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 第62章

作者:栖无易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明辞越的声音很低,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仿佛含了一口烟雾,喷吐在他的耳畔。

  纪筝自始至终都半眯着眼,自欺欺人地从缝隙打量着外头明辞越的背影。那几近神作的蜂腰猿背,肌肉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薄薄一层包裹着修长的骨头,随着他蹲下站起的动作,微微滑动。

  以前明辞越从来都是衣冠整齐,一丝不苟的,被弄乱的从来只有他。而现如今倒是公平了,他没了亵裤,明辞越丢了上衣,他们都在这深冬的夜里弃甲曳兵,输得一塌糊涂。

  等明辞越走到有光亮的地方,纪筝才瞧了清楚,蓦地狠咬紧了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背部布满了可怖的疤痕,大大小小不规整地遍布四处,最长的那道从右肩直下左腰,犹如蜈蚣一般,歪歪扭扭,仿佛要将整个人撕裂开来。

  “圣上,才是丑时,再睡会儿吧。”明辞越背对着他,不用回头就将他轻而易举揭穿。

  纪筝应该闭上眼继续装睡,可他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一滴冷汗划落在他的睫羽上,扑扇半天,落不下。

  不多时,明辞越察觉到不对劲,缓缓回了头,走近了,用手拭了拭他额间的冷汗,“这么多!圣上?”

  纪筝昏昏沉沉,感受着那只手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探到衣襟里。

  嘶,这手……怎么这么凉,推不开……

  “圣上,别睡!”那只手急着来轻拍他的颊侧,有什么东西裹挟住他的唇瓣,温热的,湿漉漉的,不带任何情.欲,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过渡温度。

  纪筝这才发现自己的唇齿一直都在冻得打颤。

  他的全身一半架在炙火上,一半浸泡在冷水里。

  “来人,传太医!”可之前为了方便,宫外守夜的宫人侍从早就被纪筝自己清除干净了,哪还唤的来。

  “臣去找人,臣这就去,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纪筝从未见过明辞越如此慌张的神情,病痛折磨之际,又有点小心眼地想要满足地扬扬唇。

  “急什么啊……朕……走了,没人牵绊你了,留大燕称王,归西漠拜相,不都……咳咳。”纪筝扭开脸,“别碰朕,谁准你亲朕……”

  明辞越想从他身底下抽出那件被酒湿透了的上衣,可纪筝昏沉时还不忘拽得死死的,只将自己的玄底金丝的龙袍半挂在身前人的肩头,“这件,穿给朕看看。”

  明辞越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手在空中停顿片刻,这次没再能拒绝,半披着转身离开了延福殿。

  这还是纪筝第一次看见,明辞越身披龙袍的模样,背后那只金丝绣作的神兽,张牙舞爪,自右肩至左腰,覆盖住了那道功勋伤疤。

  浑然天成,果然比他更合适。

  整个太医院都被惊动了,夜里有人披着龙袍策马而来,叩响大门,值班守夜的眼见那袍上分明还有丝丝暗色血迹,吓得不敢开门,都以为是璟王终于手起刀落,了却了恩怨。

  谁知——

  “是热症,还有,嗯……一些皮外伤。”小医士动作很快地开好了方子,其余太医全被关在门外候着,唯他得召觐见。也不怪璟王不放他们入内,毕竟这圣上的模样也着实不能见人。

  他的视线在璟王和圣上之间来回逡巡,有了施手段引鹿的前车之鉴,他对璟王着实不怎么放心,便悄悄拱到圣上面前问,“璟王难不成又……”他意有所指地碰了碰一旁的酒盏。

  纪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本就烧得红晕,此时更是一阵红一阵白,撇开视线,嘟囔了一句,“朕在上,没吃亏。”

  小医士:……真的吗?我不信。

  可明辞越竟也附和着含糊地嗯了一声,不知是对前半句,还是后半句表示认可。

  “不吃亏?!”那顾监正同样也是被明辞越叫过来的,反应有些剧烈,“这个把个月来,圣上都生了多少次热病了,出了多少次意外了,臣早就告诫过,灾星,都是灾星!”说罢,他的视线不停地往明辞越以及他身上的龙袍瞥。

  “叫他来干什么?”纪筝没好气地问,“你身上也有那么多意外伤病,照这么说,朕才是那颗灾星。”

  “良言苦口利于病。”明辞越帮他往上拉了拉被子,掩住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

  小医士在旁边站了半刻,终于有些忍不住,俯身问了天子一句。

  天子闻言直咳嗽,仿佛热病加重,红得更上头了。

  小医士只得又去问璟王,“……清理做了没?”

