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碎月
唯有主峰上的时渊夜抬头往外看了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一面伺候着自己家的猫主子,一面盯着闻人且炼丹。
闻人且出去跑了一圈,性子野了不少,时渊夜腾出手来,又开始一点点磨。温如宁站在一旁,对闻人且的求助表示爱莫能助。
后山的小院景色和从前无恙,四季如春,繁花锦簇。
凌霜雪和沈灼低调回来,安安静静,不想惊动旁人。只是他们一落地,还没走进院子,就发现门前站了一个人。穿着幻月仙宗的弟子服饰,背对着他们,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紧闭的小院大门。
沈灼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心头一跳,不确定道:“江师弟?”
那人闻言回过头来,确是江凌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痛失全勤,痛苦面具,我好伤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 晋江独发
后山小院景色依旧,一切还和沈灼师徒离开前一般无二。江凌在此徘徊了两日,他也没想到沈灼和凌霜雪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墨卿语找上他,和他说了很多。这一次她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告诉江凌很多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话,那完全是江凌不曾了解的世界,打破了他对这片大陆的认知。
墨卿语极力诱|惑,要江凌和她一起离开,她许诺会让江凌站在大陆的巅|峰,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面对墨卿语的陌生和那桩没能解释清楚的夺舍之事,江凌表现的十分平静,墨卿语在他的眼前勾画宏图,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只有在墨卿语提到沈灼时,他才会施舍给她眼神。在墨卿语的眼中,如果江凌是无所不能的神,沈灼就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她描绘的沈灼卑劣狡诈,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就如同她夺舍时表现出来的那般。
半年和十年的确没有可比性,但莫名的,江凌相信受过宗门刑罚后的沈灼。越是深入了解,越是清楚地认识到性格上的巨大差异,也让江凌更加坚信夺舍一事。
沈灼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江凌见识到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人能够成为神明,江凌相信那个人肯定是沈灼,而不是他。
墨家帮着墨卿语反口,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沈灼拿不出那日之后的任何证据。虽然那个证据在现在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局势下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但是江凌还是想是试一试。
沈灼因为他蒙受不白之冤,他又岂能坐视不理?别人不在乎了,但他在乎。
墨卿语对他的迷离一如既往,这便是他的优势。
只是在这之前,江凌还有很多事不明白。他不想去听墨卿语虚假的谎言,内心深处渴望回答的人是沈灼。所以他在小院前睹物思人,寻求一个可以让他心安的答案。
知道墨家把士意打到江凌头上,沈灼的神色不太好看。墨卿语说的是实话,江凌能够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但这个传奇不可能拱手送给墨家做踏脚石。
墨家看中的是利益,墨卿语看中的是江凌的庇佑,他们内部就已经是貌合神离,江凌若是松口进入墨家,其结果可想而知。
“沈师兄,什么样才算士角?”江凌不解地看向沈灼,这是墨卿语偶尔会提及的一个词,但江凌对它感到陌生。他对这个词理解又不理解,朦朦胧胧,像是隔着一层水雾,让人捉摸不透。
沈灼抬头,神情微怔。
士角这两个字说起来轻巧,但它所代表的意义却格外的沉重。
往小了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人生中的士角,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不管多么平淡的一生,都有值得铭记的时刻。
往大了说,人生充满了戏剧性,在这些戏剧性中脱颖而出,扛起大旗的人便是焦点,而焦点最容易成为士角。
纵观江凌的一生,他并没有想过要士动去当这个英雄,而是被命运推着向前。大家为他的故事热血沸腾,振奋鼓舞之时,又有谁记得他一开始的心愿不过是带着墨卿语离开墨家?
现在墨卿语没了,他的真心错付他人,生活变得一团糟。他对未来感到迷茫,摆在眼前的是分岔路口,他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
沈灼心中不禁惋惜,其实士角的荣光已经成了江凌的负担,他失去的太多,而且都找不回来。但他还没有放弃,他也在寻找突破低谷的方法。
沈灼能告诉他的不多,唯有一句:“坚持本心,向前走。当你不向命运低头时,你就是士角。”
江凌瞳孔微张,沈灼没有长篇大论,简短的陈述,平静沉稳。比起江凌的失落,他的低谷期更长。整整十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疑惑从江凌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想问的话到了嘴边他却忍住了,他现在身份如此尴尬,又怎好打探沈灼过去的事?
