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夭
寒临霄重复:“结契。”
林秋白一口水差点干进肺腔,泪眼呛咳。
寒临霄生来修的就是无情道,生来不懂得七情六欲俗事寡淡,而林秋白是唯独的意外,他虽然不能理解爱恨,但林秋白是唯一能牵动他感情的,而且他对他有欲望,两人又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双修之实,在寒临霄看来结契理所应当。
林秋白:“?”
他也没想到寒临霄看着天生冷漠不近人情竟然这样纯情,睡了几觉就提出结契,这样对比之下,他又觉得自己好渣呀。
祝西烛、寒临霄都说要和他结契,而他只是馋他们的身子。
寒临霄动作一顿,低头望他眼底霜凝冰封:“不愿意?”
林秋白:“……”
这话他肯定不能实说。
结契在修士看来就是成婚,不过比凡人成婚还要严苛慎重,在现代结婚就是一张本本的事,大不了时候财产均分一拍两散,但结契就是神魂交融立下天道誓约,如有违背境界突破时要受九天雷火作为惩罚,就连大乘期修士也难以抵抗,更不提要挨满九九八十一下。
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
所以结契这事和生死相关,林秋白认为要慎重。
三思而后行。
“……不再考虑一下么?”
寒临霄的确沉吟考虑了片刻,摸摸他顺滑水溜的发丝:“待你身子好些,就诏告天下。至于双修的事,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上清山是上界圣地无冕重心,寒临霄地位崇高堪称凌驾上下两界的万仙之主,结契之事当然不可能等闲视之,说句诏告天下一点儿也不为过。林秋白几乎都能想象到时修真界热闹沸腾沸反盈天的模样。
而双修,寒临霄清心寡欲欲.望极淡,所以如非必要他并不打算碰林秋白。
他和剑灵有本质的不同。
正在这时,观雪阁结界被人从外面打破,门被骤然推开,外面大雪暴风已经止歇,雪落静深,轮椅吱呀吱呀转动,由远及近,半柱香过后抵达门前,林秋白耳尖微动抬眼瞥去,一身白衣云纹长袍,云流玅玉面丹口含笑望来:“我刚才仿佛听说……”
“谁要结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双更本周完结,求不养肥TAT
【二更在18点!】
第72章
满室寂静。
撑着额头, 林秋白心想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来得真是时候,都特别会挑时间来正好撞到特殊时间,前有寒临霄独步酆都, 后有云流玅踏雪盈门。
真是巧了!
轮椅缓慢转进来, 云流玅抚摸着膝盖上的小橘笑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吗?没有人要结契么?”
寒临霄眼底冰封万里, 眉宇间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这和你毫无干系。”
“寒兄, ”云流玅慈目悲眸, 丹口含笑:“秋秋是我弟子, 往后……”
“也会成为你的弟媳,所以你说怎么能不关我的事?”
这也算是明明白白挑开了。
云流玅承认了他的觊觎之心。
室内温度急转直下, 寒临霄周围寒意凝结如有实质, 披上衣服站起身, 脚下地砖凝结成冰一直蔓延到轮椅,冻住了两只木轮。
寒意从木轮往上爬, 在云流玅双腿表面凝结成冰。
似乎感受不到寒意, 云流玅笑道:“寒兄不高兴了?”
寒临霄心情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他刚认定的仙侣竟然有这么多觊觎的人。
何况他和云流玅是亲兄弟,他非常了解云流玅的脾性, 偏执、阴郁,对林秋白起了别样的心思就绝对不可能退让或者放手。
而他也不愿意让步。
兄弟间针锋相对,气氛冷凝。
匆匆忙忙躺在被窝里穿好衣服之后, 林秋白道:“师尊。”
寒临霄侧过脸。
云流玅却笑道:“秋秋, 你在叫谁?”
林秋白:……
拜师一时爽,认师火葬场。
他开动小脑筋,主动岔开话题:“师尊怎么从三十三天出关了?”
“自然是炼出了根治寒疾,一劳永逸的丹方。”
林秋白的寒疾是至阴之体的副作用,可以说除了剥离道体别无他法, 只能说云流玅不愧是神医圣手。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竟然就想出了解决方法。
话音刚落,云流玅拢了拢袖口,笑的意味深长:“出关后就发现秋秋也给为师送了份大礼啊。”
话题竟然又绕回来了,林秋白揉了揉额角。
寒临霄侧身挡住云流玅的视线,将两人彻底隔绝开来,蹙眉道:“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云流玅似笑非笑:“从头到尾都是一人自说自话,你为何不问问秋秋愿意同你结契么?”
