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成为沙雕后 第4章

作者:北冥有雁 标签: 穿越重生

  直到迪兰达现身,闻霜的日子才好过了那么一丢丢。

  “哎呦!人家这翻译得挺溜,情报错误啊。”

  “牛批!我大学辅修G国语言,三天我就跑了,那就不是人学的。”

  闻霜屏蔽那些声音,要么老老实实翻译,要么跟迪兰达先生聊天,这种异国他乡的场合对于迪兰达来说不太友好,可闻霜的健谈与学识让他舒服了不少,回头问问宣总,若是不缺人,又或者闻霜愿意,自己带走好了。

  闻霜跟迪兰达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手腕上的表。

  闻霜完全从公司利益出发,就是为了让合作商满意,所以彩虹屁吹得没停下来过,但两国文化有差异,迪兰达以为他喜欢,虽然这是自己比较中意的一块,但这个小朋友实在太可爱了,用华国的一句老话来说,叫做“知己难求”,于是迪兰达慷慨解下手表,在闻霜逐渐笑容丧失、瞠目结舌的注视中套在了他的手腕上,最后用G国语言说了一句“刚刚好”。

  这……手一甩就能飞出去的叫做刚刚好?

  老G还是热情啊。

  东西闻霜认出来了,限量款,哪怕收藏都要几十万起,烫手!不能要。

  于是等宣哲转回来,就看到闻霜跟迪达兰在那里跟推杯换盏般的折腾一块手表。

  有人围观全程,喃喃道:“这……有两把刷子啊!迪兰达先生都送上手表了,要知道这在G国是心仪的意思,啧啧啧,深不可测,难怪李家陈家徐家的少爷们遭殃了一堆。”

  宣哲:“……”他不过晃了一圈,就错过了闻霜的“表演”吗?

第九章 这都能踩中地雷

  宣哲极少对工作以外的事情产生兴趣,但迪兰达成熟稳重,怎么说也是个老手了,看他一副恨不得将全身家当塞给闻霜的热切模样,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宣哲大步上前,在两人对面坐下,一副“你们继续我观摩”的架势。

  在这种注视下还能继续的就见了鬼了,饶是迪兰达也觉得气氛不对,扭头朝宣哲看来,淡蓝色的眼眸略显无辜地眨了眨。

  宣哲则看向闻霜:“迪兰达先生为什么要把手表给你?”

  闻霜也很苦恼:“我就吹了他一阵彩虹屁,说他有眼光,手表买的好。”

  宣哲不相信:“就这样?”

  闻霜坚定:“就这样。”

  毕竟像宣哲的这样的人根本不相信“眼缘”的存在,一切维持表面的好感永远带着目的性。

  那块手表闻霜自然没收,迪兰达看了眼宣哲,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勉强了,G国人讲究,一场酒宴换两三件外套很正常,迪兰达上楼,闻霜顿时没了可以聊天的人,因为宣哲走得比谁都快,活像他是什么病原体。

  闻霜没打算跟着,没皮没脸的事情他一般只做一次,既然宣哲不想庇佑他就算了。

  麻烦的确来的快,先晃到闻霜跟前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阔少爷,对方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眼角眉梢全是不屑跟倨傲,而闻霜也很快凭借原主的记忆对上号,只记得姓李,却不是鱼塘里的,大概率是来为兄弟出气的。原主将这位李少爷的兄弟骗得好惨,说是豁豁了人家的初恋都不为过,为此对方为治情伤,远走他乡。

  俗话说兄弟如手足,情缘如衣服,更何况闻霜在他们眼中还是件烂衣服,破破洞洞的没眼看。

  “怎么,又攀上宣总了?”李少爷冷哼一声,像是打量廉价货物一样打量着闻霜,“话说我也是没搞懂,你这人的屁股是有什么特殊魔力吗?”

