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碎月
沈灼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段寒舟的声音有些低沉,沈灼都能想象到他一边摇头一边回答的样子。
“还没有,现在收回来的消息都是说这东西早已绝迹,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段寒舟的语气有些痛苦,沈灼心里咯噔一声,哪怕大家没有提及这东西是做什么,他还是很快想到了段秋。
段秋需要天心莲盏,可那东西……
沈灼隐隐想起来,那东西能生机活血,但是剧毒,非异火不能淬炼,沾上一点就能要人半条命。
段寒舟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叶澜溪也很快打岔,说起别的。
天色不早,段寒舟没有停留太久,许是他在屋子里一直不断地往外看,叶澜溪瞧出他的心思,道:“阿灼回来了,你们要不要见一见?”
窗外的沈灼立刻紧张起来,就怕他娘再来一句叫人把他请来。
好在段寒舟的想法和沈灼一样,他道:“不了,他要是愿意见我,现在已经来了。”
自从段秋出事,沈灼再也没出现过,就连万宝楼的大门他都没踏进去,更何况是见段寒舟?
叶澜溪有些难过,但还是勉强带笑,段寒舟宽慰了她两句就起身告辞。
屋外沈灼听见动静,又往阴影里躲去,背靠着朱红大柱,隐匿了自身气息。
段寒舟是不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出门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叶澜溪一直送他到门口,叮嘱道:“你们二人路上小心。”
“知道了,小姨,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们。”段寒舟有礼有节,他身量和沈灼相仿,但面容却没什么相似之处。
比起沈灼的朝阳般的鲜活,他反倒有些男生女相,粉面朱唇,眉目如漆。
他刚回了叶澜溪的话,一道墨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身边,这人无声无息,怀里抱着一柄同他一般漆黑的长剑,鬓若刀裁,面容冷酷。
他给叶澜溪行了个晚辈的礼,带着段寒舟离去。
沈家离万宝楼还有很长很长的路,段寒舟累了不想走了,他默默蹲下身把人背起来。动作干净利落,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段寒舟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宽阔的肩背上,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在人耳边吐气道:“无云,你刚才去哪儿了?”
“沈家来了个厉害的人,不知是敌是友。”段无云回道,他和段寒舟刚到门口就察觉到有人的神识掠过,入府后便去看了看,以防万一。
但那神识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没找到蛛丝马迹,不过他瞧见了一个比较意外的人。
段无云潜意识里不想让段寒舟知道这事,但又不舍他难过,道:“沈灼刚才就在门外。”
段寒舟一愣,过了好半天才重重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回去以后让人把那块牌子继续给我挂着。”
那块牌子自然是指他写的“沈灼和畜生不得入内”。
段无云眉头微蹙,道:“爹说了不让你挂。”
“他说了不算,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段寒舟困了,就算使性子,声音也有些软,轻飘飘的落在段无云的心上。
段无云垂眸,道:“听你的。”
“这才对。”段寒舟嘟囔了一句,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来了直接倒在段无云的背上,放心地把自己的安危交给这个人,等他带自己回家。
长街万家灯火明,他们也有归途。
沈灼回到院子,凌霜雪还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他回来。许是刚才一人无聊,小憩了一会儿,他躺的椅子和周围的茶几边缘出现不起眼的冰霜。
凌霜雪抬手,不着痕迹地抹去这些东西。
沈灼上前收拾茶几,道:“师尊,进屋吧,外面冷。”
凌霜雪站起身,端起自己的小茶壶。他忘了点屋子里的灵灯,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沈灼连忙伸手扶他,入手是刺骨的寒意。
沈灼一愣,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开启屋子里的阵法。
花锦城的夜晚孤枕难眠,沈灼还是和凌霜雪住在一起,沈骁夫妇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儿子没有给凌霜雪布置房间。
凌霜雪放下小茶壶,解了披风,脱了鞋袜上|床。被褥在阵法的作用下是暖和的,他躺下就有些倦了。
沈灼让他先睡,自己进入小世界,把闹脾气的白焰放出来。白焰不理他,气哼哼地缩成一团。沈灼伸手戳她,她扭呀扭,就是不说话。
沈灼关着她,是因为她擅自吞噬药性,这对炼药师而言是大忌。可显然白焰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那只是一点火炎叶而已,又不是救急救命的药,她吃一口怎么了?