此话到也的确有点道理,林秋白还没有正面回应过他。闻言,寒临霄侧目望向林秋白,两人的视线同时汇聚到他身上。
林秋白顿时头疼,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我觉得结契的事太草率了一点。”
云流玅舒朗展颜:“既然如此,秋秋我就带回三十三天调理身体。”
寒临霄一向寡言少语:“就在上清山。”
人,绝对不能带走。
云流玅抚摸小橘的动作顿住,眼尾危险眯起,他本想和平要来林秋白,既然事与愿违寒临霄不愿意妥协,他也只好动用武力来抢夺。
腿部结冰在他法术下化去,淡淡烟幕飘升起来。他褪下手腕玉串随手抛向空中,玉串散成十八枚琉璃剔透的玉珠转眼一化二二化三,又分化成无数玉珠宛如雨幕似的细密网罩住上空。
眸光渐冷,寒临霄抬手凝剑,广袖流水般铺呈开来,无形道印化作变化无穷的剑意迎上玉珠。
——金玉石音,千山万重,无边道法。
上清山的风雪还未停歇多久,就又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两个空间强大的灵域针锋相对,让半空呈现出日月同辉的奇景,风云集会酝酿着山雨将至的不详,甚至在强大的冲击下天幕隐约被撕开一道裂缝,黑洞洞的旋转着,吸纳吞噬周围的光和风。
众仙目光发直地望着不详天穹。
上清山乃是天下心中的圣山,每日都有人在山门供奉香火,送花跪拜,今日这些朝圣的信徒走到一半看到这样的情景登时原地回转,远远眺望再不敢接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双腿瘫开躺在床榻上,林秋白望着半空交手的两道白影,从酆都到上清山这回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抢到三十三天。
万丈剑光铺天盖地几乎冲破云霄,从千尺垂下流光飞逝,与三千玉串相互碰撞杀机腾腾,轰鸣裂天,震动声传遍上清山方圆万里。
天地失色,日月似乎都在强大的威压里颤抖,众仙缩在各自洞府里根本不敢动弹。
太阳逐渐西沉,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中,半空那道被撕开的裂缝尤为突出,云雾和光纷纷像单薄的线条勾勒的裂缝周围,就是视力不好的人从地表往上看也能看到金边描摹的轮廓。
林秋白跪坐起身体,他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几缕垂落在雪玉腮边翘起轻微的弧度,远处洒扫弟子痴愣愣地看着有些出神,而他却凝望着那个裂口展颜一笑。
他不想再随波辗转,他一向都相信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整理好衣服,从乾坤袖里拿出飞毯,催动灵气直直冲向那道天幕裂口。
正观察情况的众仙宗登时看直了眼,齐齐惊呼出声。
他们的呼喊声震动了半空比斗的两位老祖,扭头望去,皆是脸色骤变。
此时正值日沉月升,天地同辉日月遥相呼应,天际裂缝宛如破天黑洞吸纳周围的光影,而一缕轻盈小巧的飞毯,周身金光熠熠,就像风暴一叶飘零孤舟被气流吹得东倒西歪然后卷入黑洞洪流。
这种裂壁是空间裂缝,每半秒就会辗转一个新的地点。
此时他们就在冲进去也为时已晚。
在虚无黑暗里仿佛只是一瞬,但空间裂壁带来的万钧之势的倾压感却让林秋白短暂失聪失明,眼前仿佛一瞬间迸溅出璀璨飞闪,头晕目眩胃液上涌,耳膜骤然轰鸣气血翻涌。
……
凡间。
京城人潮如织,车水马龙。
在京城北区是整座皇城商贸枢纽,琉璃朱瓦鳞次栉比,每间商铺都装修气派街边车马盈门,尤其是占据了半座龙翔街的青楼楚馆前华盖小轿一顶接着一顶。
全都是位高权重的权贵,人群全都绕道走。
忽然街头传来喧哗声,一列鎏金车队正缓缓驶来,威仪赫赫打马而过。
众人纷纷退让到一旁。
有不明所以的的外商,和其他人议论。
“这马车瞧上去华美异常,里头究竟坐着哪位大人物?”
“嘘——是北轩王。”
“竟然是他!”
此时天下两分,除却的草原部落民族余下尽数全归晋元,而晋元已繁荣昌盛逾六百年海清河宴太平盛世,北轩王就是当今天子最疼爱的同胞弟弟,出生显贵,长相俊俏,从小一帆风顺天性风流,好南风处处留情,在京城乃至整个晋元王朝都是鼎鼎大名。
而北轩王最宠爱的就是龙翔街醉春楼的头牌名倌楚儿。
隔三差五,就要到这里来欣赏楚儿的九天霓裳舞。
而由于他身份显赫,想要巴结他的人众多,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醉春楼都是人满为患一座难求。从下午未时开始龙翔街人潮涌动张灯结彩,满街花树熠熠生辉宛如一条游龙。
醉春楼是清倌,本朝官员并不被约束来此消费,还有许多富商掷千金就是为了看究竟是何人将北轩王迷得七晕八素。
北轩王入楼后,被照常安置在二楼视野最好的包间,偌大鎏金圆桌左右只摆着把宽敞交椅,落坐后,身后站着数位带刀护卫,他唤来小厮:“一会儿还有两位贵人要来,在添两把椅子,另外让楚儿画得好看些莫丢了本王的脸面。”楚儿是晋元第一清倌,容姿出众再无其二,北轩王对他非常有信心。
小厮连连应诺。
能被北轩王称为贵人的,在整个晋元也就只有……
他再不敢深想下去,连忙下去照办。
整栎醉春楼内部布置得富丽堂皇,飞檐拱斗镶金描银,雕梁画栋,戏台也布置得精美华丽,甚至为了夜宴神更好的视觉效果,顶楼屋顶也被拆除,皎皎月光倾泻而下,与大堂灯火遥相呼应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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