  言下之意是说闻霜卖。

  闻霜羞涩一笑:“可能因为我屁股翘吧。”

  “你!”李少爷没想到闻霜能这么“无耻”,场合重要他的素养也不允许他说出过激的话,只得单手撑住桌案,压低声音道:“别得意!宣哲是什么人?也是你能攀得上的?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霜并不接招:“我选择老死。”

  李少爷拂袖而去,紧跟着来了张少爷,闻霜喝了口水,抬抬下巴示意他开始。

  张少爷不负众望,只是他走的路线跟前面那位不一样,身量高大的一个男人,愣是从眉宇间挤出几分愁绪,单手插兜气质忧郁,跟自身条件形成一种浓烈的违和感,闻霜顾不得先搓一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而是在脑海中搜了一圈。

  完了,查无此人。

  可能在原主的心中连个饭票都算不上。

  这怎么搞?算了,看对方怎么出招吧。

  “你离开我之后又找了那么多人,一步步往上爬,就为了宣总?”张少爷投来的眼神中满是苦涩。

  闻霜本能地觉得,此刻要是说一句“我跟宣总没啥事”,这人眼底的死灰能一下子扑出火星子来,他看人很准,也很懂对症下药,闻言舔了舔嘴巴,用同样苦涩而忧郁的语气回道:“宣总真的很好。”

  果然,张少爷脸色微变,眼底隐隐有悲伤闪动:“你就那么喜欢他?”

  这哥们平时肯定没少看青春疼痛文学,不然一般人的脑回路不能直接得出这个答案。

  稍加权衡,也是为了彻底打发掉眼前的人,闻霜点点头,“对,我很喜欢他,我们之间已经彻底过去了,你好好珍重。”

  张少爷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他仿佛身处一片乌云密雨中,跟别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

  末了张少爷转过头,原本应该是有什么未尽之语,却忽的瞳孔轻颤,忧郁气质碎了大半,草草扔下一句“祝你们幸福”后大步离开。

  “豁!抽身挺快啊。”闻霜低声调侃,“真傻,我说什么都信。”

  站在他身后的曹楠嵛:“……”

  曹楠嵛都不敢看一旁宣哲的脸色,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走了眼,听闻霜刚才话中的意思,就是承认了见一个爱一个,然后把宣总当做终极目标了呀。

  除了头“头铁”曹楠嵛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词汇来,宣总生平最恨被人算计,已经可以想象闻霜的下场能有多惨烈了。

  但紧跟着,就听闻霜语气含笑,像是讲笑话般开口:“正常人谁喜欢宣哲啊?”

  冷漠自大又龟毛,一身富贵丛中养出来的坏毛病。

  曹楠嵛:“……”头好铁!

  谁知宣哲上前两步,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请问,为什么正常人不能喜欢我?”

  耳畔骤然炸响一道低音炮,虽然好听,但也跟催命符差不多,闻霜一个激灵蓦然起身,宣哲正躬着身子,这就导致一个慌乱一个没反应过来,闻霜的脑袋撞上宣哲的下巴,两道闷哼声。

  “啊!”

  “唔……”

  曹楠嵛:“……”

  “没……”闻霜捂着脑袋,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忍痛将话补全:“普通人自然不配喜欢宣总,必须是一等一的才子佳人才可以!”他疼得眼泪飙出,语气格外咬牙切齿,丝毫听不出恭维的意思。

  宣哲狠狠闭上眼睛,不愧是书中定力最强之人,扶着桌子硬生生忍住了。

  等宣哲再睁眼,看向闻霜的目光波澜不惊,黑沉沉的一片,好像面前的已经是个死人了。

  “宣总!”闻霜被这道目光震慑住,下意识抱紧双臂,彷佛被侵犯了贞洁,声音比刚才还大:“不要!”

  不要揍我!

  众人:“……”宣总竟也有急不可耐的时候?

  不科学。

  宣总什么俊男美女没见过?

  宣哲:“……”他发誓,想掐死一个人冲动,这是生平第一次。

  一阵寂静中,英雄从天而降,准确来讲是个醉汉,他踉踉跄跄忽的跌倒,一下子撞在闻霜身侧的酒桌上,杯子哗啦啦倒了一地,周围人的一副嫌弃模样连连后退,包括洁癖严重的宣哲,唯有闻霜眼中含泪,满心感激。

  兄弟,虽然你出场的方式略显狼狈,但在我看来真的很靓仔!

  闻霜于一片嘲讽中伸出友谊的小手,对方一脸迷茫地抬起头,等看清闻霜那张脸,一扫刚才的颓败,从震惊到憎恶,然后狠狠拍开闻霜的手:“滚!猫哭耗子!”

