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冥有雁
倒是跟周清的判断分毫不差。
“来了?”周清坐在床头,看到闻霜眼神都亮了。
“你们搁这闺蜜会师呢?”唐蔚生非要嘴欠一下,说完觉得不对劲儿,但这次攻击他的不是曾经见缝插针的郁泽,而是宣哲。
“闺蜜?”宣哲笑了:“这么看来你也是啊。”
唐蔚生不跟宣哲吵,但这不妨碍他沉下脸,一般这种情况下谈黎早就上前安抚了,但男人似乎没听见,一个劲儿询问郁泽:“那个瞿天,长得咋样?”
“还行。”郁泽点头。
谈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郁泽面上和煦,实则骨子里极端挑剔,能得他一句“还行”,看来不是一般的行啊……
宣哲不动声色扫了谈黎一眼,轻笑着摇头。
从医院离开,谈黎大步追上宣哲,将人拉到一边说话,闻霜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正忙着剥香蕉吃,肩上的系统也在一个劲儿催促,反正宣哲最后都会告诉他的。
“大伯哥……”谈黎十分警惕:“你知不知道那个瞿天?”
“不知道。”宣哲实话实说:“蔚生大学时期我在跟宣仲冷战,老宅都不回一趟,他学校的事情我更是无从知晓。”
谈黎:“这样啊……”
“你怕什么?”宣哲轻轻锤了下谈黎的肩膀:“要我看蔚生跟瞿天就是单纯的朋友,若有情谊早就在一起了,蔚生能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你都忘了吗?”
这话说得谈黎心中舒服,他轻笑一声:“是我太敏感了,谢谢大伯哥。”
瞿天速度很快,八天就搬了过来,男人的行李简单到有些寒酸,就两个箱子,住在郁泽安排的房子里,上下两层复合式,加起来一百五十平,欧式简约风格,灯火通明寸金寸土,从这里开车去医院,不到二十分钟。
饶是瞿天一个绝对的现实主义者,也被郁泽的“热情”弄得有点儿不适应,供祖宗呢这是?
“清儿快手术了,听他说各项指标都没问题,我也能稍微放下心。”闻霜懒洋洋地趴在宣哲胸口,两人刚折腾完,就在办公室的隔间,房间里还飘荡着那股味道,衣服散了一地。
“嗯。”宣哲应道,他对周清感官不错,加上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自然要多加照拂。
瞿天上班的第一天,就收到了来自宣总的“亲切”问候,宣哲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按照男人讲究的那三样——烟、酒、茶,买了最好的让曹楠嵛送去。
曹助理日日踩着风火轮过日子,不是他说什么,闻霜也忒“祸国妖妃”了一些,从前的宣总何等的一个工作狂魔?现在好了,离开闻霜就跟抽干了四周的空气,在那张椅子上坐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开始查行程煲电话粥,如果两人待在一起,更绝,宣总什么也不做,就做闻霜了。
积累下来的工作虽然不重,但是桩桩件件堆在一起很麻烦,现在手底下稍微有个不长眼的就足以让曹助理抓狂,于是权壹又增加的标志性风景之一:曹特助边在走廊上快步疾走边打电话喷人。
说真的,现在大家面对宣哲都比面对曹楠嵛舒服点儿。
用几个公司女魔头的话来说:“曹特助现在越来越像怨.妇了。”
积怨颇深的曹楠嵛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医院,轻车熟路找到瞿天的办公室,毕竟来前就记熟了,敲了敲门,没人,但好在门开着,可能是人暂时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曹楠嵛烦躁地看了眼手表,等了不到三分钟就跟火烧屁股似的,烦躁地走了两圈,最后曹楠嵛决定下回再打面照,不然不知道公司那群新人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堆卧龙凤雏!
电梯被暂停在停在五楼,曹楠嵛直接冲了安全通道,中途接了个电话,听了两句就是“哎呦,祖宗!”
“那个表格我都教了你们三回了,是头猪他都该会了!一个个看着学历挺高,怎么,把脑子落在学校了?”
瞿天上楼,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微微蹙眉,不为别的,来人嗓门太大,而这里是医院。
曹楠嵛还在骂,转弯的时候也没细看,直接撞得眼冒金星。
“卧槽!”曹助理捂着差点儿断裂的鼻梁,心道怎么忽然冒出来一座山?!
细看,才发现是个男人。
豁!挺帅!
