓晓
结婚证很重要,也很有必要。
它意味着合情、合理、合法,它是依托,是保证,是承诺,它代表着两姓联姻的缔约,不仅是对大人的约束,更是对孩子的保护。
思年跟了锦无端将近八年,被人家叫着老婆没日没夜的酱酱酿酿占尽便宜也就算了,偏偏稀里糊涂的崽子都给人家生了三个,至今也没有转正。
想想,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
思年坐在临风的门槛上四十五度看天,发现天空也在为他委屈,多日集聚的阴云在经历过长久的沉默后猛地爆发,下起了暴雨。
清凉的风裹挟着雨水穿堂而过,吹的人心情都好了些。
三个崽崽对着冷藏室里的冰镇大西瓜流口水,团子似的一步三晃的滚到思年身边,揪着自家爸爸的裤腿,让他给自己切西瓜吃。
思年正酝酿自己的小忧伤呢,猛的被自家崽子们一打岔,看着他们那张与锦无端一模造样的脸,更加郁闷起来。
说来三个崽崽在自己的肚子里住了快要两年,思年千辛万苦孕育生出来的骨血,偏偏和他长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锦无端生的呢。
“爸爸~吃瓜~瓜瓜~”
三个崽崽看自家爸爸出神不理自己,挥着六只白嫩嫩的小手手在思年的面前晃啊晃的,让他注意到自己。
思年回神看一眼门外的瓢泼大雨,觉得这样的雨天吃西瓜不好,对崽崽们摇摇头后,去找手机给锦无端发信息。
狐狸到海边冲浪去了,这么大的雨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可别出什么事了吧?
三个崽崽已经习惯了和思年的交流方式,看他对着自己摇头,老大老二委屈巴巴的眨眼睛,老三跟在思年屁股后面不死心的争取:“爸爸~吃瓜瓜~宝宝要吃瓜瓜~爸爸~”.
这世上最好的撒娇,大概就是孩子软软的看着你,再甜甜的对你喊一声爸爸,三个崽崽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只需要顶着那张和自家父亲大人一模造样的脸,就能让自家爸爸控制不住的想把全世界都给他们。
思年看着三个崽崽很犹豫,他想到了狐狸,想着这是他与自己的骨肉,要怎么狠心拒绝崽崽呢?
小松鼠不由自主的往冷藏室的方向走,屁股后面跟着三个迷你版小狐狸,口水滴滴嗒嗒的,流了老长。
思年在崽子们闪闪发亮的眼神中,将那颗冰镇大西瓜抱起来,转身的时候和锦无端一撞。
“天凉,你快来例假了,别吃这东西,小心肚子疼。”锦无端穿着拖鞋、沙滩裤,手里的冲浪板裹着细沙,一看就是冒雨回来的。
思年这些天一直在和他因为崽子们上学的事闹情绪,闹到现在,他已经忘了初衷,只想和锦无端把证领了。
小松鼠觉得自己无名无分的受委屈就算了,可崽崽们是万万不能跟着他受委屈的,最起码,这名字、户口得有吧?总不能从小黑户,长大当‘黑人’吧?
而且……而且思年的确是想和锦无端结婚的,可是这种事,要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思年抱着西瓜和锦无端对视,听人家很是理所应当的道:“媳妇儿,别在这傻站着,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去泡个澡,对了,给我倒一杯八二年的拉菲,记得醒酒……”
锦无端边说边脱,和三个崽崽打个招呼,就哼着歌往浴室的方向走了,那老神在在的模样,真是欠极了。
小松鼠是个软包子,他不情不愿的将手里的西瓜放在地上后,转身去了厨房,留三个崽崽追着西瓜跑来跑去,片刻后……
老大老二舔着西瓜皮馋到放弃,老三流着哈喇子搓手手,他生来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虽没有大人帮忙,但瓜瓜就在他手上,今天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吃到的。
老三想了想,撅着小屁屁做一个往前冲的姿势,小脑袋嘭的往西瓜上一撞,滚出去老远。
老大老二看自家弟弟揉脑袋,心有灵犀的来帮忙,只见兄弟三个围成一团,将那颗大大的瓜瓜包围起来后,开始敲西瓜,工具是自己的小脑袋。
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头铁,给西瓜开瓢不算什么难事,就是有点废头。
三个崽崽齐心协力,人生中的第一次合作很是顺利,吃到瓜瓤的那一刻,都开心的笑了,而某位默默旁观的老父亲,感到欣慰的同时,拿了一个榴莲过来。
锦无端勾手逗弄着三个崽崽:“来!给老爸开个榴莲看看!”
