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 第60章

作者:栖无易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整个延福殿内全部宫灯都被点亮,灯火通明,照透了穹顶,半个宫廷乐坊的乐人都被请了来,歌舞升平,聒噪得直冲耳。

  纪筝不爱也不会喝酒,方才为了演戏捏着鼻子喝了两蛊,此时胃里翻江倒海。

  刚才绸被里裹着的男子各个端着酒杯涌了上来,他们有人穿着骑马劲装,有人穿着学士青衫,有人受执象牙扇,唯有一个共同点,都竖着马尾长辫。

  纪筝看着方才搀扶自己的为首男子,半晌,认了出来,“你是宋涯吧?怎么穿的这么鬼里鬼气。”

  宋涯:……

  纪筝还记得书里描写,宋涯是燕朝第一画圣,原主喜欢他的画,但他极其厌恶昏庸无能的朝堂作风,宁愿留在顾氏府上做门客,也不愿入朝为官。

  “你不是讨厌朕么,你来做什么。”

  宋涯僵着笑,还托着酒盏,“圣上说笑了,臣何时厌恶过圣上,圣上雷霆手段,清理朝堂害虫,乃是真正的贤能之主。”

  纪筝上下打量了这群人的装扮,终于反应过来,眉头拧起,“你们在模仿顾丛云的装扮?”

  梳马尾,骑马装,捏一把青竹扇,面容清秀,气质干净,仿佛是无数个顾丛云的重影站在他的面前。

  “你别过来了,朕要吐了,真的要吐了。”

  “圣上不喜欢吗?”宋涯还记得方才门口处圣上对他有多热情,“圣上……”他缓缓靠过去。

  纪筝没忍住,呕地一声,他已经一天多没进食了,吐的全是刚喝进去的清酒液,整个肠胃都在绞痛,呛得眼尾直发红。

  “朕都跟你说了,朕是要吐了。”

  宋涯精心准备的装扮就这么被毁了,还惹了其余众人幸灾乐祸的笑。

  纪筝吞了点温水,头还是眩晕得厉害,乐声吵得他耳畔嗡鸣一片,他真想把这些人全部赶走,又偷偷抬头看了眼窗外。

  那个身影还在,右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沉默得好似一棵松,一柄剑,一轮月。

  纪筝收回视线,想了想,“今夜召众爱卿聚集于此……”他拍了拍手,在众人目光凝聚之下,给每个人面前呈上了一张小几,一张白纸。

  他们一时不知小圣上又要玩什么新鲜的,呆瞪着那张纸,只有宋涯自带了笔墨,提笔就画,挥洒恣意,绘出了一份天子临朝图,可还未来得及收笔,后脑就挨了一下。

  “策论卷上也敢涂鸦,当朕不敢给你零分吗?”

  策论?众人一听懵了神,他们本就是翰林院里不学无术之人,今闻圣上喜好男风,单凭着一张白净脸蛋才得了机会面圣,一个个拿着竹笛古琴的,有备而来,谁知圣上一言不合考策论?!

  纪筝凶极了:“快点写,问题是立嫡出亦是立贤能,不少于八百字,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也不准泄露个人信息!半个时辰谁先写完谁交卷!”

  他也不知道古代殿试和策论究竟是什么样子,只凭灵感发挥,给这些高等学府出身的优秀学子们找点事干。

  半晌,竟然没有沙沙声,纪筝晕着酒,睁眼一看,“不会吧,你们来考试不带笔吗,这不就是上战场不带枪杆吗?”

  他又挥了挥手,叫人送上了笔墨这才了事。

  这些人哪里写过文章,一个个咬着笔杆直皱眉。

  纪筝问:“难不难?”

  众人点头。

  纪筝:“那你们怎么不沉吟,做文章不都得哼点声吗,你们有没有个文人样子!”

  众人:……?