  闻霜:“……”这都能踩中地雷。

第十章 打击

  男人哪怕此刻醉酒,倒在地上挣扎半天都没爬起来,但恨不得掐死闻霜的意图却格外明显。

  愤怒跟仇恨犹如实质,丝毫不夸张。

  闻霜下意识后退半步,任由对方死死瞪着,仔细回忆了一番,只觉得眼熟,却因为原主没将对方放在心上,所以有用信息少的可怜。

  “那好像是……新兰酒业的俞锋我记得。”人群中有人开口。

  立刻有好事者接道:“就是他!当初都夸他什么创业成功的典范,结果现在狼狈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某人?”这一嗓子尖细,透着几分好戏开场的期待,恶意直指闻霜。

  没由来的,闻霜一个颤栗,关于俞锋的信息终于一点点清晰起来。

  准确来讲,俞锋算是原身所骗的人里可以排行最惨前三!

  俞锋不似这些家有底蕴的富二代,他的资产全凭自己筹谋,还有差点儿喝死在酒桌上换来的,当时本地的葡萄酒产业刚起来,他种着最大的葡萄园,因为种植技术到位,所以产出的葡萄酿的酒可谓一绝,俞锋刚开始只是货源供应商,后来对这方面产生兴趣,每回送货都偷偷学艺。

  当时新兰酒业的老板是个光棍,暗自观察了俞锋许久,觉得他上进肯吃苦,先是收为徒弟,短短三年,就当成亲儿子养了。

  俞锋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占齐,自创品牌,平步青云,造就了一段草根逆袭的佳话。

  可是命里犯冲,偏偏遇到了原身。

  原身见俞锋单纯好骗,稍用手段就跟他称兄道弟,俞锋没读过书,特别喜欢原身这种在高等学府念书的大学生,哪里知道披着人皮的禽兽遍地走。

  原身在俞锋的公司渐渐取代会计一职,计划帮人做假账,拿给俞锋看的都是另一份过关的账本,时间久了俞锋也不会细看,凡是原身递来的文件直接签字,等到东窗事发,上面签的都是俞锋的名字。

  俞锋当时被抓走的时候无异于晴天霹雳,一场噩梦,他看着站在角落哭红了眼睛一脸无辜的原身,终于醍醐灌顶,知道自己养了一头怎样的白眼狼。

  原身将一切罪责推到了俞锋身上,幸亏涉及金额不大就被及时发现,俞锋也一直配合调查,清点全部资产后该罚罚该赔赔,一朝回到解放前,这对于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而言无异于万丈深渊,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俞锋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重病不起,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停烧钱。

  俞锋后来找过原身,可往昔一口一个“哥”的天真青年喊了一堆人将他揍晕在巷道里,言明再来一次让他小心他母亲的安全。

  原身脏手段层出不穷,俞锋根本招架不住,先毁他前程后辱他人格,将人命毫不在意地踩在地上,俞锋岂能不恨?

  没把原身暗地里绑来抽筋扒皮已经算宽容了。

  此刻再见,俞锋什么态度可想而知。

  看着喝酒喝得脸色通红,被周围众人避如污秽的俞锋,闻霜难得说不出话。

  他全都想起来了,犹如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现在装什么好人?”俞锋扶着桌椅板凳站起来,他看着神色呆愣的闻霜,嗤笑一声,觉得这人装可怜扮无辜真是一绝,俞锋摇摇晃晃上前,场合特殊他自然不会失态,只是扯住闻霜的衣领,语气中的森冷恨意不加掩饰,“你记着,一旦我妈出现意外,我就跟你拼了,反正我贱命一条,谁怕呢?”

  俞锋父亲早逝,是母亲将他含辛茹苦地拉扯长大,他说完又觉得可笑,闻霜这种没心肝的人哪里会懂呢?

  闻霜懂,他比谁都懂。

  正因为懂此刻才能清晰地听见来自灵魂深处的一声声鞭挞,他一直觉得错误都是原身造成的,与他无关,可真的无关吗?他占据了这具身体,势必继承这些罪孽,而眼前这个为了东山再起给母亲治病,把自己喝得如同烂泥的男人不是个纸片人,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有血有肉,愤怒跟憎恶都那么清晰。

  躲不掉。

  闻霜自来后一直逃避的问题终于摊开在眼前: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原身累积的那些孽力,迟早报应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