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寸墨
看着就差把手指到自己鼻子上的苏雪,谢清华真的心累得不行,他何其无辜,居然有这么个护儿的‘亲娘’,可惜,‘亲娘’有眼无珠,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从对方的肚子里爬出来。
“你个...”就在苏雪张嘴想骂谢清华是狐狸精时,她看到了沈濯的目光。
那目光深邃而黑沉,同时也透着无言的警告。
明白沈薛两家订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苏雪顿时吓得把到嘴的话语又吞咽了下去,这一吞,被呛到的她猛烈咳嗽起来。
“妈,妈,你没事吧?”薛子霁一边给苏雪顺气一边也把怒火对准了谢清华,“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家教,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一顶没家教的大帽子就这么被他扣给了谢清华。
谢清华看着苏雪是亲娘的份上,对其言语攻击还算克制,但对主动跳出来找事的薛子霁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啧啧!家教,你们也好意思跟我谈家教,我父母教我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却没教我空口无凭冤枉人。”
这讽刺可比刚刚薛子霁给谢清华扣的大帽子高明多了。
瞬间,薛家四周响起了不少喷笑声,这些声音都来自还在做笔录的客人们。
薛子霁被谢清华挤兑,当娘的肯定要护儿,有沈濯坐镇,苏雪不能明着骂谢清华狐狸精,但她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攻击。
看着谢清华,苏雪上/下打量起人,当目光移到谢清华的嘴唇时,她的眼神一亮,“我们薛家是豪门大家,说实话,你一个乡下的小子要想进我们家的门,没有人带的话你是进不来的。”说到这,她故意露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说教,“年轻人,做人就应该脚踏实地,别尽专营下作的空子,这样是会给你父母丢脸的。”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谢清华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拿养父母说事,所以听到苏雪这大言不惭的话,他生气了。
生气的谢清华也学着苏雪的样子把其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一脸的讥讽,“啧啧!都说后娘狠毒,果然不错,你家薛子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在这胡搅蛮缠转移视线,真的很让人怀疑幕后主使是不是就是你,毕竟,薛家可只有两个儿子!”
你敢骂我父母,我就敢给你栽赃,谢清华可不怕事大!
第28章
听到谢清华的话,不仅是‘后娘’苏雪被吓白了脸,就连在场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转了过来,这些目光中有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们的,也有神色严肃的警察们,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雪的身上。
薛子徽刚刚被暗算,又被牵连到自杀案中,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有人在背后谋算,那么,这个谋算之人是谁?
面对众人那审视与怀疑的目光,苏雪觉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怎么每次遇到谢清华她就没有好事!
腹诽跟腹诽,但该有的辩解那是一定要有了,虽然齐桓是自杀,但毕竟是死人了,这死人的案件性质完全不同,苏雪可不敢戴这样的大帽子,于是辩解道:“不是,我没有暗算子徽,我是后娘没错,但我家子霁身体不好,就算我要争什么也没用,再加上子徽原本对我们母子就好,他当薛家继承人我们完全没有异议。”
“对,我身体不好,家里不管是父母还是兄长对我一直都很好,我很满足,不可能有取而代之的心思,所以你这是诬陷。”苏雪辩解,作为被牵连的潜在受益人薛子霁当然也要出声证明自己的无辜。
看着面色焦急与委屈的苏雪、薛子霁,谢清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负责任道:“算计不算计又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暗中是人还是鬼。”
“我看你就是那个鬼。”
被谢清华连环栽赃,猜到可能被谢清华利用的薛子霁不满及了,不满意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揭穿谢清华的真面目。
打嘴仗,谢清华就没怕过谁,冷笑一声,他看向薛子霁的目光里都是讽刺,“谁是鬼,谁是人,咱们谁说了都不算。”
什么都不知道的苏雪此时可算是抓住了谢清华嘴里的漏洞,“你我说了当然都不算。”接这话的时候,她的神色还有点得意。
“哦,那谁说了算?”顺着苏雪的话头,谢清华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当然是警察说了才算。”自以为聪明的苏雪直接说出了最终答案,听到苏雪的话,来不及阻止的薛子霁差点心梗得吐出一口老血,他多么想捂住苏雪的嘴,但不能,不能的他只能恨恨地瞪视着套话苏雪的谢清华。
苏雪的话薛子霁不满意,薛穆也不满意。
微皱着眉头,薛穆也在审视着苏雪与薛子霁,对于薛子徽被算计的事,虽然他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但他多少也猜到家里人一定插手了,只是不知道插手多少。
不想家丑外扬,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压下去。
虽说死人了,但死人是因为自杀,有视频作证,牵扯不了他们薛家多少,唯一麻烦的就是名誉全无的子徽,想到被阴的薛子徽,薛穆只能在内心无奈的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个不错的孩子。
“我已经联系了齐家,等齐家到了我们会一起商量后续的事宜。”这是薛穆第一次公开表态。
见到薛穆表态,苏雪与薛子霁立刻老实地闭上嘴。
闭嘴后,薛子霁的内心虽然还有忐忑,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从薛穆刚刚的那番表态中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真正的态度,看来,这是准备大事化小减少舆论对薛家的影响,想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至于薛子徽的反扑,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捣的鬼,他就不信不能祸水东引。
深思完毕,薛子霁的神色完全平静了下来。
薛家父子各自有着自己的算计,也得看谢清华愿不愿意配合,不愿意配合的他当然是要搅混水,他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大到薛家声名狼藉,不然,他何必费尽心神算计。
谢清华的心思沈濯早就猜到了。
自从发现这出戏里有着谢清华的影子后,他就猜到这是来自谢清华对上一世的报复,上一世薛家对谢清华可不好,不止不好,甚至多的是算计,明白谢清华真正的用意后,沈濯怎么可能让谢清华孤军作战。
轻咳一声,沈濯在谢清华开口前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薛世伯,今天这事看似事关薛齐两家,但你看看,警察到场,我们今天出席宴会的有谁没有被无辜牵连,既然如此,是不是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毕竟事已经出了,不弄清楚,岂不是人人都有作案的嫌疑?”