  有人小心翼翼,试探着轻哼了几声。

  纪筝:“大点声,蚊子叫呢。”

  那人:“唔……嗯……”

  他即刻叫停了丝竹之声,换成了悠长暧.昧,很轻的曲调,间或有美酒入杯的滴答水声。纪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靠在榻上,眯着眼瞧着窗外。

  明辞越的身影终于有些站不住似的,来来回回,在屋檐下走个不停。

  纪筝砸了咂嘴,勾起了唇。

  那些个学子都忘了考试,目光呆滞地投向圣上,那张晕红的脸因为挂上了笑意,眉眼间再生了光辉,光彩得令人挪不开眼。

  窗外有什么,圣上把他们抬来这里,就为了考试做题,听他们瞎哼哼,眼睛还直望着窗外?

  纪筝靠在榻上,不是在享受这动静,他是真的醉得头重脚轻,却又不肯睡去,怀里空空的,缺点什么,缺点什么呢?

  不多时,有一个身影,从那些学子的队伍里出来了,捧着纸来到他的榻前,纸上一字未落,是份空白卷。

  纪筝的目光却停留在这人装扮上,玄色软甲,藏青下袍,高梳的发髻带着玉冠。

  他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皇叔?”

  “臣在。”

  纪筝得了回复,彻底放松了下来,再也抵抗不了酒精的侵蚀,眼中半含的那汪泪,啪嗒啪嗒,直往下落,“你看看,满意了吗,你逼朕上位,把那帽子扣在朕头上,朕就选他个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你又算什么东西。”

  “圣上醉了。”那人不回答问题,只顾着半跪下去,给他除靴,胸口上又挨了一脚。

  其余人都看得怔忡,嫉妒红了眼,他们单听说圣上喜欢顾三公子,厌恶璟亲王,今日便统一打扮成了这副模样,没想到却被一个模仿璟王的占了便宜。

  可圣上醉时怎么喊得是皇叔?

  哼声没了,管乐声也静了。

  “朕找了这么多人,你看都不看一眼,怎么不生气,你说啊。”纪筝的拳头一下一下往他肩上锤,“早上不还给朕甩脸子吗!”

  那人照单全收,只道:“您是圣上,圣上怎么做都是对的,臣不生气。”

  纪筝被埋进那人肩窝的面容僵了一下,眉毛皱了起来,眨了眨眼,“你不生气……你不对劲。”

  “圣上不就喜欢臣这样,服侍您,顺从您,照顾您,以后……就让臣继续来做好不好?”

  门哗地一声从外被踹了开,腊月的冷风呼呼往里吹,明辞越立在门口,冷冷地望着里面捂着薄纱,冻得发抖,四处逃窜的伶人男子们。

  卷子被吹得四散飘落,乐器也被丢的四处都是。

  明辞越凝视着被强行抱住的男孩,大踏步,穿过满地的白花肉.体,径直向龙榻而去。

  “皇叔?”纪筝被一个明辞越抱着,又呆看着朝他而来的另一个,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辞越单手拎着那人衣领,甩到了一旁的柱子上,“滚。”

  “臣不是让您乖一点么。”明辞越立在床畔,俯下身来,捏住他的下颌,“圣上。”

  “为何要抱他,您就这么想让臣这副模样的人要了您,嗯?”

  “朕,朕认错人了。”纪筝慌忙错开眼神,那目光犹如利刃,要将他从内到外解剖开来。

  明辞越神色冷静,薄唇轻启,“放.荡,轻贱,下流,目无王法,圣上其实喜欢臣这……”

  纪筝抬头,主动碰了碰他的唇。

  空气凝固了两秒。

  “别,别说了……”

  下一瞬,纪筝被捏着后颈肉,翻了个身,摁在了那一团锦被里。

  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崩地断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真的了嘿嘿嘿,爱你们,我抓紧写

  抱歉久等了,年底最近实在有点忙

第47章

  殿门大敞, 所有乐人学生早就在明辞越的眼神恐吓下,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门外的仆从侍卫早就被清了干净, 无人为他们带上门,只得任由砭骨的冷风冲进来, 高高扬起层层帷幕, 搅和进滚烫的暧昧,拍打在那对不着一si的身躯上。

