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夭
感受到手掌心的细腻柔软,御兽门修士当即脸红透了:“客人怎么知道?”
林秋白:“你身上有苦艾草的味道,但车厢里并没有这股气味,可见不是客人留下来的,看你健壮也很健康,我猜测你有朋友得了病。”
居然是被闻出来的。
御兽门修士黝黑的皮肤简直要冒烟。
直到那道纤细人影没入人海里他才堪堪回神,登时懊悔不迭,他竟忘了表达感谢。
愧恼过后,他还痴痴愣愣盯着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
白玉京自古繁华,古往今来都是奢侈享受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面积覆盖之大,四处林立商店酒楼茶馆,荟萃最大的珍宝阁和奇珍坊,常有大宗门或世家弟子出没,穷奢极侈一掷千金。
白玉京整个京城都由地砖铺呈,窗牖焕明,两旁井然有序灯红酒绿。
这样的繁华盛景自从群音盛会伊始后更是达到了空前的顶峰。
离群音盛会还有六十日,从修真界各个角落慕名而来的修士就已经陆陆续续抵达,比起百宗大会的盛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广罗万象包含了名门后裔、大宗弟子、各路散修,可谓人流如织,风云际会。
由于白玉京留有护城大阵,所有修士一概不能御剑御兽,必须下来行走,宽敞整洁的街道上比肩接踵人山人海。
酒楼里也是人声鼎沸,沸反盈天。
一名参加过结契典礼的年轻修士正惟妙惟肖表演着当时的场景,一人分饰四角,把当日陆停汐怒发冲冠揭露真相,郁楚辞恐惧瘫倒,鸿羽真人冷怒悲恸,甚至连背景板林秋白被认亲那段也演得活灵活现,非常生动形象地诠释了当时场景,将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
有人赞叹道:“王兄,秦戏坊不请你去说戏简直是埋没人才。”
年轻修士略拱拱手。
周围人听得津有味。
事实上鸿羽真人的结契典礼由于先前造势颇大,本就深受瞩目关注,后来峰回路转出现了这么大的事,这段时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到哪家酒楼茶馆都能听见有人在高谈阔论,实在屡见不鲜不足为奇。主要还是今天这位年轻修士表演实在太令人身临其境。
“这么说来郁楚辞果真是毁容了?严重吗?听说是在亘乾焚炎秘境里出的事?”
“严重,典礼上就是头戴帷幕走红毯,后来帷幕扯下来老子差点没吐了,整个半张脸都面目全非。”
众人唏嘘不已,郁楚辞一向很高调,他们中间很多人都见过,没想到一代奇才陨落的这样快。
王姓修士感概道:“说到底,林秋白才是人生赢家啊。”
“没想到陆府失散的小弟就是他。出身名门,拜入大宗,又是两位老祖亲传弟子,从此话本子里的主角有脸了。”
“听说人长得比没毁容的郁楚辞还好看,我觉得言过其实了吧,吹捧过头,我还真没见过比郁更好看的……”
话音未落,他无意间抬头一瞥,瞥见窗边一道侧影,登时舌头一麻怔在原地。
他忽然之间失了声,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也好奇,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人声鼎沸的大堂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王姓修士参加过结契典礼,顿时认出人来:“林秋白。”
众人一阵倒抽吸声。
不约而同地想,这次传闻居然没有言过其实。
不过林秋白竟然出现在这里,是否意味着他也要参加群音盛会?
到底本尊坐在这里,大堂众人都不在堂而皇之议论这件事,关系好的交头接耳感慨了两句林秋白的美貌,然后就开始讨论过几天举办的聚宝会。
“听说这次拍卖会,俞家也会出席不知道是真是假?”
