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剑尊俏蛇妖/暴君与妖后 第8章

作者:于蜚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敖夜抿了下唇,凝视着佘宴白上扬的嘴角,唤道,“宴白……”

  “嗯?”佘宴白歪了歪头,黑白分明眼眸望过来时竟有几分天真懵懂,但只一瞬,错觉褪去,幽深如潭才是真实。

  敖夜眉头微皱,咽下心中的无数疑问,只道,“你头发乱了。”

  “啧。”佘宴白笑容一顿,拔下木簪扔到敖夜怀里,烦躁道,“你来。”

  敖夜愣了一下,随后在佘宴白的催促声中默默靠过去,五指穿过如同绸缎的青丝,仔细理顺后再轻轻挽好。

  蛇形木簪如一条真蛇盘踞在佘宴白发间,猩红的眼睛泛着冷光,像是随时可能咬人一口。

  “无毒之蛇?”敖夜这会仔细看了看木簪,才发现蛇嘴里的牙并非毒蛇所有。

  佘宴白身体一僵,往旁边坐了坐,神情有些不快,冷哼道,“怎么,你瞧不起无毒之蛇?”

  他突然生气,敖夜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摇了摇头,“我怎会瞧不起无毒蛇?蟒蛇无毒,亦可绞杀猎物。若是普通人遇上巨蟒,怕也只能沦为猎物。”

  佘宴白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木簪,冷笑道,“最好不会。”

  过去凡是瞧不起他的,最后可没什么好下场。

  敖夜哑然失笑,只觉为一件小事争论的佘宴白分外可爱。

  他一笑,惹得佘宴白皱眉看了他好几眼。

  还好马车缓缓停下,佘宴白察觉孟天河的部下靠近,才没开口问他笑什么。

  孟天河的部下低声道,“殿下,我等已至,按您的吩咐,已通知李大人与柳知府等人前来迎接您。”

  “嗯。”敖夜脸上的笑意顿消,转头对佘宴白道,“你在车上等我片刻。”

  说罢,他独自下车,一眼便看到工部尚书李桉等京城来使、江宁府的诸官员以及他的贴身太监与侍卫们等候在一旁。

  “殿下!”小太监福安眼泛泪花,小跑到敖夜身旁,哭道,“殿下您受苦了!”

  尖利的泣音令敖夜眉头一皱,沉声道,“安静些。”

  福安立刻捂住嘴,不再吭声。他回头好奇地看了眼马车,透过修复后仍有缝隙的车壁,隐约瞧见一个笑吟吟的美人,不禁心下一咯噔。

  “殿下平安无事,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李桉眼角微湿,忙行礼道,“臣李桉,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自敖夜落水之后,他便命人沿秦河干流和各支流日夜寻找,却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请罪的书信不知往京城送了多少回,还好敖夜最终无恙,否则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不必多礼。”敖夜抬了抬手,冷淡的目光直直射向李桉身后一脸心虚的柳贺年。

  察觉到敖夜的视线,柳贺年庞大的身躯缩了缩,试图躲在李桉身后,可惜李桉过于清瘦,只能遮住他小半身躯。

  “柳大人。”敖夜沉着脸,右手落在腰间的剑柄上轻轻摩挲。

  “臣、臣在。”柳贺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讪笑道,“那日若不是殿下相救,臣恐怕凶多吉少,臣亦十分感激殿下的救命之恩。”

  说着说着,他心中的担忧渐渐散去,就算太子知道他有意撞他落水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谁都拿他没办法!

  柳贺年又嚣张起来,看敖夜的眼神亦有几分不屑。等三殿下上位的那一天,这位太子怕是会连乞丐都不如。

  “柳大人,就当那日孤从未救过你吧。”敖夜平静道。

  不等柳贺年理解完这话是什么意思,脖间一凉,他便人头落地,睁大的眼睛映出自个还直挺挺站着的身躯。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令在场的众人纷纷瞠目结舌,看看尸首分离的柳贺年,又看看正甩去剑上血珠的敖夜,许久无语。

  尸身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众人这才回神,尖叫、腿软、呆愣、哭喊,反应不一。

  敖夜手腕一转,霜华剑归鞘。

  “事情已了,出来吧。”敖夜朝马车里的人伸出手,脸色不复刚才的冷峻。

  车帘中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敖夜掌心。

  “出手干脆利落,不错。”佘宴白瞥了眼地上的尸首,弯了弯唇,笑赞道。

  福安这下完完全全瞧见了佘宴白的长相,美则美矣,却病恹恹的,实非良人。

  佘宴白若有所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福安当即低下头不敢多看。

  “谬赞了。”敖夜神情淡淡,扶佘宴白下了马车,随后适时地松开手,背在身后捻了捻。

  “殿下,您怎么、怎么突然杀、杀柳大人?”李桉结结巴巴道。

  “谋害储君,其罪当诛。”敖夜神情微冷,“来人,将柳大人的尸首送去京城。”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孟天河的部下过去拖走柳贺年的尸首。

  “谋害储君……”李桉喃喃自语,须臾后,突然道,“莫非殿下落水乃是他所害?”

