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特里
“是。”刀疤大汉知道,关爷这是逼关大少亲自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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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报社。
庄筱筱这几天都有课,反倒是冷秋渡已经取得保送去国外的名额,学校的老师觉得他帮忙翻译外国学术书籍和整理西泠报社的出版刊物,对他以后走出国门去求学比较有帮助,对他比较宽松,还经常送一些学术书籍到报社,由其整理。
“沈先生好!”卖报小童抱着一叠报纸,刚想跑出门,就撞见了沈清川,急忙问好。
今儿卖报卖的很不错,西泠报社出版的报刊,还印有一些好看的漫画,图文并茂科普一些小知识,很受人们的欢迎。
卖报小童也就六七岁,他不识字,原本就是一流浪儿,只能靠乞讨为生。
多亏了沈清川办了这一家报社,每日赚得了几个铜板,可以维持的了生活,沈先生还好心送他们到附近的孤儿院,让他们有房子可住,不必再流浪街头。
孤儿院虽然收留孤儿,但是能力有限,民生凋敝,街头流浪的孤儿比比皆是,年纪稍微大些的,原本他们是不收留的。
但是沈清川捐了一大笔钱到孤儿院,一家孤儿院才特意收留他们。
更是请了一些老师傅,偶尔来教他们栽绒、织布、缝纫等等,以便于长大后可以用来谋生养活自己。
“给你的糖。”沈清川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他,摸了摸卖报小童的发顶。
卖报小童接过糖果,十分欢喜地大声感谢沈清川,就抱着报纸跑出去了。
沈清川跟发放报纸的伙计打了一声招呼,步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冷秋渡一人,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透光格子窗落到他的灰长袍身上,浆洗多次,布料半旧,却给人一种干净温暖的感觉。
但冷秋渡他长的是偏冷的,肤色白得偏冷,发色黑得偏檀冷,看人的眼神也偏冷,像霜雪化在他眼眸中成一块冰晶,俊秀清冷如竹,像欺霜盖雪的寒山。
但现在的清澈日光,似乎融化了他身上的一点冷意,冷秋渡专注地在书桌上手持钢笔写着字
有一瞬间,沈清川似乎回到初次见冷秋渡的时刻,那个在教室窗帘边的芭蕾舞少女,清冷似雪。
想来误把冷秋渡当作少女,实在是糊涂搞笑,沈清川闷闷地笑出声来。
冷秋渡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沈清川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出现,冷然出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表情冷冷淡淡的,似乎不怎么欢迎沈清川的到来。
只看了一眼沈清川,就又把视线落到桌上的资料,不再分给沈清川半分目光。
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悄悄地垂到桌下。
沈清川前几天跟他说的是请六天假,冷秋渡是打算今晚加班,把明天的工作也完成,他暂时不想见到沈清川。
沈清川走到冷秋渡旁边,他习惯了冷秋渡的冷气,只当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倒不是很在意,脸上挂着笑,说道,“怎么不欢迎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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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这是你的地方。”
冷秋渡说的是, 这是沈清川的西泠报社,沈清川的地方,他作为一个外人,哪里有什么资格, 去质疑这里的主人该来还是不该来。
沈清川很敏锐地觉察到他这位好友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但没深入地去深究冷秋渡的言下之意。
沈清川只当冷秋渡是心情不好, 扫了一眼桌面, 瞧了一眼垃圾桶。
垃圾桶里只有几个废纸团和两张蒸屉纸,就知道冷秋渡早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早餐只吃两个包子。
现在接近中午十二点半了,沈清川推测冷秋渡还没有吃午饭,就提议说道,“秋渡, 去下馆子吧,我也饿了。”
冷秋渡没有去看沈清川,垂眸, 手持钢笔继续写字, 吐出两字, 冷淡拒绝,说道,“不用。”
见冷秋渡不为所动,专注工作, 沈清川走到冷秋渡的身边, 软下语气, 带着熟稔的口吻,说道,“冷同学, 赏个脸。”
“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饭馆,点一桌子菜?”
沈清川走过去,欲拉冷秋渡出去吃饭,只是刚扯一把,冷秋渡的左手就刮碰到桌子底边的木边,冷秋渡微微痛哼一声。
沈清川转身去看,看到冷秋渡的手背,又深深浅浅的割痕,伤口很新鲜,还微微渗出来血水,看起来十分可怖。
抓起冷秋渡的手腕,沈清川拧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冷秋渡回到西泠报社后,脑海想的是沈清川和关泊雅在一起,鹣鲽情深,如胶如漆,心像是被泼了煮开的滚水,煎熬痛苦。
他忍不住挥拳,打破了一面镜子,镜子的碎片像锋利的雨一样,淋淋漓漓,割伤了他的手,他也没怎么清理,只用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冲洗伤口,知道伤口泛白。
唯有痛觉,才能让他暂时忽视心脏的揪痛。
冷秋渡抽回手,说道,“没什么。”
“前几天,卫生间的镜子脱落摔下来,不小心跌了一跤。”
冷秋渡语调淡淡的,似乎受伤的那人不是他,只是旁边的沈清川却揪心起来。
沈清川拉着冷秋渡的手臂,欲往外走,说道,“你这伤口实在是太可怖了,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冷秋渡掰开沈清川的手,还坐在椅子上,说道,“不用,一点小伤,不碍事。”
听到这话,又见冷秋渡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沈清川气笑了,说道,“一点小伤?”