  把他们的秘事公开在这夜色之中。

  纪筝单薄瘦削的脊背暴露在寒夜冰凉的空气里,是一段光亮皎洁的月牙, 在那人身前弯成了动人心魄的弧度。

  若说前两次明辞越给他的温柔与抚慰是将他捧上云霄, 要了他的命, 这次的粗暴与惩罚便是拖他入泥沼,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不知道明辞越是真的不会,还是今夜气急了故意的, 不给他半点适应的时间,也不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

  ……

  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双方都能感受到钻入骨髓的痛楚, 简直要将人撕裂的痛楚。

  纪筝双肘撑榻,向后扬起首, 玉做的脖颈抻长了,那轮月弯得更加漂亮了。他想要脱离桎梏, 犹如出水的鱼, zui一张一合,缺氧窒息得憋红了脸,只想要讨一个安慰的吻来给他输送空气。

  明辞越沉默无言,停顿片刻,将他摁了回去。始终只让他背对自己, 不愿与他四目相接。

  纪筝在枕头间怔忡了半晌,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绝不是情人之间的愉悦,这是一场博弈,是一场单纯为了满足变态控制欲的酷刑。

  呜咽声被关进玉枕里,闷闷的,哑哑的。他好不容易才捡回半分力气颤抖着痛斥:“滚,滚开,皇叔,呜——明辞越,你,他,妈的给,给朕滚!”

  “来人,来人啊,护驾……”他的声音微弱得犹如蚊子哼哼,即便如此,爆发出的强烈求生欲,还是让他一边喊着一边往外面爬。

  明辞越跪在原地,直着身不动了,等他逃到一半,一扯他脚踝,轻而易举将他拽了回来。

  “要找谁护驾?”明辞越张口,说了从刚才起的第一句话,“找刚才那些个学生,还是李儒海,还是……顾丛云?臣可以帮您找他们来护驾。”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有一丝囿于潮海中难得的波动,微微平复喘息道,“只是古往今来,尚未有强辱圣上的例子在先,没有适用的律法判决臣,若处以死刑,臣绝无怨言。若圣上仍能念及往日旧情分,臣只求削去爵位,除出皇室,贬为庶人,把臣充入西北军营,让臣终身戍边,与沙石为伴。”

  “臣不会娶亲成家,不会有后代,明氏的恩怨就此了结,臣往后不会再威胁插手纪氏皇朝半分。”

  纪筝微微瞪大了眼,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顾不得撕裂处的痛,转身迎上去,“这就是你折磨朕的用意?!你利用朕除尽了你家的宿敌,又想逼朕给你摘掉亲王这个侮辱你的名号,还你清白,放你离开京城。”

  身体上的疼才不算疼,心里那顾说不清的酸楚泛了上来,眼前有些模糊昏花,“哪怕,哪怕是因为……”

  哪怕明辞越是因为看见那群学生生气吃味儿,想要警告他,惩罚他,占有他,他都能心甘情愿地受着,乐着。

  原来比起性情大变后的明辞越,他是更讨厌明辞越这副冷静冷淡冷漠的样子的,装模作样的,表面像是君子似地疏远有礼,实则跟条冷冰冰的冤魂似地,眼里只有他的仇,其余万物不在乎,不动情,可有可无,若即若离。

  好像自始至终发.情疯癫的都只有自己一人,不公平,凭什么?!

  这些话纪筝也就是想想作罢,没脸说出去。

  明辞越与他对视半秒,难得地淡然神情出现了一丝松动,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眉头紧紧骤起。

  他的声音僵硬不自然极了,“没有哪怕,圣上清楚就好。”说罢他又想将纪筝翻过去。

  除去君臣尊卑,叔侄长幼,他们的关系从来都是情人,见不得光的伴侣,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唯有沉溺纠缠在欢愉中时,才是自然的,正常的,才能逃避那些更加复杂说不清的问题。

  夜晚与床上不该是个谈话的地方,过多的亲密行为会让人产生不该有的幻觉和期望。

  “你强行把朕推上皇位就想放手离开,你就不怕朕继续逗弄男宠,沉溺后宫,偏信奸臣,不理朝堂?”纪筝勉强握住了他撑在自己身侧的双臂,不让他动作。

  明辞越道:“大燕是圣上的大燕,充实后宫诞下皇嗣,但凭圣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