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苇以渡
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还真是头一次遇见一个学生，尤其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不仅能够拿到省一，甚至还能参加全国数学竞赛。那可是全国数学竞赛啊，不管这次去究竟是什么成绩，最差都能够得到一个安慰奖——国家二等奖。当然，要是交白卷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要不是交白卷，怎么都能够捞到一个奖项。
从十八中建校开始，还真没有出过这样的竞赛人才。别说是代表渝城参加数学竞赛，就算是复赛也鲜少有人能够进入，即便是进入复赛，那也是铩羽而归。原本方老师还琢磨着，要是俞晚舟这次不行的话，那么明年还可以继续。没想到俞晚舟竟收到了邀请函，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他放心归放心，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俞晚舟得到了省一不说，还要代表渝城参加全国数学竞赛。
方老师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结果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上不少，尽管俞晚舟是参加全国数学竞赛渝城代表中的最后一名，那也足以说明俞晚舟在数学上是极为有天赋的啊。
他能不落泪吗？多少年了，就出了一个俞晚舟。
别说，因为今年数学竞赛的难度比往年大，许多重点高中的学生成绩也不算是特别好。甚至有些人也就是省二，反倒是在一群重点高中的学生中，十八中这个普通高中的学生名字猝然出现在前面尤为让人亮眼。
…………
宋辉拿着成绩单走进陈远的办公室，一路小跑到他的面前说道，“教授，这是今年数学竞赛的成绩单。”
陈远还没有看，便发问，“俞晚舟在吗？”
“在的。”宋辉眼珠子一转，“您要不要看看他的卷子？”
“哦？”陈远挑动眉头，看着宋辉的脸色，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先看看成绩单。”
拿着成绩单，看了一会。陈远冷哼一声说道，“95.5，你信吗？”
宋辉摇了摇头，他肯定不相信俞晚舟的成绩只有95.5。卷子宋辉看过，他闭着眼睛都能考到120，他不相信俞晚舟不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
“他的卷子带过来了吗？”
“诺。”宋辉知道，教授肯定要看俞晚舟的卷子，所以他拿到成绩单的时候，特意将卷子拿了过来。
颁奖之后，代表渝城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的那几个学生可是要在渝城大学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的。而培训的主要负责人嘛——自然是他的老师陈远教授，主讲人当然就是他这个博士生。
况且今年数学竞赛的题目难度会这么大，完全是因为他的教授陈远认为之前渝城的数学竞赛题目简单了一些，主张数学竞赛题目可以在难度上加大一个层次，好筛选出更好的学生。这不，这位十八中的俞晚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黑马。
要不是之前见过，宋辉也很难想象，一个普通高中的学生，凭什么能够成为一匹黑马。
然而见过之后，他想的则是，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为什么只考了95.5分，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这家伙和自己的水平差不多，这些题或许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对于一个拥有数学系博士生差不多的学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简单到碾压的水平。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俞晚舟的卷子，就心急火燎的将名单送了过来。
陈远拿着俞晚舟的卷子，啧啧有声的说道，“回答倒是不错，就是字难看了一些，还好没被扣卷面分。否则这家伙想要进入全国数学竞赛，我看很难。”
“……”现在重点不应该是他的字的问题吧？
“你看这家伙……”陈远教授将俞晚舟的卷子放在桌面上，“第六题他根本连碰都没有碰过，这道题十分，本来是送分题，他根本就没有做。”
宋辉盯着卷子看了一下，还真是，这道题是最简单的题。大概整个考试里，只有俞晚舟一个人是没有做的，肯定不是时间来不及，恐怕是这家伙故意没有做的。
“还有第一题，前面全对，到了最后几步的时候，他开始胡乱写，驴头不对马嘴。你觉得，都做到这一步了，他会做不对吗？”
“您的意思是……他故意的？”宋辉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不是不相信俞晚舟会故意这么做，他是太相信俞晚舟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否则根本就解释不了，为什么这家伙只考了95.5分。
“你说，除了故意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解释这家伙只考了这么一点分数？”陈远轻笑一声，似乎对于俞晚舟这样的举动并不生气，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玩罢了。他也想要看看，这家伙能够骗多久，在全国竞赛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够继续骗下去。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参加全国数学竞赛，这一次算他运气好，刚好是最后一名能够参加全国数学竞赛。”陈远放下卷子，将老花眼镜放下之后，宋辉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
