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媚骨
路过的时候,乔明朗还看了一眼隔壁的人家,见屋子的门关着,想来是里面应该是没人。
“大哥,咱们到家了。”乔明成跑到前面去,把院子的门推开。
他们村子里没有人偷东西,大家出门都是把门拉上,很少会锁门的,不过他们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人偷的。
“嗯,我们到家了。”乔明朗手里抱着最小的弟弟,刚才两个小家伙走累了停在半路,他抱着弟弟,妹妹在姐姐那里抱着。
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有三间夯土房和一个低矮的厨房,正门上还挂着白布。院子里面放着一个大水缸,墙角放着一把锄头和几根木棍,门口放着两把竹椅,墙角堆了一些木柴,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里就是他们的家,看起来有点破旧。
但是在乔明朗的眼里看来,这个屋子却是比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还要好看,这里是他的家,有他的家人,是他以后生活的地方。家对他来说是一个人十分陌生的字眼,从前他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而现在他有了家,还有了家人。
“咱们进屋去吧。”
中午的太阳又特别的晒,等一群人晒回到家,一个个晒得皮肤都红了。
进了屋子,乔明朗环视了一眼这个家,屋子里面摆了一张四角桌,还有几张长凳子,这是他们平时吃饭的地方。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但是他对这个屋子里面的一切又感到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大哥,你坐。”乔明成拉过一张凳子给大哥。
“嗯,你们也坐。”走了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回来,出了一身的汗,可能是大病初愈的缘故,乔明朗是觉得真的很累,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家里有没有水,你们去喝点水。”
“有的,有的,我去弄。”乔小慧应了一声,去提了一个大壶过来,乔小芬帮忙把碗摆下来,乔小慧给一人倒了一碗水,乔小芬把第一碗水拿去给大哥,“大哥你喝。”
“嗯。”乔明朗接过,见两个小的望着头,眼巴巴的在看着他,忍不住的就笑了,把手里的水喂给两个小的喝。两个小的显然是渴坏了,一人抱着碗咕噜咕噜的就喝了大半碗,旁边那个急得差点没把碗抢过去。
乔小慧端了一碗水过来,把手里这碗水给大哥,说道:“哥你喝就好,我来喂他们两个喝水。”
“没事。”乔明朗笑了笑,接过水,喝了一口进去,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见一群孩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一个个满头都是汗,他问道:“有没有东西擦擦汗的?”
“我去拿毛巾过来。”乔明成就跑去拿毛巾去了。
两个小的喝了哥哥喂的水,和哥哥就更亲近了,一左一右的巴着哥哥的大腿都不肯走了。见小弟拿了毛巾过来,乔明朗接了过去,给两个小的擦擦脸和身上的汗。
“哥哥。”两个小的一左一右的粘着哥哥不放。
两个小孩都很瘦,头发黄黄软软的,显得一个脑袋特别大,男孩是老大,名字叫乔明宝,模样看起来就是有点憨的。小姑娘是他们全家最小的孩子,名字叫乔小玉,眼睛亮亮的,很爱笑,是个小机灵鬼。
乔明朗对两个小的弟弟妹妹都很喜欢,不止是这两个小的瘦,包括他自己还有其他的弟弟妹妹们,一个个都是瘦得可怜,看得出来这个家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大好。
当年他母亲已经生了四个孩子,本是不想生了的,没想到又意外的怀上了,舍不得打掉,还是决定生下来,没想到这一胎怀的是双胎。但是就是因为当时怀的是双胎,他母亲干活不注意摔了一跤,两个孩子提前早产,乔母因此也坏了身子,在生了孩子后,断断续续的病了一年之后,还是扔下一群孩子撒手走了。
他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对这两个小的并不大喜欢,大概也是把妻子的死责备到两个孩子的头上。只是稚儿又何其无辜呢。这两个孩子是两个姐姐一手带大的,母亲从生了他们之后身子就不大好,也没有精力照顾他们。
少年这几年在外读书,回家的路途遥远,少年平常都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头,只有放假才会回到家中。记忆里,少年对这些弟弟妹妹们也是十分喜欢的,只是少年的性格使然,跟这些弟弟妹妹们并不大亲近。
不过这些弟弟妹妹们却是喜欢喜欢他,想要去亲近他。
看着面前这一群弟弟和妹妹们,乔明朗在心里叹了一声,从前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看来现在他要想办法多赚一点钱,让全家吃饱不愁,把这些弟弟妹妹们养得白白胖胖的才行啊。
对于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弟弟和妹妹要养活,乔明朗并没有觉得这是负担,反而觉得这是他的家人,是他的责任,他这个大哥理应照顾好这些弟弟妹妹们。
