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拒绝加班 第115章

作者:岫青晓白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穿越重生

  “师父不愿同我做这些事?”萧峋鼻尖抵着谢龄鼻尖,嗓音不同于方才的低哑,是低低的,带着委屈,又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还换上素日里被谢龄拒绝时的失落神情,漆黑的眼眸不再包含情潮,而是点着细碎微光,像极了雨夜里淋湿的大狗。

  谢龄对他做这副神情的原因心知肚明,偏生见他如此,便有些心软。他轻轻启唇,但终究没开口说什么。

  与其说不愿,不如说是……害怕。

  萧峋眼眸眨了眨,鼻尖蹭蹭谢龄:“那就是讨厌我?腻了我了?”

  谢龄视线落到水波中,瞥见萧峋赤红的衣角在水里起落,寻思出他的可恶来,答说:“的确讨厌。”

  这话自然要反着听。萧峋轻声哼笑,得寸进尺,向前来吻他。谢龄不想这姓萧混账这样快讨着好处,眼疾手快挡住,萧峋便干脆将吻印在谢龄手心中,啄出响亮的声音。

  姓萧的混账还含笑问:“有多讨厌?”

  “极讨厌。”谢龄耳尖泛红,小声道。

  “可我却极喜欢你。”萧峋拿下谢龄的手握在手中,贴着他嘴唇说道,“怎么办?我要黏你一辈子了。”

  谢龄眼皮垂下又撩起,在各种反应里选了选,用试探的语气问:“那我跑?”

  “我就在身上挂个牌,走到哪宣扬到哪,说雪声君谢龄始乱终弃了我。”萧峋又换上委屈的口吻。

  谢龄被逗得轻声笑起来,手指在萧峋手中动了动,勾住对方的小指。

  此间有片刻静谧,鹅毛雪被风吹斜,落在两人肩膀发顶。萧峋的发是银色,高高束起,缓缓吹散,更胜这一刻寒雪轻盈。

  他拥着谢龄,感觉到谢龄不如方才那般紧绷,说道:“师父既不讨厌我,也不讨厌和我最那样的事,其实在害怕,对不对?”

  谢龄含糊应了声,让人难辨是与不是。萧峋心说似的,在谢龄耳旁道了句“不怕”。

  话音落,他取出一条数指宽的黑色缎带,轻轻展开,于谢龄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覆在他眼前,系结在脑后。

  “这样,是不是要心安一些?”萧峋笑问。

  谢龄再迟钝也知道这人要搞什么,心中一跳,眼睛大瞪,暗道自己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混账,伸手想把缎带扯掉,却被萧峋扣住手,带向水底。

  萧峋让谢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温声哄他,“若还是怕,师父就抱紧我。”

  ……

  若是论时辰,合该日向西斜,敲响几声黄昏晚钟,只是这小遥境中晴空如画,日轮恒在东面,连落雪也不掩。

  谢龄本是从睡梦中被萧峋吵醒,又经一通折腾,困意满周身,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起初他以为这姓萧的混账来一两次就够了,才由得他胡闹,不曾这混账品完三餐还要继点心,完全没个餍足。倦意浸到骨子里,他困得要死,闭眼许久,却迟迟无法入睡。

  他们还在热泉中,坐在浅处,萧峋从后方拥着谢龄,有一搭没一搭欺负他露出水面的肩颈。谢龄下半身已然恢复原样,不再是一弧于摇曳水波中泛起银华的鱼尾,只是腿肚腿根有斑驳之色,而他肤色本就白,这些痕迹像雪地里飘落红梅。

  萧峋用脚勾了勾谢龄的腿,谢龄以为这家伙又要做什么,一脚踹开。萧峋做失落之状,幽幽道:“师父,先前你还抱着我不松手,现在竟……翻脸翻得好快。”

  “活该。”谢龄嗓音沙得不行,语速比平日里慢许多,就是骂人的话,听来也绵绵软软。

  萧峋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和语调,将他往怀里又揉了揉,道:“堂堂雪声君,明眸皓齿,怎就如此无情?”

  谢龄决心坐实无情二字,不搭理他。

  可萧峋在让谢龄愿意搭理他这门学问上下过苦功,眼眸一转,话题信手拈来:“师父,你是不是从前便是一条鱼?”