  敖夜道,“孤救他在先,他害孤在后,此等不仁不义之人,死有余辜。”

  他知道,不论是柳贺年,还是柳明志,不不将他们就地格杀,便再无要他们性命的机会。

  “那殿下也该将其押送京城,听候圣上发落啊,怎能私自杀害朝廷命官?”李桉面露担忧之色,“殿下此举,回京之后文武百官还不知会如何指责殿下。”

  “便任由他们说去吧。”敖夜冷声道,“孤何时在乎过旁人的言论?”

  押去京城?呵,有罪也会变成无罪。

  李桉想起敖夜过去在京城的诸多事迹,顿时哑然,随后走近几步,小声道,“日后殿下若有需要,臣李桉,可为人证。”

  实则他当时受惊过度,并未瞧见柳贺年加害敖夜的那一幕。

  敖夜有些惊讶,颔首道,“李大人的心意,孤心领了。”

  “殿下救我性命,恩重如山。”李桉叹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请先去歇息吧,他们由臣来安抚。”

  这个他们,说的是一同从京城来的官员与江宁府的地方官员。

  敖夜点点头,随后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走到佘宴白身前蹲下,“上来。”

  佘宴白也不客气,依言覆在他背上,低声道,“你倒是背上瘾了。”

  敖夜默不作声。

  “殿下,这边来。”福安及时上前领路。

  孟天河的部下默默跟上,太子侍卫见状匆匆上前,双方并排而行,互不相让。

  “嗤,失职的废物。”高大黝黑的汉子嘲笑道。

  太子侍卫涨红了脸,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北境人倒是有趣。”佘宴白听见后低笑道,“对我的胃口。”

  敖夜脚下一顿,眸光闪烁,“嗯。”

  “不是,你嗯什么?”

  敖夜背着人继续走,不吭声了。

第10章

  这日,天朗气清,夏风和畅。

  敖夜一大早就来到佘宴白暂居的帐篷外,低声道,“连日天晴,有探子回禀说府城中的大水渐渐退却,不少地势稍高处已无水……”

  “所以?”佘宴白倚在床上,抬眸看见映在门帘上的高大身影。

  顿了下,敖夜接着道,“我需进城一观。你身体不好,不如暂且在此等候,我很快便会回来。”

  “我与你一道去。”佘宴白抬手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又道,“这里我只认得你,你不在,我不安心。”

  敖夜沉默片刻后道,“好。”

  待门帘撩开,佘宴白从里面慢悠悠地走出来。

  敖夜只看了一眼,便眉头微皱,问道,“昨夜没睡好?”

  佘宴白的皮肤极白,这会眼下微青,便如一滴浓墨不甚落入清水中,看着格外显眼。

  “你不在身旁,我不习惯。”佘宴白神情恹恹,走过去靠在敖夜身上,默默汲取了一些他体内的气息,身上的不适才渐渐消去。

  自他渡劫失败以后,唯有在敖夜身旁凭借他体内气息的安抚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偏偏这几天敖夜白日里与一群官员聚在一起商议事务,忙得不可开交。晚间又非要坚持两人分睡,害得他白天见不着人,晚上也睡不好觉。

  敖夜微讶,沉思片刻后轻声道,“若宴白不嫌弃,此后我们……”

  后面的话,他忽然说不出口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刚满双十年华的年轻人。

  佘宴白抱着敖夜的手臂仰头,笑得花枝乱颤,“同床共枕?还是抵足而眠?”

  敖夜偏过头,不让佘宴白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哑声道,“是同室而居。”

  佘宴白轻嗤一声,眼波流传,到时候可由不得敖夜做主。

  敖夜由佘宴白倚着,朝一旁默默等候的小兵吩咐道,“牵一匹马来。”

  小兵依言小跑着离开,不一会儿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回来。

  那是一匹随他们从边境而来的战马,上过战场见过血,眼神凶悍,从头到脚透着凶猛暴躁。

  敖夜正想令小兵换一匹温顺的马来,就见佘宴白朝那黑色战马招了招手。

  战马扬了扬头,挣脱小兵的束缚,走到佘宴白身旁时温顺地低下头,看得小兵一阵惊奇。

  “没想到宴白如此受马儿喜欢。”敖夜小心地扶佘宴白上马。

  闻言,佘宴白一阵低笑,“喜欢?说不定是怕我吃掉它呢。”

  从某方面来说,凡间的牲畜远比人要敏感得多,即使不释放出妖气与威压,潜意识里都知道谁不好惹。

  敖夜只当他是在说笑,见他坐稳后,便牵起缰绳向随行的众人命令道,“出发。”

  “殿下,您身份尊贵,怎能亲自牵马?还是让奴才来吧。”小太监福安与一群太子侍卫匆匆赶到,见状便想上前夺过缰绳。

  敖夜眉头微皱,一个眼神将福安钉在原地,微冷的目光扫过福安与他身后的众侍卫,沉声道,“佘公子乃孤的救命恩人,尔等见他,应如见孤。”

  众人纷纷行礼领命。

  福安抬头,瞧着马背上笑盈盈的佘宴白,又看了看活像个马夫的敖夜,心里不住叹息,一时不知谁才是太子殿下了。

  在启程时,敖夜想了想,又吩咐孟天河的部下找来两个江宁府的小官一道前往。

  许是那天被敖夜当众杀人的狠厉给吓住了,两个小官主动走在前头领路,一句大话不敢说。

  此处距府城不远,步行不过半个时辰,一路上不止有敖夜一行人,还有三三两两往城里走的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