另一边……在厨房忙乎的小松鼠心里有些小情绪,所以给狐狸准备的煎蛋,没有弄成‘心’的形状,他端着餐盘刚一出来,就隐隐听到了崽崽们的哭声,忙走过去。
从事发现场来看……
受害者是三个额头红肿的崽崽,嫌疑人很明显是某只摸着鼻子心虚状的狐狸,作案工具……小松鼠除了发现一颗不知道被谁开了瓢的西瓜,和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榴莲,没有任何可疑线索。
家庭批斗大会上,锦无端缩在沙发角落,弱小、可怜、无助的和大家狡辩:“西瓜是思年放在地上的,和我没关系;用脑袋撞西瓜也是崽子们的选择,和我没关系;我就是想吃榴莲,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崽子们不听话,伤到了手,和我没关系……”
狐狸最会颠倒黑白了,他无理也要说上三分,要不是一旁的机器人记录下了事发的整个过程,大家还真就信了他的邪。
思年看着崽崽们手指上被榴莲扎出来的伤,心疼极了,气鼓鼓的蹦出来两个字:“胡……说!”
不提他,三个崽崽可是大家一起看大的,尤其锦瑟,她看着自家侄儿额头上的红肿,声音都拔高了好几节,“哥!你眼睁睁的看着宝宝们撞西瓜也就算了,怎么还故意拿榴莲来?”
沧弦啧一声摇头,煽风点火道:“按道理是亲生的,不应该啊!”
锦时然抱着崽子们哄,看都不想看锦无端一眼,苏东阳挥着拐杖打自家这个不着调的臭小子,气哼哼的道:
“你小子就是找抽,得亏是伤到了手,真要拿头去磕,那不得破相?万一伤到眼睛怎么办?”老头边说边打,那力道大的呦~要不是拐杖质量太好又掺了金丝,肯定就断了。
“怎么可能?我看着呢!再说就手指头破点皮,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锦无端龇牙咧嘴的往管家身后躲,被管家笑眯眯的给按住了。
狐狸动了大家的心头肉,被揍一点都不冤。
三个崽崽额上红肿,手指有伤,因着天凉吃了冰镇西瓜,晚上就开始闹肚子。
小孩子生病要比大人麻烦的多,尤其老三本就体质不好,哭嚎半天的下场就是直接发烧咳嗽一条龙,医院的干活。
思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碎了,他思来想去,得出来一条非常令人伤心的结论。
那就是锦无端这厮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崽崽们,他享受了自己身为妻子的种种好处,却不想履行丈夫的职责,他根本就是!就是!就是馋自己的身子!
呜呜呜~~~
思年难得态度强硬了一次,他逼锦无端给崽崽们取名字上户口,归根结底,还是想和他把证领了。
小松鼠不好意思明说,只能这么委婉的暗示了,偏偏狐狸是个情商低的,也没看出来,最后被磨的没办法了,只能妥协道:
“行吧,既然你这么想让他们去上学,那最起码也得年满三岁吧?明年的这时候我就把他们送去学校怎么样?”
思年啊一声,期待的看他。
【户口,那先把孩子们的户口安排了吧?】想安排户口那就得领证,领了证就什么都好说了,思年想。
锦无端奇怪:“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左不来他们上学的时候都办妥不就好了?上户口需要名字,你不是不喜欢我给他们起的名字吗?现在去上户口,上什么?你有名字?”
听听,孩子都两岁半了,连个名字都没有,他还挺有理。
思年无法,气苦的偷偷委屈,锦瑟安慰道:“嫂子,你直接开口和哥说啊,他有可能没反应过来。”
庞娟不忿:“锦瑟你少替他说话,这哪里是没反应过来?我看锦无端就是想赖账,思年你就是脾气太好了,照我说,你别和他过了,和他离,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思年:“……”结都没结,离什么离?再说……我是想和他好好过的,不想离。
“你可真没出息!”庞娟看不上思年这样被牵着鼻子走的,无奈道:“那你就和他明说呗,就说你想结婚了,看他什么意思,反正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领个证不难吧?”
思年垂着头不做声,他要是好意思直接说,也不至于坐在这偷偷的委屈了。
恰逢七夕,沧弦买了一飞机的玫瑰送锦瑟,把思年和庞娟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三个崽崽围着思年转圈圈,问他:“爸爸~为什么姑姑有花花?你没有呀~”
思年也很想问问锦无端,为什么锦瑟七夕能收到鲜花,自己就不能呢?
