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拒绝加班 第76章

作者:岫青晓白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穿越重生

  越九归朝帐篷口看了一眼,打鸿蒙戒中取出个小小的物件,递到谢龄手中:“这个你拿着。”

  “是什么?”谢龄低头一看,是个木制的东西,有底座有盖,揭开之后轻轻旋转,便推出一根刻有符文的长条。

  “我家中秘制的一个小玩意儿。等需要用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出去了出去了。”越九归没解释太多,抬手挥了两下,走去帐帘前,再一转身,倒退着出去。

  谢龄见他的举动,再次感慨这人的谨慎。

  谨慎的越九归走去了帐外,还不忘隔着帐帘向帐内的谢龄致一礼。

  萧峋仍在热泉边上。他清扫出了一片适合靠坐的区域,褪掉鞋袜,懒懒散散泡脚。

  他没试图探听帐内的谈话。谢龄答应帮忙,定然会用神识寻找“张涛”,若他以神识去探,被拍飞、受了伤事小,惹谢龄生气事大。

  他现在是谢龄的徒弟萧峋,得安分乖巧才是。

  萧峋用脚拨撩水面,仰头看天上落下来的雪。

  天穹是铅灰色,雪团子白得发光,在风里打着旋儿飘飞着,像星屑散落到人间。这幅画面甚美,他带上欣赏之意。赏着赏着,风雪里忽然多了一串呼吸声,他坐直身一看,是越九归出来了。

  越九归垮着肩膀,垂眼撇嘴,看起来失落极了。萧峋眼睛微微睁大,心中暗惊:谢龄竟然没有哄骗他,给个安抚性的答案?

  “老越!”萧峋挥手招呼人,“越九归!越!九!归!”

  越九归应声抬头,远远看见了萧峋,垂头一叹,脚步沉重地走过去。

  他走近后,萧峋将他细细打量一番,问:“看你这模样,没找到人?”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越九归盯着热泉冒起的雾气好一阵,才开口说道,“至少不是发现了两具尸体,不是么?”

  萧峋听得一愣,尔后生出赞许:这样的答案,这样的引导,可比说谎高明多了。不愧是谢龄。

  “有道理。”这人故作沉吟之色,“或许是去什么隐秘的地方了。这里是秘境,可能会有探寻不到的玄妙之处。”

  越九归应变之快,立时流露出忧虑神情:“不会是死在那玄妙之处了吧?”

  “你……你别往坏处想。”萧峋无奈安慰。

  越九归又有一阵没说话。他也坐了下来,却坐在雪中,用手拨了拨雪,难过地开口:“雪声君都寻不到,我又该如何找寻?”

  你最好别寻了。萧峋在心中说了这话,拍拍越九归肩膀,道:“既然找不到,不如就随我们一道探索这秘境。你自己的事情总要做下去。”

  “说得对。”越九归敛下眸光,回拍了一下萧峋,站起身,“我也去搭个帐篷吧。”

  “你有东西吗?”萧峋问。

  “有。”越九归答道,“此行镜川,便是为东华宴秘境而来。秘境中不一定能寻到合适的休憩之地,所以有可能用上的东西我都提前备好了。”

  谢风掠绘完了已探明区域的地图,与同在一间营帐的人说了一声,掀起帐帘走出去。

  他来到那两名值守的弟子身旁,询问:“有什么异常吗?”

  值守弟子之一放下手里的望远仪,对他道:“异常算不上,但就在方才,有个青山书院弟子去见了瑶台境的人。”

  青山书院?谢风掠直觉这里面意义不小,问得更仔细:“是弟子和弟子之间的见面?”

  对方答说:“去的是个游天下境,见的也是游天下境。但他离开之后,瑶台境的游天下境又去见了他们的寂灭境。”

  这显然是递消息。谢风掠心说一声奇怪,他可记得,青山书院同瑶台境并无来往。但这一世和上一世并不完全相同,接二连三的改变让他嗅出风波的味道。

  谢风掠做出决定:“我去将这事告诉雪声君。”

  “麻烦了。”值守弟子说道。

  谢风掠疾步行至谢龄在的帐篷外,心中倏然掠过一个疑问:萧峋为雪声君搭起了营帐,却不曾搭自己的,打的什么主意?