听到沈濯的话,薛穆刚刚还带着点笑容的脸立刻僵住了,“世侄,你这话是不是说得严重了点。”
面对沈濯的突然出手,不仅是谢清华意外,就连在场的客人们都很震惊。
这是要闹大呀!
沈濯开口,心里有鬼的薛子霁是最害怕的,他又爱又恨地瞪视着沈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沈濯会一点都不念情,难道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真的比不上一个半路出现的谢清华?
想到这,他的眼圈红了,不仅如此,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刻的薛子霁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的神情代表他说尽了话语,刚刚还猜测薛子霁可能是幕后主使的一些客人经过刚刚苏雪与薛子霁的连番洗白,已经不太相信薛子霁就是幕后黑手,然后对泫然若泣的薛子霁不知不觉中就带上了一丝同情。
自古以来弱者值得同情,所以人们看向沈濯的目光也就多了一丝意味。
这对未婚夫夫虽然还没有当众撕破脸皮,但就目前表现出来的一出出怪异也让人们明白了沈濯跟薛子霁真正的关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两人当初的订婚有着不为人知的猫腻。
猫腻归猫腻,但沈濯也太狠了一点。
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薛子霁,人家薛子霁起码是全心全意爱着沈濯的,除了爱,薛子霁对沈濯还有着救命之恩,这种情况下,沈濯都能毫不犹豫的打脸薛家,看来,沈濯不仅心狠如铁,还薄凉。
面对大家那隐含的指责目光,沈濯一点都不在意。
沈濯不在意,谢清华却不能让火烧到自己的身,他今天是跟沈濯一起出席宴会的,如果有人觉得沈濯有问题,那他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就算恨不得沈濯死的他也不得不保护起沈濯的名誉。
压制着怒火,谢清华站起身,“大家听我说一句,事是在薛家发生的,地点警察也已经查明,说不定暗害薛大少的那三人也已经被抓捕,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警察彻查,如果彻查,大家的嫌疑都会被洗清。”说到这,他看了一眼薛穆,再次明说道:“齐桓就算是你们豪门所谓的弃子,难道他真的就应该被弃?”
听到谢清华的话,在场的豪门子弟立刻警醒起来,同是豪门中人,谁还不知道豪门中的猫腻,春风得意时那是风光无限,但要是成了弃子,不好意思,那就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落水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能保证一生顺遂。
想明白这一点,大家看向谢清华与沈濯的目光就带上了歉意。
谢清华的一番话改变了大众的看法,这点,很出人意料,虽然沈濯知道对方的出头并不是为了自己,但他还是能从中感受到维护,看着谢清华的背影,他如同吃了蜜一样甜。
就在沈濯目光深沉地看着谢清华时,薛家的人那是恨不得立刻让谢清华闭嘴。
薛家与众人的神色谢清华当然是都看在了眼里,眼见计谋有效,他当然得再接再厉,“作为外人,这番话其实不应该由我说来,但适逢其会,看不过眼的我也就明说一句了,俗话说,冷暖自知,我不相信每一个出生豪门的子弟都能是继承人,我也不相信天子骄子就不能在意外中成为弃子。”
说到这,谢清华故意/意有所指的叹息一声,“唉,薛大少那个样子,明显是被人暗算,如果我们今天不能给他一个公道,我相信从今以后的豪门弃子也就再难以得到公道了。”
脸色越来越黑的薛家众人:...
豪门众子弟:...好一番情深意切的发言,真是振聋发聩,好有哲理!
谢清华轻轻巧巧的一番话瞬间让所有人都站到了正义的这一面,到了此时,薛家就算想跟齐家私了也无法私了。
就在薛家众人面色无比难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声支持谢清华了,“出了人命案,不管有罪没罪,都由我们警察说了算,这是法制社会,不是谁想私了就能私了的。”
看着从薛家门外进门的雷霆,大家的目光集中了过去。
“雷霆,齐桓是自杀而亡。”深深地盯视着雷霆的眼睛,薛穆此时的神色很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也是,这种事谁遇到谁糟心!