毕竟是娱乐公司的一把手,旗下艺人无数,曹助理用他那堪比镭射激光的眼睛将男人上下一打量,脑海里迅速罗列出数据:28——30岁左右,型男,可以走成熟路线,就这张脸,吊打公司最近力捧的那位。
“让让!”曹楠嵛思考完立刻六亲不认:“我赶时间呢。”
赶着去投胎吗?瞿天蹙眉。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来收拾!
曹楠嵛送到瞿天办公室的东西够他用好久,时间一晃,周清手术逼近。
郁泽已经提前三天住了进去,跟周清挤在一张床上,瞿天每天六点来检查的时候总能看到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好在没什么出格的,郁泽睡觉也谨慎,从未压到插在周清身上的一些线。
“去,将这瓶酒给那位大夫送去。”刚把文件递到办公桌上,曹楠嵛就听宣哲来了这么一句。
知晓宣总的意思,曹楠嵛不废话,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将手头的一点儿工作处理好,然后给这瓶酒套了个精美的黑绒包装,最后在上面系了个蝴蝶结,嘴里振振有词:“好好努力吧,治好周先生,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
曹楠嵛油门一轰,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
今天事不多,那些实习生也在他的猛烈炮火下将事情都捋顺了,曹楠嵛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哼着歌上楼,想着一会儿见到那位主治医生说什么。
“咚咚咚——”
“请进。”
嘿,嗓音还挺好听,曹楠嵛下意识搔了搔耳朵,推开了门,“瞿医生是吧?我……”
接完水的人正好转过身来,曹楠嵛之后的话戛然而止。
“你……”曹楠嵛哽住,心道这不是之前在安全通道里撞到的那位吗?
瞿天长相英俊,身高一米九,曹楠嵛看他都要微微仰着头,所以印象颇深,以至于最近公司包装那个“硬汉”明星,曹楠嵛都会时不时代入瞿天的身影,觉得大意了,早知道应该留个联系方式,回头带给朱涟瞧瞧,看能不能培育一番,然后好嘛,今天就撞上了。
瞿天喝着水,视线透过玻璃水杯落在曹楠嵛身上,西装革履,倒是人模狗样,唇红齿白的。
“你……”曹楠嵛重新起调,终于“你”出了一句:“你怎么在医生办公室?”
瞿天觉得有点儿意思,他将水杯放回桌上,淡淡问道:“你投胎回来了?”
曹楠嵛:“?”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我投胎?”曹楠嵛如今驰骋权壹,越发的受不得委屈,张口就来,“我告诉你,这……”
很好,二度卡壳,因为他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男人穿上了白大褂。
瞿天一边整理领口一边问他:“这什么?”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嘛!”曹助理的公关能力没得说,变脸速度也相当惊人,假笑温和中带着两分谄媚,提着礼物上前来硬生生将瞿天吓得心头一毛,曹楠嵛将东西往桌上一放,跟背稿子似的,“这是宣总让我带给您的,您慢慢用,我就先告辞了。”
“慢着。”瞿天从背后喊住。
曹楠嵛“嘶”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
“不用这些。”瞿天指了指沙发,宣哲上次送的他宽宽放好,一样没动,“拿回去还给宣总吧,我是医者,全力救治病人是我的天职,周先生的手术我已准备万全,用不上这些。”
瞿天是个很现实的人,可他不贪,他只拿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其它的荣华富贵再如何灼人眼目也不动心,他身上有人性的一些弊端,但也有医者的怜悯,再者,宣哲这个人分量太重了,瞿天本能地想要避开。
曹楠嵛一眼就看懂了瞿天的意思,了然地点点头,稍微收敛笑意:“那啥,瞿医生啊,宣总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您若是不喜欢,扔水里听个响声都行,您放心,宣总不是在用这些东西向您施压,宣总跟周先生是朋友,就是单纯的感谢。”说完轻轻一鞠躬,也不管瞿天说什么,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曹楠嵛降低姿态,瞿天再追上喋喋不休就显得不够大气,他将东西收在柜子里,没打算碰。
周清的手术定在晚上七点,这是瞿天个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
“睡一觉就好了。”周清丧失意识前,听瞿天说了这么一句,男人嗓音沉缓,好像他定然能安然无恙。
“行了,别转了。”唐蔚生靠在墙壁上,看郁泽急得额前冒汗,忍不住开口。
“人家转你也管。”闻霜小声,“如果进去的是谈黎,你还能淡定吗?”
谈黎眉眼一横:“咒我呢?”
