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女晓晓
思年也看出锦无端今天心情不佳,点点头回了房间。
一进门就见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鞋也没脱,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挡着眼睛,另一手握成拳头捶着床。
锦无端一个劲的叹着气,念叨着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之类的,气场很不和善,
思年下意识的有点害怕,也没敢问他怎么了,去浴室放了洗澡水,才过去轻轻的推了推床上还在碎碎念个不停的人,小心的啊一声。
很晚了,你快去洗漱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锦无端正一个人生闷气呢,不理思年,侧了个身,继续碎碎念。
思年等了半天,怕浴缸里的水凉了,又推了推锦无端,还没来得及啊呢,就听心情不好的人很是不耐烦的道:“哎呀!你别管我,我正心烦呢!烦死了!”
锦无端说完就继续郁闷,好半天听不到身后人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一眼呆呆坐在床边的思年,道:“你坐这干嘛?去洗漱睡觉啊!发什么呆啊?”
他口气不冲,就是没有以往那种老婆长,老婆短的撒娇意味。
思年被锦无端宠惯了,猛地被正常对待,他都委屈的不行,眼睛都红了,坐在床边抠着手指头看他,轻轻的啊一声。
你怎么了?干什么……凶我啊?我……我哪里做错了,你这么对我……
锦无端一愣,不懂思年这是怎么了。
他自己的心情都阴霾的厉害,也没心思来哄思年,见他莫名其妙的冲自己委屈,还红了眼睛,皱眉道:“你怎么了?我上了一天的班,累得很,你别和我闹行不行?”
思年闻言更委屈了,心说我就是让你去洗个澡,你就说我烦,还凶我,还说我闹。
他的幽怨已经实体化了,容不得锦无端忽视。
只能起身有点心累的将委屈扒拉的小松鼠抱进怀里,问道:“你怎么了呀?我真的好累呀!今天心情有点不好,我们洗漱睡觉行不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乖!”
锦无端说着就将人打横一抱,进了浴室,就看毛巾、牙刷等准备的妥妥当当,拖鞋浴巾就放在进门的地方,浴缸里放着一池的水,摸着有点凉了。
他这才恍惚的想起刚才思年好像是叫自己洗漱来着,心里一软,亲一口怀里的人道:“我刚才心情不好,不是对你发脾气,别多想啊!”
思年看锦无端脸上带了笑,又和自己说了好话,小委屈就没了,又去重新放了热水和他来了个鸳鸯浴,就收拾着上了床。
锦无端今天的心情的确是不怎么好,也没交公粮,后半夜思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身边的人一个劲的乱动。
起先他还以为锦无端是想那什么了,等了半天自己都清醒了,也不见人上来,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睡在身边的人一个劲的用后背蹭着床单,间或用手使劲的抓。
思年一听这种布料摩擦的动静,就知道要变天了。
锦无端背上的伤痕,一到了阴湿下雨的天,就发疼发痒,比天气预报还要来的准。
思年忙打开床头的灯,看一眼锦无端后背上被挠出来的血痕,忙按住他的手,心疼的啊一声。
别挠了,别挠了,都抓破皮了。
锦无端能受的了疼,却受不住那种蚀骨像是蚂蚁啃噬一样的痒,难受道:“媳妇,你快给我挠挠,好痒。”
他说着就又勾着胳膊在肩头抓了一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指甲印。
思年看的眼睛都红了,偏偏锦无端还在那舒服的叹气,道:“挠破了就不痒了。”
这应该是当初受伤太严重,像是风湿骨痛老寒腿一样,伤到了骨头,留下的后遗症。
思年看着锦无端后背狰狞丑陋的疤痕,和那挠破皮的伤,心里就跟被人用千斤锤狠狠的砸过一样,闷痛闷痛的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哽咽的啊一声。
你别动,我给你挠,你别动了。
思年的力气本来不大,但大概是怕锦无端再伤害到自己,居然潜力爆发,也能勉强按住他想要继续抓挠的手,小心的帮他挠。
帝都三月的雨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思年一直挠的锦无端睡过去,也不敢停,怕他醒了,就这么一直挠到天亮,等锦无端要起床上班了,才顶着两只熊猫眼收了手。
锦无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敢相信自家媳妇居然给自己挠了一夜的背,又是甜蜜又是心疼的揉着思年泛红的手腕道:“你是不是傻?我睡着了就不用挠了,看把自己累成什么样了!”
思年一点都不觉的累,看锦无端睡得好,就比什么都强,软软的亲他一口,啊一声。
马上就要进入雨季了,你背上的伤疤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你今天别去上班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好不好?
第138章 138、不准你欺负他
帝都三月,春暮。
狂风,细雨,绵绵不绝。
好动的某人今日出奇的安静,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蹭着后背,不时抬手抓挠。
锦暖烟侧眉道:“怎么了?”
锦无端不想理会自家大哥,哼一声,并且抛出一个白眼,面部表情丰富的同时,露出半个后背。
白色的衬衫被五指抓挠出水波一样的褶皱,染着淡淡鲜红的血迹,看的人眉头一蹙。
锦暖烟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过去道:“怎么了?”
他说话间已经扣住了锦无端还在抓挠的手腕,力道不重,堪堪制得人动弹不了,道:“别抓了,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锦无端嗤一声,转头用另一只手啪的一下扇在自家大哥的手背上,没好气道:“不用你管!起开!看着你就心烦!赶快放开我!”