“你这手要是不去处理,要是伤口发炎了,只怕会废掉。”
沈清川的语气带着一丝火气。
见冷秋渡不为所动,沈清川问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不愿意去?”
“不去。”冷秋渡就跟入定老僧似的,任凭沈清川怎么劝说,也不为所动。
“好好好,不识好人心。”
见冷秋渡不领情,沈清川甩下一句,负气转身就走,似乎懒得理冷秋渡这块榆木疙瘩。
等沈清川的脚步声,彻底渐远了,冷秋渡抬眸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眸似一团浓墨在苍茫滚动,有浩荡翻腾的长风,所有的平静都是假象。
就在冷秋渡以为沈清川不会回来的,楼梯又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沈清川抱着一纸袋上来,这是沈清川跑到附近的药店,买的药。
这回,他不容冷秋渡拒绝,态度强硬要他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先处理好伤口。
“痛吗?”沈清川小心翼翼地拿棉签擦拭伤口,棉签上沾着消毒用的酒精,落到伤口处,还是会引起刺痛的。
“恩。”冷秋渡简单回应沈清川,摇了摇头。
沈清川的手就托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掌有常年劳作和握笔的薄茧,也比沈清川的手大些,只要他轻轻一拢,就可以握住沈清川的手。
可是,冷秋渡什么也不动,像个没有痛感的病人,任由沈清川给他包扎。
“包扎好了。”沈清川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药物就收纳到办公室的储物柜里,以备不时之需。
冷秋渡欲起身离开,这回,沈清川可不轻易让他走了,硬是拖着他,要到外面吃饭。
到了一家中西合璧的餐厅。
装潢样式是偏西方化的,但菜式依旧保留的中方,这里的菜品都略贵,来这里吃饭的都是小资家庭。
中午,人也不多,沈清川蛮喜欢这里的布置。
传统的四方木桌换成小圆桌子,铺着碎花细红麻布桌布,还放着一盏杏绿百折绸罩台灯,此时不亮,若是晚上拉亮灯,餐厅内又播放小洋曲,两人坐在这喝茶谈话是十分惬意的。
“我要这个,这几个... ...”
“就这些。”沈清川点好了菜式,将菜单还给服务生。
“好的,沈先生。”服务生拿了菜单,就走向后厨。
沈清川点的菜式都是后厨可以快速出菜的菜,他也就点了三菜一汤,两个人吃足够了。
冷秋渡见端上来的菜式,紧紧地抿了一下嘴唇,蟹粉羹、醋溜木须、冬笋炒鸭丝、白玉豆腐肉丸汤等,都是他喜欢吃的。
沈清川知道冷秋渡吃蟹过敏,但又爱吃蟹,就点了这道蟹粉羹,用鲜美的鳜鱼肉和鸡子黄调配混合,蒸熟了尝起来,其味似蟹肉,鲜美可口。
沈清川只舀了一碗豆腐汤,慢慢喝,他用了午饭才从裕华公馆出来,肚皮还微鼓,是不饿的。
自称饿了,不过是哄冷秋渡下来吃饭,免得他饿坏胃。
边吃边聊,从近日的时事新闻到西泠报社的发展,冷秋渡吃菜不慢不急,礼仪姿态都很妥帖,这都是在沈清川身边耳濡目染,或者沈清川亲自一点一点教出来的。
有一次,沈清川和冷秋渡去吃饭应酬,见冷秋渡被一暴发户的富家子嘲笑不懂西餐礼仪,餐刀都不会拿。沈清川当场就嘲讽回去,紧护着冷秋渡,回去就把一些他从大哥学来的接待礼仪,掏心窝地教冷秋渡。
人有礼就好,何拘小节。
但他绝不允许其他人轻视他的朋友。
若是把冷秋渡身穿那件灰袍换成衬衫西裤,别人很有可能会误以为他是留学归来的,学富五斗且家世良好的教授。
“你什么时候出国留学?”沈清川舀了一勺豆腐,放进嘴里,淡淡咸味。
“明年三月。”冷秋渡说道
“三月啊。”沈清川算了一下,也就大概五个月时间。
之前张明尊教授跟他提过一嘴,说“没想到冷秋渡那小子,居然去学医。”
想到冷秋渡留学后,他就再难找他这个老朋友叙旧聊天,沈清川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脸上不免笼罩上了一层黯淡,以后渤海城就少了一个,他可以谈天说地的知己好友了。
培养医学尖端人才,需要更长的时间,只是想到冷秋渡去留学后,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沈清川心底免不了添上几分惆怅。
冷秋渡见沈清川不说话了,看着碟里的菜,嘴唇张合,说道,“你和泊雅小姐在一起了?”
提到关泊雅的名字,沈清川的眼眸瞬间变得很亮,比外面的日光还要明亮,像是一幅水墨的山水画,霎时山青水绿,活了过来,有了色彩。
“他啊,近日痴缠了些,脾气又冷又傲,又很爱耍小性子,还爱拈酸吃醋... ...”
这几日沈清川饱受关泊雅的“折磨”,但又不能明说是什么事,只抓着关泊雅的缺点,向冷秋渡滔滔不绝地大吐苦水。
冷秋渡觉得那双含笑的眼眸,明亮又刺目,如同一把尖刀刺啦地划向心脏,鲜红的血在一滴一滴低落,嘴巴像是品尝到了丝丝的铁锈味,浓烈的腥味,令人作呕。
口腔内壁咬破了,冷秋渡的眸色暗了一瞬,垂眸,夹起一块冬笋放进嘴里,味觉像是失灵了,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只是干干地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