再难的日子他都过过,现在这样,算得了什么了。
日子是人想办法过出来的,没有过不下去的日子,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去努力罢了。
第006章 ,鱼丸
每个人都喝了一大碗的水,不过喝水显然不能填饱肚子。
“吃,吃。”乔小宝抓着哥哥的手往嘴里送,嘴里喊着吃。
乔明朗一个不小心,被小家伙抓着手啃了一口,他连忙的把手抽出来了,手指上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他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是哥哥的手,不是吃的。”
嘴里一没了吃的,小孩瘪了瘪嘴,就要哭了。
“大哥,我看他们两个是肚子饿了。”乔小慧一看两个小家伙样子,就知道他们是肚子饿了,心里有点发酸,说道:“大哥你们在这里,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给大家弄点吃的。”
她记得大哥的身体还没好,刚才大堂哥还叮嘱大哥要吃药的,不知道大哥吃过东西没有,还要给大哥弄一点吃的。
说完,乔小慧就匆匆的出了门,往厨房过去了。
他们家的厨房在外面,用木头简单的搭建成的,平时做饭就是在这里。
墙角放着一个米缸,掀开米缸的盖子,看到已经快到底的米缸,小姑娘的眼睛红了红,有点不知道怎么办。站了好一会,小姑娘才弯腰把最后的一点米捞出来,装到陶锅里面,想去舀水淘洗米。
转身的时候,脚不小心踢到桌子底下放着的一只木桶,里面的鱼跳了一下,打起了水溅到地上。
乔小慧才想起他们昨天到河里去抓了鱼,他们舍不得吃,想着等大哥回来再煮,就把鱼养在水桶里面,到现在这鱼还好好的活着。
“二妹你在做什么呢,我来帮忙。”
安顿好屋里的几个小的,乔明朗往厨房走了过来,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见到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陶罐,低头在盯着一个木桶看,他走近了一看,见到里面有鱼,笑着问道:“哪来的鱼啊?”
“是,是……”听到声音,乔小慧转头发现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的身后来了,吓得差点没把手上的陶锅扔地上。
乔明朗伸手去接住了陶锅,才没让陶锅掉下去,这东西一掉地上就得砸烂了的。
“大哥。”乔小慧没想到大哥会过来,愣了一下,记起了大哥平时是不许他们到河里去捞鱼的,一时间就顿住了,不敢说实话,但是又不懂得说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这里交给我。”乔明朗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又不忍心责备小姑娘。
从小姑娘的手里接过陶罐,看到里面没有多少米,就这么一点米肯定是不够他们这么多人吃的,想来应该是家里没米了。“家里没米了吗?”他走过去,掀开角落的米缸看了一眼,里面是一点米都没有了。
“嗯。”乔小慧低着头,忍不住的抬手擦了把眼泪,声音有些哽咽。
自他们妈走了以后,他们阿爸整日都是过得浑浑噩噩的,有时候还会喝两口酒,醉了倒头就睡,本就不大管家里的事。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是饱一顿饿几顿,平时哥哥不在家,她还会带弟弟和妹妹到附近去挖些野菜回来煮了吃,没娘的日子过得可怜,现在阿爸又走了。
从前爹在的时候,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大人在,但是现在爹和娘都没有了。
家里的米缸都没米了,今年种的谷子还没有收起,要等到收了谷子才有新粮。家里这么多人,没有粮食怎么办啊,小姑娘是越想越伤心。
“傻姑娘,不要哭了,大哥来想想办法。晚些到大伯家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先借点用用,等过些日子再还就是了。”乔明朗见妹妹哭,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让小姑娘不要哭。
日子过得难,就想办法把日子过好就是了,哭是没什么用的。
他记得自己家里是种了粮食的,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能收了,左右就是借点粮食撑过余下的这几日,等收了粮食再还回去就是了。不过他们家里这么多人吃饭,光是靠地里种的那点粮食,这日子是很难过得好起来的,他得想想办法才行。
看到桶里的几条鱼,乔明朗的心里就有了主意,或许他们可以尝试一下。
“我们把这几条鱼杀了,我来给你们弄点吃的。”
“嗯,好。”乔小慧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吸了下鼻子,鼻子有点红红的,被大哥哄了两句就破涕为笑了。本来这个鱼就是要等大哥回来、杀了给大哥吃的,“大哥你去歇会,我来做就行了。”
家里几个弟弟妹妹们还小,平时家里都是她和三妹一起做饭,这些事情她都会做的。
“我与你一起做,这个鱼我来弄。”哪有自己去歇着,让妹妹干活的道理,乔明朗是干不出这种事来,“家里有面粉吗?”他对厨房中摆放的东西不大清楚,便是问道。
“好像是是有点的。”
乔小慧记得家里是有点面粉的,她拿过一个篮子过来,掀开盖子,从里面扒拉出一小袋的面粉出来,拿给大哥看,问道,“大哥,是这个吗?”