“我错了你可以告诉我啊,我又不是你们人类,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你说我做得不对,我可以改。可你一声不吭就把我关起来,还故意不给我吃的。”
白焰觉得委屈极了,她不是不分轻重,只是不知道火炎叶对凌霜雪重要。沈灼误会她,她也会难受。
听着女孩子委委屈屈的声音,沈灼想要训斥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好像眼前飘着的不是一团火,而是一个扎着羊角辫,委屈到满眼泪花的小丫头。
沈灼叹了口气,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可以问我,我会给你。”
白焰扁扁嘴,道:“好吧,我知道了,我错了。”
她说完就钻回沈灼的身体里,不想听沈灼唠叨。
沈灼拿她没办法,见她心里有了这个意识,便没再多说什么,从小世界退出去。
屋内灵气溃散,阵法聚不成型,迎面就是一股刺骨的寒意。
沈灼打了个冷颤,果不其然,凌霜雪伤势反复,屋内又有结冰的征兆。
沈灼稳定阵法,扑灭灵灯,和衣躺下拥抱凌霜雪,运转身体里的灵力替他压制伤势。
白焰在沈灼的身体里溜了一圈,许是见沈灼遇上难题,也顾不得继续使小性子,传音道:“我可以试试和他体内的异火抗衡。”
说着便融入沈灼的体内,化为他灵力的一部分,顺着经脉的运行,进入凌霜雪的体内。
白焰的力量催发凌霜雪体内的生机,试图修复他的身体,但由于界神力量的压制,效果甚微。
沈灼没有气馁,极有耐心地缓解凌霜雪的痛苦,唤醒他的意识。他的力量透过衣衫,传入凌霜雪体内。两股力量相互交融,最后又会倒回沈灼的体内。
如此循环往复,他们彼此之间的灵力形成了一个小循环,力量更替,伤势也被压制下来。
夜色渐深,屋角灯火摇曳。
凌霜雪的气息已经恢复如常,连身体也不似以往那般冰冷。沈灼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二人相互依偎,体温逐渐升高。
凌霜雪睁开眼,意识有所清醒。他感受到身后的人像是个大火炉,紧握的掌心一片滚烫,还不等他开口说点什么,沈灼突然松开手,翻身下床。
那身影并不利索,反倒像是落荒而逃。
凌霜雪有些诧异,屋外天色未明,他抬手点灯。
灯光猛然亮起来,沈灼捂着脸,额角起了细密的汗珠,眼底是仓皇之色。
他让光晃了一下,随后犹如惊弓之鸟,抓过床榻上的外衣往身上一披,眼角余光瞧见桌上的小茶壶,抱起来就咕噜咕噜灌了两口茶。
凌霜雪想提醒他茶水已经凉了,但话还没出口,沈灼就已经放下茶壶跑出去。
一连串操作看的凌霜雪满头雾水,直到屋外传来练剑的声响,他才没有继续深想。
凌霜雪无意识之时,力量外泄,会和治疗他的沈灼产生力量交换,一部分灵力会通过他和沈灼之间建立起来的连接进入沈灼的体内。
以凌霜雪的修行,就算进行交换的力量只是一点点,对于沈灼而言也不可忽视。
沈灼大概是注意到了,不过这种力量的交换是平等的,不存在掠夺和吞噬。
沈灼的剑声一直未停,直到天明,东方大白,他才满头大汗地停下狂乱的剑法,收势立于院中。
他沐浴着晨曦的微光,剑眉星眸,犹如朝阳般光彩夺目。
凌霜雪和衣散发,斜倚门扉,眼底倒映着光下的青年。长睫低垂,此意不可言说。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担心段秋妹妹的伤势,沈灼很快就会出手了。
第七十一章 晋江独发
沈灼今日的剑法和以往不同,他以往的剑法算得上是平稳柔和,但今日却有些疯狂。不同的心境练就的剑意也有着不同的情绪,他今早这剑倒是更接近年少的凌霜雪。
出于师父对徒弟的赞美,凌霜雪没吝啬自己的夸奖,直言沈灼练的不错。