他只能够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在说话。
“到时候培训班，我找他单独聊聊。”陈远不在说话，转而继续研究自己的工作。宋辉自然也不好在说话，默默地离开办公室。
…………
“时间比较紧，这周六去大礼堂，估计下个星期开始就要集中培训。听说培训的时间有十多天，然后就会去京城参加全国数学竞赛。”方老师激动的说道，“你在全国竞赛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知道吗？”
“诶。”俞晚舟用力点头，他是根本没有打算今年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的。真想不到运气竟然这么好，能够参加全国数学竞赛。要说运气好，似乎也不太对。他后面的那一名，和他的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他是95.5分，他后面那位是92.5分，整整3分的差距。
和激动的方老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之后，俞晚舟这才默默地回到了教室里，一如往常的做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伸张自己要去领奖。
回到家之后，吴彤倒是先询问俞晚舟，“小舟，我听说今天有什么信寄给你是吧？”
俞晚沉好奇地看向这边，俞晚舟说道，“对，是有一封信。不过是数学竞赛那边寄过来的，让我周末去大礼堂领奖。”
“好事啊。”吴彤笑了起来，“省一还是省二？”
“听方老师说，应该是省一吧。说是我好像拿到了全国数学竞赛的名额？”
“真的假的？”吴彤都震惊了，这件事大概方老师实在太过激动，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给吴彤说。
自然吴彤是不知道的，俞晚沉正拿着杯子要喝水。
差一点，杯子都摔碎，水全洒在了地上。
第39章 放心
“全国数学竞赛？”俞晚沉重复了一次，“真的假的？”
“我也……不太清楚。”俞晚舟感受到俞晚沉灼热的视线，他急忙避开，“都是方老师说的，我也不太清楚。我都不知道其他人的分数是多少呢，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
“反正这周末去领奖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俞晚舟换好鞋子，正准备前往自己的房间。便听见俞晚沉说道，“明天是星期六，是明天还是后天去大礼堂？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俞晚舟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明天就得要去大礼堂领奖。
“什么时候？”吴彤询问，“让你哥和你一起去吧，正好可以把你带回家。”
“行。”俞晚舟点点头，邀请函也没有说不让他带亲戚去啊。让自己的哥哥一起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俞晚舟回到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吴彤对俞晚沉说道，“我看可能明天还有大学得和小舟谈保送的事情。”
“真的假的？”俞晚沉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玄乎，这不是去领一个奖吗？怎么就会有大学来谈保送的事情了？
“这可是省一等奖啊。”吴彤小声的说话，怕吵到了俞晚舟，“一个省市，也就十多个人能够领到省一等奖。再说，小舟能够参加全国数学竞赛，怎么样都能拿一个全国数学竞赛二等奖，那可不得很多大学都要争夺一下？要是小舟能够拿到国一，说不定还能直接上京大这种学校呢。”
“说是这么说，一个省市就十多个人，这起码也得有几十号人参加全国数学竞赛。还都是各个省市的尖子，小舟能拿国家二等奖就不错了吧。”俞晚沉很知足了，原本他觉得俞晚舟参加一下数学竞赛就跟之前他说的一样，也就是拓展一下自己的学识而已。没想到俞晚舟竟然能够参加全国数学竞赛，这……恐怕谁都没有想到俞晚舟竟然还真能够做到这一步。只要和俞晚舟接触过的人，都明白，俞晚舟这家伙，大概是最讨厌看书的人没有之一。
没想到回家后爱没有半年的时间，不仅转了性，学习成绩还这么好。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实俞晚舟本身是有学习天赋的，只不过是之前的这种话学习天赋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现在总算是将这种天赋给表现了出来，大概是最后的出路只剩下好好读书。本身自己家里条件也不算是特别好，大哥一个小警察，二姐也不过是白领。嫂子和姐夫也都是普通人而已，至于自己的父母，也在老家休息，这把年纪想要出去做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俞晚舟大概是顿悟了。
“你这话说得。”吴彤也很开心，俞晚舟不管怎么说也是她丈夫的亲弟弟，亲弟弟有出息，那就代表他们小家庭以后可以少管很多闲事。至于俞晚舟回报他们这种事情，说实话，吴彤根本就没有想过。她认为，只要俞晚舟不拖后退已经谢天谢地了。没想到俞晚舟自己还发愤图强上了，这不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吗？
最好俞晚舟能够和某所大学签约，倒也不用在担心这几年的时间，俞晚舟会不会学习成绩下降之类的。
不过吴彤还是忍不住提醒俞晚沉，“小舟现在年龄还小，他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作为他的大哥，我觉得你得把控好。不能让人给忽悠了，最好还是等小舟考完全国数学竞赛之后在挑选一下学校。指不定会有京大这种顶尖大学想要小舟呢？”
“只是，你也不能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也要顾及到小舟自己的想法才行。”