  明辞越一脸的一言难尽,张了张嘴,就这么低头直望着榻上蜷成虾米的圣上。

  两人都是新手上路,一下子触及了知识盲区,尴尬之余都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是小医士把监正逐了出去,备好了一桶温水药浴,外伤药,几个黑漆漆的锦盒,还有几本书。

  纪筝依旧不敢独自下水,只得攀着明辞越的肩颈,两人一同浮在里面。

  明辞越一言不发,眉头紧锁,多次提出要帮他清理都被拒绝了之后,显然有些自责愧疚。

  “不准看了,你我夜里不谈公务……”

  纪筝看他湿裸着身,还要对着一本《资治通鉴》神情专注,便把头也探了过去。

  明辞越毫无隐瞒之意,神色寻常,认真探究的目光从书本缓缓转移到了那人身上。

  啪地一声,纪筝打落了书,咬着唇,含着首,还发着热病的脸颊仿佛要滴下血来。

  晃荡在水面上的书册,飘飘摇摇,大画特画,龙阳十八式。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怕,且看且珍惜吧,关于“……”在写了在写了在写了快了

第48章

  人体究竟有可能被扭曲成那种姿势么?!

  纪筝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后腰一阵刺痛。

  没想到, 他真没想到,全京城全大燕最正经严肃的璟亲王私底下,这种事情上竟有这种特殊癖好。

  早知如此, 这人当真不是能随意招惹的。

  他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

  纪筝的目光在书页和明辞越腰际那流水刻蚀出的肌理线条处流连逡巡,半晌, 咬紧了牙关, 头越来越低,恨不得直接钻到水面以下去。

  他那昏暗有限的视线里,明辞越靠近了, 搅起水花, 步步靠近, 抬起手, 贴近了额头,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后,腰椎下方。

  “怎么还这么退热, 更烫了……清理干净了吗?”明辞越低声问他。

  【为什么要催朕退烧,还想干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你问朕就要告诉你!】

  纪筝全身在他的手下猛地绷紧了,抬头狠狠与他对视, 发出来的声音却又忍不住:“嗯……没,没了。”

  明辞越将他抱坐在浴盆边缘, 好似一下子撒完了火, 泄了气,像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言不发地帮他从头到脚擦干净水,扮演着一个贴心伴侣的角色。

  纪筝的精神绷到了极点,仿佛上屠宰场前被人仔细地剃了一遍毛, 有些恍惚,恨不得明辞越给他个痛快。

  “这病怪臣,是臣的错臣就会认错……随圣上惩罚。”明辞越停了手下的动作,抬头看向他。

  纪筝全身光溜溜的,在寒风中猛地一个颤,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人是不是吃软不吃硬……装病有效?】

  纪筝稍加思索便掌握了精髓,睫羽扑闪了几下,一滴水将坠不坠,“皇叔……”他掩嘴一阵咳,“这病好像有些不同寻常……朕难受。”

  “?”明辞越与他对视半晌,目光有些怪异,半晌挑了挑眉,“哪里难受?臣给您再传御医?”

