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那就过来吧。”说完他就挂了。
……这家伙是真有点儿够怪的!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啊。我问东,他答西。也不知道是他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我觉得来了一趟精神卫生医院,周围的人好像都多多少少有点不太正常了……
我回到姜禾门诊的时候,刚准备敲门,门就被推开了。陈玲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你来啦。”
“你怎么在这?”我惊讶地看着她。
“我在四楼五楼没见到你人,猜你可能是去过了六楼,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没头没脑的跑了。等你想起来联系我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没有我的手机号,自然会来找姜禾,对不对?”
“……陈玲,你是不是副业是干神棍的?还是你主业就是神棍?”
她捂着嘴噗嗤笑了起来,扭头看着姜禾,“我是不是说过了他很可爱?”
姜禾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而看向我,“你去六楼了?”
我有些紧张地点点头。
“以后别再去了。”他将一杯茶放在我的面前,“那里住的病人都很危险。”
“危险?”
“嗯,基本上是丧失自我意识的患者。换句话说,他们完全跳脱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全然活在自己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和他们脑子里的世界,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丧失自我意识……
我惊讶地看着姜禾,脑海里飘过那个清瘦的侧影,肖邦的夜曲,有些无法相信。
“只要不被抓住,上去就上去了。”陈玲嘻嘻哈哈地说。
“陈玲!”姜禾猛地严肃起来,他紧皱着眉头,“你不要说些不负责任的话。”
陈玲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不过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被我看到了。
“六楼的病人都是单间管理,专人看护,你这次上去是侥幸,以后不要再上去了。”
姜禾对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不会了。”但心里想的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我想我总会再去一次六楼,再去看一看那个听夜曲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这么想的。
“午休时间到了,一起去吃个饭吧。”姜禾脱去白大褂,转头对着我和陈玲说。
“好啊好啊。我要吃火锅!”
“你想吃什么?”姜禾看着我。
“我都可以。”
“都可以就是都不可以。”姜禾抱着肩,神情认真。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一个较真的人。
“那,那就火锅吧。”
姜禾看了我片刻,蹦出了一句:“我想吃烤肉。”
……
“烤肉,也行。”
“意志如此轻易就动摇,人生的道路会很辛苦。”姜禾冷冷地说。
……靠,有病吧!
“那就剪刀石头布吧!”陈玲大喊道。
最后我选择了弃权,然后看着陈玲和姜禾剪刀石头布了快二十把才做出了决策。
“耶!吃火锅!”陈玲踩着高跟鞋,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姜禾一脸铁青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剪刀,似乎深受打击。
他就这么想吃烤肉吗……
“烤肉,下次吃也可以。”我忍不住出声安慰他。
他看了我一眼,“那下次一起去吃烤肉。”
“一起?”我瞪圆了眼睛。
“一个人吃烤肉太无聊了。”说完,他就朝外走去,我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我觉得就姜禾这种的,起码得住到3楼以上去!
吃饭的时候,这两个人意外的沉默。明明是吃火锅这种热闹的食物,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沉默,一个比一个吃的快。
刚上的牛肉,不过一分钟,就成了一个白花花的空盘。
“你不是减肥吗?”我咬着筷子,咽了口唾沫,看着往嘴里猛塞肉的陈玲,上一口还填在嘴里,下一口已经塞了进去,生怕把嘴闲着。
“嗯嗯嗯。”陈玲嘴占着,没空说话,只能用“嗯”回答我。
我又看向另一个埋头苦吃的,“你早上不是吃了一个包子吗?”
“现在是午饭时间。”他抬头冷声道,话刚说完,一筷子占了麻酱的肥牛就进了嘴。
我觉得我在他俩面前,只有收拾残局的份。
一个个手快的,好家伙,都快出现残影了。
陈玲毕竟是女生,先停了筷子,开始转攻甜品。姜禾又点了三盘肉卷,肉熟的时候,他竟然给我夹了一片。
“看是看不饱的。”
我甚至有些惊讶,“谢谢姜医生。”
“叫我姜禾就行了,现在不是在医院里。”
我只好点点头,也动起筷子。火锅氤氲的水汽对面,坐着姜禾。他将衬衫弯起,专心致志地吃着火锅,神情严肃地像是在干一场大手术。极其认真地对待每一口即将进入他口中的食物。
真是个怪人。
“你笑什么?怎么啦?”陈玲忽然盯着我说。
我愣了一下,“我笑了?”
“对啊,你盯着姜禾看,然后就笑了。”陈玲说的一板一眼。
“哎哎哎,你这么说很容易引人误会啊!”我赶紧制止她,“我就是觉得姜医生吃东西的时候很有意思。”
这句话说完,我觉得更怪了,觉着自己好像是个变态。
“呃,我不是笑话你的意思,我是觉得你吃东西的时候很认真,很好!”
干,总觉得越描越黑。
姜禾抬头看着我,“牛肚要煮老了。”
“啊?哦哦。”我赶紧低下头去捞牛肚。
陈玲轻笑两声,餐桌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大家有默契的各吃各的,有条不紊。
吃过饭,我要付钱,谁知道服务员说已经有人结过帐了。
我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你们谁结的?”
“不知道,不是我。”陈玲笑了笑,看向姜禾“是你吗?”
姜禾瞟了她一眼,没说话。复又看向我,“既然结过帐了,就走吧。我下午还有门诊。”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能追着这点事站在这不走。
走出饭店,姜禾和我们道别,“再见。”
他要上班,我和陈玲要回家。
我们抬起手,和他告别。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却在一顿饭后,变得极为熟悉自然。
“下次我就不陪着你来了。”陈玲忽然出声。
“好。”
“六楼有监控,但是你今天上楼的那里刚好才坏没多久。”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她接着说道,“护士12点左右的时候会去打饭,12点半的时候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看着她,感觉她也许主业是神棍,副业才是社区网格员。
“刘哥的好朋友跟我说的。”她促狭地冲我眨了眨眼。
作者有话说:
我更了,我短了
第5章
陈玲也许看到了我从五楼的楼梯上去,却迟迟没有下来。像这种老楼,左右处都有会楼梯,所以她猜到了我去了六楼,而且从另外一处楼梯下来。
陈玲显然比她说的还要对这栋旧楼熟悉。她知道这里的每一处结构,甚至知道护士的值班时间和空隙时间,也许她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日子,以至于她无意中记下了许多别人没有察觉到的细节。
陈玲的故事姜禾没有告诉我,说实话,我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也许算不上快乐或者幸福,一旦告诉别人,可能就是重现一次当时的心情与感受。
我吃不准那段日子对于陈玲来说是什么感受,但绝不会是快乐的,因为,我也曾经历过。
各种莫名其妙的药片,在谈话时反复挖掘我的过去,不断让我直面、正视过去,承认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不幸,承认原生家庭的局限,等等诸如此类。听得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弄到最后,除了让我心生厌烦,似乎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后换来的还是父母的放弃与疏离。
“你爸妈和你住在一起吗?”
“没有,我一成年就搬出来了,不过我每周都会回去看他们。”陈玲走在马路牙子上,张开双臂,像走平衡木一样,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她专注地看着脚下,认真而谨慎。
我走在她的旁边,缓慢地陪她一起朝前走。
这个世界有时对我来说,发展的太快了。好像一晃眼,我就已经自己长大成人了,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在快穿世界扮演炮灰,学习情感。
“你当过主角吗?”陈玲忽然扭头看着我。
“没有。”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