  他无处询问,只好把这个问题抛开,向着帐内执礼:“雪声君,弟子谢风掠求见。”

  “进。”帐帘后传出谢龄的声音。

  萧峋在热泉里泡脚泡够了,把腿抬起,捏了个小法术擦干水迹,穿上鞋袜。他刚往雪地上一站,就见谢风掠走进了他和谢龄的那顶帐篷。

  他如同领地被侵犯了狼,眸色变得深沉警惕,二话不说、拔腿往那方向走。

  好巧不巧,越九归大步流星冲他过来。

  这人是来“求助”的,对萧峋的想法一无所知,面色看起来些许紧张,于萧峋不远处站定,回身一指雪原中某片区域,问:“你说我在那儿搭帐篷,行吗?”

  他在那片雪地上放了些东西,很好辨识,萧峋扫了一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萧峋更不想理会这个问题,但碍于礼节和谢龄对他的照顾,不得不做出回应:“为何不行?”

  越九归搓搓手,谨慎地往谢龄所在之处投去一瞥,回答道:“那里离雪声君的帐篷挺近的,我怕惹他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三个人的表演了

第83章

  “他像那种会拘泥于小节之人?”萧峋问越九归。

  越九归作思考状, 片刻后摇头:“雪声君自然不是。”

  萧峋抬抬眉梢,“那不就行了?”

  “的确。”越九归笑起来,“那我继续去搭了。”

  “嗯。”萧峋应了一声, 用目光送越九归离开数尺,提脚往帐篷那处走去。

  谢风掠掀帘入内,帐内的景象入得眼帘——

  两把罗汉榻相对,正中央矮几下方的暖盆中火符仍在烧,混着梨花香的檀木气息幽幽袅袅,跟落进风里的纱似的,拂面过时格外轻柔。烛火跳跃,谢龄端坐于右侧的榻上,敛眸观书, 素色的衣摆跌落逶迤,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谢风掠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又瞥向其他。宗门为众人准备的东西,唯一帐篷一席案而已,这些多余的布置一看便是萧峋的手笔。茶杯有三,其一在谢龄身侧小桌上。帐篷里还有两张罗汉榻。莫非萧峋打算和谢龄共用一帐?他先前的疑问有了答案,可这人怎可如此无礼!

  谢风掠暗暗蹙眉, 斥责萧峋一句, 视线再度落到谢龄身上去, 唤道:“雪声君。”

  “何事?”谢龄从书册上抬起眼。

  “方才值守的同修发现, 青山书院派了一名游天下境之人去到瑶台境所在处。弟子怀疑,这是两派之间在传递消息。”谢风掠回答说道。

  谢龄神情变得严肃。这件事先前用神识巡视时还未发生,他心说见到青山书院那寂灭境时的不妙预感果然是对的。他做了几种推测和假设, 问谢风掠:“你觉得, 递的是什么消息?”

  谢风掠不知谢龄几人和青山书院发生的事, 答不上来。这时萧峋掀帘入帐,冷冷一哼说道:“我猜,他们是把师父你来秘境的消息递过去了。”

  “您和青山书院的人见过了? ”谢风掠惊讶问道。

  “嗯。”

  萧峋告诉谢风掠:“青山书院也来了一个寂灭境强者。”

  这个消息让谢风掠真真切切拧起眉,说:“他们整个书院,也只有一位寂灭境。”

  天底下的寂灭境,共有九人,其三在人间道,又有三人在瑶台境,极西的雪域出了两名,剩下最后一个,在青山书院。更直白地说,那是青山书院最重要的人。

  这样的人竟然派来东华宴了么?谢风掠思绪转得极快:“我想,瑶台境的人和我们的人在这附近遇上,并非偶然。”

  萧峋帮谢龄添上茶,又倒了一杯给谢风掠。谢风掠说这话时他正巧递茶过去,便问:“风掠师弟想到了什么?”