自上次锦暖烟放过于归后,锦无端就一直和自家大哥怄气,觉的他也就会窝里横,对上外人,真是又怂又软。
怎么都看他不顺眼。
锦暖烟长这么大,说实话还是头一次被人给脸色,还被打了一巴掌,感觉上……有点新奇。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通红的指甲印子,已经懒得怪罪自家三弟的没大没小,只伸着两指到人的后颈上,微微用力,聒噪的人就睡趴在了桌上。
锦暖烟扯着锦无端的衬衫扫他后背一眼,俯身将人抱到刚买来不久的沙发上,喊了医生进来。
一千道的戒鞭听着恐怖,一千道的疤痕,看着更让人胆寒。
带着口罩的医生一个劲的擦着头上的汗,支支吾吾半天,在锦暖烟冰一样的视线下,勉强忍住结巴道:“三爷的伤,是骨头里的毛病,阴湿下雨天就犯,我只能开点克疼止痒的药……”
锦暖烟不关心过程,只要个结果,问道:“有办法根治吗?”
医生摇摇头,受不了锦暖烟视线里的高压,补充道:“只要天气好,不下雨,不变天,就……”
锦暖烟转眉,声音不轻不重的打断他,道:“你是让我去和老天爷商量吗?让它一年四季都不要刮风下雨?”
他说话轻飘飘的,也挺温和,就是带着点惯坐高位的冰冷威压。
医生觉得自己膝盖都软了,眼看饭碗不保,灵机一动道:“三爷这样的情况,西医肯定是不管用了……”
锦暖烟眸光一冷,吓得医生咽一口唾沫,忙接着道:“但是可以试试中医,听说燕城有位医生,姓周,用的一手好中药,爷可以找他来试试。”
医生所推荐的中医,姓周,名灵幽,家住燕城,受过最高的教育,是成人自考的大专。
光看信息,他完全不具备一个老中医的从业资格。
锦暖烟翻一下手里薄薄只有几页的资料,又问了谷雨一些调查到的信息,就派出了私人直升飞机。
早在年初,锦帝的哥哥就当选了政府新一届的长老,锦家由原先的帝都四大家族之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潢贵胄。
好的医生,好的医疗条件,在锦暖烟这里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要这世上有能医治锦无端的法子,就算是上碧落,下黄泉,锦暖烟都会想方设法的办到。
精准的情报,配以高效的执行。
从锦暖烟找医生来给锦无端看病,到他查清楚周灵幽,再到派出直升机把人从燕城接过来,前后也就三个小时不到。
这时锦无端还在睡。
名叫周灵幽的医生样貌英俊,天生一张不悲不喜的脸,凭感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还握着一只笔,看样子来的匆忙,见了锦暖烟也没有什么惊慌客套,只问道:“让我看的病人呢?”
锦暖烟指了指趴睡在沙发上的锦无端,让周灵幽上前看了看,又和他说了症状,问道:“能治好吗?”
周灵幽握着锦无端的手腕号了一下脉,摸着他背上狰狞的伤疤皱了一下眉,问道:“他这伤是什么时候的?当时的伤情什么程度?中间用过什么药?”
锦暖烟让谷雨去找来锦无端当初用过的药品名单,递给周灵幽道:“大概八个月之前,家弟受了一千道的戒鞭,伤及肺腑,白骨外露,昏迷了三个多月才醒过来……”
周灵幽皱了一下眉,看着锦暖烟的目光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忌惮和震惊,也没多问,只道:“我可以试试,但不确定能彻底治好。”
锦暖烟敛眉,道:“有几分把握?”
“七分。”
“其余三分呢?”
“运气。”
锦暖烟看他,听周灵幽道:“如果病人愿意配合,你也能提供我所需要的全部药材,最好再有一处温度适宜且安静的疗养地,勉强能提到八分……”
锦暖烟闻言点头,道:“那三分的运气我会做到十分,如果你能保证那七分人为的质量,事后我必有重谢。”
他说着就让谷雨上前,将周灵幽交代的都写到了纸上,一个星期后……
云雾笼罩的温泉山庄里,一道悲惨的哀嚎声,惊起林中飞鸟大片。
锦无端捏着鼻子,眉宇皱成川字,一个劲的吼道:“大哥你弄死我吧!我死也不喝这黑漆漆的鬼东西!”
惊蛰端着药碗有些为难的看向锦暖烟,就见他上前一步,接过自己手里的碗道:“要我喂你吗?”
锦无端躲在床脚受惊状,抱着肩膀一副被逼良为娼、不堪受辱的可怜样子,大声吼叫道:“天呐!你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哥你这是要图谋不轨啊!”
他戏太多,锦暖烟懒得废话,扣着锦无端的下巴就将他拉到了床边。
锦家人的手脚功夫都不错,尤其是锦暖烟,他自小得自家父亲大人真传,这一扣,锦无端压根就挣不开,也怕下巴脱臼,不敢挣。
温热苦涩的汤药顺着喉咙猛的一灌,锦无端当下就被一呛,猛咳。
锦暖烟暂时放开他,问道:“是继续还是自己喝?”
锦无端嘴苦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见锦暖烟还想灌自己,刚想大叫,就看面前人影一闪。
药碗被砰的撞落的瞬间,思年挡在了锦无端的面前。
他颤着身子,黑汪汪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愤怒和害怕,拿着手里的阿狸一下一下的打在锦暖烟的胸口上,连着将他推的后退好几步,才气喘吁吁的坐在锦无端身前,伸着发颤的胳膊护着他,抖着唇啊一声。
不准你欺负他!
第139章 139、是铠甲,也是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