沈灼看见他,神色竟有些尴尬,更是直接避开了他的眼神,不敢和他对视。
晨光下,沈灼满头大汗,胸|前的衣襟有些散开,露出的锁骨上沾了汗,水色撩人。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正在平复自身的气息。
凌霜雪感到不解,沈灼不等他发问,就说自己要去沐浴,脚底抹油溜了。
沈灼的院子就有浴室,他用兽火烧了热水,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浴桶。长发散入水中,遮掩了胸|前的风光,波光潋滟的水下,身体的突发情况叫人有些难为情。
沈灼抹了把脸,靠着浴桶放空思绪,打算想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等沸腾的热血自己消停下去。可越是如此,思绪越是难以放松,他怎么想脑海里都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人。
白皙的肌肤,削瘦的肩,带着金色镯子的手腕,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染上笑意的时候让人挪不开眼。
在旁人的心中,他或是独步天下的大能,或是受了伤提不起剑的病秧子,不管是什么样,都有着疏离感。
可是在沈灼心里,他是照亮黑暗的光,是唯一和他有着相同羁绊的人,他从追逐到拥抱,把这个人揽入怀中。一步步的靠近,拉近的不仅是距离。
阴暗的角落会滋生不能见光的邪恶,沈灼觉得自己有点疯。
他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直到桶里的水冷却,他才回神。翻滚的气血已经压下去,尴尬的状态也有所缓解。
沈灼从储物袋里翻出衣服换上,刚穿了一件里衣就听见门外传来声响,凌霜雪的身影落在窗户上,清冷的声音传进来。
“还没好吗?你爹娘找你。”
沈灼吓了一跳,明明隔着一扇门扉,他却有种赤身裸|体出现在人前的错觉,心脏狂跳。嘴里答着好了好了就来,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兽火烘干他的长发,他来不及束冠,草草地撩在身后找了根发带扎起来,就慌忙开门出去。
凌霜雪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衣襟有些散,长发凌乱,气息微喘,不由地挑眉道:“你打算就这样去见你爹娘?”
沈灼低头扫了一眼,不觉有异,问道:“不可以吗?”
凌霜雪没说话,往前两步把沈灼推进还没来得及关的门内,沈灼一个趔趄撞上浴室的屏风,退无可退。
凌霜雪靠过来,抬手把他松散的衣襟和腰带整理好。
沈灼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清晰地感觉到凌霜雪的手从自己的胸|前走过,那种微妙的触感让他喉结滚动,连视线都不敢下移,抬头看向门外。
他紧张的手心冒汗,凌霜雪却气定神闲,将玉佩给他系上,又找了椅子叫他坐下。
沈灼乖乖听话,坐下后又觉得哪儿不对,正要站起身,凌霜雪就把手搭在他肩上,让他老老实实坐着。
“大白天的,见你爹娘衣冠不整,像什么样?”
凌霜雪解了沈灼的发带,墨色的长发垂下来。他让沈灼给他发冠,亲手给沈灼束发。这种事不是头一次,凌霜雪做的很快。
沈灼能感觉到他的手指从发间穿过,并不粗鲁,反而在意会不会弄疼他,很轻,也很细心。
不由地,沈灼内心的躁动平静下来。他独自张狂的欲|望遇上这道轻柔的风,也变得温顺起来。
上一篇:雄虫又在直播种田
下一篇:我靠美食在娱乐圈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