宣哲还来不了,让闻霜有任何问题及时联系他。
周清没什么亲人,郁泽希望如果他有意识地从手术室出来,能听到来自爱人跟友人的声音,庆贺他手术平安。
从七点到十二点,日历上翻过一页,郁泽一直站着,闻霜觉得他的魂已经飘进去了。
十二点半的时候宣哲跟曹楠嵛进来,曹助理手上提满了袋子,宣哲说:“都没吃晚饭吧?先将就点儿。”
“你们去。”郁泽嗓子有些哑:“我没胃口,等着就好。”
知道此刻劝不动他,众人就去楼下的病房先解决一下夜宵,闻霜是真饿了,来前吃的那一碗馄饨像是两个呼吸间就消化干净,宣哲专门给他买的海鲜拌面,闻霜塞得津津有味,他不怕,因为系统分析了,周清安全出来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二,他不信周清一生坦荡,会落在剩下的那百分之八上。
唐蔚生雷声大雨点小,像是谈黎哄着就不知道怎么吃饭,先前说着饿,结果半碗米饭就消停了,谈黎无奈,然后见宣哲二话不说扔了个鸡腿给他,兄长的气势散开,唐蔚生静默片刻,夹起来吃了。
“剩下的是给医生护士的?”闻霜问道。
曹楠嵛忙道:“是,反正都买了,我就想着买齐全呗。”
众人吃完饭再上去,等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手术室红灯熄灭,大门终于打开。
郁泽第一个冲上前,“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瞿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他单手扶着墙壁,耐心回答郁泽:“今晚在重症监护室观察观察,没事就转入之前的病房,我得提醒郁先生一下,切记不要感染、压迫,撞击到他的眼睛,现在十分脆弱。”
郁泽沉沉松了口气,看起来比瞿天都累:“谢谢。”
大家随着周清的推车散去,瞿天在后面驻足看了几秒,神色幽深,然后拖着已经僵硬的双腿,费力回到办公室,他一砸进沙发里就不想动了,疲惫跟困倦潮水般涌来,又救了一个人,瞿天不自觉心情放晴,心中某种难以言说的空缺又被补上一块。
曾经有人在长达十年的时光里告诉他,他是个没什么用的人,而瞿天行事稳准,练就一手的好医术,看,没人能否定他。
“咔嚓——”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瞿天精神一紧:“谁?”
“是我。”曹楠嵛就站在门口,也没进来,压低嗓音:“我给瞿医生带了点儿饭菜,热乎的,吃吗?”
比起什么烟酒茶,这才是及时助人的好东西。
他一说,瞿天顿时觉得饿极了,他坐起身,伸手按亮了房间灯:“进来吧。”
曹楠嵛提着两个食品袋,满满一碗米饭,荤素搭配一共五个菜,他一一摆好,将筷子递给瞿天,瞿天说了“谢谢”,接过后却久久未动。
曹楠嵛看到瞿天用左手捏了捏右手拇指往内的穴位,就这样整个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手术刀拿久了的症状,曹楠嵛像是这才想起来,瞿天在里面待了七个小时。
曹楠嵛在权壹工作,混得是名利场合,面对的是最为污秽复杂的圈子,他能面不改色看着某位老总左拥右抱,兴致来了还能上演现场版的动作片,牛鬼蛇神一通乱舞,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此刻夜深人静,看着瞿天因为长时间做手术而止不住颤抖的手,一时间酸水外涌,说不出是何滋味。
“医生,眼部手术是不是特别难?”曹楠嵛忽然问道。
“人没了声音,没了听觉,丧失味觉,都能活,努力点儿的跟正常人几乎没区别,但如果没了眼睛,就不一样了。”瞿天将红烧肉的汤汁浇在米饭上,“这个世界太大,如果看不见,人就会丧失向前一步的勇气,所以这样的手术不仅仅是难。”还有患者未来的全部托付。
曹楠嵛深以为然,想着再也不能躺下看手机了,晚上回去就弄个热敷眼罩。
瞿天吃饭很安静,又或许是没什么力气,谈不上文雅,跟宣哲那种家族教育下的截然不同,但依旧好看,所有的东西他都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没浪费,然后将纸盒一个个摞好,扔进垃圾桶里。
曹楠嵛眨眨眼:“你不撑吗?”
“撑。”瞿天云淡风轻:“但是不能浪费。”
“轰——”曹助理人生观又被挑战了。
他入职那阵子还挺节俭,但随着工资越来越高,现在连打包都不打包,不知为何,曹助理忽然生出几分自惭形秽来。
“瞿医生明天休息?”曹楠嵛问道,想为这段谈话画上一个句号。
上一篇:快穿之无罪释放
下一篇:穿成一胎二宝的总裁渣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