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苍的月月
晏千秋安慰他:“算了算了。”
见似乎一直只有他们两人说话,晏千秋下意识瞥了季远溪一眼,瞧见他身旁那人附在他耳畔,似乎在说些什么,季远溪微微点头,仿佛听的极为认真。
虽然在同一桌上,但见到此番情景的晏千秋顿时生出一种自己和纪慎身在同一空间,那两人在另一空间的微妙想法。
若纪慎不在,定是自己独自孤单了。
像被他们隔离开来一样,融不进去。
晏千秋心头不知是何滋味,默默的别开眼。
“方才说的都记住了吗?”顾厌问。
“记住了。”季远溪似懂非懂地点头。
“嗯。”
话音刚落,大殿里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拉动椅子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刻意而为。
抬眸望去,一名紫衫女子已带香而来,满鼻醉人香气,宛若落入花丛。
那女子站在桌前不远处看着顾厌道:“这位仙长,小女觉着你特别面熟,不知你出自哪个宗门,能否告知?说不定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许是见方才顾厌和季远溪的举动十分亲密,引来看上顾厌容貌之人的不平,这名女子满脸笑意,无意间对季远溪看去的那一眼,却是隐藏了满眼的憎恶和嫉妒。
顾厌不予理会,全当没听见,兀自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纪慎正欲说话,晏千秋拉住他的袖口,纪慎抬起的屁股被迫坐了回去。
没有得到回应,女子感到十分尴尬。
这时一名和她穿着同样道服的男子走了过来,抱拳行礼道:“仙长,不好意思,是我师妹无礼了。”
顾厌这才道:“无事。”
女子瞪了男子一眼,道:“你不要管我。”
男子拧眉冲她摇头,女子不乐意地扭了一下,旋即来到顾厌身旁,道:“仙长,我是沧海宗弟子程怜珊,实话说我……我仰慕仙长,希望仙长能告知名号和宗门,给小女一个和你日后再次见面的机会。”
季远溪在旁暗戳戳的看热闹。
顾厌道:“不方便告知。”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另外一桌沧海宗的弟子全都能听见。
程怜珊在沧海宗算是小师妹一样的存在,大家都宠着她将就着她,这是她多年以来头一回遭到拒绝,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素来的任性让她微微扬头,道:“既然仙长不愿告知,是不是代表小女怎样称呼您都行?”
顾厌:“随便你。”
程怜珊缓缓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道:“好啊,那以后就称呼仙长为相公好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怜珊的相公了。”
季远溪:“?”
纪慎:“???”
晏千秋:“???”
沧海宗一干弟子:“?????”
古有云,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程怜珊想,她在沧海宗只要对别的男弟子微微一笑,大部分人就会主动来追求她,如今自己好不容易主动一次,她就不信会很难捅破这层薄薄的纱。
纪慎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当下就想掀起屁股起身,晏千秋使了不少修为才强行按住这个冲动一根筋的家伙。
别说纪慎,就算是被无数女生递情书当众表白的季远溪,也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让人震撼的发言。
季远溪下意识看了顾厌一眼,看他神情无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桌上四人你和谁表白不好,为什么偏偏选他啊?
晏千秋不也长那个感觉么,怎么就挑中了顾厌!?
会死的啊不是骗你的!
一时间四下安静,无人说话,耳中只有频繁进出穿梭中的婢女们轻快步伐踏地的声音。
程怜珊本以为如此大胆的称呼,不说同意,就算是拒绝也总该听到一声吧,可那人却全然视她如无物,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原来她看上的人……居然是个冰山吗?
高冷的冰山,是最不好追但同时也最好追的一种了。
她瞬间觉得丢脸极了,跺脚道:“相公,你怎么不理人家!”
顾厌依然不予理会,仿佛身旁站着的不过是空气罢了。
程怜珊的尴尬快掉到季远溪身上了,季远溪被这种尴尬黏上,传染之下替人尴尬的毛病不自觉犯了,他只好出声打圆场道:“程美女,我师尊可能还没有找道侣的意思。”
听见这句话程怜珊眼中一亮,她欣喜道:“你是他徒弟?那你有找个师娘的意思吗?”
季远溪:“……”
尴尬是甩下去了,但好像又被别的什么奇怪说不上来的东西黏上了。
顾厌终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再同他说话了。”
“好呀相公,我不和他说话……这个意思是你要和我说话吗?”程怜珊心中狂喜,以为融开了冰山的一个角。
她心想,只要再接再厉,再冰的山也终有被她融化的一天。
毕竟,冰山大多数人都不敢靠近,只要她坚持的缠着,坚持的温柔以待,冰山肯定会在某一日敞开出只对她一人敞开的心扉。
程怜珊正暗中高兴着,不料却听见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再如此叫,就割了你的舌头。”
第50章
等程怜珊认出这句话出自谁口后,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冰、冰山会说出如此吓人的话吗?