  谢龄以为萧峋的意思是识破了他是条咸鱼,向他偏首,半撩起眼皮,搭理了一眼。

  哪知萧峋却道:“很有当鱼的天赋。”

  指的是谢龄在水中摆摆尾巴就能游走的事。那时谢龄双腿还未恢复,被萧峋弄狠了,转身便游走。

  谢龄挤出点儿力气,一巴掌拍向萧峋脑门,面无表情道:“若这里还有夷蛇,定要让你吃下一整条。”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又想,鱼虽然也有泄殖腔,但尾巴是一条整的,姿势太难搞了,还是让他们变变花样吧

第124章

  在泉水里泡了太久, 谢龄不想再待,往岸上置了张躺椅,起身披衣。这时哪顾得上穿鞋袜, 就赤着足,踩过岸间褐红的石块,踩进松软的积雪,慢慢走过去。

  谢龄躺进椅中。困意依然,无法入眠亦是依然,谢龄闭了会儿眼又掀起,瞪视罪魁祸首萧峋。

  “这里睡不舒服,咱们回去?”萧峋半分知错模样都无,从热泉中站起来, 施了道法术将周身烘干,捞来外衫套上, 松松一系衣带,走到谢龄身旁,低笑问道。

  谢龄不欲动弹,萧峋便弯下腰去抱他。

  萧峋伸出双手,显然是打算横抱。谢龄意识到这点, 不禁想起这人先前往他鱼尾上那一拍, 眼神轻闪, 小声开口道:“……换种方式。”

  萧峋眉梢一抬, 似乎看穿了谢龄的想法,眼中笑意更甚。不过话还是由着谢龄的。他问:“那我背你?”

  “好。”谢龄点头。

  萧峋转身背朝谢龄,可在谢龄坐直背、就要伸出手时, 又转了回去。谢龄不明所以眨了下眼, 萧峋自袖间取出一双袜子, 抓起谢龄的脚。

  谢龄看懂他的意图,晃晃腿想说不冷,却被萧峋抢了先:“我觉得你冷。”

  “你这话极没道理。”谢龄幽幽盯着他,手撑在躺椅上,低头望定萧峋,乌发散下来,没好气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原来你已经三岁了?”萧峋轻轻哼笑了声,替谢龄穿好袜子,背对他蹲下,“好了,上来,谢三岁。”

  谢龄往这人脑袋上敲了一下,才伸手环住他脖颈,将自己交给他。

  修行之士,纵使素日里不注重体魄锻炼,流转于经脉中的灵气亦会自行锤炼身体,通常而言,修士的身体、或说身材都不会差到哪去。

  萧峋肩膀宽厚、手臂有力,谢龄靠在他后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又生出一种“也不知到底谁才是十八岁”的想法。

  不过萧峋说他的岁数远不止这点儿,或许这家伙其实是个老不死。思及此,谢龄心中的别扭少了几分。

  刚走出数步,又是艳阳天里下起雪。东方悬挂昼阳,天空湛蓝得像一块碧玉,天空之下白茫茫的细雪乱飞。这画面初见奇特,看久了便也习惯,谢龄凝视着眼前的雪,略一思索,撑开一把伞,打在他和萧峋头顶。

  雪被遮挡,但有蒙蒙阴影落下,萧峋无声笑了笑。

  谢龄将下颌抵在这人颈侧,忽见一粒雪歪歪斜斜来到伞下、落在谢龄衣领上,眼眸一转,吹出一口气,将那雪粒给吹回半空。

  惹来萧峋低低一笑:“谢三岁,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谢龄不和他计较称呼,问:“什么事?”

  “你好像比以前调皮了一些。”萧峋道。

  谢龄:“……”

  谢龄屈指往萧峋后颈一弹,心道你才调皮。

  萧峋一步一步故意走得缓慢。路遇一丛花被雪覆盖,他想起一个笑话,要说给谢龄,却听得他呼吸绵长,已然睡熟。

  偏首一看,这人撑伞的手却没松,也不知是什么天赋。

  萧峋又是莞尔,丢出一点灵力,将伞从谢龄手中抽走,悬在头顶。

  及至临时居所,谢龄仍然睡着,萧峋轻手轻脚将他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往香炉里点了根安神的香。

  角落的水钟滴滴答答计时,谢龄这一觉睡了足有三个时辰,醒来后总算恢复精神,腹间那团气也彻底消失,一身舒爽。

  不过平日里醒来必然会看见的萧峋不见踪影,而小桌上的香炉,余灰早冷。

  谢龄挑了一下眉,起身走向门口,但走了两步又停下——先前累极,衣衫穿得囫囵,方才还睡了一觉,甚是不整。他重新穿了一遍,里衣、中衣、外衫依次理好,把头发也梳理平顺、以道簪束起,这才出门。

