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苍的月月
季远溪索性把头凑过去,强行把脸置于顾厌眼帘内,顾厌看他这般,又把视线挪到另外一处地方。
如此反复若干次后,季远溪在内心下了决断——这人内心某一面可能还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好幼稚。
他对哄小孩子这件事上真就没辙。
“算了。”季远溪收回手,干脆回到床上,把被子一掀钻了进去,一边扯被子一边道:“睡觉了睡觉了。”
季远溪翻了个身背对顾厌,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
夜已经深了,时间静静流逝。
过去许久季远溪依然没睡着,但是不想动弹,依然维持着朝里背对的姿势。
闭着眼睡不着,睁着眼又只有墙壁可以看。
季远溪很想翻个身去看顾厌,好歹看养眼的美人还能打发打发时间。
可他也来了脾气,内心执拗起来,宁愿一动不动也不乐意做出一个翻身的姿势。
又过去了许久,终是来了睡意。
季远溪放任这睡意流窜至四肢百骸,在梦乡将他席卷进去的前一瞬,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仿佛在悄悄的替他掖好被角。
至于是谁,季远溪正欲去想,却被梦乡毫不留情的把他拽了进去,没让他来得及在脑中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翌日。
穿书这么多年,季远溪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所以天刚亮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而后倏然睁眼。
睁眼的速度过于猛然,以至于让季远溪捕捉到顾厌从他身上挪开视线的那一刻。
“……”
原来这只顾猫猫,竟然在他睡着之后……还一直守着他看着他的吗?
他一直就这样看着,没有动过吗?
昨晚睡前莫名其妙升起的火气在刹那间就消失了。
季远溪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早,我的猫猫。”
“……早。”
还在闹别扭啊?
不过总之没有在说拒绝的话,会回应他了。
他原来真的是一只猫吗,只能顺着摸毛的那种。
季远溪在内心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魔尊,私下里和书里写的压根就不一样啊。
起身穿好衣服,季远溪走到顾厌身前道:“你该不会在这坐了一夜吧?”
“不劳霁月尊者费心。”
“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季远溪心头火气又莫名地涌了上来,他几步跳回床上,走路间脚踝铃铛响动不止。
顾厌没说话,片刻沉默后季远溪忍不住朝他扔过去一个枕头,嘴里说的话十分难听:“你好歹起来走动一下,坐久了屁股会变扁的!”
枕头打到顾厌身上后缓缓滑下去跌落在地,顾厌视线滞在枕头上方,道:“你不喜欢吗?”
“……?”
季远溪觉得好气又好笑,“谁会喜欢扁屁股啊?”
“那我起来。”
说罢顾厌站起身来。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纪慎:“季兄弟!季兄弟!你醒了吗!?”
声音这么大,没醒都要被你吵醒啦。
季远溪道:“醒了醒了,门没反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顾厌:“门反锁了。”
“……”季远溪:“你锁的?那你去给他开。”
“好。”
纪慎拍了几下发现打不开,叫道:“没锁怎么还打不开啊?”
说完又拍了几下,这回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季兄……”纪慎噎了一下改口道:“季兄弟的师尊,早啊。”
“嗯。”
顾厌微微侧身,纪慎灵巧地钻进房里,像一条灵活的鱼。
纪慎几下来到床前,“季兄弟,走了走了,我们去正殿参加道侣大典!”
季远溪:“这么早?赶着过去送死?”
“什么送死,是去破局。”纪慎道:“走哦走哦,先去看看吧,我都快无聊死了。”
“这也太早了。”季远溪道,“感觉你是在赶早市一样的。”
“季兄弟,你莫非是在害怕?”纪慎强行拽着他的胳膊,“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逃——我纪慎在逃命上若自称第二的话,天底下没有人敢称第一!”
季远溪被他拉了起来,两人磨磨唧唧了一会,晏千秋也拾掇好过来了。
季远溪被两人拉拽着一起出门,有纪慎这个天生乐观派在这,饶是知道今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三人依然聊的热火朝天叽叽喳喳的,好似去的不是什么可怕会对性命产生威胁、而是一个可以开心游玩渡过美好一日的地方。
顾厌注视着三人高高兴兴远去的背影,静静立于原地未动。
风里来火里去,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被遗忘掉,不是很正常吗。
只有那些有所图的人才会无时无刻的记得他。
走出不远后季远溪忽然意识到什么,余光瞥见似乎少了个人,跟身旁两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去,独自回头去找人。
季远溪找到了,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顾厌感到手被牵起,耳畔听见一声:“走啦,顾猫猫。”
他的脑中还停留着方才的画面。
这个人走过来的时候,犹如一束在黑暗中挪动的璀璨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昨天有事没写完,先放六千字,晚点还有一章两三千字,早的话下午六点,晚的话晚上九点,QUQ在写了在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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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纪慎和晏千秋在原地等候, 见到两人过来,纪慎兴奋地挥了挥手叫道:“快过来快过来!”
晏千秋不着痕迹瞥了眼季远溪和顾厌相牵的手,笑道:“远溪不好意思, 把你师尊给落下了。”
季远溪边走边冲晏千秋笑了笑,“所以我把他带过来了。”
“怎么能用‘带’这个字呢!季兄弟的师尊大人当然要用‘请’的啊!”纪慎不好意思的朝顾厌一笑, “季兄弟的师尊大人,我是太高兴了才不小心忘了您, 对不起啊!”
顾厌:“无事。”
晏千秋打了一下纪慎,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声音太大了, 是嫌命太长了吗, 能不能安静一点低调一点,真不知道你在高兴些什么东西。”
纪慎于瞬间痛苦地拧起眉头:“哎哟千秋,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可真痛啊。”
晏千秋:“那你少说几句。”
四人身影在狭长回廊中逐渐远去, 被树木遮挡的阴暗中, 一双满含怨毒的眼一直紧紧盯着他们。
大殿外铺了长长的红毯,殿内只要能踩上的地方也皆由红毯铺就, 墙上贴着金粉红字,桌上摆着金筷银碗,瓜果点心一应俱全。红衫婢女们不停穿梭, 沾染喜气浸透忙碌的脸上全是喜悦的神情。
时间太早了, 还没有宾客来,四人找了个角落不起眼的桌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纪慎一脸兴奋地东张西望:“这里布置的不错啊,好漂亮。”
晏千秋道:“还以为你会到处看一看瞧一瞧,没想到居然老实的坐在这里, 真是叫人意外。”
季远溪道:“我也挺意外的,你居然会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
“我这不是怕打扰到那些美女么。”纪慎努努嘴,示意晏千秋去看那些忙碌中的婢女,随即又左右张望起来,“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不敢到处乱跑,怕万一打破什么摔碎什么东西就不好了,那我可赔不起。”
“你居然会这样想。”晏千秋道:“指不定等会就发生什么事情让你情不自禁的想去砸东西。”
纪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千秋,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不过若真是那样,你一定要记得牢牢地拉住我啊!”
这时,一行人迈了进来,挑了大殿中央附近视野不错的一桌坐下。
他们约摸七八人,有男有女,身穿道服,似乎是某个门派的弟子应邀前来。
安静落座,旋即视线朝季远溪这桌看了过来,带着些许探寻。
审视的目光端详半晌,那些人终是收回视线。
看来的目光过于不礼貌,纪慎握紧的手又松开,他已经有想砸个杯子过去的冲动了。
晏千秋按住他的手,道:“看吧,我就说。”
纪慎道:“那是他们过分。”
晏千秋道:“看一看又不会怎么样,别生气。”
纪慎道:“单独看我是无所谓,可他们把你们也稍上了,这就让我很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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