冰山难道不应该是单纯的冷漠,然后在那冷漠之下,深藏着无人发现的无尽温柔和深情吗?
程怜珊肩膀微抖, 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后方那桌沧海宗弟子们的脸色十分难看,程怜珊的师兄更是表情扭曲到了一个极点。
他走到程怜珊身旁, 揽住她发抖的肩,替她出头道:“这位仙长, 我师妹自幼被宠着长大,说话有些直接实在不好意思, 这一点我替她给您道歉, 可不管怎样,都不是你说出那种话来恐吓她的原因。”
纪慎终是忍不住了,出声道:“吓唬一下都不行了?这种嘴巴犯贱的人我最讨厌了,都是你们这种人惯出来的,你能护她一时, 难道还能护她一辈子吗?她万一哪日趁你们不在的时候因为犯贱惹到了别人, 你们打算怎么办?”
程怜珊师兄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上对方的宗门去求个解释。”
纪慎:“……”
他心想,明明是你这个师妹惹到别人, 还好意思去求别人解释?
怕是不知道“挨打”二字是怎么写的吧。
真就仗着四大宗门其一,可以为所欲为了?
纪慎被程怜珊师兄的话弄到无话可说,这种强盗一般的逻辑, 继续说下去明显会落得个被气死的结果。
晏千秋打圆场道:“好了好了, 纪慎,你凑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纪慎果然被引了过去:“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晏千秋只敢叫住纪慎,不敢去劝阻在场的其他人。
晏千秋拉住纪慎的举动,让程怜珊的师兄误以为对方不敢同他作对, 下意识气势更强了些,带着莫名的自信继续开口:“这位仙长,还请你为刚才的话给我家小师妹道个歉,我不过是讨个说法,也不要你做些其他的什么事,区区一个道歉,您必定是会说出口的吧?”
季远溪看着程怜珊师兄自信满满的模样,电光火石间脑中划过无数个念头。
一个不要脸一个强行护着,若真是惹到修仙者还好说,有四大宗门的沧海宗做靠山,外人多少会给个面子,最多私底下有怨言但表面上依然会维持微妙的平和,可这人他是……是你们谁都惹不起的全凭心情行事的魔界魔尊啊。
能忍到现在还未动手,他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见顾厌不语,程怜珊吸了下鼻子。
程怜珊的师兄听见这声音不禁眉毛微蹙,似乎是在心疼,忙不迭又道:“还请仙长道歉,只要您愿意低头道个歉,此事就算了了,我们沧海宗会当无事发生过。”
居然连沧海宗都搬出来了,真是好大的面子。
季远溪在众人看不见的桌下摸到顾厌的手。
果然,那双垂下的骨节分明的手此时正在一根一根收拢,复而又一根根的慢慢展开,似乎手的主人此刻在思考,该用何种方式让眼前两个触怒到他的人从此再也说不出话。
季远溪攥住顾厌的手,那只手动作微滞,旋即攀附上来,反手握了上去,五指相交,竟是做出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季远溪心头微微一颤,想缩回手却被对方强硬的桎梏住了。
喉头轻动,季远溪被掌心传来微凉的感觉弄的心神不灵,他怕被在场的人发现,嘴里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好不让其他人在无意间留意到那桌底下的深刻纠缠。
于是季远溪缓缓开口道:“方才一事是你家小师妹的错,为何还要我师尊出口道歉?这无论如何都不合情理吧,即便你们想上我们宗门讨个说法求个解释,到时候怕也得不到你们想听见的回答。”
顾厌淡淡道:“无需同他们多言。”
程怜珊见季远溪一开口她看上的人就愿意说话了,虽知对方是师徒关系,但心中依旧涌上无边的酸涩和嫉妒。
仗着师兄和沧海宗的庇佑,程怜珊咬着一口银牙,不服输般开口:“我就叫了怎么了,相公相公相公,不是我相公说我可以随便叫的吗?我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听所以就叫了,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不管,他就是我的相公,我还就非要叫他相公不可了。”
季远溪:“……”
这。
是个狠人。
果然人一想要作死,任谁也拦不住。
救不了救不了。
季远溪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作死同眼前这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至少他作了一下后懂得道歉和苟,不像程怜珊,在作死的路上一根筋自以为是的往下走。
路的尽头是死亡,她非要去。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反正梁静茹不敢。
季远溪生怕下一瞬就有血溅到他脸上,在桌底用食指按了下顾厌的手,示意他有什么想法都行,总之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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