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青晓白
那个夜晚,他一直守在他师弟身旁。
星辰流转悄然,长夜漫漫无声。他守着他,从声息冰冷,到天光将破,身体里响起另一个人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那一日感受到的心跳和眼前的重合,檀窗四合、暮光稀微的道殿上,古松回过神来。
谢龄亦清醒了。一身玄黑的冷面男子杵在他身前,看他睡觉不知看了多久,他心情不免紧张。
“师兄,你怎么来了?”谢龄问。
古松眼神动了动,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对上他藏有几分小心翼翼的眼睛,说:“来看你是不是乱吃了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
挂一下预收文:《然后我把自己铐了起来》
xxx突然觉醒意识,发现自己原来是本烂俗小说里的渣攻,而主角受是他爸的情人,俗称小妈。
他是x家小少爷,模样漂亮脾气好,追求者很多,但从没遇上一个看对眼的人,直到和主角受相遇——
他会一见钟情、二见黑化,三见就对人家搞囚禁强制爱,可强制到最后,主角受不仅没有爱上他,还把他弄进了监狱。
现在正是一切剧情的开头,昏睡的主角受被他铐到了自己床上。
充分了解一切的xxx手开始颤抖。
根据剧情,距离主角受醒来还有五分钟,但手铐钥匙被他放在了另一栋房子里。
没有时间了。
他心一横,拿起备用的手铐,把自己铐在了床的另一头。
*
???是A大最年轻的教授,却是个天生爱玩的性格,喜欢穿白衬衫,笑起来很妖孽。
他穿成了上面介绍过的那本烂俗小说里的主角受,现在躺在渣攻床上,手被铐在床头。
很好,剧情刚开始,可诡异的是,渣攻也在床上,也保持着一只手被铐住的姿势。
他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被瞪了。
这人瞪完他,又瞪天花板,说:“不要看我,我不知道凶手是谁。”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儿软。
?
这里的渣攻竟然是可爱款的吗?
第19章
一开始, 古松很不喜欢他师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认为眼前的谢龄和他的师弟是同一人,亦不觉得他会依言照做。
一个半途走来的人, 如何能和自幼同他一起长大的师弟相提并论?他凭什么待这样一个素未谋面、不知晓根底的人好?
可人的感情就是奇妙,几经试探,他发现他竟然能和他相处得自然融洽。
这个人和他的师弟是那样相似——他们拥有着完全相同的字迹,都对书画甚是钟情,都看不上丑得跟鬼似的的符道。
但他又和他的师弟是那样不同——他总是会产生些奇怪的想法,做出令人惊奇的举动和决定。
是个令他不讨厌的人,是个……讨喜的人。
故而这个谢龄半途走来,走得跌跌撞撞,他忍不住伸手去扶一把。
道殿主榻上, 谢龄被古松说得一愣。
乱吃药?乱吃什么药?谢龄不仅思索起来。他思来想去,想来思去, 想起现在天又黑了,想起他又一不小心睡了一天。所以,一直睡觉的他除了少吃一次药外,怎可能乱吃药?
这两日唯一多吃的、可以称得上是药的东西,便是他按照丹方一步一步配出来的锻体丸了。
锻体丸是他有计划吃的。说来这玩意儿跟安眠药似的, 吃完过不了多久就不由自主睡着。谢龄念头一动, 难道是他睡觉过程中出了什么事?
谢龄掀起眼皮, 重新看回面前的人。古松瞧出他心思, 开口道:“不过是看着严重,倒也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那就是真的出事了?谢龄微怔,赶紧问:“我怎么了?”
古松:“呼吸停止, 周身滚烫, 犹如烧沸。”
哈?
谢龄惊了。睡眠过程中出现短暂的呼吸停止他能理解, 以前在新闻上看过这样的事,但是体温高到跟烧沸似的就离谱了,那不得直接把心肺烧穿?
可古松的表情是那般平静,和前几日见到时没有任何不同,黑沉沉的眼眸中不见波澜,仿佛说的不过是一句家常。
……是我对你们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深。谢龄叹服,继续问他:“我这样持续了多久?”
