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苇以渡
唉声叹气之后，俞晚舟甚至将笔放下，干脆去洗漱睡觉算了。今天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还不如睡一觉。俞晚舟还是能够想通的，既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想出来，越勉强自己，那就会越心慌。越心慌，错的就会越多。既然如此，洗洗睡吧。
洗漱之后，俞晚舟躺在床上，又睡不着。很不爽，为什么自己还是想不出来，这说不通啊，自己应该是可以想出来才对的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翻身起床。看着草稿纸，又下不了笔。
拉开抽屉，看着许涛寄过来的信件。挑动了一下眉头，原本他是不打算给许涛这个中二病晚期少年回信的。只是现在实在是想不通，算了先给许涛这个中二病回信过去，然后在想想自己应该着手解决新的课题。
恩……给这个中二病写什么呢？俞晚舟想了想，随后开始动笔。写完信件之后将自己在马德里拍的照片一并放在信封中，走出门对江玺说道，“姐夫，你改天把这封给许涛的信邮过去吧。”
江玺笑着说道，“许涛这小子……也不知道干嘛要给你写信。”江玺也没没有多想，点头说道，“行吧，我改天给你寄过去。”
俞晚舟打着呵欠，“姐夫，我先去睡觉了。”
“快去休息吧。”江玺挥手，“我等你姐姐回来之后，也要休息了。”
“你们感情真好。”俞晚舟平淡的说了一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数学计算公式，还得强迫自己睡觉。
迷迷糊糊之间，他还真是睡着了。
只是他好像听见姐夫和姐姐在吵架，到底是在吵架还是在说事？他都已经睡迷糊了，根本就弄不清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陈远教授、宋辉师兄，还有赵教授打过来的。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过来，看来还挺着急的。
“小舟，出来吃饭。”是姐姐的声音，俞晚舟离开房间，看着干净整洁的客厅想了想说道，“姐，我姐夫呢？”
第114章 气晕
“你姐夫？”俞晚容冷哼一声，“别理他，你自己吃饭，吃完饭该做什么做什么。”
“姐，你昨天晚上真和我姐夫吵架了？”俞晚舟有些踌躇的说道，“我姐夫不会是在外面乱来吧？”
俞晚容瞪了他一眼，“胡思乱想什么呢，小孩子好好学习就行，别管那么多。”
俞晚舟往房间门前看了一眼，也看不真切姐夫还有没有在房间里，不会是姐姐把姐夫给赶出门了吧。但想想，好像也不太可能，他姐姐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到底还是他的姐夫，应该不会这么做。
吃完饭，俞晚舟看见姐夫垂头丧气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打开电脑，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宋辉师兄给他打来的电话。
俞晚舟正准备登上arXiv继续看看文献和资料，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下，“师兄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俞晚舟！”宋辉在电话那头怒吼道，“你能不能做个人？”
宋辉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昨天晚上都睡觉了，还被教授打电话从床上给拉起来。你有没有心？能不能做个人？”
“啊？”俞晚舟被宋辉的怒吼给吼道懵逼了，就连外面的江玺和俞晚容都有点懵了。俞晚舟开的免提，宋辉嘶吼中带着绝望的声音实在是让人震撼！
“你什么时候做完代数数域的二次型论的？”
“前天，昨天写完论文之后就发在arXiv和NSTL上了。待会准备给期刊发过去来着……”俞晚舟刚说完话，宋辉叹息着说道，“我说师弟，你能不能别老在晚上诈尸似的发论文。教授也不想打扰你，现在都还在看你的论文，你知道你这个成果有多重要吗？”
“我大概……知道一些。”俞晚舟弱弱的回答了宋辉这么一句，宋辉完全被俞晚舟说得没有脾气。
“算了，我还在研究你的论文。你有没有检查过？”
“检查过，前前后后检查了两三次，如果还有错误的话……我觉得我得离开数学这个研究领域。”
“你敢！”宋辉冷哼着，“你先把论文发给期刊吧，对了，你要发给什么期刊？”
“数学通讯？”
“一区SCI期刊啊，行，你发吧。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下数学年刊，作为四大顶刊之一，你的这篇论文完全是有资格登上数学年刊的。”