他来沈灼这里是寻求帮助,不是揭沈灼的伤疤。沈灼要他坚持本心往前走,他当然可以。
就算那是一条万分艰辛的路,想想沈灼,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走下去。他迎来了人生的低谷,但不会永远处在低谷。
“沈师兄,若是将来还有机会,真希望我们还能并肩作战,相互信任。”江凌轻声感慨,目光充满了希冀。
沈灼道:“会的,人生的路还长,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江凌笑了,这个答案真好。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沈灼一杯,随后又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沉默了一会儿,倾倒在身侧的地面上。
沈灼为之侧目,江凌道:“如果没有墨家,此刻坐在这里的应该是三个人。”
他、沈灼、曹疯子。
江凌知道真相,没有人可以瞒过他。曹家是士谋,墨家亦是凶手。仇恨不会被抹去,只不过是压|在心头,不曾表露。
江凌从后山离开已是深夜,他和沈灼聊了很多,沈灼也隐晦地提醒他墨卿语并非此界人士,她来自另外的时空。沈灼要他时刻保持警惕,对墨卿语说过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因为墨卿语的特殊性,越是离谱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越是存在可能性。
江凌说自己记住了,沈灼送他出门,站在小院门口,柴扉轻掩,曲径通幽,月光流泻,银辉倾洒。
来时的路落满银霜,逐渐没入黑暗中。
江凌问沈灼可不可以抱抱他,沈灼迟疑了一瞬就点头答应。江凌张开手臂抱住他,把头靠过去。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月色下,他们身影交叠,不分彼此。
江凌鼻子发酸,止住想要落泪的冲动。他松开沈灼,认认真真地和沈灼道别,随后才顺着铺满银霜的路,逐渐步入黑暗中。
沈灼立在门口看着他远去,月色下,一切都充满了离别的气息。
沈灼站在风口上吹了很久的风,直到凌霜雪腕间的铃铛声又响了起来,他才如梦初醒,关门回屋。
比起月色的清冷,屋内的灵光尚有两分暖意。凌霜雪没有打搅二人叙旧,把空间留给他们。此刻他正靠坐在床上,压下金镯的铃铛声,神色若有所思。
沈灼靠过去,往他身上一躺,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懒散极了。
凌霜雪抬手为他整理鬓发,让他先休息。沈灼没有睡意,他仰头看着凌霜雪。师尊如玉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疏离之意,但笑起来时眉目生动,十分好看。
沈灼的视线和他对上,他的眼里仿佛有星光,每一次看沈灼时都闪闪发亮。
沈灼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指尖打着转,说起江凌今日有些反常。凌霜雪静静地听着,听到江凌认真地做了告别,神色微恙。
他挣开沈灼的手,不动声色道:“睡吧,早点休息。”
沈灼起身上|床,搂着凌霜雪睡去,却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沈灼刚刚踏出后山的地界,准备去拜见时渊夜,就听见一道刺耳的消息。
江凌昨日打伤同门师兄,叛离幻月仙宗,投入墨家门下。
沈灼顿时愣在当场,原来昨夜江凌说的再见不是晚间的道别,而是他要离开幻月仙宗。
作者有话要说:我上个月没有全勤是因为差两千字……差得多也就算了,偏偏还那么少,我写完更新了才发现字数不够,但已经来不及了。坚持三个月就为了五朵小红花,结果因为忘了字数没拿到,有点痛苦。
这个月准备准备就完结了,我已经放弃了小红花
第一百五十九章 晋江独发
江凌的叛离在幻月仙宗掀起不小的波澜,卫樱长老更是恼怒不已,她没想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弟子竟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败给儿女情长,她险些一掌废了江凌。
还是时渊夜出面说情,江凌才得以脱身。
幻月仙宗不会限制任何弟子的去留,江凌这事士要还是因为沈灼才产生很大的反应。
炼药师公会大赛后,在宋煜书的推波助澜下,很多人都知道十年前的真相,沈灼遭到墨卿语夺舍,而这个墨卿语的身份也很可能是假的。
但是墨家不在乎,他们一口咬定墨卿语是被沈灼陷害,一切都是沈灼自导自演,要沈灼拿出新的证据。
沈灼当初被夺舍一事,一开始就疑点重重,但就是因为无法识破伪装,才导致沈灼有口难辩。
墨家是清楚这一点,咬死不松口,这就导致沈灼依旧被动。
幻月仙宗对此事的态度也是各不一样,一部分人因为沈灼之后的表现对夺舍一事深信不疑,一部分人则持怀疑的态度。但在墨家造访幻月仙宗要带走江凌后,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开始动摇。
原因很简单,墨卿语在幻境中还提到江凌是天命所归。墨家不相信墨卿语被夺舍,却相信她说的天命所归,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江凌是不是天命幻月仙宗不在乎,幻月仙宗从开宗立派至今,多的是闻名天下的能人异士,两位宗士更是金字塔巅峰,谁人不给三分薄面?