“我知道，你放心吧！”俞晚沉想得很明白，俞晚舟从学习开始，就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是防止俞晚舟被人忽悠而已。至于其他的，让俞晚舟自己决定就好。只要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他们这些做家人的，支持就行。
当然，当明星什么的，他们是坚决反对的。
周末俞晚舟特意挑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说是礼服，但至少让自己看上去比较正式一些。倒是他哥俞晚沉，比他穿得还要正式一些，竟然连西装都给穿上了。开车来到大礼堂时，还没有多少人。上面写的是十点钟开始颁发奖励，俞晚舟到达大礼堂的时候，也才九点过。下了车，好死不死，他遇见了陆庄。
陆庄冲着俞晚舟招手，热情的说道，“俞神，你来了！”
俞晚沉正在停车，看着有人冲着俞晚舟跑过来。穿得还挺合身，一看就像是来参加颁奖的模样，想着应该也是和俞晚舟一样，通过复赛来领奖的学生。
“陆神。”俞晚舟毫不意外陆庄会来，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遇见陆庄。
在考场的时候，陆庄是第一个交卷的人。基本上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陆庄就把整张卷子给做完，还检查了一次交卷。
俞晚舟倒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不过他一直拖拖拉拉的。就是想要在最后一刻才交上去，陆庄把手搭在俞晚舟的肩膀上，自来熟的说道，“俞神威武啊，我听说俞神进了全国数学竞赛。俞神，今后要带着我飞才行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竞赛大神，好像特别喜欢商业互吹。这不，又开始吹捧起来了？俞晚舟听见这句话，也笑着说道，“哪里哪里，陆神必定第一。今后，还要靠陆神多多提携小弟才行！”
“不不不，俞神今后得多多指点我才是。俞神必定拿到IMO大赛名额！”
“说起来。”俞晚舟打量着高高大大的陆庄，“我真的没有想过IMO大赛的名额，要是能够拿个国二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国一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倒是陆神，要是能够拿到IMO大赛的名额，一定不要忘记小弟才是。”
两人嘻嘻哈哈的商业互吹半天，俞晚沉这才从车里走出来。
陆庄看着俞晚沉走过来，询问道，“俞神，这是？”
“这是我哥。”俞晚舟指了指俞晚沉，随后又介绍道，“哥，这是我在复赛的时候认识的朋友。陆庄，四中的数竞大神。”
俞晚沉对着陆庄点点头，陆庄小心翼翼地对俞晚舟说道，“你哥看上去好严肃。”
“是吧。”两人走在前方，俞晚沉跟在身后。
不一会儿便进入大礼堂，但进入大礼堂之后，俞晚舟又遇见了一位熟人。
站在大礼堂不远处，宋辉转过身，看见俞晚舟和陆庄嘻嘻哈哈的说着话。这两人，是陈远教授最关注的两个学生，一个是满分的成绩，至于另外一个嘛——明明可以得满分，却偏偏要乱来。
“俞晚舟。”宋辉走上前，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人，“陆庄是吧？”
“诶！”陆庄应了一声，好奇地打量着宋辉，“你是？”
“认识一下，我是宋辉。渝城大学数学系的博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培训的主讲人应该是我。”宋辉笑了笑，看见俞晚沉也走了进来。
“你好，又见面了。”
宋辉的笑脸，让俞晚沉愣住。人他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没错，但他忘记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倒是宋辉，笑嘻嘻的提醒着对方，“我们之前在图书馆见过。”
“哦！”俞晚沉一下就回想起来，这不是在图书馆里那个陪着老人的年轻人吗？竟然在大礼堂也遇见了，他有些好奇的说道，“你好，我叫俞晚沉，是晚舟的哥哥，您是？”
“宋辉。”宋辉与俞晚沉握手之后直言，“不出意外，我应该是俞晚舟在渝城大学培训时候的老师，也是最后去京城时的带队老师。”
这么说起来，这人之前和那个老头一样，也是没有骗他。他们还真是渝城大学的教授和博士？
“不好意思啊，上次有点误会。”俞晚沉先说话，宋辉倒是表现出这件事情并没有怎么样的态度，让俞晚沉很有好感。
“是这样的。”宋辉突然说道，“教授想要见一见俞晚舟，你看？”
本来俞晚舟和陆庄还在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宋辉提出这样的事情，自然俞晚沉是答应的。他沉声叫着俞晚舟，“小舟，你过来一下。”
陆庄倒是识趣，拍了拍俞晚舟的肩膀，“俞神，我在前边的座位上等着你！”
俞晚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陆庄这种学生说话，动不动就是X大神，X神之类的。他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只能呆滞地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来到宋辉和俞晚沉身边的时候，俞晚沉直接说道，“宋辉老师找你有点事情。”
“不，不是我，是教授。”宋辉笑眯眯地说道，“走吧，陈教授找你有点事。”
“额……”俞晚舟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陈教授找自己究竟是有什么事。但听上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宋辉意思是让他放心，“没事，教授找你只是说说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俞晚舟愣了一下，都这么说了，还能真是什么家常不成？
直到他见到陈远，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房间。宋辉先敲门，听见里面沉声说，“进来。”
打开门的时候，不仅有俞晚舟认识的陈远教授，还有几位俞晚舟并不认识的人也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