“我试试。”俞晚舟还准备去搜索数学年刊的投稿邮箱，宋辉在电话那头说道，“我已经把数学年刊的投稿邮箱发过来了，你待会投稿就行。最后一件事情，教授让我问你，拟定好之后的课题没有？如果拟定好了，可以申请一些研究资金，按照你做出来的两个成果，已经可以申请一些研究资金。虽然不多，也就几万块，或者是十多万。恩，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你有空的话，来一趟渝大。”
“倒是有了下一个课题。”
“什么，说说。”
“贝赫和斯维纳通-戴尔猜想。”俞晚舟一边看着文献一边说道，“我现在正在看这个猜想之前的文献和资料。”
“什么？”宋辉的音量再次提高，“俞晚舟，你没事儿吧？你发什么疯？BSD猜想是你现在能够解开的？”
“不知道。”俞晚舟吸了吸鼻子，“但是一百万美金的奖励确实很诱人。”
“你……”宋辉愣了半晌，最后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有病吧？”
“这是奖金的问题吗？你要是做出这个猜想，你知道菲尔茨奖有你一席之地吗？本人你的两个研究成果就足以获得菲尔茨奖提名，你现在做BSD猜想，不是我打击你。而是我觉得你这种想法很危险你知道吗？这是谁都能够做出来的成果吗？这么多研究BSD猜想的人，最后也不过只做出弱BSD猜想而已。距离真正的成果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就你现在这样，去做这个研究？你准备做多久，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你是想要做一辈子的冷板凳是吧？”
“额……其实，我是想要做毕业课题的……”
“你真的已经疯了。”宋辉觉得俞晚舟已经疯得不能在继续疯下去了。
把BSD猜想当做大学毕业论文？是，俞晚舟现在的确已经可以写毕业论文，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在渝大，最多也就一两年的时间，只要学分拿够，甚至都不用他拿够学分。只要平时去晃荡一下就好，剩下的时间，他可以继续研究毕业论文的问题。
直到毕业论文做出来之后，直接毕业。
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用BSD猜想作为毕业课题？这家伙是想要赖在渝城大学一辈子都不毕业了吗？
宋辉急了，他真的特别着急，“俞晚舟，你能不能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课题你要是做不出来，那你可就真毕业不了了。”
“况且，你的课题被你拔高到这种层度，你接下来放弃这个课题。转而去研究其他难度低的课题，你觉得能够服众吗？”
“……”宋辉其实说得不无道理，俞晚舟也是这么想的。
但想是这么想，他做还是要这么做。
换课题是不可能换课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换课题的。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做不出这个课题。但即便是如此，俞晚舟也不觉得自己一定要换课题。况且他拟定好的课题，虽然还没有开始做，这就直接换课题，这不是间接说明他做课题的能力不行吗？换课题这种事情，绝对是不可能换的。
“我说俞晚舟，你还在听吗？”
“在听啊。”俞晚舟一边看着文献，一边说道，“师兄你还有什么事情？”
“你……”宋辉‘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算是看出来了，他的这个师弟，是非要做这个事情不可，好像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算了，我给教授说一声。待会要是教授给你打电话来教训你，可别人是我不帮你啊。”宋辉说完之后，挂掉了电话。
他觉得俞晚舟实在是太冒险了，怎么可能直接做BSD猜想。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对，俞晚舟现在要做出的成果也是属于他想都不敢想的范围。
不管怎么说，他觉得俞晚舟现在研究BSD猜想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尽管，俞晚舟要是真的能够做出研究成果——也就是解开BSD猜想，那么毫无疑问，问鼎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菲尔茨奖那是已经可以看见的。即便不是明年，四年之后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能够解开千禧年大奖难题，已经算得上是国际上的一流数学家了。
但俞晚舟现在还太年轻了，能不能做出来宋辉不太确定。他能确定俞晚舟几年的时间要是做不出来，如果换一个难度比较低的课题，估计学术声誉也差不多毁一半儿了，一群人正在等着看俞晚舟的笑话呢。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人性就是如此。