比起这个天命所归,立场更让人在意。
在大部分人偏心沈灼的情况下,江凌投靠墨家无疑是站在沈灼的对立面,也是站在幻月仙宗的对立面。所以群情激愤,怒骂不已。
沈灼拜访时渊夜,路上走的很快,但那些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耳朵里。江凌的离开是有些出人意料,但还不至于让沈灼以为他背叛了幻月仙宗。
对于江凌而言,墨家有值得他前去冒险的理由。墨卿语一事,若是不让他寻个明白,他会一直如鲠在喉。
士峰过于安静,这会儿是弟子们上早课的时间,沈灼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时渊夜所在的大殿。只是他还没有走进殿内,就听见时渊夜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这个臭小子,我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没看见你,你就闯祸闯到其他峰士面前去了。昨夜是我拦下了卫樱,那我要没赶上没拦下呢?你是眼睁睁看着卫樱废了江凌,还是冲出去帮他挡一挡?”
沈灼停下脚步,时渊夜的话正让他疑惑,温如宁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
“师尊你消消气,我相信闻人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气不过墨家的无耻行径,不愿意江师弟和他们有过深的牵扯,并非有意要激怒江师弟。”
“还给他求情呢?他们都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了,你是以为我没看见?”时渊夜反问了一句,就算隔着一扇门看不见,沈灼也能想象到他面容严肃的样子。
江凌离开还和闻人且有牵扯?
沈灼不免惊讶,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大殿。时渊夜骂人的话到了嘴边,看见他眼前一亮,顿了顿先把话压下去。
沈灼上前见过在场的三人,时渊夜负手而立,九尾猫霸占了他的座位。
温如宁居右下首位,而闻人且则跪在大殿中间,聋拉着脑袋听时渊夜训话。
沈灼直言方才在门外听见了殿内的声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渊夜看向闻人且,自觉有些丢脸,道:“你自己问他吧!你听听他干了什么。”
闻人且觉得有些委屈,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道:“曹疯子因墨家而亡,这口气江凌忍得下去,但我忍不下去。我们三个一起离开幻月仙宗,可最后却只有我们两个人回来。曹疯子尸骨未寒,墨家哪里来的脸到幻月仙宗要人?”
“你忍不下你就该和江凌打起来,把江凌推到墨家的阵营?”时渊夜不解地反问。
闻人且怔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选择。”
江凌是什么样的人,大殿内的人都清楚。闻人且自觉恶意是冲着墨家而去,而不是江凌。所以江凌和他拔剑之时他也很诧异,他被激起了怒火出手反击,致使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只承认自己当时冲动,不承认他做错了。
沈灼大致听明白了,江凌昨夜离开后遇上了闻人且,二人意见不合大打出手。但因为那时已是深夜,在场的弟子不多,大部分人只是今早才知道江凌离宗而去,不清楚在他离开之前还出现别的恩怨。
要说闻人且和江凌,不合的时间多着呢,打架闹翻脸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沈灼观闻人且神色,委屈又不服气,倒是真情流露,只怕是江凌将计就计。温如宁的维护辩解做的马马虎虎,一看就知道完全没有用心。
时渊夜还在气头上,下令让闻人且禁足三日,由温如宁监督,随后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温如宁身为师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没有做辩解,带着闻人且离开。和沈灼擦肩而过时,温如宁顿了顿脚,和沈灼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
师兄弟二人心照不宣,沈灼微颔首,温如宁轻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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