小松鼠委屈巴巴的看狐狸,看他勾着手指神秘兮兮的道:“过来,带你去个地方。”
第258章 求婚【上】
月半湾地广人稀,从主宅出来后,便是四通八达的柏油路。
红色的杜卡迪摩托车飞速驶过,暴躁到不易被掌控的性子在锦无端的手里分外温驯,速度达到极限。
头盔遮挡了部分视线,思年从摩托车轰鸣的引擎中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海浪声,猜锦无端是要带自己去海边。
思年搂着锦无端的腰趴在他的背上,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夜色太温柔,心脏贴后心的那种温暖触感,让思年觉得没礼物就没礼物吧,只要他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就挺好的。
所以说小松鼠很好哄也很容易满足,他软绵良善、温柔可欺,因为深爱着这只狡黠的狐狸,所以永远退让,永远妥协。
但事实上呢?
只要小松鼠胆子大一点,他就可以爬到狐狸头上作威作福了。
毕竟狐狸对小松鼠有着百分之百的疼宠与偏爱,小松鼠完全可以恃宠而骄更可以得寸进尺,只要是他想要的,狐狸都会满足他,都会。
锦无端在离海岸线还有一公里的地方熄灭了车灯和引擎,思年摘下头盔奇怪的看他,被推靠在了一颗树上。
唇齿被侵略的一瞬间,思年的第一反应就是眼前的人又要来个野合了,他还来不及反应思考,手指就本能的攀着自家男人的肩膀,缠了上去。
“这么迫不及待?天天喂也喂不饱你是不是?”锦无端捧着思年的脸边说边吻,动作色情又带了一丝丝的坏:“等会儿满足你,么。”
他说完就退开一步,转身扯开了覆盖在车身上的雨布,暴露出了一台线条流畅的布加迪跑车。
思年靠着树干站直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唇角的口水,觉得这样敏感的身子,真的挺麻烦的。
“上车,我们去一个地方。”
从刚才开始,锦无端就说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思年乖乖上车系好安全带,心里微微有些期待。
狐狸神秘兮兮的,是要给自己惊喜,给自己过情人节嘛?他会不会也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会是什么呢?
思年这么想着,锦无端已经握着方向盘将布加迪驶上了沿海的盘山公路,海风吹来的一瞬间,思年打了一个哆嗦。
“冷?”锦无端递给思年一条薄毯,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勾着他的脖子亲一口,“把毯子披上,我开慢点。”
他说着就放慢了车速,把思年吓出了一身的汗。
【你开车要目视前方注意安全呀!这路上连个灯都没有,前面要转弯了……】
思年啊啊啊提醒锦无端的同时,布加迪已经驶上了半山腰,改装过的氙灯射程足有几百米,照亮前路的同时如一把雪亮的剑,划破了远处的大片夜空。
这辆车是被锦无端牢牢控制在掌下的夜行者,它不会发生思年所担心的任何一种意外,但锦无端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我看着呢。”
布加迪还在飞速向前行驶,对比刚才的速度已经慢了很多,思年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路的尽头在哪里,他拢着毯子微微侧头,发现锦无端果然很认真的在看着前路。有那么一瞬间,思年觉得自家狐狸好听话,他心里对于这个发现无来由的雀跃了一下,想着如果自己主动提结婚的事,成功的把握会有多大?
思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裤兜,那里有句写在纸上早就准备好的话,他犹豫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
有不好意思,也有害怕被拒绝后的难堪与尴尬。
小松鼠不确定狐狸想不想和自己结婚,脑补的也有些多,他扯着毯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一腔心事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脑门上,没注意认真开车的狐狸,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
布加迪又往前行了一段,转过最后一个弯后,终于停了下来。
“剩下的路我们走过去。”锦无端牵着思年下车,瞟了眼他揣在裤兜里的手,没点破他的神思不属。
思年还在纠结着心事,也没注意漆黑环境里突然亮起来的一双双幽蓝双瞳,只亦步亦趋的跟着锦无端低头走,直到一束突然出现的花递到面前,他才猛的回神。
“啊!啊啊啊!”
思年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边的机器人,吓到说话,还是锦无端有所准备的抱住他,笑道:“让你走神,连路都不看,被吓到了吧?”
机器人感应到了自家主人猛然加快的心跳声,它调亮双瞳中的幽蓝电波,一边让思年更加清晰的看到自己,一边将手里的花束往前递了递,低头俯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