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封玖
神似被辜负的小娘子。
楼喻可一点没有过意不去,狡辩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一直在我面前装天真单纯!我竟真的被你骗了!雪盐的局是你设的吧?你将我藏在这里到底意欲何为?我爹呢?”
不得不说,郭棠长得确实不错,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光,扮成女子模样颇有几分姿色。
可谓是女装大佬。
楼喻心中啧啧几声,慢条斯理坐下道:“你爹跟我谈了一笔大买卖,我看他找你找得挺辛苦,不忍他这么大年纪还操心,就过来放你回去。”
“什么大买卖?”
“你知道的,”楼喻压低声音,“贩卖私盐。”
郭棠脱口而出,“他疯了?他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为了雪盐?还是为了我?”
“你和雪盐加起来只有一半。”楼喻故意吊他胃口。
郭棠瞪着他,“还有一半呢?”
“因为我可以帮你爹产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盐。比上交朝廷的盐要多得多。”
楼喻双手托腮,黑白透亮的眼珠子无辜而单纯。
“郭棠,以后郭府与庆王府便同舟共济,亲如一家了。”
郭棠:“……你还是多读点书吧。”
这词用得实在叫人膈应。
事已成定局,不管郭濂和郭棠有多愤怒,他们都已经被拴在楼喻这条大船上,再难挣脱。
“想明白了,我就替你解开绳子。”楼喻笑得眼眸弯弯。
郭棠吐出一口浊气,再次认真看向楼喻,“你就不怕放了我,我爹临时反悔?盐场是他的,他何必要跟你分那一成利?全拿在手上不好吗?”
冯三墨顿时眼厉如刀。
楼喻依旧轻松怡然,“我准备了三份账本,一旦庆王府出事,账本必定会呈上御案。届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回去大可向你爹秉明此事。想必你爹会想明白,既有利可图,何必要尝试最坏的打算?”
郭棠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赚钱啊。”楼喻回答得毫无负担。
郭棠嗤笑,“算了,与我无关。给我松绑吧。”
先前踏入陷阱,不过是因雪盐太过罕见,而他自以为知府权势滔天,有些大意。
他又不是真的傻。
庆王府搞的这番动作,无疑是所图甚大。
郭棠觉得楼喻有些天真,不知道他要反抗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仅凭藩王三千府兵,怎么可能真的成事?
解绑后,郭棠问:“什么时候送我回府?”
楼喻起身,“你换身装扮,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事后你再随我一同回城。”
郭棠之事已毕,楼喻又去了主院。
阿纸和林大井早就候在厅堂,见到楼喻,均激动行礼。
楼喻检查完学习进度,由衷赞道:“很好,超出我的预期。”
他问阿纸:“你可愿继续留在田庄教书?”
阿纸点头:“殿下,奴愿意教书,不过奴学艺不精,怕教不了多久。”
楼喻一想也是。
笔墨纸砚跟在“楼喻”身边,虽识了一些字,但估计也就启蒙的水平,日常读写并无太大问题,但再往深了教是做不到的。
他思忖片刻,问:“那你可愿继续读书?”
阿纸双目瞪大,“奴真的可以继续读书?”
教授林大井,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让他觉得自己有所价值,他想继续教下去。
“当然,不过得再等几日。”
阿纸喜出望外:“多谢殿下栽培!”
楼喻摸摸下巴,杨广怀在庆王府宅了这么多天,需要拉出来溜溜了。
见过两人后,楼喻带着霍延等人去逛田庄。
田庄靠山临水,满山林木无数,山下有大片荒地尚未开垦。
他问霍延:“我知你懂练兵之法,你认为在此处练兵如何?”
此处有山林遮挡视线,人烟稀少,是个练兵的好地方。
霍延剑眉入鬓,星目灿然有神,他凝视楼喻,问:“殿下何故练兵?”