“齐桓为什么自杀,他的自杀是自愿还是被迫,如果是被迫,被谁胁/迫,这些,都是需要我们这些警察去查清楚的。”面对薛穆的深沉目光,雷霆寸步不让,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他可不是吓大的。
说实话,如果薛家老老实实接受调查,老老实实人死为大,他也不一定要争这一口气,但看着根本就不把一条人命当命的某些人,他不满意了,不满意当然就要公事公办。
看着一点都不让步的雷霆,薛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雷霆,我已经给你们局长打过招呼了,本就是自杀的私事,真的没必要浪费警局的资源,作为合法公民,我们有义务为国家考虑。”
听着薛穆嘴里冠冕堂皇的话语,不仅是谢清华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就连雷霆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不屑,“薛总,我们警局就是国家保护公民的机构,不仅你是公民,死了的齐桓也是,在一条人命面前,怎么能说是浪费资源。”
“我不同意。”
就在薛穆还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行人急匆匆进了薛家门,看清来人,薛穆松了一口气,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是要压制下去,所以第一时间他就通知了跟他们薛家一样倒霉的齐家。
而齐家,终于赶到了。
看着刚刚进门的齐家家主,谢清华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该他演的戏已经演完,只等生旦净末丑逐一登场,他相信,今天的薛家一定会成为豪门的笑柄,而薛子霁与薛子徽也一定会成为被唾弃的对象。
薛家本就成了多事之地,这种情况下齐家来人,人们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在了薛家大厅。
看着面色难看的齐温年,雷霆的眼底闪过一丝沉重,但他还是打了招呼,“表姑父。”
哟呵,这齐家的家主居然是雷霆的表姑父!
睁着灵动的双眼,谢清华看向雷霆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兴味,时刻关注着谢清华的沈濯见此眼眸深沉了不少,特别是看到雷霆一表人才,身型高大,他突然就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清华不会是看上了正义无比的雷霆吧!
就在沈濯心情没那么美妙的时候,齐温年也一脸怒火地瞪视着雷霆,“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姑父?”
“表姑父,看你说的,咱们血脉相连,就算你不想认,咱们的血脉也是改不了的,所以快别说这样的话,要是被我妈听见,可不得伤心死。”当没听懂齐温年话里的话,雷霆神态很自然。
看着装傻的雷霆,齐温年冷哼一声,明说道:“雷霆,既然你表哥是自杀的,那咱们就没有必要太过追究,就算追究到底又能如何,人已经不在了,什么都挽回不了,更重要一点,他是自杀!”
齐温年是齐桓的亲生父亲,他的话对于查案很关键。
看着真的没有一点追究意思的齐温年,雷霆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看来,弃子就是弃子,连死后的尊严都没有,想起齐桓那张布满了鲜血的脸,他心有不甘,不甘的他忍不住把目光对准了沈濯。
顺着雷霆的目光,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沈濯的身上。
看着沈濯,首先脸黑的是齐温年。
想起因齐桓与沈美玲离婚而补偿出去的那百分之五齐氏股份,心疼万分的齐温年怎么看沈濯怎么不顺眼,于是出口的话也就没那么好听了,“哟,这不是沈氏集团的沈总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的,还是说,我们薛齐两家的事你也打算插一手。”
面对阴阳怪气的齐温年,沈濯沉稳得很,“我是薛子徽请来的客人。”
“客人啊。”看着不动如山的沈濯,齐温年是真的控制不住嘴里的阴阳怪气,“沈总,说句不好听的,你既然是客人,那就得有客人的自觉,别什么事都掺和,那样的话也就显得太霸道了点。”
看着双眼快冒火的齐温年,沈濯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右手轻敲着沙发扶手,他笑得很深沉,“齐总,齐桓虽然是你家的人,但他也是小辰的父亲,作为小辰的舅舅,你觉得我有说话的资格吗?”
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抖动了一下,几秒钟后,齐温年才冒出一句,“既然离了婚,那两家就各自安好。”
“血脉是割不断的,为了我家小辰,我觉得还是让警察查清楚比较好。”说到这,沈濯抬了一下眼皮子,“齐总,薛家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们这么多人都被警察留在这里做笔录,你觉得不给大家一个交代能过得去,要不,咱们干脆把各家的当家人都请来做个投票如何?”
知道沈家在豪门中的地位,听到沈濯的话,不仅是齐温年脸色难看,就连薛穆的脸色也阴沉了不少,“沈濯,事真要这样做吗?”
原本就是两家的事,沈濯非得牵扯在场所有人,看意思就是想把薛齐两家踩在脚底。
这算是撕破脸了吗?
看着大佬们斗法,小辈们一个个津津有味地揣摩着谁赢谁输,甚至已经有人在群里下注赌局了。
呼声最高的当然是沈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