“嗯,可以了。”乔明朗用手捏了一下,点了点头,问道:“家里有鸡蛋吗?”
“大哥你等等,我去瞧瞧。”乔小慧跑了出去,很快的又跑进来,家里抓着两个鸡蛋。
乔明朗接过去,发现两个鸡蛋都还是温热的,知道这是小姑娘刚从鸡窝里面掏出来的蛋。
“是咱们家大花和二花下的蛋。”乔小慧咧嘴笑,小姑娘正是换牙的年纪,两个门牙都换了,虎牙掉了没长出来,一笑起来就缺了一个口。
大花和二花是他们家养的两只老母鸡,他们舍不得杀了吃,就一直养着。他们平日里也不用怎么管这两只鸡,最多就是摘两把野菜切碎了喂鸡,两只老母鸡天不亮就出去外面刨食,有时候中午会回来家里下两个蛋,到了晚上会从外面回来。
他们今天运气好,碰上了两只鸡下蛋,老母鸡下的蛋又圆又大。
“可以了,看大哥的,给你们露一手。”他需要的东西大概都已经有了,乔明朗指挥道:“去帮忙烧锅热水。”
“大哥,我们也来帮忙。”这个时候乔小芬和乔明成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在门口,想要进来帮忙。他们也不想带两只小的过来,奈何是两只小的自己长了脚,他们总不能用绳子把人绑住了。
“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用不了这么多人。”
这个厨房这么小,两个人进来都已经是很挤了,再带这么一群进来,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看着几个小的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给他们派点活显然又不行,乔明朗只好把工分了分,“四弟你留下来帮忙,三妹你带小宝和小妹两个到屋里去玩儿。”
“哦,好。”乔小芬对此有点失望,但是还是哄着两个小家伙走了。
“咱们去大屋玩。”
“吃吃。”
“知道了,等会就有得吃了。”
两个小家伙被姐姐拉着,三步一回头的,还是不大愿意走。
对于能留下来帮忙,乔明成觉得很高兴,紧张的搓了搓手,问道:“大哥,我要做什么。”
“先去帮你姐烧水,这里我来就行了。”乔明朗把水里的鱼捞起来,用刀背把鱼拍晕了,用刀口利落的切开鱼肚子,把里面的内脏都捞出来,把鱼头和鱼尾去掉。然后用刀从鱼的中间,贴着骨头切成,翻过来,把鱼皮去掉,就得到了晶莹鲜嫩的鱼肉了。
这个鱼是活的,鱼肉鲜嫩。切下来的鱼肉要清洗干净,把里面的血水清洗赶紧,打出来的鱼丸才干净好看。
切出来的鱼头和鱼骨头还有鱼皮可以煮汤,他要用这些鱼肉来做鱼丸。
见大哥在处理鱼,但是和他们平时处理的样子看起来不大一样,乔明成就有点好奇的问道,“大哥,你要做什么吃的?”
“做鱼丸。”
“好吃吗?”
“好吃。”
见到他们家的院子里就种了大葱,乔明朗让弟弟去摘了几颗回来,把大葱切碎,生姜切碎备用,这个是用来去除鱼腥味的。
鱼肉要拍拍碎了,剁成肉酱。然后把这些鱼茸放进去大碗里面,倒入刚才切好的生姜和葱末,放入面粉和蛋清。
鸡蛋只要蛋清,不要蛋黄。
乔明朗以前跑货的时候,见过一个老厨子做鱼丸,往里面加入蛋清,这样做出来的鱼丸表面光滑,口感细腻还有弹性,是非常好吃的。因而这个加入蛋清,是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
还要往里面倒入一点水,倒入一点油盐,就开始搅拌。
这个搅拌的粘稠度也是非常的讲究,水放多了,鱼丸的口感就会太软。但是水放少了,鱼丸的口感就会太硬,总之是要想搅拌的刚刚好,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
“大哥,水开了。”
“哦,好,这就来。”
刚好那边的水开了,他这边调制的鱼茸也搅拌好了。
“火放小一点,不用这么大火。”乔明朗提醒了一句放火的大妹,拿起水勺往里面加了半勺水,锅里的水就不滚了。他左手取出适量的鱼茸,用虎口挤出鱼圆子,用勺子接住,放入水中,鱼丸子马上就浮了起来,然后要依次一个个的放进去。
煮鱼丸的火候也是非常的讲究的,火候不能太大,火候太大的话,煮出来的鱼丸就口感太硬了。但是也不能太小,要是太小的话,鱼丸一下水就散了,所以这个水温要控制在刚刚好的程度。
至于这个刚刚好是多好,就要凭借个人的领悟和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