  他在这里的姿态太随意太自在,仿佛是主人家一般。谢风掠不喜,却还是得说上一句:“多谢萧师兄。”

  谢风掠转头向着谢龄,沉声道:“我认为,这极有可能是针对您来的。”话语轻轻一顿,变得更为慎重:“而他们针对您,实则是在针对人间道了。”

  谢风掠说得在理。从一开始人间道众弟子同瑶台境之人碰上,他们的寂灭境落场杀人,就可做出这样的推测了,只是那时下定论稍微早了些。

  人间道和瑶台境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宗派,不过瑶台境在海上,人间道便享了大陆第一之称。谢龄想起清吾山的人来向他议亲时说的一句话:瑶台境有向陆上扩张的趋势。所以,按照眼下情形,青山书院是和瑶台境联手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

  谢风掠来本就是为了说这一件事,即已告知于谢龄,便没有理由再叨扰,但他不想就这样告退出去。虽说萧峋杵在这儿让他颇感厌烦,但他更不想让这人同谢龄独处。

  上一世,萧峋入了魔,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这一世还未表露出堕落的迹象,但得提防着。谢风掠这样告诉自己。

  萧峋瞥了谢风掠一眼,坐去谢龄对面的榻上。他的坐姿当真自由随意,盘起了腿,仰头望着帐顶。

  对此,谢风掠绷起脸。谢龄已然习惯,没有任何表态。

  谢龄不动声色地打量谢风掠。他没忘记自己现在生活在一本书里,后者是这书中主角。人间道是主角在的宗门,有他和他的光环在,应当是无虞的。

  不不不,万一走向是宗门覆灭了,给主角上生死一课,让主角置死地而后生的剧情呢?谢龄心情大起大落,想法回到初至那两日,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全文熟读并背诵。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他再一次在心中叹道。

  “现在我们在秘境中,联系不了外界,是生是死,都只能依靠自己。如果当真两个宗派、两大寂灭境联手……”萧峋慢条斯理开口,“我们何不学他们的做法,也同其他人联手?”

  上一世萧峋游历大江南北,在雪域待得最久,学会了佛理,悟得了占星之术。眼下虽是重来一世,和他们的交情还没建起,但他了解雪域来的人,有信心拉拢他们。

  雪域并非某一宗派,是大陆西陲连片雪原和高山的统称,那里的人崇尚佛教,锻体清修,在佛门的地位比青山书院要高。雪域有两个寂灭境,虽然没有远赴东华宴,可若和他们的弟子联手,另外两宗不会不忌惮。

  “萧师兄说得不错。”谢风掠开口,“可有个问题是,我们不清楚瑶台境联合了哪些宗派。”

  “都去说说,不就弄清楚了?”萧峋应得轻描淡写。

  谢风掠皱起眉,不认同这个办法:“未免太直接了。”

  “你有什么迂回的好方法吗?”

  “眼下情形可算敌暗我明,我想,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等他们动了我们再动?保守。”

  “……”

  萧峋同谢风掠争论几句,各自住口。萧峋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定谢龄。谢龄在思考,过了一阵,视线移至谢风掠身上,道:“把这事同穆北说一声。”

  “是。”谢风掠执礼应下。

  谢风掠刚走出去,萧峋便歪了坐姿,背完全靠上榻背,两条手臂抻直搭上去。他又仰头凝视帐篷顶,喃喃说道:“我的感觉不好。”

  谢龄心说我也是,早就是了。

  短暂的沉默后,萧峋蹭的一下坐正,对谢龄提议:“师父,出去转转?”

  谢龄清楚这人的话并非表面含义,但懒得猜,丢过去两个字:“直说。”

  “我不认同敌暗我明、不能轻举妄动的说法。瑶台境不可能一下将手伸向所有人,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他们和青山书院而已。两个寂灭境,的确难对付,但并非难唬弄。”萧峋道,“所以呢,我们就到处走走,去看看他们、吓吓他们。”

  “哦?”谢龄很懂这个道理,这差不多是他在处事的准则:敌人越是强硬,他就要拿出更强的态度和气势。

  这是心理战。

  “可。”谢龄表露出赞同。

  萧峋弯眼笑起来。

  谢龄又说:“把谢风掠喊上。”