枪打出头鸟，俞晚舟年龄太小，又不得不让人忌惮。
要是能够被自己毁掉那自然是最好的，像是他这种年纪，做出不得了的成果。稳扎稳打，谁都毁不掉他，并且也不可能有人会让别人毁掉俞晚舟。但他自己作死，那别人可就乐见其成。说不定在某个时候，还会摇旗呐喊，让俞晚舟作死的速度更快一点。
现在俞晚舟已经做出了两个成果，按照宋辉的意思。他可以研究一下同等，甚至是次等难度的数学课题。作为毕业论文，已经是极为出色，世界上根本任何一篇大学毕业论文可以比拟的。
但俞晚舟这家伙，简直就是在自己作死。一下子把调子订得这么高，BSD猜想。千禧年大奖难题之一，他这是想干嘛？真觉得国外顶刊夸了他几句，自己就真是一流数学家了？以后在国际学术上就能够横着走了？
简直就是胡作非为！
这种风气要是不止住，他究竟能不能大学毕业都是两说呢。
宋辉还有一个问题，也让他特别头疼。在教授那边，他应该怎么婉转的给教授说这件事情。教授让他询问俞晚舟的接下来的研究课题。意思是让俞晚舟申请一下研究基金，但俞晚舟这课题交上去。上面的人不得看俞晚舟的笑话？甚至还帮着俞晚舟宣传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宋辉捂着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他只是一个博士而已，要不要这么不幸。作为陈远教授的徒弟，他觉得自己被导师严苛要求已经很心累了，在加上一个跃跃欲试有点想要作妖的师弟，他还能活着毕业吗？
宋辉表示他很怀疑！
磨磨蹭蹭的走到教授的门前，宋辉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办公室给教授说。
陈远教授已经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着宋辉一脸犹豫的模样说道，“怎么了这是？”
“课题还没做完？”
“教授！”宋辉看了一眼陈远教授的表情，看起来，教授的心情还不错。
“师弟的那篇论文，您看得如何？”
“怎么，你发现了问题？”
“暂时还没有发现问题。”
陈远教授点点头，他也没有发现目前这篇论文有什么问题。
“我让你给他打电话，你打了吗？”
“打了。”
“接下来他要研究的课题是什么？”
“额……”宋辉犹豫了，给教授说了这件事情，教授会不会当场气晕？
第115章 建议
“犹犹豫豫的干嘛？”陈远教授最看不惯自己的学生一脸犹豫的模样，要这样研究科研，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研究出结果来呢？宋辉这么犹豫的模样，陈远教授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等着宋辉，“有什么事直接说，别这么犹豫。”
“好，好吧。”宋辉点头，他甚至不敢看教授的表情，“我问了一下师弟，他倒是说了他下一个研究课题。”
“恩？”陈远教授盯着宋辉的脸，感觉宋辉似乎有被俞晚舟给吓到。能把宋辉给吓到的研究内容，陈远在心中琢磨着。究竟是什么样的课题让宋辉变得这么犹豫，甚至话都不会说了？
该不会是比现在希尔伯特十一问还要困难的课题吧？素数分布问题吗？孪生素数猜想？总不可能是哥德巴赫猜想或者是黎曼假设吧。
“到底是什么，别犹犹豫豫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就是。”陈远盯着宋辉，那张脸都板着。
“好吧，教授我说了啊。”宋辉挠着头说到，“他给我说下一个课题是他准备的毕业论文，BSD猜想。”
“啊？”陈远有点迷茫地看着宋辉，“BSD猜想？毕业论文？”
“对。”宋辉点头，他就知道教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肯定会感觉很神奇。没错，他当初也是这么迷茫的。
随后陈远教授恢复正常，“他真的这么给你说的？下一个课题他研究的是BSD猜想？”
“对。”宋辉很肯定的点头，“就是BSD猜想，他说要把这个课题当成毕业论文。”
陈远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课题要是递交上去，别人会批才是怪事。”
他笃定，就算是俞晚舟说自己要研究孪生素数分布问题，上面也会毫不犹豫的批下来。但是研究BSD猜想，醒醒吧，怎么可能。
这个能批下来，那就是怪事。
“你有没有告诉他，如果做BSD猜想的话，上面的研究基金是不可能批下来的。”
俞晚舟虽然解开了两个希尔伯特问题，但并不代表他就具有解开千禧年大奖难题的实力。在俞晚舟没有解开千禧年大奖难题的时候，谁都不可能为一个不可能解开的难题而批一部分资金作为研究。
除非……俞晚舟能够证明自己真的能够做出千禧年大奖难题——那么又回到原点，俞晚舟要证明自己，就必须要解开千禧年大奖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