  “那倒不用,这病怕见人,让朕独自躺几天缓一缓就好了,只是这几天朝堂政务就烦劳皇叔主持了。”纪筝心虚,一阵疯狂眨眼,“……也就是胸口闷痛,胃腹胀痛,四肢无力,还时不时恶心想吐。”

  “哦……”明辞越应得慢吞吞的,一双极黑的眸子一转不转地死死盯着他,“这病臣大约可以诊断……”

  【嗯?真有这病?】

  纪筝有些疑惑,刚张了张嘴,却见明辞越缓缓靠了过来,用一个及其暧昧的咬耳尖的姿势,气声道:“……”

  纪筝足足停顿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话的用意,脸涨得通红,第一反应就是要扬起手。

  明辞越的动作比他还快,轻松将他扛上肩头,让他那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巴掌都落在自己的后背上。

  扔上床榻,盖上锦被,卷入怀抱,放下帘幕,一气呵成。

  装病被当场揭穿,纪筝还沉浸在方才的羞耻中,拼命地挣扎。

  身后那人很轻地叹了口气,“今夜先别动了,好不容易清理干净,您热病还没消,不方便。”气息尽数灌入他的后脖颈上。

  纪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沉默地往床铺边上移了移,又移了移。

  “再动,您可就是第一个从自己龙榻上翻下去的皇帝了。”明辞越平静陈述道。

  他的话语淡然听不出一丝阻拦,长手长脚却紧紧将他拢了回去,无声地诉说着强制,侵占,所有权,像是冰层下的冷水,从海底掀起了万丈巨浪。

  而纪筝则是那座被冰川环抱的岛屿,冰层之上的风平浪静,冰层下的被席卷,被侵蚀,被鲸吞入那隐秘的冥暗之中。

  奇怪的是,冰层下的水,有着出乎他意料的温度。

  明辞越如自己承诺的那般不再动作,纪筝还来不及感到奇怪,就已逐渐昏睡过去,不再有梦,他的脸颊滚烫,全身却是冰凉一片的,下意识地屈弓起脊背,向身后那个温暖体靠拢过去,以最原始的方式蜷缩起自己的手与脚,不一会儿,他的双手双脚也被包裹住了,睡梦中难受的哼唧声这才被一声餍足的喟叹所代替。

  明辞越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敢大动作,身前传来的那犹如铁块的寒意让他紧张无措。每隔半刻钟,他就要抬手试试圣上的额前。

  热度一直没有退散,反是冷汗越冒越多,心跳声听着也有些过快。

  归根到底,这只是个体质虚弱的未及冠的少年,对圣上下手,疯了……真不是东西!

  明辞越死死凝视着他侧脸湿漉漉的鬓发,瘦削的下颌犹如一块天成的汉白玉。

  纪筝病中的这一觉睡得日上竿头,睁目对上帘外一缕日光的一瞬反应,下意识地拖着病体,从床上弹坐起来,飞速就要拢进中衣,起身更衣。

  不怪别的,只是自从回宫之后,任命璟亲王为监国大臣的这几日里,每日早朝,若他起得稍晚或赖着不去,明辞越都会带着一众大臣跪在延福殿门口,不吵不闹,说是静候圣上,实则倒像是静坐示威。

  若是他继续坚持闭门不出,朝会议政则会直接在他门口举行,例行高声拜首高喊“吾皇万岁”,熙熙攘攘,家事国事天下事,声声入耳。

  皇叔那可是铁了心地要逼他掌权参政。

  今日纪筝这一转脸,猛地对上了一张精致似玉雕的脸,眼皮轻阖,额发有些许散乱,微现凌乱,却不见半丝颓意。

  许是他看的太久了。

  “圣上,恕臣失礼。”

  明辞越依旧是阖着目的,抬起的那只手却精准地挡在了他的目光前。

  纪筝这才回过神来,挪开眼,“这个点……都是下朝的时间了。”

  “嗯……”明辞越带着鼻音含含糊糊地应道,“臣冷,若圣上政务不忙,烦请圣上……”

  他话还未说完,纪筝瞬时自动钻了回去,贴回原来的位置,以一种舍己为人的博爱精神无私奉献自己的体温。

  只是他的四肢比被窝要凉多了,唯有面颊和心窝子里烧得慌。

  纪筝后知后觉,如何做到从此君王不早朝?把那个满朝最勤奋的大臣给睡了,就再也没人催他上早朝了。

  毕竟严冬腊月里,每日天还未亮的五更天钻出被窝,实在是反人类。

  纪筝静默地躺在那儿,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沉默地在想,这样又算什么呢,没有性,没有服侍与被服侍,只是并肩共享一方被褥,两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