“多半是真,俞老祖寿宴将至,小辈们都要送贺礼。”
“我刚刚还在路上看到了俞家二公子,果然像传闻一样飞扬跋扈气焰嚣张。”
“可不,他可是头一个在入门七天就被道衍宗又退回去的名门公子,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有他在,这回聚宝会可就热闹了。”
“还有啊,我听闻有风声传出说采花贼‘色贼吕’也到了白玉京。”
大厅里重新响起的声音斯文不少,颇有一些意兴阑珊,许多修士还在悄悄往林秋白坐的那个角落瞧。
这么一看,却发现角落已经空了,那道纤细漂亮的身影早已离开。
大堂气氛登时更萎靡不振了。
吃过午饭填饱肚子后,林秋白沿街寻找合适的居住客栈,经过打听后了解到奢悦楼还没有住满,就一路寻过去。
奢悦楼楼如其名,座落在白玉京繁华的通直大道上,左右都是奢侈酒楼客栈,装修用度都是顶好的,檐上瓦是琉璃瓦,行走的地板由玉砖铺呈,厢房一人一户有温泉,单住一个晚上就一块中品灵石,往往只有大家族出身的嫡系弟子才负担得起。
刚迈入通直大道,香风如织热闹非凡,迎面走来一群衣着琳琅宝气的弟子,衣摆绣着精致的衔尾鱼刺绣,走在最中央珠光宝气五官俊逸的男子正同旁边一人说着话,身形有些肖似周致知。
林秋白仔细瞟过去,那人却已经消失,他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见怀里的金尾鱼瞠着死鱼眼东张西望,似乎对一切都非常新奇,林秋白就指着两边轻声为他介绍。
俊逸男子旁边的同族弟子原本漫不经心,当他瞟见迎面而来的林秋白,散漫的态度顿时一收,拍了拍俊逸男子的肩膀耳语道:“二哥,瞧那里。”
正与美人调笑的俊逸男子闻声抬眼望去,看了一会儿出声道:“给我把人拦住。”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围过来。
同族弟子默念法咒,凭空卷立起几道水墙把毫无防备的林秋白困住,周围受到波及的人立即扭过头怒目而视,但又注意到这群人衣摆的家族徽纹,登时将怒气和不满抛之脑后,更不敢出头,掩着脸转头避开不敢掺和。
但更多的是大着胆子看热闹的人。
林秋白脸色白了白,说话声音很小:“你们是谁?”
俊逸男子语气傲慢,答非所问:“你这条鱼多少钱,我买了。”
第41章
一时间整条街道看热闹的人都齐刷刷的望过来。
相比不过百年阳寿的凡人, 修士寿命更为恒长,结为同性仙侣不足为奇,甚至合欢宗还有修炼采补之术的男修, 所以街上俊逸男子主动拦下青年,在场众人第一反应就是贪图青年美貌。
无怪林秋白容貌动人, 白肤白发唇如点脂, 绯红薄衫披在肩头如同敛尽画面中一切光芒。
简直就像画本里绝迹的狐仙。
兼之那软糯纤细的神态, 更是无端惹人心动。
在场众人看得心弛神荡, 两眼发直, 甚至于第一时间的想法是——
买鱼?
难道是最近流行的新搭讪方式?
但很快当他们认出俊逸男子的身份, 登时又明白过来——
那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俊逸男人可不就是瀛洲俞氏二公子么。
据说他性情嚣张跋扈, 就是一个行走的小炮仗,少时顽劣不堪损了眼睛, 从此看人只能看出大致轮廓。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曾在一次历练中他身陷囹圄被郁楚辞搭救,从此成为郁楚辞的粉头, 还曾为了郁楚辞拜入道衍宗,可惜没过几天就因残害宗门弟子被退回瀛洲。
这件事当时也闹的沸沸扬扬, 瀛洲域岛颜面扫地,和道衍宗结下梁子。
可以说俞二公子和道衍宗除了郁楚辞之外的所有人都有不共戴天之仇。
在众人不约而同为那美貌青年捏了一把汗。
旁观人群全神贯注,自然没人注意到远处天空悠然飘来浓郁阴沉的乌云,不肖片刻天空逐渐黯淡下来。
与此同时, 俞家同族弟子也认出林秋白身上属于道衍宗的外袍,陡然脸色一变,同俞二公子耳语两声,俞二公子果然动怒:“你是道衍宗弟子?”