楼喻回视他,无奈笑道:“不过乱中取生耳。”
他眺望苍穹,神色真挚:“我是庆王世子,这块封地归我管,我自然要保庆州百姓不受家破人亡之痛,流离失所之苦。”
霍延眸色深幽,其中暗流涌动。
“可我不是老当益壮的霍大将军,亦不是意气风发的霍少将军,我只是京城霍府的纨绔,没有上马作战的经验,也没有治军的本领,你真要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
楼喻心道男主也太谦虚了,他简直就是为战争而生。
“我信你。”他拍上霍延的肩,“而且,我会与你一同研讨,不会真让你一人受累。”
霍延心弦微颤,深埋心底的战意澎湃而生,深邃俊目凝视少年世子,他看到了世子眼中全然的信任。
他从未忘记自己是霍家儿郎,他曾丹心碧血,立誓为国尽忠,然下场何其惨烈。
如今选择与楼喻共谋,不为朝廷,只为霍家。
楼喻给他这个机会,霍延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郑重颔首:“好。”
楼喻心中甚悦,能让霍延助他做事,实在不容易啊。
虽然霍延尚未真正交心,但好事多磨,总有一天,他会让霍延心悦诚服。
回庄院后,楼喻召来众人:
“春耕开始后,我将长居田庄,你们都要随我一起。我打算在田庄设一处学堂,杨夫子坐镇,孩子们都可以读书习字。”
孩子们皆欢喜雀跃,众人毫无异议。
因为这个安排,回程时,几个孩子都被留在田庄,马车正好供恢复男儿身的郭棠乘坐。
他将脑袋伸出窗口,眼瞅楼喻骑在马上俊秀潇洒的身影,心中堵闷不已,问道:“你是不是早就会骑马?”
枉他之前还傻傻跑去田庄说要教他马术。
楼喻神色真诚:“你上次去田庄同我炫耀马术时,我还不会。”
“我没有炫耀!”郭棠郁闷道,“我是真心要教你马术。”
楼喻无奈:“可你表现得就很耀武扬威。我自尊受挫,硬逼着自己学会了。说到底,还得感谢你。”
“……”
郭棠甩给他一个又愤怒又哀怨的眼神,扔下帘子躲回车厢。
楼喻:“……”
郭棠是不是有病?
回到庆王府,楼喻把杨广怀喊到东院,大家一起开了个会。
他交待完设立临时学堂和练兵这两件事,让几人畅所欲言。
“我没意见。”杨广怀笑眯眯道,“孩子们我会尽力教导。”
李树问道:“殿下,这次只挑一百人去训练?会不会太少了?”
楼喻笑着解释:“王府在城中,我不放心,需要留更多兵力保障安全。
“而且这一百人是领头兵,等他们训练达标,就可以让他们分组训练其余府兵,如此更有效率。
“再者,咱们有府兵三千,一开始步子不要迈得太大。你是府兵副统领,挑一百人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树又道:“殿下有无挑人的要求?”
楼喻问:“府兵平时可进行训练?”
李树惭愧低头,这就尴尬了。
“既无训练,自然也无从得知他们能力,这样,我等会将要求写好,在去田庄前,你必须严格按照要求挑好一百人。”
“是!”
身为副统领,李树眼见府兵惫懒多年,毫无斗志,早就有些泄气了。
如今殿下有心练兵,他自然愿意追随。
楼喻忽然低叹一声:“除了学堂和练兵,尚有一事需要去做。只是此事难办,我一时寻不到适合人选。”
冯二笔忧心问:“什么事?”
“买粮。”
楼喻沉声道:“世道将乱,庆州必须囤粮。买粮光有钱不行,还需要人手。”
买粮总得运粮吧?
若无人能护住粮食,买粮又有什么用呢?
府兵不能轻易离开庆州府,他手底下又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
众人凝眉思索。
“可雇佣镖局。”李树提议。
霍延:“镖局不能长久,且恐生异心。”
庆州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粮食,镖局确实不太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