  帐篷外燃着一张火符,火上架一砂锅,锅中吊着汤。谢龄揭开盖看了一眼,是一锅骨头汤,为迁就他喜好,汤里还撒有几颗花椒。谢龄没有试图尝味,萧峋一向要等到起锅时才调味,而眼下锅中除了肉骨头,还不曾加入萝卜淮山玉米一类的食材,这必然是一锅纯得只有肉味的汤。

  谢龄将砂锅盖上,看向别处。

  地上积满雪,没有任何可寻的足迹,谢龄向前走出数步,手上捏起一道追踪术。

  幽幽光芒乍现,似是被风吹起一般飘飘流转,在虚空里折了数道,流向远方。谢龄向着这道光流逝的方向而去。

  片刻后,谢龄步入西面的丛林中。树木高耸,将天穹分割成片,地上的雪有时深有时浅,偶尔可见几株伴生的草药。

  指引谢龄来到这里的光芒消散不见,这意味着萧峋就在此间。

  谢龄停下脚步。他打算便利一点,直接用神识搜索,却闻此时林间风起,有个东西轻轻落到他头顶,尔后是含笑的一声:“谢小龄。”

  语气端的是温柔。

  谢龄循声抬头,见得萧峋坐在树间,半身落着日光,半身隐在暗面,赤红衣袂轻旋,眼底折着微芒。

  而落在他头顶的是一个花环,以柔软枝条编就,点缀细小的金黄小花,香气清幽。

  “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于是出来找我了?”萧峋从树间一跃而下,站在谢龄面前,站满他的视线。

  谢龄不置可否。他想萧峋应当不会一直在这林子里,便问:“去了哪些地方?”

  “到河的下游去转了转。”萧峋替谢龄扶了扶花环,方才没有摆正。

  谢龄发如鸦羽,现在压一流翠点金的花环,更添几分清丽。

  萧峋忍不住在他眉心亲了亲,才继续说:“下游处有个山洞,洞口布有高明的连环阵法。这必然是用来守护洞内的东西的,我想我们可以进去一探。”

  这个消息让谢龄唏嘘:“平和了如此之久,总算要我们干点在秘境里该干的事情了。”

  又问:“你停留在这片林中又是为什么?”

  “这里有些药草,价值高的、稀罕的我都采了。”萧峋答说着,将谢龄肩膀轻轻一拨,推他往前走了几步,“看你如此有兴致,现在去那山洞?”

  他说得不错,谢龄本就如此打算,即点头:“好。”

  萧峋所说山洞距离此间有些距离,步行前往,以他二人的脚程,也走了半个时辰。

  山洞掩在密林深处,这片莽莽深绿便是守护它的阵法。

  谢龄是三月速成型修士,凭着身体既有的记忆学会许多剑法,因着机遇练出一套拳法,又自学了一些咒术法术,算是小有所成,但对阵法,当真一窍不通。

  解阵的重任唯有交给萧峋,他只能在一旁默喊加油。

  萧峋折了根树枝握在手中,以之于林间各处试探,神情认真严肃。谢龄被他塞了一包酥饼,安置在树荫底下摇椅之上。

  等待本该无聊,尤其是手上无可玩之物,谢龄却觉得有趣——萧峋此刻表露出的小心谨慎,难得一见。

  萧峋时而进,时而退,时而折转方位,步伐缓慢,过了不知多久,谢龄见他回到原处,将青枝往旁丢开,平平一“啧”。

  “很难?”谢龄收敛“看戏”的神色,摆出一副郑重的神情问道。

  “倒也不难,只是有些麻烦,要花长一段时间。”萧峋笑笑,回过头继续琢磨阵法。谢龄垂眼吃了块酥饼,听得萧峋轻飘飘的声音入耳中:“你想怎么看便怎么看,倒不必藏着表情。三岁的小朋友喜爱看新奇,我自当满足。”

  谢龄:“……”

  萧峋正在忙碌,谢龄独自落了清闲,本有些愧疚,听见这话索性闭眼睡觉。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萧峋解开连环阵的第一层,谢龄同他往林子深处挪了一段距离,继续破解下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