他大声暴喝吓了周围人一跳,林秋白表情略微苍白, 瞧上去柔软怯懦:“我是。”
“甚好。”俞二公子抚掌而笑,眼下俞老祖寿宴在即,他本见那金尾鱼看着讨喜可以作为寿礼打算出钱买,但现在他却改了主意:“我本想同你买,现在……”
他嗓音陡然转冷,斥声发号道:“给我把那条鱼抢过来。”
周围仆从立即扑将上前,然而众人以为弱不禁风的青年却身段柔软灵活得很,这些仆从彼此躲避不及反而撞得东倒西歪,俞二公子顿觉颜面扫地气极败坏,他的亲信反倒越看林秋白越觉熟悉,直到听见周围有人议论——
“那不是林秋白么?”
刹那间,惊雷贯穿心肺。
俞二公子眼瞎耳朵可没有聋,他也听见了这个声音,眼神遽然间阴戾凶狠咬牙切齿道:
“林、秋、白!”
若说之前态度只是同宗迁怒,这种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但俞二公子对林秋白可谓恨之入骨恨之欲死,郁楚辞在结契典礼上沦为耻辱笑柄,受益者就是林秋白,事情传到俞二公子耳中,他就一度恨不得让人去青庭峰把人绑出来弄死。
毕竟他是郁楚辞最执迷不悟的舔狗。
从小到大俞二的性格都暴躁跋扈,眼下沉不住气,从腰间卸下大锤就要扑将上前将人一锤砸死。
瀛洲俞氏近些年崛起势头居高不下,仆从一向唯俞二公子马首是瞻,助纣为虐灭口杀人之类的事做得太多并不把当街行凶当回事。
还是一位俞家客卿思绪清晰,上前把人拦住:“二公子,林仙友靠山强大切勿冲动啊。”
俞二公子发冠散乱眼里杂夹怒火,状若疯癫,嘴巴大张喘着粗气,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进去,气得鬓角直抖太阳穴青筋鼓起:“滚开!”
他面皮涨红杀意浓重:“我要替天行道!”
修士信奉天道,俞二公子却自比天道,可见俞氏将他惯成怎样无法无天的脾性。
面对怒火攻心气势汹汹的俞二公子,林秋白故作胆怯得后退一步。
俞二公子见他势微,更不想放过他。
周围众人心中生怜,可惜有水墙相隔爱莫能助。
客卿拦之不住,俞二公子抡起大锤就要开砸,他天生神力万钧锤体高高举起。下一刻天空绽开青光,乌云压顶滚滚浓云兜头劈下一道闪电——
一道青白闪电从天而降划破天际径直劈到俞二公子手握的大锤上,以雷霆万钧的气势贯穿了坚硬的锤体,兴溅起许多碎星火花。猝不及防的闪电宛如降下一层光幕,周围人眼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连忙闭上,睁开时就看见状若疯癫的俞二公子瘫倒在地上浑身肌肉都在不住抽搐痉挛。
手边上还躺着碎成粉齑的大锤。
这柄灵锤是俞二公子本命灵器,请能工巧匠炼器大师是耗用了许多珍贵的材料灵宝历经十年才制作而成,坚固异常,可以开山辟谷,也是灵器榜排名前五的仙兵,但现在却被天雷劈成一滩烂铁。
在场众人张大嘴巴,全都傻眼了。
之前还耀武扬威生机蓬勃的俞二公子,竟然在当街行凶时被天雷劈中,这样的突发情况让众人震惊呆滞。
不知谁愕然道:“这是天道降罚了呀。”
俞二公子嚷嚷着替天行道,转眼就被雷劈了,不是遭了天遣是什么?
反应过来的众人不由深以为然。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
若是被天道厌弃,可还能够飞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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