古松道:“整个白日。”
谢龄:“……”
果然是我对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是不够深!他不由感慨修行人士的身体强度非同凡响,同时感谢古松没有把他送进停尸房。
他琢磨着,大抵便是锻体丸在作祟了,等一会儿古松走了,得好好检查一番身体的情况。
接着,谢龄意识,古松说的是整个白日,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一直在这里守着他?他记得他闭眼时候还是清晨,日头初上东方,现在天已经黑了,外头鸟都归巢,难闻一声啼鸣。
谢龄心中泛起感动——虽然古松真正关心的那个人并非他。
“谢谢师兄。”谢龄仰起头,眸眼定定凝视住站在昏暗大殿上的人,认真说道。
“无须同我客气。”古松弹指一挥,打出数道灵力,将正殿里的灯一一点上,并将之前被云龟踹了一脚的客榻弄回原处。
谢龄这才注意到自己殿上有东西歪了。
“走了。”古松没和他解释,轻拂衣摆,转身朝外。这是他和谢龄道别的一贯方式。他黑衣在灯烛照耀下显得温沉,侧脸亦被映出几分柔和,谢龄寻思片刻,喊了他一声:
“师兄。”
古松停下步伐,转回头来,眉梢半挑:“嗯?”
谢龄对上他的目光。
都不问他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是说已经清楚了原因?谢龄猜不透这位师兄的心思,但在他看来,呼吸暂停、全身滚烫并非小事,他决定实话实说:“我在炼体。”
“原来如此。”古松冷俊的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色,快步回到谢龄身前,抓住他手腕再探。
古松眉峰微微蹙起,片刻后舒展,瞥了谢龄一眼,复又敛低眸光。
谢龄被他不断变幻的神情弄得又开始紧张。
“炼体几日了?”
良久,古松再度抬起眼眸,看着谢龄的眼睛,低声问。
“两日。”谢龄回答。
古松收回探脉的手,道:“时日尚短,难怪看不出什么。”
谢龄:“……”
谢龄很想“哦”他一声。
古松退开半步,负手而立。谢龄仍坐榻上,一盏灯恰在身侧,澄澈的光芒倾洒落下,在他周身镀上一层虚虚的边。
“你经脉上的问题,或许能以此道解决。”古松注视着这一圈虚虚缈缈的光华,思忖着说道。
谢龄又惊了。这是他完全不曾思考过的角度。说来也是,他原本就是个普通人,不需要御剑施法,现在的生活于他而言只是不方便了些。
“切勿急躁。”古松又道。
这是对他炼体一事的告诫。谢龄点头:“我知道。”
古松“嗯”了声。他目光垂落在谢龄身上,谢龄想,应该是问他还有无别的事,便道:“我没事了。”
“那我走了。”话音落罢,古松步出道殿。
谢龄去开了窗。
眼下时分,还能看见远山外残留着一线尚未被夜色吞没的余霞,在漫天泼洒的苍青色里绚烂得像一道火焰,仿佛要灼烧长天。窗下的花比昨天谢了更多,一朵一朵干枯得像纸屑,却仍倔强地停在枝头,不肯离去。
谢龄的视线在这些景色上走走停停,把思绪放空了一会儿,走到宽敞的地方,感受起自己身体的变化。
跑、跳、出拳、踢腿……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同了,但具体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
还是修炼的时日太少,量变尚未累积成质变。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谢龄这样对自己说道。
他又回想古松的话。
——炼体或许能解决他经脉上的问题。
说的是或许,那就说明他身上的毛病,或许用炼体也解决不了。
“哎。”谢龄叹了口气,尔后甩甩衣袖,去书架上掏了两本书,把灯灭了,回去寝屋。
顺其自然吧,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就是娱乐活动太少,饭吃得有一顿没一顿的。
*
月出东方,星辰初上,山腰湖泊里有淡淡的荷花香,风还未动,水面却泛起一圈又一圈波纹,是一个银发少年脱掉了上衣、卷起裤管,手里拿着根叉,在湖里抓鱼。
他手法相当老练,一动不动盯着湖水,细心观察一阵,捕捉到某处动静时猝然踏出几步,铁叉一落一起,便一次串起两条鱼。
两条鲫鱼,长相肥美,萧峋犹嫌不够,把它们丢进不远处的鱼篓里,重复起方才的动作。
直到走向水深处,又收获四条鱼,萧峋才收手,踏水上岸。
他先将鱼处理一番,点燃柴堆烤上,再给自己拍了道符,清理掉一身的水和血腥味儿,把衣服披上。
六条鱼,他分别烤成麻辣、香辣和椒盐口味。
萧峋偏好烤得焦一些的鱼,酥脆的鱼骨和鱼皮很下饭。不过他今晚没有准备米饭,而是煮了一大瓦罐的汤。
玉米排骨汤。他自己田里种的玉米,时来峰买到的排骨,并切了条胡萝卜做点缀。
柴火烧得劈劈啪啪,天上星辰悄然移动,萧峋向来很有耐心,待得六条鱼都烤到理想状态,他才有了开始吃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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